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流感?怎么会?金丞更坐不住了,坐立难安。现在他没事了,立即跑到走廊里给江言打电话,江言反而觉得他们有点小题大做。
“我没事,曹队医就是让我暂时隔离一下,放心吧。”江言还安慰了两句金丞,“你就在观众席坐着,戴上口罩,知道么?”
“我知道,我口罩一直没摘。”金丞算着江言还有多久才能到酒店,“你到屋里就赶紧休息,吃点东西。”
江言将大口罩戴好,又给手上喷了一些消毒液:“放心,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那就好,金丞重新回到看台去,但时不时就想往酒店跑。陶晴绿和顾梦瑶都成功晋级了,两个人也戴着厚厚的口罩,女队那边也是水深火热。
等到了晚上,金丞终于回到了酒店,第一时间就冲到江言屋里去。曹队医比他们回来要早一刻,一看到金丞就说:“你先出去。”
“我不出去。”金丞执意站在门口,“他怎么样?”
曹鸿把金丞再往外推:“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您别说这么模糊啊,他明天还比赛呢。”金丞催促,这是好还是不好啊,到底怎么了?
不等曹鸿回答,屋里传来了两声咳嗽。
金丞差点腿软,不好了,江言真的流感了。
“他现在有点发热,你在这里看着门,别让沈奥进去。”曹鸿的脸都要吓白了,“我现在去赛委会申请给他用药,希望能压一压,烧起来就完蛋了。”
江言还真中招了。
下午他回来没多久就浑身乏力, 明明之前还在场上雄赳赳气昂昂打算和吉川凛久拼搏,现在脚腕和手腕多了一股酸意。像是骨头里的力量被人抽走了一半,哪怕不用力, 单单是躺平歇着都会误以为在负重,抬不起来。
而后嗓子就开始发痒。
现在他躺在床上, 不敢挪动,只希望一切难以控制的因素都尽量降到最低影响度。脑袋里也在飞速思考, 今天自己是“弃权胜”,明天要和谁打?晋级名单现在可以看到了吧?
手机就在他旁边, 江言又想打电话问问, 可是又懒得睁眼。
他知道金丞来了, 就在门口。刚才他和曹鸿说话的声音都传进来了, 可江言现在只想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金丞尽职尽责地守着门,先把沈奥给驱逐了。沈奥没地方休息,被他赶到自己和付青云的那屋, 谁也不要进江言这屋。不一会儿,潘乐山从楼上下来了,一见面就急赤白脸地问:“你们队里谁病了?”
“你怎么知道?”金丞想他可真神通广大。
“刚才我朋友说你们队医找赛委会提出申请了。”潘乐山先把金丞的脸看了看, 生怕他病了。现在比赛期间可以用药, 但是用了什么药、每天用几次都需要上报, 药物自由全权掌握在比赛方的手里。而一旦有一个病了,接下来很容易造成一窝倒的后果。
金丞指了指身后的门:“江言。”
“哦, 江言啊。”潘乐山立即松一口气, 但下一秒又问, “你和他没多接触吧?”
我和他今天早上还打啵儿来着。金丞摇头:“接触不多。”
“注意保持距离,晚上吃饭你就别去餐厅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来。”潘乐山说。
“不用这么麻烦, 我……阿嚏!”金丞打完喷嚏就不动了。
潘乐山的心脏强烈地收缩了一刹那,头顶上的危机感大刀还是湖水一般倾斜而出,架在了每个人的后脖子上。金丞可能也中招了。
原先各队都只和各队交流,现在是传染病扩散高峰期,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可是一旦开赛就没法控制,病毒无处不在。今天是32强晋级16强的第一赛,流感的魔爪就迫不及待撕破了各队队医的防护罩,争取多拉几个人下水。
潘乐山一直戴着口罩,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流露出无计可施的情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金丞也不知道感觉算是怎么样,除了想打喷嚏,他没什么反应。
半小时后,曹鸿回来了。
申请用药的审批下来很快,赛委会也明镜一样,这时候哪个队都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在门口他遇上了陌生的面孔,问金丞:“你朋友?”
“我师父的朋友,说是来照顾一下。”金丞引荐。
潘乐山第一件事就是汇报:“教练您好,金丞可能也……”
“别说他了,女孩子那边都有发烧的了。”曹鸿恨不得自己的能耐能变化出金钟罩,把每个孩子都牢牢罩在里头,“谢谢您来帮忙,您要是方便的话……”
“我先带金丞回我的下榻房间,在8层,把他隔离开。一有问题我就联系您。”潘乐山经验丰富地拿出手机,留了曹鸿的联系方式。
江言眼皮子已经沉起来了,等曹鸿进屋的时候他好像又听到金丞说话的声音。等曹鸿拍醒他,让他吃药,他才迷迷糊糊地说:“别让他进来。”
“说什么呢你?快把这个喝了。”曹鸿给他冲了增强免疫力的营养剂,一盒盒的药物放在床头柜上,像摆摊子。江言目前就是轻微发热,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我自己吃吧,您放心,只要用药及时就能压下去。”
“晚饭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饭。”曹鸿心里可不这样想,能不能压得住和用药没关系,说句不好听的,就凭运气了。
有的人症状轻,有的人很严重,病毒在人类身上制造出五花八样的病况,连医生都不能完美预测。这边刚给江言吃完药,曹鸿赶去食堂,心里想的是金丞可得兜住了。
随后就接到了潘乐山的电话。
金丞开始咳嗽了。
躺在潘乐山的房间里,金丞一个人占着大大的双人床,精神百倍。他现在就是咳嗽、打喷嚏、流鼻水,但是什么酸软无力啊,四肢发沉啊,完全没有。等到曹鸿和许明赶到他房间的时候他才微微发热,一量体温,38度。
“女队那边怎么样?”金丞还担心师姐。
“有两个女生可能中招了,唉。”许明刚从女孩子那边过来,“我就知道……一旦开赛肯定会有传染,没想到这么快。”
“江言他……”金丞坐起来,“他怎么样?”
刚说完,邢飞宏敲门,潘乐山请他进来,3个人的脸色比金丞还难看。曹鸿这回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身经百战的他第一次对大规模传染感到无能为力。这是跆拳道队第一次经受伤病的干扰,在病毒面前每个人都不安全。
“我去申请用药。”沮丧了半分钟,曹鸿又一次站了起来,他不能软弱。
一场比赛,女队那边烧了两个,男队这边也烧了两个。其余的队员都留在宿舍里,由教练送饭。金丞的体温比江言升得还快,晚上9点的时候抵达了39度。奇怪的是,金丞的精神比江言好很多。
这回俩人都传染了,干脆就顺理成章睡一个房间。沈奥正式挪到付青云那屋,两个人的行李都换了个位置。
烧得这么高,金丞还支棱着耳朵听教练们聊天,时不时插一句。
“江言是吉川凛久传染的吗?”许明低声问。
“这谁能说是不是……”邢飞宏压着嗓子,“上午还好好的呢。可是他下午检录的时候接触了那么多人。”
金丞躺着,声音充满了不忿:“我看就是。虽然我不想阴谋论吧,但是潘叔叔说了,赛场上只有我们看不见的黑暗。”
“别乱说。”邢飞宏扭过身,“体温计给我看看。”
金丞从腋下抽出体温计,自己先看了一眼:“退烧了,37度5呢。”
江言吃了药就一直睡,到现在体温都稳稳停留在37度8,没上升,可是也没往下降。金丞看起来来势汹汹,可体温升得快、降得也快,咳嗽了几下之后就剩下喉咙发痒,还挺有食欲,晚上把鸡腿饭吃了个精光,还喝了酸奶。曹鸿心里最起码松了一半,金丞这小子,运气太好了!
不光是他抽签的运气,病症抽签都是轻松那一类,明显好得更快。明后天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再看睡美人一样的江言,曹鸿忍不住摇头,这小子这次是真不容易。
他预测得不错,晚上11点之前金丞的体温就正常了,只剩下喉咙难受。许明挨不住他求,去餐厅买了一大份冰淇淋回来,金丞拿小勺吃着,嗓子舒服了,人也就老实了。曹鸿后来一直在女孩子那边,邢飞宏拿着手机依次给队员们进行心理疏导,许明陪着江言到12点。
等到许明离开,江言这一觉才算彻底醒了,就是体温一直不上不下。
“你怎么在?”他睡迷糊了,压根儿忘了金丞怎么进来,“出去!”
金丞先瞪他一眼,一想到他生病了又不瞪了。“你是不是忘了下午我怎么进来的?”
下午,怎么进来?江言双目直视天花板,回忆恢复,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你也传染了?”
“嗯,我都退烧了。”金丞一翻身就下了床,“我给你测个体温。”
“你……”江言想推开他,无奈没力气。这回他是没辙了,被金丞扶起来,弱柳扶风般躺在金丞的大腿上。窗外刮风,没有主场优势的两个病号关在同一个屋子里,顿时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情,看对方都温柔了许多。
人不在自己的地方本身就不舒服,江言怀疑自己和韩国八字不合。
“你睡觉去吧。”江言闭着眼睛说。
“你吃不吃这个?”金丞手里还有半盒冰淇淋,挖了一勺送江言口中。江言嗓子难受,吞水像吞刀片一样,唯独吃这个不难受。
他闭着眼睛,头发全部散开了,晚上也没顾得上洗脸。头发被汗水黏在太阳穴上,肯定很丑,江言头一回如此狼狈地面对金丞,连看他的脸都不清楚。
“你……”金丞喂他吃着,心里头像裂了个大口子,“你身体底子是真不行。”
江言苦笑,小时候不行,这十几年壮得跟牛一样,要怪只能怪病毒不管那套。
金丞小心翼翼追问:“是不是那个病?”
“嗯?”江言没听清楚。
那就是了。金丞把他的恍惚理解成默认,江言有基础病,所以病得来势汹汹,不像自己吃了药就能好起来。江言听他没再继续问,累得闭上了眼睛,也就是冰淇淋喂到嘴边的时候勉强吃一勺。
乖乖,你可别死啊。金丞看他这样虚弱,手都颤。他等不及了,等世锦赛结束就陪着江言去打针,大不了自己再凑点钱,一百多万都给他急用……也行。
这一夜,江言昏昏沉沉断断续续地睡,金丞反而没睡好。他过一会儿就醒来,跑江言床边去盯着,用手指探鼻息,生怕江言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金丞就剩下嗓子不舒服这一个病症,整个人生龙活虎,完全看不出流感病毒在他身体里走了一趟。江言的症状就是曹鸿最担心的那一类,体温降不下去,一直烧,持续烧。
头疼,鼻塞,喉咙肿,全身无力,脚步虚浮。
所有最可怕的病症轮番上阵,江言一路上都没怎么睁眼,也就是走的时候看看。能坐他就坐下,站起来心脏就怦怦跳,去洗手间的时候扫一眼镜子,脸色就和昨天的吉川凛久一样,白得瘆人。
今天的比赛比昨天快,每个量级就只有一波,20分钟内就能打完一个级别。金丞先去检录,不放心地往后找着江言的身影,前头抽签抽检体重,他没抽上,结果江言又中签了。
“什么破运气啊……”金丞忍不住和付青云吐槽,“韩国这机器是不是自动识别‘江言’两个字,逮住就查。”
付青云和金丞保持着一定距离,昨天晚上也被教练灌了好多营养剂。“你别说话了,省省力气,自己都生病了就别操心别人。”
“我没什么事,除了嗓子疼了一会儿没什么差别。”金丞掐了掐眉心,“对了,我今天和谁打?”
付青云一脸震惊:“到现在你还没看晋级名单?”
“我昨天哪儿顾得上啊。”金丞整颗心都挂在江言身上。
付青云哭笑不得:“你说你,我都不知道你运气好还是不好。丹恩你知道吧?”
丹恩?自己遇上丹恩了?金丞点了点头,在国训队的时候他才知道丹麦选手丹恩,长相就特别丹麦,浅金色头发蓝眼睛,身高也是那边特有的颀长无边。个人赛风也和他长相差不多,是偏向于温柔耐力那一挂,看起来不是很能打,但实际上体力惊人。
而且这个人非常善于在第3局打出顺风局。
“我就不怎么样了,运气没你这么好。”付青云耸了耸肩,和巴西人打,“但是咱俩这回都不算死亡抽签,埃米尔、阿佩罗和朴正俊都没碰上。江言就惨了,16强赛就遇上泰国的代泰然……我以前和代泰然打过,路子挺野,不过那时候他还没升量级呢,后来他长高了就碰不上了。”
金丞对泰国选手一直有些应激,青锦赛的时候他也遇上过。不知道是不是国□□动的原因,很多跆拳道选手小时候的启蒙运动都是泰拳。
“代泰然他小时候是学泰拳的,12岁才转跆拳道,他踹人一脚……那真是。”付青云连连摇头。
还真是泰拳啊!金丞胸腔里咯噔咯噔的,再一抬头,他的对手丹恩已经在抽检体重了。他自顾不暇,可江言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江言这边正排队,听到名字之后快速地睁开了眼睛,结果睁得太快,双眼全黑了,血压就像冲不上来一样。他扶着墙,慢慢晃了晃脑袋,看来今天是一场苦战了。
不管怎么样,8强他一定要进去,不能16强爆冷。
哪怕他再担心, 这时候他们也只有自己,唯一能信任的就是身体。
比赛的节奏很快,催着每个人往前奔。金丞就像是轮盘里的那个骰子, 被主办方拿捏节奏,一刻不停轮转。志愿者不会一直跟着, 眼花缭乱的赞助方广告牌立得到处都是。他压住心跳,等待上场。
江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了抽检, 心脏里头加了个泵,他一动里头就开始加压, 跳得飞快。等到他终于可以在备赛区坐下, 场上开始清场, 金丞这个量级的人要上去了。
16强, 刚好是8个场地。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各个国家的代表,都是国家队。中国队的火种有两个,就是付青云和金丞。
付青云在8号竞技场, 迎战巴西老将。金丞在4号场地,迎战丹麦新人丹恩。不管新老,齐刷刷的白色道服都是统一标配。唯一不同的是道服上的国旗标志, 以及黑带上的绣字。
中国代表队, 金丞。
金丞熟练地系好了黑带, 全身已经包裹在电子护具的统治之下,咬上护齿出发了。
教练区域再次紧张起来, 两边都在观察对方选手的反应。丹恩的教练昨天着重加强了对中国选手的研究, 在他眼里, 中国的金丞就是一个很新的小伙子,打法也很有创新。只不过比赛经验太少了。
丹恩虽然也才21岁,可是年长3岁就多了几十场国际大赛的历练。
邢飞宏看着场上两个人鞠躬, 感觉到丹恩教练往自己这边瞄了一眼。他也礼貌性地点了下脑袋。就在他点头的一刹那,场上所有的八角场地同时开始倒计时!
晋级赛开始了,金丞是红方。流感只不过是他昨天的小插曲,一旦忽略到嗓子的不舒服就不会造成影响。等到主裁往后倒退的刹那,比赛开始的手势结束刹那,金丞的腿都快要飞起来了。
没有任何试探,金丞这一场就想要速战速决。倒计时刚刚走了3秒,他一记直接的前腿横踢进攻率先拿下了2分。
每个人的比分都在小屏幕上,8面屏幕,金丞是拿分最快的那个。丹恩有比赛经验,一旦碰上快节奏选手就会自动调整模式。肌肉意识先于头脑,丹恩上身微微后仰,顺利躲过了金丞的左腿横踢上头。
好快的反应!金丞自认为自己的腿足够快,但丹恩的身体和他温柔的外表对比鲜明,利索得要命。但金丞也不差,你快我也快,左脚轻点地面一下再次起腿,两人的腿短暂接触,同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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