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毫无疑问是对学习美术的人的刻板印象。
文琼却利用得心安理得,模仿的也惟妙惟肖。
只不过模仿终究是假的,就像他拿出手机不是觉得那些试图和他聊印象派抽象派的人附庸风雅,所以懒得说话,是他单纯地在问令季什么时候回来。
为缓解紧绷的情绪,文琼甚至每向令季发一句话就会在后面加上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在他几乎要向所有活着的时候就画出名,名利双收的画家们祈祷之际,如场景重现,端酒的实习生出现。
“先生,你的酒。”李子咬牙切齿地说。
文琼吓了一跳,他如偷玩手机的学生一样抬头,想说自己没点酒。
可看到李子那愤恨的表情,他硬生生忍住礼貌,降低素质,维持着你们都欠我钱的样子,用倨傲的语气问:“不是我点的,还有你是谁?敢这么看着我?”
这话一出,李子的火气也蹭地上来,他冷笑道:“我管谁点的,反正就送你们这桌。”
“喂喂,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一名穿着打扮靓丽的男孩不用文琼行动,便跳起来对李子指责道。
李子顿时感觉全世界与我为敌。
赚钱不赚钱不重要了,他今天就要战斗,把憋了几天的气全部释放出来。
“我怎么说话了,他当小三都不要脸,我说话难听点怎么了!”李子盘子一放,火力全开。
男孩嘴唇动了几下,发觉他竟然没办法反驳。
不久前令季拉着那名帅气的金发服务生离开酒吧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再看李子的打扮同样是服务生,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和金发服务生是朋友,现在他气得不行,要不顾一切替朋友出头。
这是何等有义气。
男孩想到最后要理解李子转而站在他这一边了。
巧合的是文琼同样是这么想,听出李子是替维克出头,他看对方顺眼多了,也不觉得他语气冲有什么问题。
再说他当前恰好需要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李子冲上来,文琼反倒是没先前那么紧张,这又让他想要谢谢李子。
但感激归感激,架还是要吵。
文琼冷笑,“谁是小三还不一定,要不是我当初不在令季哥身边,你朋友哪来的机会。”
“哈,再说令季哥对谁都可能不喜欢,但小三,他肯定喜欢,不然他不可能同意。你说我当小三我还得谢谢你。”文琼昂头,“说到底,我能轻易地把令季哥撬走,你朋友就没一点责任吗?”
“把墙角看好,锄头再努力又有什么用?”
本就生气的李子被这番理论气到七窍生烟,他反击,“你也不过是死皮赖脸凑上去,假如他喜欢你,刚才还和我朋友走?你就是个过去式,还真当自己有未来。”
“没未来怎么了,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在令季哥身边就够了,得不到他的心,我就得到他的人!小朋友,成年人的世界不只有情情爱爱。”文琼冷静的嘲讽。
李子嘴唇哆嗦,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认为文琼说得还挺对。
得不到心就得到人,目前来看文琼也确实成功了,陪在令季身边的人是他,不是维克!
这一刻李子猛地意识到当一个人只要脸皮够厚,下限够低,做人够贱,不是有作者强行安排他失败,他肯定能成功。
而文琼正是典型且现成的例子。
李子不禁对这个充满贱人的世界感到悲伤。
同时他恨自己的素质不能更低一点,不然他可以破口大骂文琼,不用绞尽脑汁地思考接下来要怎么驳倒他。
然而文琼也没给李子机会。
在被吸引来的道道目光的注视下,文琼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骂了一句粗口,将低素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骂了还不够,骂完他又开始反讽,“大学生就是好,相信真爱,连人家不过是玩玩都看不出来,对自己笑一笑就觉得能托付终身。”
“呵,没点别人是旅馆,自己才是家的觉悟怎么能当正宫!”
文琼说着跷起腿,无比傲慢地宣布,“令季哥只要属于我,那么他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无所谓,你朋友要是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
“不用了。”
端着托盘的维克平静地走过来。
这时不少人为看热闹,把卡座围拢个水泄不通。
但在维克出现时,围观的人群还是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路。
文琼也终于意识到他好像演过头了,一下子清醒。
他小心地看了看维克,祈求他不要被激怒。
万幸的是维克没有多去计较,他仅是走过来,放下盘子,对李子说道:“你不要管了。”
逐渐上头的李子也如梦方醒。
他狠狠瞪了一眼高傲的文琼,随后按照最初的规划,愤恨地将维克托盘上的两杯柠檬水放到桌子上。
维克用余光确认李子没拿错杯子以后便神色如常地端起放有被下了药的两杯酒的托盘,沉默的与气到不行的李子远离文琼所在的卡座。
因为有人群围观,站得稍微远一点的人根本看不清这里的情况。
而近处的人全都在关注李子和文琼,根本无人发现换酒的事。
甚至热闹散去,卡座里的其他人都未发觉桌上放的不是李子一开始端来的酒,是两杯柠檬水,此时他们都平复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和庞大的信息量。
至于文琼则在忐忑自己演过了,一会不好对令季交代。另一些坐在他身边,围观全程的人则是在想,有钱人玩的真花啊。
那令家大少爷看上去是个体面人,谁知在脚踏两只船方面却是那么熟练,并且那两条船貌似还都不是很有意见。
能让人喜欢到如此地步,真是罪大恶极啊。
不知不觉间,众人对令季的印象发生了不可扭转的变化。
正在这诡异的氛围中,令季和追出去的林如风回来了。
“咦?你们怎么那么安静?”林如风不解地问。
包括文琼在内,所有听到林如风说话的人都齐刷刷抬头看向他和令季。
众人复杂的眼神让令季和林如风摸不着头脑。
再度感到心虚的文琼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对令季解释他仅是出去一趟,就彻底变成男狐狸精了。
第32章 鼓起勇气【含加更】……
想象令季知晓沉默真相的场景, 文琼的心跳加速,本能地在脑中编织借口,为自己开脱。
这让他下意识地想喝点什么。
正巧桌上就放着不知谁点的酒, 文琼没有多想,径直端起来喝了一口。
文琼咽下口中形容不出是何种味道的水, 疑惑地将杯子端到眼前去看它里面究竟盛着什么, 然后他清晰地看见了一片沉底的黄色水果切片。
柠檬黄。
美术生出身的文琼准确地定位颜色。
下一秒, 他睁大眼睛,慌张地把盛有柠檬水的杯子扔到桌上。
坐在文琼对面的林如风注意到文琼的异常,他当即停止旁敲侧击的打探在他们离开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转而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令季也发觉不对,微微侧目看向文琼。
“我,我对柑橘类水果过敏。”文琼惊恐地说, 要不是考虑到面子,他现在就想扣嗓子眼。
此时他再看那杯柠檬水,仿佛在上面看到一行字,有人要害朕!
文琼绝望了,心理作用使得他开始感觉无法呼吸。
而卡座里的其他人闻言也望向了杯子。
看清那片薄薄的柠檬, 他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自己亲眼目睹了一场情杀。
“我去问问有没有治疗过敏的药。”林如风最快反应过来,猛地起身就要去找服务生。
另一边令季也站起身, “我送你去医院。”
“谢谢你们。”来自他人的关心让文琼心里暖暖的。
“不用谢。”林如风摇摇头, 接着他对令季说, “这里有过敏药, 你就在楼下等我一会,没有,你们直接去医院吧。要是很严重, 就叫救护车。”
说罢他大步走向不远处的服务生。
令季也没耽误时间,争分夺秒与文琼快步冲向电梯。
在三人分开忙碌之际,酒吧二层,将头发染成深绿色的令曦饶有兴致打量着楼下。
注意到要下楼的令季和文琼,令曦挑挑眉,转头对身后喊道:“令钰哥,他们走了。”
坐在沙发上的令钰愣了愣,随即他赶忙前来查看情况。
一眼见到走进电梯的令季和文琼,令钰皱起眉头。
待电梯门关闭,令季和文琼的身影彻底消失,面露不解的令钰转过身,拿出手机发出几条信息。
“和那个情报贩子联系?”令曦说话间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眼令钰的手机。
然而令钰先一步把手机按灭,让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有些失望的令曦撇了撇嘴,不再理会自己的堂哥,她回到沙发前,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垫子里,耐心等待。
不出几分钟,她便从令钰口中得到令季和文琼突然离开的来龙去脉。
“文先生柠檬过敏。”令钰简洁地解释,随后他有点奇怪,抬头对令曦问了个问题,“既然过敏,怎么还会点柠檬水?是喝错了?”
“不,是被调包了,调包的人不知道姓文的柠檬过敏这件事。”说到此处,令曦笑了一声,“真是巧了,要不是药是我让人下的,我都怀疑那几个数院生要帮朋友除掉情敌。”
“你为什么要下药?”令钰用不赞同的语气发问。
令曦轻蔑地耸了耸肩,用嘲弄的口吻反问,“令钰哥,你不会以为维克先生能轻易死心?”
此话一出,令钰的气势弱了几分。
这话没有错,维克的态度很坚定,文琼的出现目前没有让他有太多动摇。
而不能早点策反维克,令钰自觉他很快就会从接班人的竞争中败下阵来……虽然这没什么不好,但他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然而令钰即便被内心的自私说服,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那些药有什么用?”
“你可以理解为春药,我特意从国外买的。”令曦模棱两可地回复。
“会影响健康吗?”令钰继续问道。
令曦抬了抬画着漂亮妆容的眼皮,古怪地瞟了令钰一眼。
接着她又反问:“这重要吗?”
“令钰哥,你不会心软了吧?”
面对令曦的质问,令钰沉默了。
几秒后他找了个借口,“我是不想让我的线人被查出来。”
“哈,没想到你对那个情报贩子还挺上心,我以为你们之间只是交易。”令曦嘲弄地说。
令钰无视了她话里的嘲讽,淡淡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和你没关系。”
这话使令曦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结束谈话:“好好,我不配问。”
“我也不清楚那药怎么样,我只想让那个数院生亲眼见到他们滚到一起。”令曦啧了一声,“那样绝对能刺激他。”
“你怎么知道,他们之前是清白的?”令钰下意识问道。
令曦又呵呵笑了。
等她笑够,她才慢悠悠回答:“直觉。”
“你倒不如说哥哥比较谨慎。”令钰不相信令曦的话。
“你们还真是兄弟,互相了解。”被戳穿的令曦承认,“是那样没错,我是认为以令季哥的谨慎,是不会轻易与两人保持关系。”
“文琼本来就是挖墙脚,名不正言不顺,而令季哥需要数院生的支持,他把文琼留下最多是权宜之策,防止节外生枝,绝对不会更进一步。”令曦的嘴角又挑起嘲弄地笑,“什么小三才是喜欢的,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令钰听到后半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没理会欲言又止的令钰,令曦想了想又说:“是那个数院生趁乱把酒换掉,我一直看他,他没有离开现场,那两杯酒也是空着送回去,所以他应该是找个地方把酒偷偷喝了。”
“喝了?”令钰大惊失色。
令曦点点头,“对,我不会看错,他一直在酒吧里。”
得知维克还在酒吧内,令钰又向下层瞧去。
果不其然,维克正站在角落里。
看着站在阴影中的维克,令钰总觉他的脸色不太好。
“必须告诉他。”令钰说着就要下楼。
“不用过去,我加了他联系方式。”令曦阻止道。
令钰犹豫片刻,停住脚步,凑过去亲自监督令曦告知维克实情。
甚至他还不放心,在令曦发完消息以后也拿出手机,发送短信。
这番举动被令曦看在眼里,她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沉默地与令钰一同返回栏杆旁,观察维克。
不出几分钟,令曦看见一名同样身穿服务生制服的人来到维克身边,焦急地对他说着什么。
令曦认真观察那人的长相,几秒后她恍然大悟。
正在和维克说话的人正是他的室友杜责。
“维克,我听李子说,你把那两杯加了药的酒处理了?”拧着眉头的杜把维克拉到角落,亲自向他确认道。
维克嗯了一声算作回复。
这下杜责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原地踱步走了两圈,最后他一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走,我们去医院洗胃。”
“不用。”维克拒绝了杜责的好意。
那两杯酒被他偷偷倒在围裙上,扔进垃圾桶。
维克在培训时观察到由于酒吧的兼职人员太多,采买的诸如围裙领带这类消耗物品不够用,有不少服务再从训练时就没有围上围裙,所以他认为把围裙丢掉不会特别显眼。
事实确实如维克判断的那样,李子也好,杜责也罢,都没注意到他身上的围裙丢失。
而维克也不准备告诉他们。
按照令季的提醒,有人联系到了他的室友或者认识他室友的人,在偷偷打听与他有关的消息。
假设他今天说出去,说不定很快下药没有成功的事情就会传出去……等会。
“李子不会对外说。”维克突然对面露悔色的杜责说道。
谎言被穿戳的杜责怔住。
“我和李子说好,不会把发现下药的事告诉任何人。”维克冷静地讲述。
“你从哪里知道的?”
杜责又咬了咬牙。
面对维克的质问,他感受到明确的后悔与心虚,以及害怕。
但很快杜责心中就出现一个坚定的声音。
他不能说出消息来源,他不能出卖那家伙。
“我是拿与你有关的消息换报酬,你想揍我就揍我,我不会还手。”杜责梗着脖子,做好了挨一拳的准备。
早知道会扯到下药,他绝对不会答应交易。
是他低估了那群豪门子弟。
杜责暗中自嘲,感觉自己真是活该。
然而拳头未能如他想的那样落下,维克没揍他,也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地与杜责擦肩而过,前往员工更衣间。
意识到维克不打自己,杜责更是内疚。
“维克!”他转身叫道:“我们去医院吧。”他还没忘记那两杯下了药的酒。
“不用。”维克又一次回绝杜责,“我会处理。”
他根本没有喝药,没有必要去医院。
维克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
但是先入为主,不知还有另一种处理方法的杜责不清楚,他只觉维克是不再信任他,才拒绝与他一同去医院。
这让他攥紧拳头。
待维克走远,悔恨交加的杜责闭了闭眼,拿出手机向备注为二少爷的人发了条消息。
随即他毫不犹豫删除了好友。
作为这一切,他直冲更衣间。
此时此刻,维克凭借手环打开属于他的柜子,从背包里取出了手机。
来自令曦的消息跃然眼前。
维克扫了两眼,快速换回平时的衣服,将那身服务生制服整齐的叠好放到柜子里,随即他礼貌地向管理兼职人员的经理道歉,告知她由于身体不舒服,他要提前下班。
发完消息,维克没等经理回复,提起双肩包,通过员工专用电梯前往地下停车场。
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从缝隙里,维克隐约看到了杜责的影子。
这让他意识到杜责是来找自己。
维克不着痕迹地发出一声轻叹。
对于杜责出卖他,维克没有感到厌烦,他只好奇对方为何要这样做。
思考了一会杜责动机,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来到地下停车场,没想出什么的维克放弃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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