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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总以为我是小可怜(海藻大王)


顾予风顶着一身起床气,和谢辞他们走出宿舍。
江辰宇问谢辞和顾予风:“你们昨晚是不是谁睡觉不小心掉地上了?”
谢辞若无其事地问:“谁啊?”
江辰宇:“不是你,那就是老顾,声音是从你们那边来的。”
“上铺掉下来?!”
张若川看向顾予风,“你没事吧?是不是第一次睡上铺不习惯?要不还是换到下铺来吧?”
谢辞一语双关:“睡觉这么不老实?”
到底谁睡觉不老实?
顾予风面带微笑,话里带刺:“做梦梦到被发狂的野猪踹了一脚,晚上要是再梦到,我就剁了它。”
谢辞:“……”
前夫野性难驯,不好教啊。
所有人在操场一角集合点了名,开始绕着圈慢跑。
几个男生在追逐打闹,其中一个背着身后退,差点撞上顾予风,被顾予风一脚踹在腿弯,差点栽倒。
“你干什么?”杨赫转头怒斥。
“好狗不挡道。”顾予风丢下一句,跑到了前面。
杨赫指着他的背影骂,同伴见状,劝他算了。
刚才确实是杨赫先撞的顾予风,要是闹起来被老项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顿骂。
可杨赫不甘心,之前被顾予风当众踹过课桌,骂过“垃圾”,现在又被踹腿,已经忍无可忍了。
“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杨赫快跑几步追上顾予风,“下周开始,你就要替我做一学期的值日生了。”
顾予风用看傻逼的表情瞥了他一眼:“我替你做值日?哪来的脸?”
杨赫一听,顿时笑开了。
“谢辞还没跟你说吗?”
听他扯到谢辞,顾予风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没等顾予风问,杨赫就把昨晚打赌的事说了一遍:“谢辞要是输了,你就要和他一起帮我值日!”
顾予风听得眉心直跳。
谢辞那小子人菜瘾还大,就那稀烂的成绩也敢跟人玩打赌,偏偏这种破事还带上他。
顾予风上下打量杨赫,语气笃定地问:“你是班里倒数第二?”
周围的学生们捂嘴偷笑。
这张嘴可太毒了,分分钟能把人气死。
杨赫上门挑衅不成反被侮辱,气得要死:“我排二十六!年级六十七!”
顾予风沉默了两秒:“几个月后的考试?”
杨赫:“周五小考!这周!”
顾予风:“……”
今天周一,到周五只剩四天。
要让倒数第一的学渣冲击班级前二十,概率几乎为零。
谢辞和几个篮球队的男生跑完全程,坐到看台的台阶上休息。
感觉身后有人快速靠近,谢辞疑惑地转身,被来人攥住衣襟扯了过去。
“发什么疯?”谢辞抬头望着靠过来的顾予风,“松手。”
顾予风单手扶墙,将人抵在身前,声音压得很低:“拿我当赌注,问过我的意见了?”
这糟糕的姿势引得路过的女生们纷纷围观,当时就走不动路了。
校草竟然被男生“壁咚”了?!
谢辞这才想起当时随口说的话,扯开顾予风的手:“别担心,我不会输的。”
“所以是真的?”
顾予风扬眉,语气不太好,“你可真不拿我当外人啊,谢队。”
谢辞:“同桌不就该同舟共济,有福同享?”
顾予风:“这是哪门子的福?”
谢辞:“重点在前半句。”
顾予风:“……”
你行,你真行。
边上的张若川几人听他们提起打赌的事,也聊了起来。
“放心吧老顾,这几天我们会帮老谢补课的。”
“时间是紧了点,但也不是毫无希望嘛。”
“以谢队的头脑,赢杨赫绝对没问题。”
顾予风扫了他们一眼:“要是输了,你们替我做值日?”
一群人不说话了,忍不住直笑。
老谢这赌注下的,确实不太厚道。
当晚回到宿舍,张若川几人就开始行动了。
谢辞和杨赫比的是数学,他们就把这周数学的重点标记出来,所有知识点掰开揉碎,详细地列出来,准备一条一条给谢辞讲解。
谢辞洗完澡回来,他们已经忙得热火朝天,桌上铺满了各种学习资料。
“这么拼?”
“那必须啊!”
江辰宇等谢辞坐到位置上,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我们可是认真的。”
谢辞拿过来翻看,确实能看出是用了心的。
敲门声响起,坐在离门最近的章志杰去开门。
“谢辞在吗?”方思泽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数学练习册和草稿纸。
张若川听到他的声音,急忙招呼他进来:“老方,你来得正好!快,给老谢制定一个紧急恶补计划,不要求考多高的分,只要比杨赫高就行。”
“给老谢补课?”
方思泽坐到谢辞对面的空位上,这是顾予风的座位,但他今晚出去了不在,“你们怎么不去给老项补?”
江辰宇没听明白:“我们去给老班补什么课?活腻了吗?”
张若川听出了点门道来,挨过去问:“啥意思,你别卖关子啊。”
方思泽把自己的数学练习册打开,翻到一页推到谢辞面前:“老谢,你先帮我看看这题,我解了一晚上还是解不开。”
张若川看傻眼了。
“不是,老方,你解不开的题,老谢怎么解得开——”
说到一半,他猛然回过神,看着从容自若的谢辞,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会吧?!
谢辞接过练习册,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那是高一冬天的深夜,他酒吧打工结束,骑车回家经过一座桥,注意到一个黑影站在河边,直觉不对劲,仔细看才发现竟然是班长方思泽。
方思泽的父母都是政府官员,家庭殷实,家风严谨,平日里待人谦和有礼,加上成绩突出,在学校人缘极好。
而他刻意压成绩,忙着赚钱,还得应付体校那帮人,在学校名声很差,很少有人主动跟他搭话。
在这天之前,他和方思泽的关系,不过是对方偶尔过来传个话——“班主任找你”。
谁能想到,方思泽这样一个出生在别人的终点,像个人生赢家的小子,竟然大半夜红肿着眼站在河边,想不开要轻生。
谢辞很少能有空去关注别人的动向,也懒得多管闲事,但今晚是例外。
方思泽的状态很不对劲,他就是再冷漠也没办法假装没看见。
“在滂臭的河边看风景,班长的爱好这么特别?”谢辞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方思泽回过头,很意外地看着他:“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辞:“打工,刚下班。”
方思泽:“打工?!”
两人坐下来聊了几句才知道,方思泽搞这一出,也是因为家庭原因。
父母抓他的成绩抓得很严,已经到让他难以承受的地步。
他们一个被管教过严,一个完全没人管,是两个极端。
“连你也被难住了?”宿舍里,方思泽见谢辞走神,有些新奇。
谢辞回过神:“这知识点我记不清了。”
看着谢辞翻书,方思泽调侃:“难得有道题能难倒你啊。”
谢辞:“我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等着谢辞解题时,方思泽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事。
那天,他数学拿了历史最低分。
其实就算考砸了也不会挨骂,可父母那些语重心长的话语,像枷锁,像摞在头顶的巨石,越发沉重窒息。
没人在乎他看似轻松的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父母也只想要个“别人家的孩子”而已。
煎熬的日子看不到尽头,他想结束一切,一了百了,没想到会遇到谢辞。
他多多少少听过谢辞的事,平日里对人爱答不理,成绩一塌糊涂,可架不住长得帅打球好,是公认的校草。
谢辞父母离异,母亲改嫁,父亲是个不务正业的,常年不着家,可能因此造成谢辞人格不健全,性格孤僻扭曲。
他每次去办公室送资料,听到最多的就是谢辞的名字,往往老师们说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是一个班的,却过着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各自相安无事,这辈子不可能有更深的交集。
那晚,可能是心态崩了,也可能是在谢辞这种摆烂的人面前,他也能不用那么端着,可以稍微松懈片刻。
他坐在河边,对谢辞说了很多憋在心里很久,从来没对别人说过的话。
“你补习班的考试?很难?”
方思泽看到谢辞捡起被他揉烂的试卷,借着远处路灯的光,看了起来,“你两道大题都没解出来啊,不过确实有难度,知识点都超纲了。”
谢辞嘴上这么说,只看了两眼,就把他死活解不开的题给解开了,口述了演算过程,连草稿都不用打。
方思泽很吃惊:“你为什么要假装学习很差?”
谢辞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假装学习很轻松?”
方思泽沉默下来:“我不想辜负父母的期待。”
谢辞撑着手,随意地坐在地上:“我本来挺羡慕你的,你今晚整这死出,搞得我也很难过。”
方思泽:“你难过什么?”
谢辞:“以后不知道该羡慕谁了。”
方思泽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大体上还是过得比你好的。”
谢辞:“你拿这种话安慰人?”
方思泽:“看到你也过得这么艰难,我心里好受多了。”
谢辞准备回去时,方思泽叫住他,看着漆黑涌动的河面,低声说:“谢谢,我想开了,一起努力吧,我们总有一天能掌握自己的人生。”
这天后,他们成了学习搭子。
方思泽会偷偷把补习班的笔记借给谢辞,作为交换,谢辞也会帮他解一些难解的题。
只不过以前都是在校外进行,现在谢辞住校了,他们不用像以前那么麻烦了。
在谢辞帮方思泽解题时,顾予风正坐在他那辆低调的路虎里办公,脑子里反复推演给谢辞提高成绩的各种计划,结果都已失败告终。
罗伯森正整理资料,突然听顾予风砸键盘,吓了一跳。
“这家合作商不符合您的审美吗?”
顾予风若有所思:“既然不能短时间提高成绩,只能尽可能让他吃点好的补补脑了。”
罗伯森:“……?”
什么意思?
顾予风赶在熄灯前回宿舍,将一大堆打包回来的东西摆到桌上。
江辰宇闻着味凑过去:“这什么,好香啊!”
“卤猪脑。”
顾予风对谢辞招手,“过来,不吃完不能睡。”
“……”谢辞看看这堆成小山的打包盒,“你买了多少?”
顾予风:“十斤。”
谢辞:“……”
谢辞转身就走。
顾予风一把拉住他,摁到椅子里,把卤猪脑摆到他面前:“要是不能赢过杨赫,那我们的孽缘就到此为止了。”
谢辞抬眸看他:“这可是你说的。”
顾予风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到时候是挂墙头,还是挂树上,你自己选一个。”
谢辞:“……”

在食物匮乏的男高宿舍,别说卤猪脑,就是一包五毛钱的辣条都是人间美味。
十斤卤猪脑往那书桌上一放,整个316宿舍的人都精神了,还引来了对面和隔壁好几拨饿狼。
一群男生挤在一起,吃嗨了,边吃边聊还唱歌。
熄灯后,不知道是谁去弄了俩手电筒来,在昏暗的宿舍里不停地晃,开起了猪脑趴。
谢辞不爱吃动物内脏,吃了两口应付顾予风,就坐在座位上看一群小孩闹。
这感觉和在酒吧又不一样。
酒吧里的那些人总是一身酒味烟味,闹起来他只觉得烦,眼前这些男生傻里傻气没心没肺的,总有那么几个瞬间能让他回忆起年少时的自己。
“愣着干什么,快吃。”
顾予风坐在谢辞旁边的位置,见他放下筷子,夹了一块卤猪脑到谢辞嘴边,“再不吃就被他们抢完了。”
谢辞避开:“你自己吃吧。”
顾予风把筷子往前送:“我又不是学渣,吃什么猪脑。”
谢辞往哪躲,顾予风的筷子就往哪送,实在避不开,无奈张嘴咬住:“……谁告诉你吃猪脑能补脑的?”
两辈子加起来,顾予风还是第一次给谢辞喂饭,感觉不错,索性端起打包盒,准备强喂:“你们不是有句老话叫吃啥补啥?”
谢辞:“就算是,猪脑能聪明到哪里去?”
顾予风又夹了一块:“肯定比你的脑子聪明,这次先赢了杨赫,以后再慢慢补,我不着急。”
谢辞:“……”
所以在这小子眼里,他和杨赫都没猪聪明?
眼看着快十一点了,谢辞提醒他们别闹太过,把宿管引过来会很麻烦。
江辰宇摆摆手:“没事,我让人去探过了,宿管阿姨在追剧,没空管我们。”
结果不到十分钟,门口传来重重地敲门声,伴随着宿管的厉喝:“大半夜不睡觉,吵什么呢?!”
整个宿舍安静了。
“快快!藏起来!”
张若川压着声音,慌慌张张地招呼其他人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收拾掉。
顾予风夹起一块,还没来得及喂给谢辞,就连筷子带碗都被收走了。
宿管:“快开门!”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方思泽,意思很明显。
方思泽是所有人里成绩最好,最讨人喜欢的,让他去说不定能少挨一顿骂。
方思泽肩负所有人的期望,舔舔沾着油光的嘴角,硬着头皮去开门。
事实证明,学习好也没什么用,该挨骂还是挨骂。
杨赫从宿管身后探出头闻了闻,咽着口水对宿管打小报告:“阿姨,他们还偷吃卤味!”
“狗鼻子。”
江辰宇怼了一句,猛地对上宿管严厉的眼神,又默默低下头。
第二天,316宿舍被通报批评,通告就贴在宿舍大门口,所有学生进进出出一眼就能看到。
早自习,谢辞五人被叫到办公室,接受项海斌大清早的问候。
“大半夜在宿舍开趴体,你们要造反吗?!是我卷子给的不够多,让你们过剩的精力无处宣泄是吧?”
项海斌沉着脸,指节在桌面上叩得咚咚响,又看向方思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怎么也跟他们一起胡闹?”
方思泽:“确实是我们闹太过,让您为难了。”
项海斌向来吃软不吃硬,加上方思泽又是他中意的好学生,只能把气撒其他几人头上。
“是谁出去买的卤味?”
“我。”顾予风揣着口袋,随口承认。
项海斌:“你不知道不能带卤味进宿舍吗?”
顾予风:“不知道啊。”
项海斌:“宿舍守则没看?!”
顾予风:“字太多太密,看不懂。”
项海斌一噎,表情很难看。
江辰宇和张若川偷偷对了个眼神。
老顾是真勇,竟然敢跟老项硬钢。
方思泽怕这么下去,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试着调节越来越僵的气氛:“项老师,老顾听说吃猪脑能补脑,这才特意去买的,也是一片心意。”
“吃猪脑补脑?”
项海斌气得连连点头,视线扫过几人,最后落在谢辞身上,“给你补的吧?”
谢辞:“……”
这是歧视。
“我看你们几个都该好好补补脑子!”
项海斌破口大骂,“给我滚去走廊上站着,站到早自习下课为止!”
一班教室里,众人看着那五个大高个回来,并排在走廊外罚站。
五个人里四个校篮球队主力队员,集齐了校草、班长和新来的大美人,荷尔蒙严重超载,让人很难忍住不往那边看,连刚背的古文都给忘了。
张若川小声说:“竟然没让我们写检讨,今天老项慈祥得不像话。”
江辰宇:“我们只是吃了点猪脑,有什么错嘛。”
方思泽:“你们可闭嘴吧,一会儿把他引过来了。”
谢辞见顾予风没说话,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在算计什么,低声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顾予风悠悠地开口:“同舟共济的同桌不太聪明,我只能多操点心了。”
猪脑补脑计划刚开启就夭折,顾予风只能另外想办法。
周三中午,谢辞一群人去食堂吃饭。
排到谢辞时,打饭的阿姨一反常态,给谢辞的餐盘上扣了满满一大勺的红烧肉,压了压,又在旁边加了两大勺椒盐排骨。
谢辞见她这架势不对劲,出声制止:“打太多了,我吃不完。”
打饭阿姨笑容满面地说:“小伙子正长个呢,要多吃点,营养才跟得上!中午的红烧鲫鱼不错,阿姨给你挑一条大的!”
谢辞眼睁睁看着她把餐盘堆成小山。
排在后面的张若川他们羡慕极了,急忙拿着自己的餐盘凑过去。
“阿姨,我也正长个呢,也要两大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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