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黎帮着体育老师收器材,在细密的小雨里淋了十几分钟。
本来觉得不会有事的,结果当然就发起了高烧,姜白黎不想耽误复习,硬撑着去上学,还没进学校门,江以发现了他烧红的脸,带着他回了家。
对于高考,姜白黎一直觉得自己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可噩梦伴随着高烧,将他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答题卡忘了涂,大题填错题号,没拿到状元,江以落榜,两人分隔两国,噩梦如潮水般袭来,一波接着一波,姜白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没办法醒来。
想要求救,却无法呼喊出声,胸口压着一座大山,身下有无数双手,拖拽着他,想把他拉入深渊。
就这么痛苦地煎熬了许久,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他。
剎那间他就清醒了,入眼的第一个人就是江以。
他头上顶着蓝黑色的校服,坐在他床边,歪头睡得正香,他都没注意到姜白黎醒来,但依然仅仅抓着他的手。
想起梦中种种,姜白黎像收到了某种驱使,在江以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江以醒了过来,眼睛由刚睡醒时的茫然转变为惊喜,“你醒啦?你睡了好久。”
他起身来试姜白黎的体温,关切的脸庞在姜白黎眼中放大,也就是那个瞬间,他明白了他不想跟江以分开,因为他喜欢江以。
“就是因为你照顾了我,我很感动,才发现我喜欢你的。”
姜白黎掐头去尾地描述出来,绝口不提自己偷亲过江以手背的事情。
要是被江以知道了,肯定又要借机闹一场。
“这么短啊,那些情书里不都把爱上的瞬间描写的非常唯美吗?”
姜白黎:“我实话实说。”
“行吧。”江以不情不愿地说,“十五,你真是个胆小鬼,如果是我,肯定毕业之后就表白了。”
提到表白,姜白黎才想起了那封误会的情书,他该跟江以解释清楚的,但最近恋爱谈的太开心,他给忘了。
而且他这位粗心的顾客一直没等到回复,可能都要急坏了。
想到这里,姜白黎从江以怀里起来,从抽屉里翻出了他的备用机。
软软的抱枕忽然丝滑地消失,江以没反应过来,依然保持着怀抱空气的姿态,直直地看向姜白黎。
“你干嘛?”怎么突然抛下他就走了?
睡过一次就腻了?
“有点事儿,等我一会儿。”
姜白黎发了条朋友圈,让从他这里代写过的署名为“jiangyi”的联系他一下,可见范围选择了收信地址在学校内部的客人。
发完之后,姜白黎又从床尾丝滑地钻进江以怀里。
整个过程江以除了眼睛和嘴,动都没动一下,“你这部手机是高中买的那部?”
“嗯,用来当备用机了。”
在找到情书原主人之前,姜白黎打算先不告诉江以了。
他关上灯,拍拍江以的脑袋:“睡觉吧。”
江以没说话,眼睛瞪得像铜铃,姜白黎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用手掌盖住他的眼睛。
“晚安。”
“…晚安。”
周末是颜喜安的生日,钟序包场了自家的酒店给她办派对,把原本度假风的酒店打造成了一个公主的梦幻乐园,满场都是粉色气球,独角兽,魔法棒,五层城堡蛋糕,巧克力喷泉,甚至搬来了宣传木马。
江以邀请的同学来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
余晓:“看不出来啊,江以你内心还是个小公主。”
江以把他们领到侧边一个小型宴会厅里,说:“这才是我的宴会。”
虽然宴会厅的规模和学校食堂比起来大多了,但是在旁边梦幻乐园的衬托下,显得有那么几分简陋。
齐景荣站在门边,两边张望:“梦幻乐园这边的菜看起来更好吃诶。你和这家人熟吗?我们能不能蹭个饭?”
江以把他拽进来:“先在这边吃吧,待会儿会过去的。”
考虑到颜喜安是名人,江以邀请的人并不多,游泳队的人,社团的人,还有宿舍里关系比较好的舍友,还有……
江以看向正端着盘子吃布丁的池淼:“你怎么来了?”
池淼笑道:“姜白黎邀请我来的。”
江以“哼”了一声,“你威胁他了?”
“准确来说,我求了他好久,毕竟这是能近距离接触到我偶像的机会。”
池淼一脸的向往,江以不屑地嘁了一声,又出门去接游泳队的人。
贺南屈等人路过主厅的时候发出了一样的感叹,然后在看到宴客厅时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江以:“吃个饭哪里不是吃?”
于是把他们推了进去。
只有贺南屈知道今天是来见颜喜安的,脸上的笑怎么都收不住。
江以:“你别笑了,我害怕。”
贺南屈:“嘿嘿。”
池淼刚吃完一盘布丁,目光向这边一扫,目光一亮:“哟,好巧!”
江以正疑惑他在跟谁打招呼,就看到贺南屈的笑容唰的消失了,表情像是得了便秘一样,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江以:?
池淼大步朝他们走过来,亲昵地揽住了贺南屈的肩膀:
“好久不见你了,上次运动会我不是说当你等我一会儿吗?怎么我出来你就走了?”
“……”
贺南屈几乎把抗拒写在脸上,神色凶狠到江以以为他下一秒就要给池淼一拳。
但出乎意料地,他没有,就这么半推半就地被池淼揽着走了进去。
贺南屈的块头比池淼还要大上一圈,这一幕真是有一种诡异感。
江以:?
居然还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带着想要吃瓜的心,江以窜出去主厅找姜白黎。
尽管他的庆功宴是附带的,颜喜安的生日宴也没邀请太多人,除圈内几位好友,都是两家的家人。
江以和姜白黎爷爷奶奶,姑姑叔叔,堂哥堂姐们打了一圈招呼后,终于在娃娃机后面找到了姜白黎和他外公。
姜白黎把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递给他外公,他外公眉头紧皱,梳的一丝不茍的背头在灯光下闪着银光,他拄着木质拐杖,身穿黑白风衣,乍一看像是影视剧中深藏于幕后的顶级大佬。
眼前像是误入了什么交易现场,江以把脚收回来,躲在了娃娃机下侧。
外公的声音苍老厚重,威严十足:“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大运会正在向社会征集设计稿……”
“大胆!”
姜白黎话没说完,外公的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两下,发出刺耳的响声。
江以的心脏也跟着沉了两下,他捂住嘴,紧张地探出脑袋。
“家训你都忘了吗?居然敢让我帮你做这种徇私舞弊之事!”
外公大怒,举起拐杖,眼看就要落到姜白黎身上,姜白黎像是早有预料,提前低下了头。
“不要!”
一道黑影从姜白黎身侧窜出,怀抱着姜白黎将他护在身下,因为江以带出的风太急,外公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
江以把姜白黎护在双臂之下,直视外公,不卑不亢:“颜爷爷,你别打小白,要打就打我吧!”
外公重新拄起拐杖,目光如炬地打量了江以片刻,摇摇头,“这小子怎么还这么憨呢?”
姜白黎把江以推开,笑道:“都是你演的太像了,把他吓到了。”
江以:“演的?”
“我姥爷好歹也是老戏骨。”姜白黎拍拍江以的脑袋,把他吓出来的魂儿拍回去,“别怕,他哪儿能打我。”
外公把拐杖抗到肩膀上,笑道:“对啊,我哪儿敢啊,到时候这一屋子跟我拼命呢。”
许是因为他刚才演的太像了,江以觉得他笑都笑的不怀好意。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姜白黎一手安抚惊魂未定的江以,一手把文件袋交了上去,“这个是我已经弃用的稿子,但是交到了学校社团的活动,您先帮收着。”
“看来是真有事儿要我帮忙。”
“放心,一定不会破坏了您老的清誉。”
外公爽朗地笑了两声,把文件袋揣进兜里:“那我就先收着了。”
收完,他转身就走,走出两步他突然转头,拐杖猛地一甩,吓得江以大叫一声。
然而拐杖只是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外公手下,他看着江以害怕的模样,得意地笑出声,转身走了。
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还这么怕他。
江以思考了一会儿,顿悟道:“所以你故意给朱崇下套?”
“怎么能算下套呢?他要是问心无愧,当然不会有事儿。”姜白黎摊手,“我只是在爷爷那里做个备份,以防万一。”
江以露出赞许的笑容,开心地亲了他一口:“我们十五可真聪明。”
“你……”姜白黎捂着脸,左右看了看,“这里这么多人,小心被发现了。”
“我会小心的。”
江以又在他另一侧脸颊亲了一口,抱着姜白黎的胳膊带他从娃娃机后走了出去。
从前姜白黎时刻都在担心两人之间的事情会暴露,一点小举动都会让他万分警惕。
但他现在明显淡定多了,江以对他的进步很满意。
等姜白黎做好心理建设,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向父母承认他们的关系。
想和彼此长久地走下去,首先就要得到父母的认可。
姜白黎不说,但江以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肯定一直在被这件事情困扰着。江以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有能够和江以一直走到世界尽头的信心。
江以歪头看着姜白黎,手掌顺着姜白黎的胳膊滑下,握住了姜白黎手:
“来了好多你们家的亲戚,有些我都没印象了,你带我见见吧。”
姜白黎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举起两人相握的手:“要这样见吗?”
江以假装依靠在他肩头:“我被你外公吓到了,我害怕嘛,就当我是个社恐。”
姜白黎笑笑:“行吧,反正他们也都知道你不按常理出牌。”
“啊?我在你亲戚家口中风评很差吗?”
“也不是很差……但因为害怕我外公就在树上躲了一下午这种事,想忘也忘不了吧。”
“那都多久的事了,肯定都不记得了。”
两人来到姜白黎表姐面前,对方一见到江以就脱口而出:“嚯,爬树哥!”
“……”
往事重提,江以尴尬地捂住了脸。
那一天所有被江以邀请来的同学都知道了爬树哥的事迹,江以从面红耳赤地辩解到心如死灰地躲到姜白黎背后,彻底放弃挣扎。
被这么一闹,江以也忘了问池淼和贺南屈的渊源,再想起来已经是两周后了。
那天他去帮队里的人打印文件,送去游泳馆的时候看到池淼从里面出来。
一开始江以还没认出来,因为池淼戴了墨镜,是池淼主动跟他打招呼,江以还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儿?”江以盯着他的墨镜,里面倒映出江以疑惑的神色,“今天又没太阳,戴墨镜干什么?”
“来找朋友。”
池淼回答了前半句,忽视了后半个问题,他往上推了推墨镜,似乎在遮掩什么。
“找谁?贺队长?”
池淼认识的人,不就贺南屈吗?
池淼点点头,又推了下墨镜:“有点事儿。”
这不是有点事儿了吧,这是有大事儿。
江以把脑袋凑到池淼面前,仔细打量,池淼向后躲了躲,嘴唇紧抿着,透出几分尴尬。
“你眼睛咋了?”
江以终于看出池淼的眼睛不太对劲,墨镜后面似乎有点淤青。
“没事儿,真没事儿。”
池淼往后躲闪,江以的目光追随着他,池淼一个摆手,本意是想推开他,没想到把墨镜碰歪了,露出淤青的颧骨。
江以倒吸一口冷气:“我靠,你被人打了?!”
“嘘——”池淼紧张地看向游泳馆大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以灵活的小脑袋瓜一下子找到了罪魁祸首:“你被贺南屈打了?!你今天是来找他寻仇的吗?”
“不是,这我活该的,和他没关系。”
“真是他打的?你怎么惹到他了?”
贺南屈看着脾气差,但也没到会对人动手的地步啊。
“不是,天吶,祖宗,你别说话了。我就不该跟你打招呼。”
池淼戴好墨镜,把棉服的帽子戴上,拔腿就跑。
“诶——喂——”
江以叫了他几声,池淼也没理会,一溜烟跑没影了。
江以带着疑惑进了游泳馆,一进门就找贺南屈的身影,找了一圈在休息室找到了他。
贺南屈侧卧在沙发上,面对着沙发背,表情看起来非常不好。
“你咋……”
“别问。”
贺南屈冷着脸,说:“东西放桌子上就行,出去吧。”
江以把文件放好,趴在沙发背上,好奇地看着贺南屈:“你真跟池淼打架了?”
贺南屈的脸色更差了,“出去。”
“你伤哪儿了?我看池淼脸都青了,你看着也没事啊。”
贺南屈闭上眼睛:“在我发火前赶紧出去。”
江以的优点之一就是脸皮厚,他好心地问:“你要红花油不?耽误训练可咋办?”
“……”贺南屈被他整无语了,生无可恋地说,“别问了,我真没事儿。”
江以说:“但你看起来很难受。你跟池淼之间到底发生啥了?”
“你这人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两个大男人能发生什么?你不知道不会去问姜白黎?!你大爷的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故意来嘲笑我呢?”
“……”江以还真不懂。
他想不出两个大男人之间除了打架外还能干什么?
脑子里闪过他跟姜白黎干过的事儿,但也解释不了现在的场景。
互相摸一摸还能多疼,难不成互捶吗?
嘶,那多疼啊。
看着他懵懂的表情,贺南屈骂了句脏话,把脸埋在沙发缝里,“算了,你别跟姜白黎讲。”
江以:“那你要不要去看看啊,那可是命根子,不能虽然忍忍就过去了。”
“你二大爷的……”
贺南屈输出了一大段脏话,把江以都给骂懵了,“别人的屁/股疼不疼关你屁事,你再不走我就去找姜白黎告状了,天天惦记别人屁。股。”
“……什么?那里也能?”
“……”
贺南屈服了,他是真服了,江以是一点都不懂啊。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嘲笑江以,还是先为自己自爆这件事感到尴尬。
贺南屈两腿一蹬两眼一闭,“你去问姜白黎吧。”
这次江以没再跟他犟,转身就走了,甚至是小跑着走的。
他发现了未曾接触过的知识领域,迷茫的同时带来了无尽的求知欲,现在急切地需要姜白黎为他解答。
江以在姜白黎上课的教室外等了半小时,一下课就把姜白黎拉回了家。
今天姜爸姜妈都不在,江以锁上卧室门,把姜白黎按到床边。
“我今天见到……”
他把遇到池淼和贺南屈的事情讲了一遍,姜白黎本来还在纳闷他发什么癫,这么一听就全明白了。
原来贺南屈说他遇到的那个混蛋就是池淼啊,难怪之前在市游泳馆也见到池淼了,原来是去找贺南屈的。
听江以这么一说,难道两人又睡了?
……一不小心吃到惊天大瓜。
姜白黎不自觉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江以立马按住了他的肩膀,目光灼人,“你果然有事儿瞒着我?”
“额……”
高兴早了,这里还有个大麻烦呢。
姜白黎思索过他跟江以谁上谁下的问题,按照体型跟力气来看,要是江以想在上面,他大概是没有反攻的机会。
他在论坛看到过,na入式并不能百分百带来快乐,甚至有的时候会成为一方的负担,而且他跟江以现在这样也挺快乐的。
综合考虑,姜白黎没告诉江以真正的做法,日子这么长,反正他早晚会发现。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见姜白黎欲言又止,江以有点生气了,“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做?”
“是你自己什么都不懂,还不去学习,难不成连这个都指望我教你?”
姜白黎一句话,把江以刚冒出来的火气给彻底浇灭了。
他蹲下身,趴在姜白黎腿上,小声委屈道,“你至少该告诉我那样还不够。”
“那样显得我多饥/渴似的。而且我也不想破坏了你的……纯真。”
“我的纯真早就被你拿走了!”
江以控诉道。
姜白黎被逗得发笑:“是吗?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你是该对我负责。”江以拉过姜白黎的手,温柔地亲吻他的手背,“我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姜老师,你能不能教教我?”
江以的唇顺着姜白黎的手背往上,落下一排细密的亲吻,带着温柔中掺杂着诱/惑,一直到了白净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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