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蛇诱惑亚当和夏娃一样诱哄着,仿佛对待宠物一般,那种低贱的讽刺令其他人面色不善,容三湫却知道,这就是柳柏的本性。
看来画家真的很怕他被别人抢走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认识你。”他有着无与伦比的表演天赋,尽管心里在发笑,表面上却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容三湫是我的名字吗?”
“对,你叫容三湫,是我的容哥,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少年最先作出决定,向他伸出了手。
容三湫眨眨眼:“你是我的弟弟吗?”
在这个世界里,他的身形已经恢复了正常,比少年还要高一些。
尔夺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歪歪头,笑了:“是啊,哥哥,我来接你回家。”
他擅长伪装,从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长大,总会在第一时间作出最有利的选择。眼下这种情况,先把人带走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容三湫不介意跟他们其中一个离开,他还不熟悉这个复杂的世界,先找个人投石问路也好:“抱歉弟弟,我忘了你的名字。”
少年并没有生气:“叫我阿夺就好,我最喜欢哥哥这样叫我了。”
“你不能跟他走!”
尔夺眸色晦暗,紧紧地盯着恍若谪仙的男人,舔了舔犬牙,他的容哥还真是喜欢这个招惹这种类型的男人啊,是不是非要打断他的腿,他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身边?
容三湫不悦地皱皱眉:“我跟谁走,和你有什么关系?”
戚临被他的冷漠态度哽了一下,想起他以前亲昵地唤着自己“阿临”,心中悲恸:“你忘记了一切很可能是受伤的缘故,我想带你回去疗伤。”
容三湫肉身俱毁,妖魂消散,消失在雷阵当中,他探寻碧落黄泉,孤苦百年,才重新找回这人,绝不允许他的小蛇在他面前再死一次。
“你知道什么?”司渺欺身上前,手中魔气缭绕,“可是你伤了他?”
戚临面色一凛:“妖邪?”
司渺挑了挑眉,眉心的魔纹如水波一样荡开:“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样放肆的跟本尊说话了。”
容三湫在心里默默地接了下一句:很好,你引起了本尊的注意力。
赤色铺天盖地,将他们笼罩在其中,戚临察觉到这股力量中的阴邪气息,脸色难看,当即祭出法器,纯白的莲光驱散了他周身萦绕的雾气。
魔尊与天师,一邪一正,力量正好相克。
容三湫站在两股力量中间,身体两边是不同的感觉。司渺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力量中带着冲天的怨怼之气,令他如坠冰窟,骨头缝里都渗着阴冷;戚临是正统天师传承人,至刚至阳,他仿佛回到了雷阵之中,感觉皮肉都要被烈火灼烧成灰烬。
司渺和戚临在对上彼此的时候,力量不会消失吗?
容三湫还没得出答案,他的身体已不堪重负,晕了过去。
“我很荣幸,亲爱的小老鼠,千万藏好了,别让我找到你。”】
数据乱流呈现出亮丽的颜色,成千上百的、巨大的、银白的显示屏漂浮在半空之中,好像一面面镜子,从不同角度投射出同一张脸。
容三湫微微眯了眯眼,试图阻挡过强的光线对自己的眼睛造成影响。
如果他记得没错,自己应该晕过去了。
那么是谁将他带到这里的呢?
“213号,你终于醒了。”
会用213号称呼他的,只有一个存在。
容三湫舔了舔牙尖,克制不住地兴奋起来:“是你吗,小老鼠?”
比起在无数快穿世界里寻找刺激,显然还是位面世界的主宰者更令他有征服欲。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并不喜欢你对我的爱称。”
冰冷的电子音像一层密不透风的屏障,将背后的人隐藏起来。
容三湫从宽大的椅子上站起身,随着走动,镜面映出上百张他的脸。
“希望我换一个称呼吗?”容三湫歪了歪头,“比如亲爱的,Honey,宝贝……”
显示屏上飘出大片黑白雪花,容三湫收住话头,笑了声:“OK,亲爱的,看来你十分喜欢这个新称呼。”
雪花屏一块块炸开,数据乱流逐渐变得紊乱,爆发出一道道璀璨的亮光。
容三湫微扬的眼眸中映出爆炸的斑斓色彩,仿佛晶蓝的火焰,从他眼底开始燃烧,烧得浑身战栗不止。
“似乎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了,亲爱的,不考虑让我听一下你真实的声音吗?”
容三湫知道自己不会被拒绝,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包括融合起来的位面世界,都是藏匿在幕后的人给他的礼物。
他的小老鼠坐不住了,亲自为他量身打造了一个游戏,想看他能否成功通关。
即,逃离。
“你是我见过最自信的人。”
“我很荣幸,亲爱的小老鼠,千万藏好了,别让我找到你。”
不然,我会忍不住弄死你的。
巨大的灿烂的烟花炸开,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是偏冷的音质,低低地笑起来,出乎意料地吸引人。容三湫回味着其中的高傲、轻蔑与嘲弄,从虚幻的空间跌入游戏世界。
许多道关切的问候声迭加在一起,形成扰人休息的噪音垃圾。
容三湫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六张脸。
熟悉的噪音垃圾制作者。
他掩下厌恶,坐起身,揉了揉眉心:“发生了什么事,我是睡着了吗?”
“是他们弄伤了你!”尔夺瞪着戚临与司渺,“容哥一定要离他们远一点。”
易缚等人纷纷附和,并大献殷勤。
在容三湫身边围着的男人太多了,他们互为情敌,能先扳倒一个,就可以少一个竞争对手。
容三湫并未表示什么,显然是默认了他们的提议。
冰火两重天的力量夹击令人心有余悸,戚临与司渺拥有他无法抗衡的力量,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
暂时离他们远一点,也好找到应对的方法。
司渺与戚临对视一眼,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憎恶,自打容三湫晕倒之后,他们已经打了好几架。
皆没有分出胜负。
容三湫环视四周,这是他的习惯,来到新的环境后,第一件事就是尽可能地掌握更多信息:“这里是什么地方?”
易缚拨开床边的尔夺,挤到他面前:“容儿,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家,花了整整三个亿。”
在六个人当中,他是最有钱的,资本家的优越感令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得意。
容三湫并不排斥优越,他很信奉弱肉强食的法则,凭借外物凌驾于别人之上简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在这个世界里,易缚有数不尽的财富,这些东西令他底气十足,面对很多事情,他都可以为所欲为。
比如易缚当初不顾他的意愿,摘走他的肾。
容三湫完全可以理解,他只是简单的不想接受罢了:“你说笑了,我不认识你,也不想留在这里。”
狼崽子报仇等不了太久,尔夺一把掀翻易缚,对着容三湫笑得一脸灿烂:“容哥,我带你回我们的家好不好?”
“我们的家?”
容三湫并不记得自己和这位切开黑的校草弟弟有一个家,但他不介意去看一看。
毕竟截止到现在,尔夺是唯一一个把心思都藏起来的人,比起海誓山盟和情根深种,容三湫更喜欢和包藏祸心的人打交道。
没人能够拒绝耍人的快乐。
尔夺将容三湫扶起来,少年的肩膀并不宽阔,但有一股潜藏的韧劲。
容三湫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具年轻身体里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力量,他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单纯的笑:“阿夺,麻烦你了。”
尔夺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在看到其他几个黑着脸的男人时,这份喜悦越扩越大。
护腕衬得腕骨更为突出,皮肤下鼓起的血管昭示着他的兴奋。
“跟我客气什么,容哥,你自己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了,我没事。”
已经能够确认,戚临和司渺的力量很强大,不能伤害到其他四人,只能对他造成影响。
容三湫感觉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确认没不舒服的地方,想来自己会晕过去,小老鼠应该也出了一份力。
想起那道充满恶意的声音,容三湫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如果他猜得没错,亲爱的小老鼠现在应该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他吧。
还没走出房间,两人就被拦住了。
乌允彬彬有礼,小辫子已经解开了,灿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微微挨着肩膀。
他似乎天生就不会发火,混血统的脸上浮着笑,有种异域风情:“阿容,我可以一起去吗?”
容三湫眨了下眼:“或许你该问问阿夺。”
尔夺立马接道:“我不同意。”
少年可怜巴巴地揪着他的袖子,采取惯用的撒娇攻势:“容哥,不要让别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好不好?”
“阿容,你知道的,进入演艺圈之前,我曾在医科大学修习过。”乌允脸上仍然挂着温和的笑,“关于你记忆缺失的事情,我有一点思路。”
你有个屁。
容三湫心中暗嘲,面上却不动声色,看向尔夺。
平心而论,容三湫很希望乌允能跟来,甚至是其他人也一起。
他并不想哄孩子,单独面对尔夺,要扮演一个知心大哥哥,实在令他不喜。
更何况,他想将这六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自然是住在一起比较好。
若非易缚的炫耀,这别墅本应是最好的选择。
“容哥想让他一起吗?”
少年垂着眼皮,过长的睫毛在眼睑出扫出一片阴翳。
多么可怜的表情啊。
但容三湫知道,在这份装出来的可怜下隐藏着疯狂又偏执的念头,让他猜猜,校草弟弟是想把他锁在柜子里,还是想在他的脖子上套一个项圈呢?
“我想知道自己忘了什么。”他扫过几人的脸,揉揉眉心,“心里总有一股冲动,告诉我你们很重要,我想记起来,你们究竟和我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大抵都是爱恨痴缠过后,又伤他至深的关系吧。
几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像是隐忍着什么,有些不郁,又有些心虚。
他们会期待自己“恢复”记忆,记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吗?
容三湫舔了舔牙根,有些好奇:“你们可以告诉我,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吗?”
乌允拂开他滑到脸侧的头发:“当然可以,我可以帮助阿容记起从前的事。”
柳柏适时开口:“我们一起住过几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容三湫,容容,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其他几人都不是傻子,纷纷表示可以帮忙恢复记忆。
容三湫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好啊,提前谢谢你们了。”
既然送上门来了,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尔夺攥紧了拳头,阴冷的视线从围簇过来的人脸上掠过,落在扬着笑的容三湫脸上。
好可惜,又有人来捣乱,让他无法将容哥藏起来。
最终还是一起离开了。
所幸尔夺是富家子弟,居住的别墅够大,能够容纳下所有人。
身为主人,尔夺丝毫不客气,将几人安排在一楼的客房里。
容三湫不再惹吃瘪的校草弟弟,施舍给他一个笑:“抱歉阿夺,我忘记了我的房间。”
“我带容哥去。”
尔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带着容三湫往楼上走。
另外五个人留在客厅,围坐在沙发上。
易缚将视线从楼梯收回,一副老练的口吻:“关于容儿,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柳柏抹了把脸,语气很冲:“没什么好谈的。”
他的房间在客房最角落,距离楼梯最远,这令画家十分不满。
戚临是正统天师传人,不喜多言,只淡淡地看着他。
“阿容失忆了,大家不知道要一起住多久,还是和善一些吧。”
乌允倒了几杯水,如同主人一般,推给其他几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司渺居高临下,赏了他一个正眼:“你和小湫是什么关系,你这种相貌,在魔界都会被收为脔宠,他向来爱洁,不会招惹你才对。”
乌允就算再傻,也听得懂“脔宠”二字的意思,他脸上的笑僵了僵,手臂上的肌肉隆起,撑起了衬衫。
司渺口无遮拦惯了,指了指对面沙发上背脊挺拔的戚临,微哂:“小白脸那样的,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一身白衣胜雪,风华无双。
和他没入魔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知是“小白脸”还是“会喜欢的类型”刺到了戚临,他当头朝着司渺劈下一掌。
魔尊嗤笑一声,整个人化作一缕黑烟,飘落到一旁。
他抱着胳膊,看着被从中劈开的沙发,一脸幸灾乐祸:“小天师,后会无期。”
戚临心中泛起一阵不妙的感觉,没等他有所动作,带着一丝哭腔的委屈声音便在身后响起:“容哥,那沙发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都被毁了……”
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这个礼物的存在,不过这不是重点。
容三湫扶着楼梯扶手,拍了拍尔夺的肩膀:“别难过,我再送你一个。”
“不一样,那是独一无二的,没办法被替代。”
尔夺低低地抽噎着,眼眶发红,像极了真的伤心难过。
没人知道,他已经快要笑出来了。
容三湫摊摊手,十分纵容:“那你说怎么办。”
他将决定权交给了尔夺。
客厅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戚临的脸色尤为难看,他已经能够猜到那个喜欢用哭来博取同情的少年会做什么决定。
“我不想见到他,让他离开我们的家。”
少年已经十分习惯,仿佛“我们的家”真实存在。
司渺首当其冲地表达意见:“本尊觉得甚好。”
在所有人里,他最讨厌的就是戚临。
易缚摸了摸下巴:“他确实不适合住在这里,万一再伤到容儿怎么办?”
乌允微笑着拿出手机:“附近似乎没有酒店,如果不嫌弃,我可以让助理将房车开过来,借给你住。”
“赶紧走吧。”
虽然戚临的房间和他挨着,但能够更靠近楼梯一点,已经令画家满意了。
容三湫似是苦恼,叹了口气:“是阿夺的决定,我不该干涉。”
戚临冷峻的眉眼中流露出哀伤,被赶出去是其次,最令他难过的是,容三湫一点都不在意他。
明明小蛇是那么爱他的,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天师站起身,沉默地走向门口。
路过司渺的时候,他古井无波的眼神中流露出凶狠:“邪祟,你若敢伤他,我定让你灰飞烟灭。”
“就凭你?”
司渺不屑一笑。
门缓缓关上,容三湫看着留在客厅里的人,久违地纠结起来。
比他想象中打起来的要快,暂时踢走戚临,下一次轮到谁呢?
天色昏暗,他怀揣着这份纠结进了房间,直到睡觉之前都在考虑。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去想这些了。
一股沉重的力量覆盖在身体上,四肢无法动弹,容三湫不悦地眯了眯眼,知道了下一次要拿谁开刀。
真正的,开刀。
“不,我很期待。”】
窗帘扬起轻微的弧度,月光如同灰蒙的触手,从落地窗外钻进来,慢慢爬满整个房间。
天花板是一面镜子,上面匍匐着巨大的黑影,像一层凝固的暗色潮水,波澜纵生时荡出浓稠的恶意。
容三湫被无法名状的力量压在床上,两个手肘被冰冷的力道死死圈住,凉气一点点渗入皮肉之中,激起一个个小小的疙瘩。
他睁开眼睛,微微放大的瞳孔中映出大片昏暗的影子,带着一阵阵阴风,像是恶意的爪牙。
身体越来越重,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微凉的气息落在脸颊,颈项,像一条狗在闻嗅。
脑海中浮现出冰冷的电子音,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高高在上地给予赏赐:“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虑救你一下。”
容三湫唇角浮起一丝讥笑,微喘的声音中带着狠厉:“亲爱的,我劝你从现在开始逃跑。”
床板被强大的力量压得吱呀作响,几近分离,置于床头柜边缘的玻璃杯掉到地上,摔成了粉末。
当碎裂的声音在房间中炸开的时候,落地窗外透进一道耀眼的亮光,人造的太阳驱散了黑暗,照亮了房间里由魔气拢聚而成的黑色雾团。
身上的压力稍松,容三湫趁势扭动身体,从枕头底下摸出藏好的匕首,狠狠扎进了雾团之中。
带着对某只小老鼠的不满,容三湫下手格外狠,同时不忘指桑骂槐:“去死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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