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饶眨巴眨巴眼睛,瞧了瞧宋岚:“我也刚刚下山没有几个月,还没来得及认识几个好朋友呢,是父亲的朋友吗?”
宋岚疑惑的想了半晌,记不住了呢。
小二瞧了瞧一家三口三脸懵逼的模样,也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既然三位没有什么事情了,小的先下去了。”
小二从晓星尘的房间退了出去,并没有立刻去大堂伺候,反倒跑到了天子一号房里去:“仙长,都按照您教的说了。他们三个都没想明白是谁。”
天字房的房客点了点头,从怀中随手掏出一锭金子,瞧也不瞧抛给了小二:“干得好,瞧着他们退房了,及时报给我知道。”
小二满脸带笑的接过金锭,乐颠颠的跑走了。
“哥哥想做什么呢?”温瑶笑嘻嘻的瞧了瞧刚刚说话的男人,她说着,忍不住伸手挑起了男人的一缕火红色的头发:“这要是让阿娘瞧见你这副样子,你这辈子估计是走不出藏书阁了吧。”
蓝卓瞧着温瑶的动作也不恼:“知道也无妨,我本就无心什么宗主的位置,过的那么憋屈,做点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温瑶撅了撅嘴:“可我也想帮忙,晓晓是我们岐山温氏的人,不可能平白被人欺负了去。”
蓝卓冷笑了两声:“他们都道晓晓性格好,蓝家管得严,便就忘了,咱们兄妹俩,也是温若寒,也是金光善,也是金光瑶的血脉,欺负的狠了,也会报复的呢。”
“是啊,”温瑶瞧了瞧门口:“现在这仙门百家,怕是都忘了,咱们可都是那些十恶不赦的罪人的后辈子孙呢。”
他晓晓的阿爹是十恶不赦薛成美,蓝泱的阿爹是夷陵老祖魏无羡,他们兄妹的曾祖父是岐山温氏温若寒,曾外祖父是金光善,叔爷爷是敛芳尊金光瑶,那个都是当年叱咤风云,搅得仙门百家天翻地覆的罪人,不过是因为从小家教森严,所以不想惹事罢了。
什么时候她们这种背景的人,也能成为随意让人欺负的了?
蓝卓那一双和金光瑶十分相似的温柔的眼睛,此刻冷冰冰的,他摸了摸妹妹的长发,温柔地说道:“去吧,叫上怀桑叔叔和江泓,晓星尘他们也差不多要准备启程了。”
温瑶扭了扭身子:“叫上怀桑叔叔是可以,但做什么还要叫上江泓那个别扭鬼。”
蓝卓安抚了一下温瑶:“咱们这次,总还是个祸事,事后不管是谁追究起来,总要有个背锅的不是。”蓝卓瞧了瞧温瑶:“你哥哥我,可不敢让怀桑叔叔背黑锅,被他算计一次,还不如让我这辈子待在藏书阁抄家规呢。”
温瑶贴了过去:“哥啊,可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让江泓背黑锅呢?”
蓝卓瞧着温瑶,温柔的笑了笑:“因为他爹,是江晚吟啊。”
温瑶皱了皱小鼻子,她实在不知道他哥哥对于江晚吟的恨,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感觉刻骨铭心的。
“江泓次次给你背锅,他才不会跟我过来呢。”温瑶扭了扭身子,满脸不愿意。
蓝卓扯了扯嘴角说:“你去找江逐月那个傻丫头啊,那个傻丫头过来了,江泓还能不过来吗。”
温瑶低了头瞧着蓝卓,半晌才开口说道:“哥啊,我怎么才发觉你是个人渣呢。你是不知道江逐月喜欢你吗?”
蓝卓笑了笑:“知道啊,要不是知道那个傻丫头喜欢我,我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的让江泓给我背黑锅呢。”
温瑶瞧了瞧蓝卓,最后也只能撅着嘴去找江逐月勾搭江泓和聂怀桑了。
蓝卓瞧着温瑶的背影,默默的捏紧了双手:“云梦江氏,若不是你们家,我祖母不会一生孤苦,芳龄早丧,看在我阿爹的面子上,我蓝卓不杀你们。”
江逐月是江澄和蓝曦臣的女儿,从小被江家强势的男人养在身边,又有一个蓝曦臣那样性格的父亲,娇养的性格天真烂漫,便如几岁小儿一般的天真可爱。
江逐月越是这种天真的性格,江家的男人也是不敢让她一个人出来历练,偏巧江逐月自小便将经常跟着金凌去莲花坞的温瑶当成最好最亲密的手帕交,她又十分爱慕蓝卓,故而只要温瑶随口在他耳边说一句“我哥要去什么什么地方”,她江逐月便会屁颠颠的跟着一起去。
而江泓深深知道自家妹妹这个天真的性格,放任她一个人跟着温瑶满是乱跑,迟早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江逐月满世界乱跑。
温瑶瞧着江泓的臭脸,忍不住开口:“不喜欢瞧自己会莲花坞去啊,谁让你跟着我们的。”
江泓冷哼了一声:“不跟着你,我怕你把我妹妹卖了。”
温瑶瞧了瞧天真烂漫的江逐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她,卖了都不值钱,也不看自己多大的岁数了,还跟三岁小姑娘一样。”
温瑶这一句话,江泓和江逐月兄妹俩没有听见,一旁的聂怀桑反倒是听了个真切,他瞧了瞧温瑶,忍不住敲了敲温瑶的额头:“胡说什么呢。”
温瑶接到了蓝卓的信号,带着江家兄妹和聂怀桑蓝景仪以及他们的小儿子聂柯珩前往义城,与蓝卓会和。
路上温瑶也曾偷偷问过聂怀桑:“怀桑叔叔,我哥哥为什么那么恨江宗主。”
聂怀桑瞧了瞧温瑶,又瞧了瞧蓝景仪,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江晚吟他,忘恩负义,活该。”
蓝卓瞧了瞧身边聂珂香,脸上闪过一丝果不其然的笑容,江逐月这一来,果然带着聂怀桑一家子都过来。
瞧着江逐月瞧见自己那张阳光灿烂的脸,蓝卓光明正大的握住了聂珂香的手,对着聂珂香的笑容,更加灿烂。
江逐月瞧见大大方方的聂珂香,瞬间变没有了笑容,她江逐月喜欢蓝卓,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蓝卓,见过江少宗主。见过怀桑叔叔,见过景仪叔叔,”说着,蓝卓面向江逐月,笑容闪过一丝邪魅:“见过,小姑姑。”
蓝卓一句小姑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显得原本天真烂漫的江逐月,突然变成了一个有悖人伦喜欢侄儿的变态。
聂怀桑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反倒是聂珂香大大方方的跟着蓝卓,依照蓝卓的称呼,对江氏兄妹行了礼。
蓝卓和聂珂香,两人站在一起,更像一对璧人。
“他们一家三口,进了义城了?”聂怀桑适时地打断了几个人的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尴尬了。
“刚进义城没有多久,我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就有劳珩弟弟帮个忙了。”蓝卓笑得胸有成竹。
蓝景仪瞧了瞧怀里还不到两岁的小儿子,实在不知道这个话都不怎么会说的小儿子,到底能帮上什么忙:“卓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蓝卓转过身,面色阴郁:“我要让他晓星尘知道,他不要的,到底是个多好的人,他伤害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孩子。”
“我要让他,追悔莫及。”
晓星尘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去义城走一走,他其实并没有瞧见过义城的环境,但也不知道是最近最是做恶梦梦见薛洋的原因,还是那里毕竟是自己死前最后待过几年的地方,晓星尘就是很想去瞧一瞧。
宋饶不知道义城代表了什么,宋岚不想逆着晓星尘的意愿,一家三口谁也没有真正开口说出义城两个字,却依然默契的走到了义城的门口。
义城早已不是当年的义城,虽然破败比之前更甚,但是弥漫不去的迷雾早已随着薛洋的死亡尽数散去。
空无一人的死城,却依旧伫立在那里。
晓星尘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义庄的门口,仰着头瞧着那个自己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自从当年自己将眼睛还给宋岚之后,义城这里的三年,是晓星尘死前最快乐也是最痛苦的地方。
若没有欺骗,或可以一直欺骗,他晓星尘和薛洋以及阿菁三个人,会不会还是好端端的活在义庄之中,生活虽然困苦,确很快乐。
晓星尘的眼睛中不知为什么含满了泪水,他以为自己是怨恨薛洋的,的确,他也确实很薛洋入骨。
可此刻真正站在义庄的门口,晓星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
宋岚瞧着晓星尘的模样,突然有一种,如果他此刻让晓星尘走进义庄,他会后悔一辈子的感觉。
可是他没有拦住晓星尘,就那么眼睁睁的瞧着晓星尘,走进了义庄的大门。
一瞬间,白雾弥漫,时光又仿佛回到了那年的义庄一样。
晓星尘睁着一双眼睛,瞧着薄雾弥漫的义庄,手心满是冷汗。
宋岚觉得他应该去握住晓星尘的手,但还没有等他有所行动,晓星尘却突然瞧着一个地方愣愣的出神。
义庄唯一的屋子门口,坐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子,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和自己小时候像了个九成。
晓星尘没有见过自己小时候是个什么模样,但在瞧见这个孩子的一刹那,晓星尘知道,他小时候,估计也就是长成这个摸样了吧。
小小的孩子就那么老老实实的坐在门口,仰着头看着他。
突然,小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晓星尘身体有一种本能,他想冲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哄一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