他不自在动了动,双腿岔开反坐在木椅上,一手托腮撑在椅背观察少年的阿诺德察觉到他的动作,“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弥亚没有说话,那股将浑身包裹其间粘腻沉重愈发不适,犹豫着是否要强行忍住回到寝室洗漱的他半晌才答道:“想洗澡。”
“洗澡,好,洗澡。我带你去……等等。洗澡?”阿诺德不知想到什么,蹭地一下跳起,掀翻木椅,反应大到吓人。
迎着弥亚茫然的目光,阿诺德语速飞快:“洗澡好啊洗澡,混用浴室现在肯定很多人不适合你,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去接水给你洗好不好?”
语毕也不等弥亚回答,阿诺德如一阵风般飘走,走前还不忘从外锁上房门。
看着不断上涨的好感度和紧闭的房门,弥亚茫然摸不着头脑,半晌,犹犹豫豫问:“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嗓音里带上几分怜悯。
系统:【呵】。
脑子哪里不好,我看他脑子好得不得了。
阿诺德不知从哪吭哧吭哧扛了个大木桶,盛满清水后用血脉天赋加热,最后还往木桶里撒了点蔷薇花瓣,观其颜色可知圣殿廊道里随处可见的白蔷薇花海没能逃脱他的毒手。
弥亚走到放在房间正中央的木桶旁,试探着触碰水面,发现温度竟然不烫不凉刚刚好。
“咳,毛巾放桌上了,干净的。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问题敲敲门叫我一声就行。”
“噢对了,还有衣服。”
阿诺德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羞赧,“弥亚你介意先穿我的吗?放心,都是干净的。”
从近卫队休憩室至圣光殿的距离不近——或者说,任何地方距离圣光殿都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因此即使阿诺德立刻出发,耗时也不会短。
在此期间,无法从内锁上的房门无人把守,弥亚一个人脱得光溜溜泡澡,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突然闯入的登徒子大变/态,趁少年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又脱逃不便,狠狠欺负他。
一想到那样的可能性,阿诺德便气血上涌,控制不住想要烧点什么发泄怒火。
想来想去,借用他的旧衣是唯一妥善的办法。
弥亚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接过阿诺德递来的短袍搭在木桶旁的椅背上。
见状,阿诺德赶紧走出房间锁门站岗。
听到木门落锁声后,弥亚迅速脱掉身上黏糊糊湿成一团的衣服,整个人赤条条浸入桶中,没泡一会小脸便被氤氲热气蒸得粉扑扑。
直播间弹幕上,满屏哀嚎。
【气抖冷,为什么打码为什么打码为什么打码,都是男孩子,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就是就是,老婆白白嫩嫩的身体、粉粉的小尖尖为什么不给我看!我保证只看看不做别的什么。】
【宝宝一个人洗澡洗得明白吗?放开让我来帮你】
【可恶,强烈建议主播向其他直播间学习学习,放开屏蔽!!】
早就设置好直播权限,把更衣、洗漱、沐浴都设上屏蔽的系统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斜靠在门板上的阿诺德发起了呆,定定盯着摇曳在风中的小草,思绪跟着晃悠到一门相隔的屋内。
小叔亲密无间的侍剑随从,却在侄子的屋里沐浴,用着他的毛巾,穿着他的衣服,就连洗澡水也是他打的,浑身上下都沾满了他的痕迹。
阿诺德理直气壮地想,都是因为小叔不够体贴。弥亚第一次参加训练,不亲自送他到近卫队训练场不说,那么艰难的训练内容,也没说为他加油打气,末了,连少年想要洗澡的要求都不能及时满足。
所以,他代为照顾,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强风吹过,窗户吱呀作响,略有些松动的锁芯发出微不可察的轻响,被五感灵敏的少年骑士收入耳中。
从正门绕至宿舍侧面,原本关得严实的木窗咧开条缝隙,泛着凉意的风呼呼吹啸,顺着缝隙灌入房内。
这样子,会吹凉的。
阿诺德略一皱眉,轻手轻脚放缓呼吸走到窗户前,想要把它重新关严。
水声潺潺,烟雾缭绕。
略微翘起的嫩红小尖缀着水珠,摇摇欲坠。
滴答——
水珠终是滑落,顺着白到反光的平坦起伏隐没至蔷薇花海,融入透着馥郁花香的水面,泛起层层波澜。
空气里,烈火忽升。
哼着不知名小调认认真真清洁的白毛小猫没有察觉到火热又粘稠的窥视,毫无防备地展露柔软又美好的一切。
粉的、白的。
稚嫩的、惑人的。
“啪嗒。”
侧后方的窗户发出不容忽视的响动。
弥亚一惊,湿濡睫毛间挂着的水珠砸在凸起上,止不住颤颤。
他警觉回头,只见飘在半空的淡金色圆球不知何时延长伸展为透明人影,站在关得严严实实的窗边。
“刚刚是……”
【是狗。】系统冷冷道。
“欸?”弥亚歪了歪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乡下随处可见的见了人飞快摇尾巴的狗狗和圣殿结合在一起。
圣殿里,也会有狗狗吗?
系统岔开话题:【还没洗好吗?】
本想问小狗长什么样的弥亚注意力转移,答道:“还差一点。”
他侧着身弯下头,纤细脖颈连着肩胛拉出好看的弧度,“手好酸,抬不起来。你能不能帮我擦一下后面呀?”
系统:【?】
【多大的人了还要别人帮你洗。】
温水与蔷薇花瓣一同倾泻,浇在少年颈后,呈现出被水润泽的特有光泽与气味。一边说着没了我你要怎么办,一边按照弥亚要求涂抹上细腻泡沫并轻柔揉搓按摩,系统表现出与言语截然相反的行动。
弥亚软着嗓音夸赞:“你是我见过最负责最好的系统~”
呵呵,说得像你还见过其他系统一样。
淡金色透明人影不存在的唇微微上扬几个像素点,仔细清洁好自家麻烦宿主后,任劳任怨地拿起干燥毛巾将他从头到脚擦拭干净,最后为他套上棉质短袍。
穿在阿诺德身上显得局促的衣服,弥亚穿着却大了不少,圆领松松垮垮露出大片锁骨与半个莹润肩头,像是……
像是什么,系统形容不出来,总之,好看得紧,一口咬上去说不定能尝到蔷薇花与甜香的绵软触感,大约是小蛋糕顶部打发的奶油那样,从口腔甜到心间。
不过,【那个家伙没给你裤子?!】
弥亚拉起刚好遮住大腿根的袍角,翘起的一小截布料投射出微妙的阴影与弧度,似乎再近一点、再低一点、再往少年膝盖处蒙着层粉的腿间探得更低,就能窥见碍眼布料下的风景。
屋外,嘈杂渐起。
从骑士长严苛到变态、每每触及身体耐性上限的操练中结束,一群骑士们瞧不出平日里的矜持,用完餐后纷纷走向宿舍,只想好好歇一歇。
远远地,他们就瞧见蹲坐在宿舍门前,脸红得像番茄的阿诺德,他揪着杂草搅来搅去,双目无神落不到实处。
“嘿,蹲在宿舍门前干嘛呢?锁坏了进不去?”
口中喃喃着什么的少年骑士猛地一抖,动作快到形成残影,整个人背部抵在门板上,用身体将锁芯完全挡住。
“热了,吹吹风。”
做贼心虚。
骑士们互相对视,从同伴的眼中品出恶劣的兴味。
——阿诺德屋子里,绝对有秘密!
其中一人走上前,在阿诺德愈发紧绷的肢体语言里故作不经意拍了拍他的肩,“吹风啊,还以为你房里藏了什么人呢?正好我有事找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阿诺德紧紧贴着房门,“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果然有问题!
又一个人凑了上来,嬉笑道:“阿诺德,屋子里藏着什么呢?”
阿诺德抵死不认,死死摁着门板不叫一看就没安好心的同伴们接近门锁。
开玩笑,弥亚还在里面洗澡呢!他一定会赌上格兰家族的荣誉,捍卫这块门板,绝不叫这群喜欢围着少年问东问西的家伙突破防线,惊扰到**的少年!
一群人围着房门展开拳脚交锋之时,忽然,屋内穿来几声轻响。
叩、叩、叩。
有人在敲门。
吵闹的木门前倏忽一静。
“阿诺德?”属于少年的,又轻又柔还氤氲着绵绵水汽的嗓音透过门板传出,恍惚间,骑士们好似闻见馥郁白蔷薇与甜稠清香混合的气味,悠悠晃晃钻入鼻腔。
屋里的,是弥亚。那个漂亮的、孱弱的、圣子大人的侍剑随从。
啪嗒——
怔愣间,锁芯转动。
浮动潮气拥簇着亮眼的粉白,银发微湿黏在颈侧、仅着半长旧衫的少年探出头来,蓝洇洇盛着汪水的瞳孔看见门外怔愣着的一大堆人后猛地瞪圆,飞快缩回门内。
“啪。”房门从里被带上,隔绝了灼热到足以洞穿木料的目光。
半晌,有人愣愣道:“弥亚他……没穿裤子?”
冲天而起的火焰几欲烧焦他的发丝,一头火红短发灼灼如烈阳的少年骑士咬牙切齿,碧色眸中火光颤颤,“拉尔,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以目光警告一圈面色羞红的骑士们,留下句“不许进来”,阿诺德飞身闪入房内,只见硬梆梆的狭窄床铺上,银发少年将自己裹在被褥里团成一个球,眼巴巴望着他。
好可爱!
诡异地,阿诺德有种自己是在外应酬后终于回家的丈夫、弥亚则是盼着他归家的小妻子的错觉。
心软成一片,阿诺德长臂一揽,走到床边搂着陷在成团棉被里的少年,温声道:“弥亚刚刚是被吓着了吗?”
弥亚摇摇头,“没有。”顿了顿,他说:“没有裤子,我怎么回去呀?”
换下来的衣服沾满尘土碎屑,又被汗浸湿,洗得清清爽爽的弥亚不想再穿上它们,阿诺德的裤子对他来说又实在太大,走两步就得往下掉。
弥亚有些为难,“你能不能……”
“嗯?”阿诺德凑近,整个人被少年身上散发的香气包裹,像坠入潮热的雾中难以抽身。
“……可不可以帮我去圣光殿带一条裤子给我?”约莫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无礼,弥亚抿着唇小心翼翼睨一眼近在眼前的俊颜,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晃了晃他的衣袖。
骑士哑声道:“我有更快捷的方法,弥亚……要试试么?”
【阿诺德好感+9,当前好感(87/100)】
更方便的方法?
弥亚歪了歪头有些茫然,愣神间整个人腾空而起,连带着紧紧裹在身上的被子一起被阿诺德抱起,坐在他的手臂上。
“等、等等!就这样出去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阿诺德掂了掂臂弯处的一团小圆球,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什么滑稽之处,大步走向房门。
小圆球不住蹦跶,“我不要这样,太丢人了!”
许是怕自己掉下去,双臂搭在他颈侧的少年挣扎的幅度很小,力度轻得像在挠痒痒,不时把头埋到他颈侧轻撞,细软发丝蹭来蹭去。
哪有人抗拒像撒娇似的软绵绵。
阿诺德停在房门前,“那你说,你想怎样?”
透过薄薄一层木板门,弥亚甚至隐约能听见门外骑士们悉悉索索的低声交谈,这种感觉令他尴尬不已,明明没做任何心虚的事,却浑身不自在,全身紧绷脚趾蜷缩起来。
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弥亚索性把头埋在阿诺德颈窝,闷闷道:“反正不许这样。你快点想办法。”理直气壮到了极点。
阿诺德哭笑不得,“啧,你怎么比公主还麻烦。”
把雪白团子重新放回床上,阿诺德思忖片刻,从衣柜里找出件长斗篷递给弥亚,“用这个?”
暗红织金的羊毛斗篷用料厚实,哪怕是光着腿披上也不会受到寒风侵袭。斗篷及地,戴上镶嵌有软毛的兜帽后,少年整张脸看上去更小了,如同被火簇拥的雪团子。
想咬一口。
阿诺德喉结滚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现在可以了吧?”
得到弥亚肯定的回复阿诺德再次把他抱起,小心整理斗篷褶皱以免少年光洁的双腿在行走间露出。
“自己抓紧,要是散开了被其他人看到,指不定被谁误会传谣毁我声誉呢,到时候啊,只能把你从小叔手里买回来给我打工了。”
弥亚忙不迭拽紧斗篷中间的缝隙,把它们严严实实裹好绝不叫一丝风吹进来,想了想,他说:“那你走稳一点,别那么快。”
阿诺德挑眉,“怎么?怕卖进我家被欺负,强迫你穿上女仆装扮演本少爷的贴身女仆?”
弥亚瞪大了眼,“我才不要穿女仆装!我是男孩子,男孩子怎么能穿裙子呢。”他嘀嘀咕咕地表示不满,一只手揽在阿诺德颈侧,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斗篷,用力得指节凸起,泛着白,惟恐真的露出点什么,被口吻不似开玩笑的少年骑士买走扮女仆。
【好好好,阿诺德你小子是真会想啊,说吧,在心里想过多少遍弥亚宝宝穿女装的样子,终于找到机会说出口了?】
【女仆装!!呲溜,想看。最支持阿诺德的一集,希望斗篷“不经意”滑落露出漂亮老婆没穿库库的光溜溜的大腿,然后~】
【主播,为了我们,你委屈一下自己吧^_^】
【如果能看到弥亚宝宝穿超短裙女仆装,就算是让我开豪车住豪宅我也愿意。】
对于阿诺德提出的馊主意,直播间的观众很是兴奋,不断怂恿弥亚明知故犯,来一波直播福利,被他们调戏得面红耳赤的弥亚才刚抬头,又猛地再次把头埋入颈窝,只留给直播间一个毛茸茸的小红帽后脑勺。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感受着颈侧软软贴着的脸蛋,阿诺德咧唇一笑,一脚踢开房门,“走咯!”
接见完来访者并为他们赐下祝福与圣水的拉斐尔来不及换下庄重的礼服,连忙赶往耀光近卫队训练场所在。
今日是弥亚第一天参加训练,他能够适应训练的强度吗?
即使有特意嘱咐统领骑士长不必太过严苛、循序渐进即可,他仍旧担心少年的身体吃不消。
——毕竟经年累月的损耗与虚弱,并非一朝一夕能弥补的,连骑马都会磨破皮的娇弱体质,挥得动剑吗?
近身对战,杀敌无数的骑士长会不会控制不好力道,伤到了少年?
训练结束后,只能与近卫队骑士们一同前往食堂用餐,弥亚小小一个,抢得过那些骑士吗?
万一吃不饱饭怎么办?
该不会连走回圣光殿的力气都没有,中途昏倒了吧?
越想,拉斐尔越在脑海中勾勒出弥亚可怜兮兮惨遭虐待的形象,活似家养的皮毛蓬松干净清爽的娇贵小猫不慎流落民间,一身雪白皮毛脏兮兮,满脸灰扑扑的溢满委屈。
拉斐尔心疼极了,遣散身后永远与他保持适当距离的侍从们,加快脚步前往训练场。
“……你喜欢他么?确实,那是个轻易就能获得所有人目光与喜爱的少年。”
仔细擦拭剑身,与嗡鸣佩剑交流着什么的埃德察觉到来人,倏地噤声,抬头起身,向直直朝他走来的拉斐尔行礼,“圣子殿下。”
“埃德骑士长,弥亚呢?”
近卫队的训练结束,如今训练场上除了不知为何滞留于此的埃德之外别无他人,显得有几分空旷冷清。
“弥亚少爷还未返回圣光殿么?”
拉斐尔皱眉,这次接见耗费时间比他预估的要长,因此结束后他并未返回圣光殿,而是绕路沿着训练场至圣光殿的道路一路寻来,并未瞧见弥亚的身影。
从他的神色窥见答案,埃德剑刃入鞘,道:“弥亚少爷完成特训后,阿诺德骑士把他带走了,若他们此时不在休息室内,那应是在返回圣光殿的路上,圣子殿下不必忧心。”
边说,埃德边领着拉斐尔前往阿诺德的休息室,孤零零伫立的小木屋房门大敞,房间正中央被盛满水和蔷薇花瓣的木桶占据大半,可知曾有人在此沐浴。
拉斐尔一眼就看到了弥亚换下的衣物。他上前将它们一一拾起,指尖接触到一件软而小巧的纯白布料时动作微顿,随后猛地收紧,面色一沉。
毫无疑问,在阿诺德房中沐浴的人是弥亚,而他没有穿上换下的贴身衣物。
他是换上了阿诺德的,或者根本就没穿?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拉斐尔愿意看见的。
将弥亚的所有衣服收好,拉斐尔道:“埃德骑士长,我先行一步。”
言罢,拉斐尔转身折返。
这一次,拉斐尔没有走上蜿蜒曲折的大道,而是专往僻静小道上走——没有执勤巡逻任务时,阿诺德总喜欢在小径里钻来钻去,他说这样效率更高走得更快。拉斐尔料想,若真是阿诺德带着弥亚返回圣光殿,应也不会走在大道上,否则他与他们半路便能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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