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学,你面真大,我们队长可从来不先敬酒。”
“队长都喝了,咱们也开一瓶吧。”
周围人开始起哄,姜白黎看了眼泛着泡沫的啤酒,伸出了手。
没等他接触到酒杯,一只大手蛮横快速地罩住了杯口,江以把酒杯拿了过去。
“姜白黎酒品巨差,而且一杯倒,我替他喝。”
说完,他一口闷下整杯啤酒。
“豪气!”
“江以吊啊!”
桌上几个队员鼓起掌,其他人也聚过来,太久不能饮酒,看江以这么豪饮,他们的心里也发痒。
贺南屈眼神微微一暗,笑了笑,把瓶里剩下的酒全喝光了:
“难得聚餐,一人一瓶,不许多喝。谁敢贪杯,明天加训。”
有队长发号施令,众人雀跃而去,去前台要了两扎啤酒。
他们喝酒庆祝的时候,姜白黎盯着江以,满眼的担心。
酒量差的是江以,酒品不好的也是江以,万一一会儿江以发癫,他可得离远点。
姜白黎正想着,贺南屈砰地把酒瓶放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酒量真的很差吗?”他问。
姜白黎:“没醉过,最高记录是三瓶。”
毕业旅行之后,他也没什么机会喝酒。
贺南屈:“看来你和江以关系真的很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刚开始喝就帮忙挡酒的。”
“我爸在家,他管得严。”
“原来如此。”
贺南屈轻笑一下,“有机会一起喝酒吧,等我们过了训练期,让我看看你的酒量。”
姜白黎被他的态度搞得有些困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明明两人也不是特别熟:“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没醉过。”
好奇怪的理由。
姜白黎笑了:“为什么要看别人醉?”
贺南屈顿了顿,灯光太亮,他被这笑容晃了眼。
“你就当是小混混的不良爱好吧。”
他的语气,似乎已经知道姜白黎之前叫他们小混混了,姜白黎心虚了一瞬,挤出一个笑容。
“那好吧,有机会……”
“十五!”
话还没说完,一个圆形重物砸在了他肩膀上。
姜白黎暗道一声不好,正想起身,江以伸手死死环住他的腰。
“为什么……”
江以个一杯倒的,刚才喝的那么急,现在开始醉了。
姜白黎内心崩溃,暗暗祈祷他千万别问“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被当成搞基的。
江以缓缓抬头,眼神迷/离地盯着贺南屈,带有几分敌意。
“你为什么!要抢我的恐龙!”
贺南屈:“……?”
姜白黎干笑一声,解释道:“三年级的时候,他偷偷带了个恐龙模型来,被班里的小霸王抢走了唔……”
江以捂住他的嘴,瞪着贺南屈,在姜白黎耳边低语:“别跟他说话,明天哥找人修理他。”
“……”
贺南屈的无语写在脸上:“他酒量这么差吗?”
“是很差,小时候舔了他爷爷的白酒瓶盖,睡了一天一夜,吓得他爸妈带他去了医院。”
姜白黎边说边把江以拉扯起来,满怀歉意地跟众人告别:
“他耍起酒疯来比较难缠,我先带他回去了。烤肉你们尽管点,江以有卡,记他账上。”
贺南屈也起身:“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
姜白黎半背着江以,一转眼消失在门口。
贺南屈坐回位子上,抢过董沧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队长……那是我的……”
董沧满腹委屈,但是见贺南屈神色黯然,也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紧紧护住杯子里剩下的。
姜白黎打了车,把醉成狗的江以扔了上去:“去哪儿,回学校还是回家?”
江以抬了下眼皮,找准他的方向扑过来:“和你一起去哪儿都行。”
“……”
心脏又开始狂跳,姜白黎转头看向窗外,给司机报了小区的地址。
江以贴着他的肩膀,挂在他身上,寐了片刻,忽然开口:“十五,你的心跳好快。” !!
姜白黎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他伸手推着江以的脑袋,苍白地辩解:“是你听错了。”
江以缓缓低下头,把脑袋贴近他的心口,姜白黎想要后退,但无路可逃,心脏也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不要让江以发现!
姜白黎急切地祈祷。
幸好,江以的脑袋只是路过他的心脏,便直接躺在了姜白黎腿上,还调整位置摆好脑袋,他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双手交迭放在胸前。
“骗你的,是我的心跳。”
“……”
姜白黎:“师傅,麻烦停一下车,把他扔下去,”
要是让姜寻理知道江以训练期喝酒,不仅江以,姜白黎也得跟着完蛋,所以在打听到江以父母不在家之后,姜白黎带着江以回了他家。
江以在车上睡了一路,酒劲散了些,能自己走路了。但他耍赖的劲儿还没过,装睡趴在姜白黎肩上,把他当人形拐杖。
姜白黎用他的指纹打开门,进了江以房间,被里面的欧式复古雕花实木大床闪到了眼,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房间。
原来这就是江以说的大床。
姜白黎把江以扔上去,新床果然很软,江以整个人都陷进被子里。
“你睡吧,我回家了。”
姜白黎说完,江以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伸出胳膊:“你要把一个醉鬼自己扔在这里吗?”
“这是你家,又不是大马路上。”
“我想yue。”
“不许yue。”
“想喝水。”
“……”
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姜白黎坐在床位,摸着床尾的木框架,边角圆润光滑,崭新透亮。
这床至少得有两米宽吧?
姜白黎也没想到他拿来当借口的话会被江以放在心上,心底暗喜又觉酸涩。
“这床可是我爸专门找人定制的,别说我俩了,再睡一个都成。”
江以趴在床上,伸着脖子去喝床头的水。
他懒得要命,手都不愿意动一下,姜白黎看不下去,给他插了根吸管。
“所以你今晚别走了,和我一起住吧。”
“我回家有事。”
这句不是借口,姜白黎手机里还有一堆订单呢。
江以闻言,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一只手从床上耷拉下来,没了声息。
姜白黎:“我真的有事。”
“……”
“明天吧,反正你明天还得训练。”
“……”
久久没听到江以的声音,姜白黎怕他闷死了,附身下去,竟听到低低的啜泣声。
江以耍赖的最终法宝:哭。
他上次哭还是中考后,姜白黎要和爷爷奶奶出国旅游一个月,江以不想跟他分开,抱着姜白黎爷爷哭了十分钟,一米八的大个哭得震天响,差点把他爷这个老艺术家整emo了,成功跟着他们上了飞机。
那次姜白黎录了视频,现在还是每年年夜饭的压轴曲目,也许是觉得丢人,自那以后姜白黎再也没见过江以掉眼泪。
时隔四年,终于又见到江以哭了,姜白黎拿出手机,打开录像键。
“江以,你怎么了?”
“别管我了,你走吧。”江以的声音听起来沉闷又沙哑。
姜白黎把手机怼上他的脑袋,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想让江以把脸露出来。
“我不走,你有什么心事,跟哥讲讲。”
“那你今晚要和我一起住吗?”
“……这个待会儿再说。”
江以呜咽起来:“姜白黎,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好朋友了?”
“哪能呢,你先把脸抬起来,我跟你细聊。”
“你就是有别人了!”
“不是你说的吗,我没有朋友。”姜白黎阴阳怪气地说。
江以的呜咽声顿了一瞬,又接着哼哼:“是我错了,你好朋友多着呢,你带他们去社团,还跟他们单独出去吃饭,你朋友遍天下,你朋友都是聪明人,像我这种笨蛋不配跟你一起玩。”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还提。”
提到这事儿姜白黎就心梗,还是江以被男生追着表白之后,姜白黎不太理解他的想法,想问问班里其他人,就跟着班里第二一起吃了几顿饭。
但因为江以老跟着他们,这种话题也就没问的出口,倒是第二喊来了第三讨论问题,第三叫了第四第五第六,后来有段时间他们几个经常一起吃饭做题,冷落了江以。
过了两个星期姜白黎才知道,第三那个男生在背后骂江以笨蛋,让江以不要再跟着他们,反正他们讨论的问题他都听不懂。
姜白黎和那男生吵了一架,逼着江以做了三大本试题,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把江以从班里中下游拉到班里前三。
江以那时候受了委屈不说,之后倒是常常提起,觉得姜白黎嫌弃他笨。
“你就是觉得我笨,给你丢脸了,才逼着我做题。”
“那些题都是我从课本,试卷,同步练习册里面扒的典型题,没那些题你能考上市重点?”
“……”
江以理亏,干脆装醉耍酒疯接着呜呜:“那现在呢,我连word删除空白页都得上网搜,问你你还白眼。你就是嫌弃我了。”
“我没嫌弃你。”姜白黎认真地说。
他把手机收起来,去扒拉江以的脑袋:“你把头转过来,别一会儿闷死了。”
“闷死我吧,你嫌弃我,我也不活了。”
“没嫌弃你。”
“那为什么不跟我一起?”
“我回家有事。”
“什么事儿?”
“不能告诉你。”
“你就是嫌弃我了。”
“我没……”
姜白黎有气无力,彻底放弃挣扎了:“行,我今晚在你家住行了吧?但我真的有事儿,我现在回去,九点再过来。”
“我送你!”
江以转身,一个鲤鱼打挺,笑容满面,一点泪痕都没有。
行啊江以,进阶了,学会假哭了。
姜白黎气笑了,在江以背上猛捶一拳,起身回家。
江以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跟着他进家门,姜白黎进自己房间后锁了门,不顾江以在外面的乞求,打开台灯继续写订单。
一小时写了两份,姜白黎把署名的地方空出来,把信纸折好塞进了信封里。
他接的订单同城居多,可以省邮费,其中有两封是同校的,姜白黎问了宿舍号,准备直接送货上门。
整理好手头的东西已经九点多了,姜白黎出门,发现江以还在他家,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过去也没醒。
姜白黎蹲下身,江以双眸紧闭,深沉如潭,他伸手抚过江以细长弯曲的眉毛,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
姜白黎的睫毛从小就又长又卷又密,幼儿园的老师和小朋友都羡慕他,江以的睫毛虽然密但是没他的长,那时候的江以还是小胖子,正是格外注意外貌的时候。
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睫毛剪了能比之前长得更长,就在午睡的时候偷偷拿小剪刀把睫毛剪了,剪得只剩下了一点点,幼儿园其他同学争相效仿,老师发现后赶紧组织了一次教育课,告诉大家不能剪睫毛。
幸好后来睫毛长回来了,不然江以得被他爸妈念叨一辈子。
小时候胖嘟嘟的,怎么长大了变这么帅?
姜白黎捏着江以的脸颊,江以毫无防备,好像还做了什么美梦,嘿嘿地笑了一声。
姜白黎手上一使劲儿,江以嗷的一声疼醒了,满眼迷茫地捂着脸。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去不去你家了?我困了。”
“去!走!”江以怕他反悔似的,架着他的胳膊,临走前往里面的卧室喊了一声,“教练,我把十五带走了!”
“去吧!”卫生间传来姜寻理的声音。
姜白黎问:“我爸什么时候回来的?”
“八点半左右吧。”
姜白黎写的太认真,连他爸回来都不知道。
到了江以家,江以爸妈都还没回来,姜白黎在浴室洗了澡,回来的时候江以已经睡着了。
他沾酒就困的毛病也没变。
姜白黎在他身侧躺下,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江以一个转身,把他当成了抱枕。
温热的鼻息把耳后的皮肤灼的滚烫,姜白黎动都不敢动,闭上了眼睛。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默背了一遍高中古诗文,姜白黎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在江以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以出现在学校游泳馆里,远早于姜寻理给他安排的训练时间。
疯狂游了十几分钟,他喘着大气出来,在浴室的淋浴下愣神,水珠顺着他的睫毛滴滴下落,江以抹了把脸上的水,暗骂一声:“畜生啊!”
母单到现在,江以从来没觉得恋爱是什么必不可缺的东西。哪怕处于精力最旺盛的时期,他都是随便摸两下就完事。
然而昨晚梦见高中发高烧的姜白黎,虚弱地躺在床上。
明明当时他心疼地都快哭了,但在梦里,他却只注意到姜白黎烧得绯红的双颊,氤氲着雾气的双眸,不同寻常的高温贴着他的手臂……
江以醒来看到姜白黎的脸,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穿上衣服就跑来了学校。
单身再久,也不能对着朋友发青,要是被姜白黎知道,肯定会把他吉吉剁了喂鱼。
他是纯畜生,姜白黎不肯跟他一起睡是对的。
江以冲完澡,又跳进了泳池,折腾了两趟,才换好衣服出去参加姜寻理的训练。
刚走出游泳馆没多久,一个女生拦住了他的去路,递上来一个粉色的信封。
这人江以认识,联谊的时候主动找他搭过话,说看他比赛后很喜欢他,但江以当时只顾着嫌弃零食,没和她说几句话。
“送给你!”
女生很害羞,把信封硬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跑了,江以问都来不及问一句。
姜寻理的夺命电话打来,江以把信塞进包里,匆忙往外跑。
姜白黎醒来的时候江以已经出去了,他在两米宽的大床翻了个身,床铺上还带着点江以的余温,看来也刚走没多久。
他俩用的同一种洗衣液,市面上最常见的熏衣草香,但姜白黎却能从交缠在一起的气味中分辨出属于江以的气味,淡淡的,却很甜,让人想到阳光下熏衣草田里奔跑的小狗。
姜白黎在江以枕头上趴了五分钟才起床,江以妈妈去上班了,他爸江硕正喝着豆浆听新闻。
“叔叔早。”
“小黎起来了。江以他去训练了,你要吃点早饭吗?”
“不了,我回家吃。”
“那行,帮我跟你爸打个招呼,晚上喊他一起吃饭。”
姜白黎应了声好正要走,江硕又叫住他,问道:
“江以最近在学校没惹事吧?”
“没有……”
姜白黎把这段时间两人在学校干的事儿都过了一遍。
江硕声音听起来慈爱,但表情很严肃,江以天生渣男脸,他爸天生严肃脸,在家人手底下管着一个公司的人,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曾经创下过吓哭整个幼儿园的丰功伟绩。
江硕:“真没有吗?”
“真没有……吧。”
被他这么盯着,姜白黎也有点不确定了。
江以犯什么事儿了?
“没有就行。早上我见到江以急急忙忙跑出去,见了我跟猫见了耗子似的,还以为他又犯什么错了。小黎你也不要偏袒他,你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尽管告诉我。”
“好的叔叔。”
姜白黎站得笔直,就差立正敬礼了。
江硕“挤”出一个微笑,递给姜白黎一样东西:“新文路那家商场下周开业,这是体验券,带着你朋友去玩吧。”
“谢谢叔叔。”
姜白黎双手接过来,转身抹了把虚汗。
他很确定江以最近很老实,但听了江硕的话他又不确定了。
难不成江以真的背着他干了什么事儿?
把学校的订单送过去之后,姜白黎想找江以聊聊,正准备给江以打电话,就看到江以背着包往校门口狂奔,神色匆忙,而他来的方向是校游泳馆。
不是和他爸约好在外面的游泳馆训练吗?怎么来学校了?
姜白黎觉得不对劲,把手机放回兜里,改道去了校游泳馆。
正值周末,游泳队的训练时间较平常晚些,馆里只有几个保洁,姜白黎转了一圈,没发现打斗的痕迹。
“姜白黎?”
姜白黎回过头,看到贺南屈从更衣室的方向走出来。
“真的是你,怎么一大早来这里了?”
“江以在吗?”
“他?刚走吧,刚才好像见到他了。”
姜白黎上下打量他,微微蹙眉:“不是你叫他来的吗?”
“嗯?”贺南屈愣了下,抱着胳膊,露出戏谑的神色,“什么意思?”
“你们……没吵架吧?”
姜白黎始终对当时他们在背后咒骂江以的事情耿耿于怀,在这里见到贺南屈,他不免把事情往坏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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