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放看了眼枣花酥的样子,笑着对阿笙道:“是你做的吧?”
福旺朝二爷竖起大拇指,“二爷您可真厉害,您都还没尝呢,只瞧出来是阿生少爷做的枣花酥了。”
薛晟就着茶,将嘴里的枣花酥给吞咽下去,“你们是不知道,去霞城的那些日子,南倾的胃口就小鸡仔那么丁点大……估计胃口就是被阿笙给养叼了。”
阿笙当即担忧地看着二爷。
二爷在霞城吃得很少么?
也是,二爷喜欢口味清淡的,霞城的食物大都重口。
注意到阿笙眼底的忧色,谢放解释道:“明诚夸大其词罢了。”
薛晟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我哪里……”
桌子底下,他的脚被轻踢了下。
薛晟:“……”
成吧,他吃他的枣花酥。
唔,果然还是阿笙的手艺深得他的脾胃!
两碗葱花排骨面被端上来。
大家伙也便默契地停止说话,好让谢放同薛晟两人能够安心地吃面条。
待两人吃过饭,福禄将客房也收拾出来了。
陶管事便安排福禄带薛晟去客房休息。
因着谢放同薛晟两人的行李箱弃在了火车站,他的换洗衣物只能暂时借用谢放的。
谢放的房间,照旧是定期都有人打理,阿笙亦是时不时会给二爷的房间通风。
谢放回到房间,外头天色已经黑透。
二爷的房间就对着楼下院子,院子里现如今支着帐篷,只要抬头,便会瞧见房间里的情况,到底不大方便。
阿笙去将窗帘给拉上,回过身,“二爷可要先泡个澡?”
“先不忙。”
谢放在床上坐下,朝阿笙招了招手,“过来一下。”
阿笙挨着二爷身边坐下。
“阿笙现在话说得极好。”
阿笙未曾料到,二爷叫他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夸他话说得极好,耳朵一时有些充血。
谢放:“唤一声南倾听听。”
阿笙倏地一怔,片刻,脸颊蓦地红透。
阿笙“腾”一下,从床上坐起身,快步去了浴室。
水声哗哗地响着,阿笙蹲在浴缸前,将手放在水里,感受着水温一点点地升高,神情很是有些懊恼。
他方才跑什么?
明明,明明在心里已经练习了无数次……
水深渐渐地没过手腕,阿笙忽地想起自己进来得匆忙,二爷的换洗的衣物都忘了拿。
手撑在浴缸上站起身,阿笙推开门。
房门恰好被推开,阿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谢放手里捧着衣服,眼底噙笑,“我还以为你在这里面,不打算出来了。”
二爷又揶揄他。
“水差不多了,您,您看看,是不是还要再添水。我,先出去了。”
阿笙羞恼地瞪了二爷一眼,红着脸,低头往外走。
一只手抓住阿笙的手腕,谢放身体微倾,附在阿笙的耳后,“陪陪我。可好?”
热气吹拂着阿笙的耳廓,耳朵上的温度骤然攀上。
阿笙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脚步到底是没有迈出去。
阿笙将二爷手中换洗的衣服放在高处,以免等会儿不下心被水给打湿。
转过身,瞧见二爷在解外衫的扣子,修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黄金圈戒。
同他手上的戒指,是一对。
二爷是什么时候戴上这枚戒指的?
是出发去霞城的当日么?
阿笙想到自己刚戴上戒指的那几日,不时有客人同他道喜,还有熟客问他可是同某家姑娘订了亲,直至爹爹谎称他已经同姑娘订了亲,才渐渐地没有人再打听他手上这枚戒指相……
二爷呢?
可有人问过二爷,是否家中已娶了亲?
二爷当时又是作何回答的呢,会如何解释手上的这枚戒指?
戒指在浴室的灯光下,泛着金色的光。
其实,如果想要不被人问及,摘掉戒指便可。
可这枚戒指,却还是配戴在二爷的手上。
阿笙缓缓地走上前,将手放在二爷的扣子上。
两人的手触碰到一起,两枚戒指终于挨到了一处。
阿笙低头,轻轻地落下一个一吻。
谢放眸光陡然转深,他倏地揽过阿笙的腰间,抬起阿笙的脸颊,亲了上去。
自从在火车上,得知繁市遭到敌军空袭,谢放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
拿不准繁市眼下是何局面,不确定阿笙,方叔以及陶叔他们是否都还平安。
恨不得火车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好下一站便是繁市。
防空警报响起,他拽着明诚往対街跑去的那一刻,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他还没有见到阿笙,他绝不能让自己出事。
圈在阿笙腰间的手臂收拢,谢放加深了两人之间的吻,将这段时日的担心、害怕、思念……悉数倾诉在这个深吻里。
这段时间,牵肠挂肚的人,又岂止是二爷一个?
阿笙在繁市,对二爷的担忧同牵挂一点不比二爷少。
忙起来还好,只要闲下来,便会疯狂地想念二爷,常常魂不守舍。用爹爹说的话就是,像是被勾了魂了。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他方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踏实,像是魂魄终于归到了实处。
阿笙的身体轻颤,却是没有任何闪躲,反而双手圈住二爷的脖颈,闭上眼,将自己的身子愈发地贴向二爷,承接二爷的吻。
阿笙身上的衣物被除去。
身子被二爷抱进浴缸的那一刻,阿笙迷迷糊糊地想,明明是他给二爷放的洗澡水,怎么反而他先进了浴缸。
眼下这场景,令他想起手受伤的那一段时间,二爷事无巨细地照顾他沐浴,想起二爷的指尖曾如何抚过他的肌肤……
身子被从后面抱住,一个又一个炙热的吻,落在他的耳尖,耳后的肌肤。
绵密的亲吻,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罩住,阿笙的回忆因此中断,他的大脑再没有办法一心两用,
到后头,阿笙不知道是他被水温被泡得升高了温度,还是他体内的温度原本就在升高,明明外头寒风呼啸,平日里洗澡也是尽可能速战速决,可这会儿竟觉着热,甚至热得冒汗。
谢放圈在阿笙腰间的手往下,阿笙的身子倏地一阵战栗,“唔……”
阿笙发出后一声沙哑的闷吭。
水波涌动,阿笙的呼吸愈发地急促,戴着戒指的那只手陡然抓紧二爷的手臂,戒指在水波里晃着金色的、暧昧的暖光。
水波渐渐地平息,阿笙微张着嘴,向后倚在二爷的胸膛微喘着气,脸颊殷红,唇瓣微微有些红肿。
阿笙泡在浴缸里,可他整个人却仿佛才从水上捞起一般,湿淋淋的,便是额头的几缕头发都给汗水所打湿。
感觉到后背因出汗而有些黏腻,阿笙动了动。
隐忍、克制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莫动。”
阿笙当即停住了动作,不是因为听见这句话,而是因为两人的身子更加相贴。
谢放声音沙哑,“阿笙可要先出去?”
阿笙从水里起身。
谢放眼底并未有任何意外或是失望神色,他的身子仍浸在水中,身子向后倚着在浴缸,双目闭着,呼吸灼|热。
他在等阿笙出去。
否则,他怕自己竭力的忍耐会功亏一篑。
为何没听见脚步声?
脖子攀上一双手臂,谢放蓦地睁开眼。
阿笙缓缓坐在二爷的腿上,分明羞得脖子都红了,迎向二爷的眼神却半点没有怯意。
身子有部分不在水中,微微轻颤着。
阿笙将身子贴向二爷取暖,唇瓣轻触后者的耳朵,“喜欢,南倾。”
眼眶微红,谢放的手轻抚上阿笙的脸颊。
他低下头,鼻尖轻抵着阿笙的鼻尖,“阿笙乖,再说一遍……”
声音很轻,很轻,唯恐方才听见的那一句,不过是南柯一梦,稍微大声一点,梦境便会破碎如泡沫。
阿笙注意到二爷发红的眼尾,不知怎的,阿笙心尖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尖锐地疼了疼。
他轻轻地蹭了蹭二爷的鼻尖,看着二爷眼底倒映的自己,“喜欢,南……”
“唔。”
阿笙的话尚未说完,便被重重地吻住。
阿笙瞬间被熟悉的气息所罩住。
他的后脑勺被扣住,他主动的回应,惹来进一步的攻城略地。
阿笙能够感觉到二爷的亲吻较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像是某种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宣泄,令他莫名心疼。
两人身形交叠着,浴缸又容易湿滑,阿笙身子有些失衡,他不得不用力地抱紧二爷,双腿盘上二爷的腰身,以稳住自己的身形。
可如此一来,两人的身子也便更为紧密地贴在了一处。
谢放箍在阿笙腰间的手骤然收拢,声音暗哑,像是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现在要走,还来得及。”
对此,阿笙捧住二爷的脸颊,闭上眼,主动吻了上去。
水温渐渐地变凉。
两人出了浴缸。
谢放拿进浴室的换洗衣衫披在了阿笙的身上,抱着阿笙出了浴室。
阿笙被二爷抱着放在床上,意识到等会儿要发生什么,阿笙到底有些紧张,双手下意识地攥着二爷的衣裳,便是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为了缓解紧张,阿笙坐起身,将床上的被褥摊开,如此,待会儿二爷上床时,身子可以暖和一些。
阿笙身上本就自披了件外衫,他这么一坐,披在身上的外衫便滑落了下来,露出脖颈以及锁骨处的点点绯色。
他慌忙低头去拣,床身微陷,身子挨近一具温热身子,紧接着,阿笙便被一只手臂给圈在怀里,“觉着冷?”
问话的同时,谢放手放在阿笙的身后,轻轻地上下摩挲着他的手臂同后背。
阿笙心底的那点紧张随着二爷的这个体贴的动作,瞬间消散了不少。
他原是觉着不冷的,想来是因为太过紧张,身体也便没有意识到冷,被二爷这么一问,才发觉手臂同身体确实有点起鸡皮疙瘩。
他红着脸颊,“嗯,有,有点……”
谢放拿过床上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抱着阿笙一起在床上躺下,他轻咬阿笙的耳朵,声音低哑,“等会儿便不冷了。”
阿笙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心跳得快要跳出喉咙,他双手紧张地抵在二爷的肩上。
察觉到阿笙的紧张,谢放耐心地亲吻他,亲吻他的眉眼、鼻尖、脸颊,最后落在他的唇上,不像先前在浴室里那样气势汹汹,而是温柔的,绵密的。
阿笙的身子逐渐地放松下来。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阿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
二爷果然没有诓人。
他后头,的确再没有觉着冷过。
“你过来抓我啊!”
“哈哈哈,抓不到,抓不到!略略略……”
“可恶!!我一定会抓到你的!”
“嘘——不要扰了贵人们休息。”
“可是娘亲,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贵人们还在休……唔——’
阿笙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小孩儿同妇人的声音,他困难地睁开眼睛。
不知为何,他总觉着眼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还有脖子,也好酸啊。好像,不仅仅是脖子,是哪儿,哪儿都有点不舒服……
难不成是昨晚上睡落枕了,以至于没睡好?
阿笙勉强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具结实的胸膛。
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上脑海,血液瞬间涌向脸颊,阿笙面颊红透。
昨晚上……他后来实在太困了,便,便睡了过去。
难不成他一晚上,都睡在二爷的怀里?
阿笙的脑袋,一点点地往上抬。
他先是瞧见二爷的脖颈,喉结,接着便是下巴,然后,便瞧见了二爷圈着自己的胳膊。
难,难怪他的脖子会这般酸,原来是枕在二爷的胳膊上。
阿笙微微抬起头,想要将二爷的手臂给挪开,他自己脖子酸疼倒没有什么,他怕二爷醒来后手臂会麻。
谁曾想,他稍稍起身时,下身忽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阿笙倒抽一口凉气,他撑在床上的手失了力道,跌在了回去,脑袋也重新枕回了二爷的手臂上。
阿笙慌忙去看二爷,希望没把二爷吵醒才好。
不期然,对上一双关切的眸子,“可是身子很疼?”
谢放轻捏了下他的鼻尖,“撒谎。”
若是不疼,方才如何会倒抽一口凉气,还因为力气不支,摔回床上。
谢放浅叹口气,“怪我,昨晚没能很好地克制住自……”己。
他依仗着过去的经验,想着应当不至于太弄疼阿笙。
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起初尚且勉强能够左右自己,后头彻底失了控。
阿笙刚开始没明白二爷口中所谓“克制”指的是什么,待反应过来,红着脸颊,慌忙捂上二爷的唇。
力度有些大,身子又是一阵撕扯般地疼痛,阿笙拧了拧眉心。
“还是很疼么?昨晚上我替你清理了下,只是没有备着药膏,回头我让福旺上街看看,可有药店还开着。开一些止疼消炎的药。”
阿笙耳朵充血,恨不得将脸给埋进枕头里,他没二爷这般面不改色地谈论此等私密事情的当然本事,唯有涨红着脸颊,因着嘴皮不利索,憋了好半天,只蹦出四个字,“不许,说了。”
见状,谢放是既心疼,难免又有些失笑。
“好,不说。”轻笑了一声,谢放拿下捂在唇上的阿笙的手,珍重地吻了吻阿笙的掌心,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阿笙脸颊红透,脑袋不自觉地往二爷的怀里钻了钻。
他的头发轻拂过谢放的胸膛,有些痒。
谢放抚摸着阿笙的头发,相较于一个多月前,阿笙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这段时日可是很忙?”
阿笙感受到二爷轻抚他头发的动作,也便猜到了二爷问的是什么,他点了点脑袋,“起初是薛先生不在,店里忙,忙起来总,总忘记要理发的事。后头……街上关门的店铺渐渐多了起来。”
离得近的几家理发店也不营业了,其他街区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听说街上还在营业的店铺越来越少。
租界里的理发店还开着,也是同胞开的店。
可他不喜欢老板见着外国人便卑躬屈膝,过分谄媚,对待同胞却又爱答不理的两面做派,因此,宁可把头发给留长,也不愿去他那里理发。
谢放的食指缠绕起阿笙的发丝,又松开,“阿笙若是不嫌弃,由我替你理发?”
阿笙仰起脸,乌黑的眸子透着大大的惊讶,“二爷会,理发?”
谢放没回答阿笙方才的问题,反倒是挑了挑眉,“怎的还叫二爷?”
阿笙脸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意大有卷土重来的架势,他红着耳尖,好半天没能蹦出一个字。
习,习惯了么。
阿笙想到先前自己睡着时,迷迷糊糊似乎听见有小孩儿提及“中午”。
他一向早起,鲜少有一觉睡到晌午的时候,总觉着应当是他听错了。
阿笙问二爷,“二爷可知现在几点了?”
担心经过昨夜的事,阿笙会发烧,谢放夜里醒过几次,天亮以后也摸过阿笙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睡过去。
期间,福旺轻敲过两次房门,都是问要不要送餐进来。
最近的一次,他问过福旺时间,那时是在十一点左右。他想着阿笙应当也快醒了,便没有睡实,如果他估算得没错,现在应当是晌午左右了。
谢放将时间说给阿笙听,“可是饿了?我让福旺送吃得上来?”
阿笙猫眼瞪圆,竟当真已经是晌午了?
怎的爹爹没上来叫醒他?
阿笙忽地想到,他现在是在二爷的房中。
爹爹今日没上来叫过他才好,要是爹爹上来过,发现他不在自己的房中,也不在画室里……
虽说爹爹已经知晓了他同二爷的关系,可,可他也没把握,若是爹爹知晓他昨晚上在二爷房间里过了一夜,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阿笙现在其实不饿,确切来说,是身体的不舒服大过于饥饿感。
“不,不用。我下去吃……”
若是福旺将饭菜端上来,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二爷房间里过了一夜?
这,这哪行?!
阿笙左手手肘撑在床上,努力地坐起身。
谢放在他的肩上轻按了下,“别勉强,你的身子还没恢复过来,若是强行下楼,只会雪上加霜,我让福旺将吃的送上来。”
不等阿笙回应,谢放便浅叹了口气,添了一句,“阿笙,他们知情。”
阿笙掀开被子的动作一顿,他摸底转过头,去看二爷。
大家知,知情是什么意思?
谢放神情有些许无奈,“我们的关系,大家本就知情。今日,我同你双双未曾下过楼,你猜,大家会不会当真一无所知?”
阿笙:“……”
阿笙好不容易蓄起的力道如同破洞的筏子,瞬间没了力气。
相似小说推荐
-
按时回家(非目一 ) [近代现代] 《按时回家》作者:非目一 【CP完结】长佩VIP2025-3-01完结32.68万字2.41万人阅读416.93万人气1.6...
-
他怎么还不和我分手(经半生) [近代现代] 《他怎么还不和我分手》作者:经半生【CP完结】长佩2025-3-01完结22.06万字1.30万人阅读253.01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