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抬手扶额,轻叹:“很久没这么气过了。”
为了狗子离婚,又为了狗子大吵了一架,想想都觉得可笑。
“给我忘掉。”
顾予风撑起身,板着脸警告,“我在你眼里,还是那个完美的顾予风。”
谢辞瞥了他一眼:“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袜子都能塞错鞋,把别人的内裤藏枕头底下的人,还敢说自己完美?”
“那只是意外。”顾予风强调,“虽然上辈子的谢辞不存在,但上辈子的顾予风是真实的。”
“放屁。”谢辞掐住他的脸,“这脸皮怎么这么厚?”
手机发出震动,谢辞坐起身,视线扫过满地的衣服,伸手扯过自己的外套拿出手机,一看是外婆打来的,下意识去看时间,早上六点半。
顾予风注意到他表情不对,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来:“外婆说过早上给我们煮核桃的。”
结果两个人连夜跑路,回到城里过二人世界,完全忘了还有这回事。
谢辞有些头大,接起电话:“外婆?”
“小辞,你们醒了吗?”
电话那头,老人中气十足,“我准备做早饭了,你们十分钟后起床下来吃。”
谢辞和顾予风面面相觑,用最快的速度眼神交流了一番。
“我们早起出来晨跑了,遇到了以前的同学,可能要晚点回去。”
老人:“哦哟,今天起这么早?我都没看到你们呢,行,那你们玩,大概多久回来?”
谢辞迟疑道:“一个小时左右。”
老人:“好,别太晚了,得饿坏了,吃了饭再去玩。”
谢辞一一应下,挂断电话后和顾予风迅速穿上衣服,去楼上洗漱。
捡衣服的场面一度有些混乱,顾予风吐槽:“怎么像是出来偷情被发现了。”
谢辞:“……你很熟?”
顾予风跟着他上楼:“说得好像你有来抓过我似的。”
谢辞:“……”
不想让老人失望,两人简单洗漱后,又打车回了乡下。
进屋子时,老人已经掐着点煮好了核桃。
“快来吃!小顾,饿坏了吧?”
“嗯,确实饿了。”
说着,顾予风瞥了谢辞一眼,意有所指,“他不给我吃饱。”
谢辞:“……”
谢辞去厨房把碗端出来,两人就坐在厅里边吃边看电视,正好能晒到太阳,惬意得很。
“小顾,你脖子这里怎么了?红红的?”老人指着顾予风的颈侧,“是不是被虫子叮了?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是被我家狗咬的。”
顾予风笑笑,“我家狗比较调皮,已经敷过药了。”
老人很吃惊:“你养的是什么品种的狗啊,这么凶?还咬人呢?”
顾予风:“狼狗,很大一只,又凶又粘人。”
谢辞听着顾予风胡扯,全程干饭。
吃到一半,有三个人来串门,老人抬起头高兴地叫了一声:“是小芳啊。”
顾予风拿勺子的手猛地一顿,转头看向门口。
叫小芳的女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温婉大方,穿的衣服算不上多高档,但是很有品味。
顾予风沉着脸瞪向谢辞,眼神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谢辞也懵了。
他都不知道有这号人,偏偏刚好在这种时候出现。
那边的人和老人寒暄了几句,可能注意到了谢辞两人的视线,看了过来。
“咦,这是小辞吗?”叫小芳的女人一脸惊喜,“好久没见着你了!”
谢辞含糊地应了一声,因为忘了这个人的身份,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一时间有些尴尬。
“小辞,你是不是忘了?”
老人笑着介绍,“这是你芳姨,以前和咱们住同一排的,后来她结婚嫁到隔壁村了。”
叫小芳的女人接了一句:“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谢辞松了口气,面上镇定地打招呼:“芳姨,好久不见。”
三个来串门的女人主要是来找表舅妈的,没和谢辞两人多聊就上楼了。
谢辞等人走后才坐回去:“放心了?”
顾予风嘴硬:“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三个小芳?”
谢辞:“我不像某些老外,放纵的时候就去乱搞关系,清清白白,就是有一万个小芳也跟我没关系。”
被内涵,顾予风悠悠地看着谢辞:“我没乱搞。”
谢辞扬眉,明显不信。
顾予风给气的:“不是每次都来找你了?”
谢辞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这意思是顾予风每次想放纵的时候都来找他了?
“把我当你的专属牛郎?”谢辞神色微妙。
顾予风突然反应过来:“你这理解能力可以啊,我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谢辞:“……”
完全不否认?
吃过早饭, 谢辞把两人的碗筷收回厨房。
厨房里没人,他顺手洗了放回去,出来时看到屋子后面的小门开着, 大表舅正在给后院的小菜园装塑料棚,外婆背着手在一旁监工,偶尔递个工具。
“我早上看展鹏来了,又来问您要钱?”
大表舅拿着把柴刀剔竹片上的毛刺,“这孩子可真是让小柔给宠坏了,他奶奶肯定给了零花钱,还要每周来问您要, 这次又要了多少?”
老人轻叹:“父母都不在身边,他一个孩子也是可怜, 信宏父母年纪大了, 哪儿能像小柔照顾得那么细致?他开口要, 我也不好拒绝。”
大表舅抬头问:“您给了多少?”
“五百。”
老人欲言又止,“说是交给学校的补习费。”
“多少?!又五百!他上周说交学杂费,上上周说要交校服的钱,林林总总从您这要了两三千了吧?”
大表舅说着,有些生气,“您一年地租才多少收入,这大半都被他骗走了。”
老人示意他小声点:“昨晚阿谦给了我一些,够用。”
“那也不是这么个事。”大表舅把片好的竹片放到一旁, 想了想,“他下次来,您让他找我,我跟他谈。”
老人:“算了,小柔夫妻俩出了事, 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大表舅:“这个给法只会养大他的胃口,他不会说您半句好,等哪天拿不出钱来,还可能反过来怪您。”
老人:“不会的,展鹏人不坏,就是年纪小还不懂事。”
大表舅反驳:“还小啊?小辞和他同岁,看看小辞,成绩好稳重,又给您买衣服,又给我们送东西,多周全?都是小柔带出来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那当然不能跟小辞比。”
老人理所当然地接话,“小辞是我亲手带大的,和小柔家那皮猴能一样吗?”
说着,老人又爱惜地掸了掸外套的灰:“我这衣服穿出去,他们都说好看,那孩子就会胡说,这质量哪儿像五十块?肯定得好几百呢。”
“……”
门内,谢辞本来皱起的眉毛因为这句话又松开了。
小姨和姨父先后被刑拘,陈展鹏被接到了他爷爷奶奶家,平时住校。
他想过陈展鹏可能会问外婆要钱,没想到会要这么多。
外婆靠着家里的田地出租,一年有四五千的收入,平时吃住都靠着大表舅,生活节俭,这钱基本能存下来,头痛脑热的时候不用让大表舅花钱。
这笔钱要是消耗空了,等于是变相加重大表舅一家的负担。
“谢辞?”
顾予风见谢辞半天没回来,找到后门,“怎么站在这里?”
谢辞示意他往外走:“出去走走?”
“我爸来电话,有点事要先回去了。”顾予风说着,去后面的小菜园和老人打招呼。
罗伯森还没到,会把车停在村口,还有点时间,谢辞带着顾予风沿着去村口的路慢悠悠地散步消食。
昨晚没睡几个小时,又在沙发里窝了一晚,顾予风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脖子,随口问:“你爸呢,一直没看到他。”
“去田里采风去了。”
谢辞留意到顾予风的动作,抬手在他后颈两侧稍微用了点力揉按,“他不喜欢聊家长里短,生活常识全无,和大表舅他们混不到一起。”
“那倒是。”
顾予风笑笑,“让一个抽象派油画大师跟人聊八卦,确实太抽象了。”
谢辞扬眉:“对他评价这么高?”
顾予风:“毕竟是你爸,多少要给点面子。”
走到岔路口,右侧小路突然传来机车排气管的轰鸣声,谢辞握住顾予风的手腕避让,一转头就和坐在机车后面的陈展鹏对上了视线。
三辆机车飞驰过来,将谢辞和顾予风围在中间。
挡在前面的那辆车上,高远打开头盔的面罩,看向谢辞的脸色极其不耐烦:“可算是找到你了。”
看到高远,谢辞两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
前不久,二中傅逸城举报体校篮球队违规,体校被取消成绩,想来是来报复的。
而高远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在这里,看陈展鹏那得意的脸就明白了。
“展鹏,你怎么和这么群流氓混在一起?你爷爷奶奶知道吗?”谢辞没接高远的话茬,看都没看他一眼,冲着陈展鹏问道。
“我跟谁混在一起,关你屁事?”
陈展鹏跳下机车走到高远身边,对着谢辞厉喝,“抢了我家房子,还害我爸妈被抓!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们的家事,与他们无关。”
谢辞在他的眼神逼视下,从容地开口,“既然来了,不如去外婆家坐下来聊?”
“少来这套!”
陈展鹏怒喝,“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谢辞视线扫过高远几个,又看向陈展鹏:“所以你就找这些流氓来报复我?知不知道打人犯法的?觉得你爸妈在里面寂寞,想进去陪他们?”
父母要坐牢这件事,在陈展鹏看来是耻辱,谢辞却当着一群哥们儿的面说出来,让他非常难堪。
“谢辞!你给我闭嘴!”
“我跟你说话呢,听不见?”
高远被忽视,越发不爽,下车后抽出棒球棍,在手心里一下下地轻拍,笑得不怀好意,“今天就让你看看,打人犯不犯法。”
谢辞视线扫过周围。
这里靠近山脚,周围全是田,这个点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谢辞留意靠近顾予风这边的三个小弟,看着走近的高远:“我最后警告一次,想清楚动手的后果。”
顾予风接过话:“别说了,这些人的智商只够上体校,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一句话扫射了一群人。
高远气得直接招手让小弟动手,自己扬起棒球棍就朝谢辞右手臂砸过去。
谢辞后退一步避开,反手扣住高远的手腕扯过来,踹向他的膝盖弯。
高远被扯得失去平衡,还没站稳腿一软,一个恍神就跪到了地上。
膝盖上传来刺痛,高远反应过来,怒不可遏,手里的棒球棍挥向谢辞的大腿。
谢辞夺过棒球棍在手里一转,砸在高远的手腕上,用了点力。
高远的手被打得往后甩,弯腰捂手,痛得面目扭曲。
“啊!”
他们交手速度太快,等陈展鹏找到进攻时机时,高远已经被秒了。
砰得一声,挥过去的棒球相撞,陈展鹏被震得虎口发麻,心里一惊。
以前一直听说谢辞打架很厉害,但他们从来没敌对过,今天第一次交手,没想到对方的力量这么强,远哥到谢辞手里都被秒了?!
一群高中生都不是什么正经练家子,谁身形力气大,谁就占优势。
陈展鹏一个恍神,手里的棒球棍被打掉滚出去,掉进了一旁的田里。
两个黄毛小弟在高远出手时,不由分说地围殴顾予风。
“碰上今天这事,算你倒霉。”
“让你嘴贱!”
在两人攻过来的同时,顾予风的眼神变得凌厉,擒住一人的手臂反拧一脚踹进田里,转身拦截挥过来的棒球棍,猛地扣住这小弟的脖子收紧。
“唔!放开我!”
小弟瞳孔地震,又痛又害怕,瞬间失去战斗力。
第三个小弟见情况危急,一激动就上头了,扬起棒球棍要砸向顾予风的头。
可还没碰到人,手里的棒球棍突然被飞过来的另一根棒球棍砸飞出去,小弟手一麻,下意识地松开手,转头正好对上谢辞冰冷的双眼,吓得心口突突跳,一瞬间有种对方要刀了他的错觉。
最后一个没出手的小弟已经胆怯了,放弃进攻,跳到田里去扶同伴。
谢辞扣着高远的头顶,迫使他抬起头:“你就这点本事还学人强出头?在赛场上阴别人的时候不是挺行的?”
高远咬咬后槽牙,瞪着谢辞:“我劝你立刻松手,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谢辞反问:“动手前我已经劝过你了,你听了么?”
“说来说去还是不够聪明。”
顾予风放开抖成筛子的小弟,眨眼间又恢复成平时散漫的样子,“被人当枪使都不知道,让某些人躲在后面坐享其成,成功了没好处,失败了还得承担后果,傻逼吗?”
高远不但被秒,当众跪在谢辞面前,还被奚落了一顿,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谢辞放开他,顺势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
“不要再来惹我们,听懂了吗?”
谢辞语气如常,可武力带来的压迫感却半分不减。
陈展鹏见四个小弟脸色发白,眼神胆怯,连高远都没了一开始的气势,像个丧家犬,顿时火气上涌。
竟然连高远都对付不了谢辞!
见谢辞看过来,陈展鹏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低着头不敢跟他对视。
高远憋了一肚子火,狼狈地爬起来示意小弟去开车,临走前一把将坐上机车的陈展鹏拽下来。
“给老子滚蛋!”
“远哥!”陈展鹏追过去两步,又被高远踹了一脚。
三辆机车扬长而去,丢陈展鹏在路中间吃灰。
一转头,谢辞和顾予风也走了。
他们走出没几步,罗伯森急切地跑过来,问顾予风:“小老板,您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顾予风问他,“录下来了吗?”
罗伯森点头:“行车记录仪和摄像机都录了。”
闻言,顾予风转头看向谢辞:“你想怎么做?”
谢辞想到在外婆家时听到的对话,自然是不想放过陈展鹏,这种人作恶不严惩的话,是不会长记性的。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
走到村口时,谢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竟然是张星星发来的信息。
张星星:【谢哥,你这两天注意点,别让远哥发现你,他找了几个人要找你算账!二中那个篮球队队长昨晚被他打进医院了!】
谢辞眉心一跳,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说谁被打进医院?”
电话那边传来张星星压低的声音:“就二中那个姓傅的,听说是昨晚在酒吧被逮到,提进小巷子里暴打,救护车都来了!远哥和我们不一样,他会下死手,这几年打伤过好多人了。”
谢辞沉着脸追问:“昨晚打人的除了他还有谁?”
张星星:“那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的。”
挂断电话,谢辞切出通讯录找到傅逸城号码拨出去,那边却没人接。
顾予风见他脸色不太对,问了一句:“怎么了?”
“傅逸城被打住院了。”谢辞把电话里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顾予风打量的神色,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你想送他进去?”
没有指名“他”是谁,但两人都清楚。
谢辞没否认:“得有证据。”
顾予风让罗伯森联系林颖,看能不能联系傅家,打听傅逸城的住院信息。
谢辞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方思泽打过来的。
“和傅逸城有关?”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你也听说了?我刚得到的消息,傅逸城现在人在中心医院,还没完全清醒,我现在准备赶过去看看,你来不来?”
谢辞应下,挂断后看向顾予风:“你先回家,我去医院看看。”
“回什么家,上车。”顾予风打开后车门,拉着谢辞坐进去。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中心医院车库。
谢辞根据方思泽给的信息,和顾予风一起赶到病房区,走廊上已经聚了七八个男生,方思泽、江辰宇和张若川都在。
“他还没醒?”顾予风问方思泽。
“刚醒,医生做完检查,现在警方在做笔录。”
方思泽示意两人走出两步,低声说,“高远有点背景,他能在体校无法无天,都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撑腰,前些年也把好几个人打进医院,家长闹到体校,事后连个水花都没有,警方现在一口咬定那条巷子没监控,查不到直接证据,这事恐怕也会不了了之。”
“背景?”
谢辞问他,“哪方面的?”
方思泽冲病房内抬了抬下巴,含糊地回答:“这方面的,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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