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居然再一次连着丝袜一起穿上了那套衣服。
要说时钧亦是个人,那衣服都还湿着,他就硬要往江乔身上套。
但要说他不是个人,他还知道担心江乔会着凉,又在浴缸里添了热水,把江乔抱进去。
反正也是湿的,时钧亦也不介意更湿一点。
水花四溅,起起伏伏,天旋地转。
江乔真的知道错了。
他再一次被擦干了水,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条咸鱼,翻身都难。
时钧亦就一直在畜牲和人之间随机切换。
好比此时,他就又跟个人一样,从抽屉里拿了精油出来,给江乔做推拿。
江乔奄奄一息,却也没忘提醒他:“屏保。”
时钧亦:“…………”
他拿过江乔的手机,用江乔的指纹解了锁,用自己的手机将那张照片拍下来,换成了屏保。
他们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却没有互相添加任何社交软件的好友,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有保存。
江乔突然有些心酸,他说:“哥哥,要不你跟段小姐结婚吧。”
时钧亦给他按着背,问他:“然后呢?”
江乔又不说话了。
时钧亦可以假装和段栩结婚,然后他们互不干涉各过各的。
但就算如此,江乔只要想到跟时钧亦踏进婚礼殿堂的人不是自己,就觉得心里堵的透不过气来。
时钧亦说:“我是可以和段栩假结婚,糊弄过了两家长辈,等老人百年之后再一拍两散。”
“但是江乔,你等得了吗?”
江乔固然等的住时孝安,他也等不了段家。
而且就算时钧亦没说,江乔也能想到,只要结了婚,下一步就是孩子。
让段栩生谁的?
生了韩耀的,名义上给时家养?
那算怎么回事儿?
还有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势力归拢,所谓一步偏,步步偏。
事情只会越来越荒谬。
“最主要的是,我只想跟你结婚。”时钧亦低头吻了吻江乔的后背说。
江乔闷闷道:“我开玩笑的哥哥,我根本做不了那样的让步,只要想到你穿着礼服,旁边站着别人,我就只想发疯。”
时钧亦说:“所以,你要穿着婚纱嫁给我吗?”
“你又不怕传出你娶了个人妖这种事的报道了?”
江乔趴在床上,后抬腿去踢时钧亦的辟谷,结果幅度太大,扯到了痛处,狠狠吸了口凉气。
他可记得时钧亦刚绑了他回时家的时候,他说他可以扮女装,以时钧亦女伴的身份出席宴会。
时钧亦是怎么回复他的。
“算了,我不想明天一大早就被传出携带人妖出席酒会现场的报道。”江乔拖着长音学着时钧亦当初的话。
即便他奄奄一息,欠打的时候依然还是很欠打。
时钧亦被他翻了旧账,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语气淡定道。
“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就算真的去做变性手术,我也可以把你带出去,介绍给别人。”
“怎么样,考虑考虑?”
江乔嗤笑一声:“狗男人,你做我就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无关紧要的事,一直到外面天色泛起青灰,临近破晓,时钧亦才换上衣服,对江乔道:
“三天后我要去一趟冰岛。”
江乔靠在床头蹙了蹙眉:“去多久?”
对方接待,市场考察分析,你来我往谈判,合约签订事宜,事情办得成的话,这些事都是必不可少的。
时钧亦大致算了算:“顺利的话,半个月左右。”
江乔闻言有些烦躁。
他们这段时间虽然不常见面,但两人就在同一座城市,而且江乔对时钧亦的行程很了解。
之前他跟踪彭伥的时候,还可以在对面大楼用望远镜看到正在工作的时钧亦,万一真有什么事,两人怎么都能见得到。
但时钧亦要出差,可就不一样了。
“可你上次去比利时只用了三天。”江乔说。
时钧亦站在他床尾,对着落地镜整理好仪表,边戴手表边道:“比利时那次是早就谈好的,上次只是过去确认合约的事。”
江乔哦了一声。
脑子里突然就想到电影里演的那些大老板们,谈正事之余,总要找点儿其他乐子。
他跟时钧亦天南海北,两人又不方便联系,万一时钧亦逢场作戏干点儿什么,他想知道都难。
他越想越烦,一把拽住时钧亦的领带,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你最好不要在外面乱搞,哥哥。”
时钧亦挑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江乔抬脚蹬在时钧亦胸口,眯起眼不乐意道:“你怎么比我奶奶还磨叽?抓住点儿错就没完没了?”
时钧亦嗤笑一声,握住他的脚踝:“江乔,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啊。”
江乔拽着他的领带使劲儿蹬他,还试图拿两根脚趾头去掐时钧亦脖子上的皮。
时钧亦刚将自己打理整齐,再闹下去要赶不上回公司的时间了。
他拿江乔没办法,掰着他的腿把他按住:“行了,别闹了,我什么都不会干。”
江乔这才松了腿上的力道,把脚收回被窝:“你发誓。”
时钧亦:“我发誓。”
江乔这才肯松开他的领带,跪坐起来,帮他细细把领带上的褶皱抻平,然后塞进西装外套里。
又在他唇上吻了吻,嘱咐他:“哥哥注意安全,工作顺利,早点回来。”
乖巧的像是要送丈夫出门的小媳妇儿。
仿佛刚才龇牙咧嘴,面目狰狞,打打杀杀的是另有其人。
江乔站在窗口,探头出去目送时钧亦离开。
当他看见时钧亦一本正经地骑上了那辆粉色小电驴时,不禁笑出了声。
狗男人,还怪可爱的。
他看着时钧亦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不舍地收回脑袋。
刚准备好好补一觉,就看见窗边的五斗柜上多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江乔搓了搓手指,打开盒子。
里面装着的,是一把枪柄上带着一个小小凹痕的格洛克。
彭伥一死,他手里关于时家集团的股份尽数归还于时孝安名下。
明面上的受益人是时孝安,实则众人心知肚明,以时佑熙的能力,时孝安是疯了要盼着时家倒闭才会留过多股份给他。
最终的受益人只会是时钧亦。
葬礼上,苏敏站在时钧亦旁边,对他说:“彭伥死得很蹊跷。”
时钧亦倒是不赞同:“苏姨此言差矣,坐到他如今的位置,想要他命的人多的很。”
“包括你吗?”苏敏问。
时钧亦神情肃穆地为彭伥献了花:“怎么会呢?彭伥是时家的老人了,我跟他既没有私人恩怨,也没有利益纠葛。”
“出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遗憾。”
彭伥和苏敏的来往很隐秘,还要多亏了赵许的提醒,时钧亦才能查到蛛丝马迹。
眼下他当然要装傻充愣。
时钧亦表现的太过自然,苏敏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在事发当天收到消息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时钧亦。
她连夜调查了时钧亦和时娇手下所有人的动向。
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彭伥出事的时候,这些人通通都有不在场证明,除了陪着时钧亦住在公司的几人外,其他人甚至没出过时家的大门。
之后她又拿着时孝安的权限调了公司的监控,发现时钧亦的人也并未在此期间离开过公司大楼。
但她在查监控的这一过程中,却发现了另外的端倪。
时钧亦那一层楼上的监控,以及大楼出口处的监控,在某两个时间段,被删除了。
虽说这两个时间段,都在彭伥的死亡时间之后,不会是时钧亦守在公司的人动的手。
但苏敏就是隐隐觉得不对。
有调查和删除监控录像权限的人不多,时钧亦是其中之一。
被删的录像又正好是时钧亦办公室所属的十六层。
那就只能说明,监控是时钧亦删的。
苏敏当然不信他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她敢肯定,时钧亦是在隐瞒着什么。
“我听说,你之前谈了个男朋友。”她一副闲聊的派头说道。
时钧亦没否认:“我爸告诉您了。”
苏敏嗐了一声:“他也是为你好,别跟你爸置气,段栩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不比男人好?”
时钧亦笑道:“我还以为这件事苏姨是会站在我这边的。”
时钧亦跟段家联姻,得到段家的扶持,对苏敏没有任何好处。
最不想看见他跟段栩结婚的,除了江乔和韩耀,苏敏当属其中之最。
苏敏叹了口气,嗔怪道:“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苏姨当然是盼着你好的。”
“你姐姐姻缘命数就不好,你要再不好,那我跟你爸爸可真是有得愁了。”
时钧亦笑道:“谢谢苏姨关心。”
他看了看时间,在苏敏再次有意无意提起江乔之前,向她告别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公司一趟,还有会要开。”
苏敏温柔看着他:“辛苦了。”
时钧亦笑得也和善:“应该的。”
…………
时钧亦因为彭伥的死和即将出差的事忙得食不暇饱。
江乔因为彭伥的死和时钧亦即将出差的事闲得穷极无聊。
“你就不能起来活动活动?”江振海看着靠在沙发上,拧成一道S弯的江乔问。
江乔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抻了个懒腰,又瘫了回去。
还使唤江振海道:“爸,能帮我拿一下那包威化饼干吗?谢谢。”
江振海看着桌面上离江乔只有不足一米远的威化饼干:“你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江乔问。
江振海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这儿,大了一圈儿。”
江乔这两天躺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一个人能吃三份菠萝饭,再加一大碗冬阴功汤。
饭后嘴也不闲着,江慈屯在家里的零食都快让他造光了。
但其实只有两天而已,江乔胖也胖不了多少,更何况他前半个月为了盯彭伥的梢,早出晚归还瘦了不少。
江振海也不是真的觉得江乔胖了,他只是单纯的想刺激刺激江乔,让他动弹动弹。
谁家好人一天没事儿干就躺着。
江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事儿,我脸小,再大两圈儿也影响不了我的帅气。”
江振海呵了一声:“吃那么多,肉没长多少,都长成皮了吧,厚成这样。”
江乔看着房顶的水晶吊灯,脑子里想的是时钧亦之前给他的,时家集团里另一个苏敏那边高层的资料信息。
此人名卢升,四十出头便坐上了时家执行副总的位置。
手里占股不多,但有实权。
这人的破绽要比彭伥多一些,私底下爱好喝酒,打牌,公司里很多需要应酬的场合都是他出面去做。
宰起来应该会比彭伥容易一些。
江乔原本是想连着动手的,但被时钧亦阻止了。
一是因为他手里还有一批人脉,时钧亦还要另外安排人去先交接过来。
二是因为短时间内连续动手,恐怕会让苏敏狗急跳墙。
他只让江乔先放一放,等他从冰岛回来再处理。
“爸,我想吃猪蹄儿。”
江振海“啪”的一声甩开一页报纸:“我看你像猪蹄儿。”
江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脱掉左脚拖鞋,借用地板将脚趾头分成左三右二两拨。
觉得这样才更像猪蹄儿。
江振海无言:“你已经闲到这个地步了吗?”
其实他有点担心江乔的心理问题。
他觉得江乔自打从时家回来以后,行为就总是两极分化。
要么整天整天不在家,要么整天整天不出门。
不是把拳场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就是把家里搞得死气沉沉,人心惶惶。
前两天居然还穿了那样见不得人的衣服从外面回来。
江乔不吭声,江振海就提议道:“要不你出去旅旅游吧?爸给你出钱。”
他怕说让江乔去看心理医生,会让江乔产生抵触情绪。
倒不如先让他出门散散心,也省着呆在家里祸害人。
江乔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来了精神:“我能去冰岛吗?”
就算不一定能碰到时钧亦,至少他也可以趁机去时钧亦去过的地方走走看看。
江振海无所谓:“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只要别在家就好。
这边话音刚落,大门外便有人送来了一封快件。
江乔出门拿到快件,是个信封,收件人写的是江乔的名字,寄件人匿名。
他舔了下唇角,心中隐隐有些预感。
他站在门口撕开封口。
里面是一张薄薄的机票。
【目的地:冰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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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给柚子冲冲榜啊,拜托啦!
但今晚叫醒他的不是被生物钟,而是屋外窸窸窣窣的走动声。
江振海捏了捏眉心,缓了缓神,从床上起来,一开门就看见了一个摸着黑,拖着行李箱在客厅里打转转的人影。
他打开灯,看着江乔,没忍住道:“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吧?”
江乔停下来:“看什么?”
“病。”江振海说。
江乔心情很好,往沙发上一坐,也不跟他顶嘴:“我要去旅行了爸爸。”
原主江乔小的时候,江振海有空是会带他出去的,那时候江乔虽然也会期待,但绝不会兴奋到这个程度。
江振海叹了口气,看了眼墙上时针指向三点钟的挂钟:“你的机票不是上午八点的吗?”
江乔点头:“是啊,还有五个小时我就要走了,我得提前准备好。”
“我觉得你六点钟出门就完全来得及。”江振海没骂他。
他觉得江乔现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之前一睡不起,现在兴奋狂躁。
很像躁郁症患者发病时的状态。
江乔附和:“是啊,我也觉得六点钟出门刚好。”
信封里除了机票,还有张小纸条,和一张电话卡。
纸条上说了,早上六点会有人过来接他。
江振海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才三点。”
江乔也知道现在才三点:“但我已经睡不着了。”
“要不还是去看看病吧?”江振海不得不担心。
江乔没病,他就是单纯的兴奋,像是第一次准备去参加春游的小朋友。
“我不想看病,我想去整形美容医院,做个激光脱毛,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他说。
江振海没拿手杖,咬牙切齿地握了握拳:“我建议你脱脱发,你头发太茂密了,把脑子里的营养都吸收光了。”
江乔就烦江振海这点,问什么都不好好说,他偷偷嘀咕:“老不正经的。”
江振海耳朵可不背,直接向江乔扔出了拖鞋。
江乔好不容易熬到五点五十七分,换好鞋,拖着行李箱就出了门。
刚到院子门口,就看见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开了过来。
司机将车停在江乔面前,下了车,对江乔点头问好:“是江先生吗?”
这司机不是时钧亦的人,江乔不认识。
江乔蹙眉:“你是?”
“谢先生让我来接您。”司机回答。
江乔了然,这是谢寻的人。
他上了车,在滨海早高峰到来之前,出了城区,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机场。
在谢家司机的带领下,过了只走了形式,实际什么都没检的安检。
没出示机票,也没进候机大厅,直接来到了一架比普通民航稍小一圈的飞机附近。
“江先生,我就送您到这里,祝您旅途愉快。”谢寻的司机客气道。
江乔向他道了谢,拖着行李登上了飞机。
和他在电影里看的几大排座位的飞机内部构造不同。
这架飞机里有沙发,有茶几,有餐桌,还有床。
还有坐在沙发上,拿着红酒,翘着腿装逼的谢寻。
江乔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谢总好,好久不见还是那么英俊潇洒,帅气逼人。”
谢寻还记着上次时钧亦和江乔扎了他心的仇,不吃江乔这一套。
他邀请江乔坐下:“你给时钧亦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不惜主动在下个季度让了一分利给我,也要连出这么几天差都要带上个你?”
“还甘愿放弃北欧那么多金发碧眼,浪漫又多情的男孩儿,真是想不通。”
江乔啧了一声,毫不见外地给自己也倒了杯酒:“谢总,不是我说你。”
“你到现在都只有这么点儿觉悟,难怪林愿哥不要你。”
一说林愿,谢寻脸色就不好看,他摆了摆手:“别提林愿。”
江乔看他这态度,就觉得事情肯定有变化。
他八卦道:“你找到他了?”
谢寻喝了口酒,没吭声。
江乔看他这德行就明白了:“林愿哥不会是已经另寻新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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