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双手缓缓搂住男人的脖颈,意识在灼热的涡流中越陷越深,可身体却逐渐轻盈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经末梢像被热油烫了一下,安久蓦地睁开双眼,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猛的退了一步。
裴钥被亲的飘飘然然,后知后觉的睁开眼睛,嘴唇上的红热还未来得及褪去,一脸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安久。
“阿久你……”
“出去!”安久忽然像只炸毛的刺猬,气急败坏道,“给我出去!”
裴钥一下清醒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安抚道:“别生气,刚才就……”
“我让你出去!”安久声音更为激动。
“好好,你别急,我这就走。”
裴钥连连说着,转头就朝门口走去,但没走几步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转身,几步迈到安久面前,在安久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的半蹲下身将耳朵贴在了安久胸口。
安久愣了几秒,刚想开口继续驱赶,贴在胸口的那颗脑袋已仰起一张胜利般的笑脸,笑眯眯的说:“安先生,你心跳好快。”
眼看着安久的脸越涨越红,就快二次爆发,为防安久情绪失控,裴钥风一样的逃出了房间……
他已经胜利了。
安久脸色空白,整个人僵站在原地,四下忽然寂静到极致,将他的心跳声无限放大。
抓住胸口的衣服,安久怔怔的坐在了床边,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混乱和迷茫。
习惯的确不是喜欢,可它带来的身体记忆和精神本能,却丝毫不亚于喜欢本身……
更或许,习惯里面,就有喜欢。
安久忽的起身将门关上并反锁,转身回到床边,弯身摸出粘在床底的那瓶药,拧开瓶盖,将瓶内的药液一举倒进嘴中。
微甜的药液含在嘴中,安久心跳都仿佛停在了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这一秒他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安久忽的将嘴里的药液吐在了墙边一盆君子兰盆栽中,而后又奔向洗手间,趴在水池边生生干呕了几下,快速打开水龙头,捧着水不断漱口。
一切平息,安久抬头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又低头看着被水冲刷干净的水池,鼻头蓦地一酸,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他的确没有勇气喝下这瓶药,可这瓶药的存在,就是他为自己留的一条退路,一个重新再来的选择,可现在就这么被浪费了……
小药瓶内只剩下瓶底几滴药液残留,显然也起不了什么效果了,安久身体泛起一阵难以抗拒的无力感,手指虚虚一松,药瓶从他手里滑落,滚进了洗手池下的缝隙中。
安久用力揉了揉额头,精神萎靡的回到床上躺下,一阵SX系信息素萦绕在鼻息间,一时间安久还以为是裴钥在床边,两秒后才反应过来是挂在胸口的那颗信息素珠子在散发着SX系信息素。
安久捏起那颗珠子,眸光复杂的看了许久,最后握紧在掌心,轻轻抵在了胸口。
第153章
清晨, 阳光洒在床上,安久迷迷瞪瞪的坐起身,随着意识逐渐清明, 这才恍惚的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浪费了那瓶药, 那瓶萄果好不容易为他拿到的药。
掀开被子下床, 安久扶着肚子快步来到卫生间, 他还记得那只药瓶掉到了水池下面的缝隙里,但忘了里面还残留有多少药液。
挺着大肚子, 即便顺利跪在地上, 安久也没办法将身体完全趴下去, 努力半天也没能将那只药瓶从底下摸索出来, 最后倒把自己累出一身汗。
最后也放弃了,安久靠坐在水池旁沮丧的想,就算拿出来又怎样, 就算药瓶里还有药液又怎样,昨晚喝进嘴里都能吐出来,现在又能有什么勇气用药。
他还清楚的记得昨晚药含在嘴里的那种恐惧,仿佛一念之差便是万丈深渊,
说到底, 他还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 甚至可以无关孩子的亲生父亲,仅仅是想要属于自己的血缘至亲……
摸着肚子, 安久苦涩的笑了一声, 紧绷的精神忽的彻底松懈了下来。
或许有的时候, 有选择才是最痛苦的。
现在别无选择,忽然觉得眼前的路也并非不能走下去,至少……至少他会有自己的一对小宝宝, 还有一个他不那么讨厌的丈夫可以保护他的宝宝。
春风正盛,别墅前的花圃园里花都开了。
安久晃着尾巴走在边上,温和的ZX系信息素滋润着一切,几只蝴蝶追着安久的尾巴尖飞,他只要随意伸个手,都有蝴蝶主动飞停在他的指尖。
裴钥抱臂靠在花圃园旁的那棵树前,微笑着看着不远处的安久,因为昨晚那个吻,他的Omega已经一上午没搭理他了,不过他看得出来,安久此刻的心情不错,相比较前几日的忽冷忽热,此刻安久身上有种豁然开朗般的自在…
就在裴钥思考着怎么哄眼前的人时,许览突然从不远处径直走来。
裴钥微皱起眉,他知道没有什么要事许览不会主动找过来。
“裴哥,关于安先生和严墨清的事……”许览认真道,“已经调查清了。”
原本斜靠在树前的裴钥缓缓站直了身,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安久,此刻跪坐在花圃园里,正将一盆快要枯死的君子兰往园地里移栽,并未注意这边。
“说。”裴钥面无表情道。
临近晌午,原本的万里晴空突然乌云密布。
大雨来的毫无征兆,安久刚移栽进园地里的那株君子兰被雨水拍烂在了地里,绿叶拥簇的那几朵橙红色花瓣儿尽数脱落,这让他十分难过。
君子兰是严墨清生前最喜欢的植物,但凡身边有这样的盆栽安久总会将其照顾的格外好,这是第一株毁在他手里的君子兰……
安久趴在窗口,闷闷不乐的看着大雨中的花圃园。
一件外套披在了肩上,安久没有什么反应,他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别受凉了。”裴钥轻声道。
安久头也没回,淡淡道:“ZX系Omega是不会生病的。”
裴钥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温柔的抱住了安久,宽阔的双肩和胸膛仿佛另一件保暖的衣服。
“阿久,我喜欢你……”
冷不丁的一句低哑告白,透着浓浓的疼惜之意,裴钥将下巴垫在安久的肩窝上,闭着眼睛轻声道:“我对你的喜欢是真实的,我会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爱你。”
安久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的脸颊有些发烫,虽然这种话他早就听这个男人说过,但这一次却恍惚听出来点被心疼的感觉来。
“谁要你的喜欢…”
Omega低低的嘟囔着,男人胸膛的温度仿佛透过他的后背捂热了他的心脏,此刻的心脏正强有力的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腔。
身后的人不再说话,就这么安静抱着他,安久却从裴钥的信息素中感受到一丝难过和受伤的情绪,这几乎是以前没有过的。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安久隐隐能猜到跟先前许览来找他说的事有关,兴许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兴许是因为其他......
安久忍住了开口询问的冲动,沉默许久,他缓慢抬起一只手,掌心轻轻覆在男人搂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背上。
窗边,雨声哗响,两人都没有说话,世界嘈杂又寂静,唯有两股信息素悄无声息的在空气中安抚彼此……
雨下了两天终于放晴,安久决定去一趟严墨清生前所住的那栋别墅,将一些东西取回来。
在严墨清去世后,他的别墅在被严家对外售卖时,安久和萄果便悄悄将其买了下来,里面的一切基本上还维持着原本的样子,安久还跟保洁公司谈好,每半个月派人过去清理一遍落灰。
当初是为留一个念想,也为留一个在赫城的归处,但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去了。
这一次去,只是想将之前买的寄放在那里的宝宝衣服取回来。
挺着孕肚,安久知道裴钥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开车出门,索性就实话实说,称自己想去那栋别墅取点东西。
听到安久说要去严墨清生前所住的那栋别墅,裴钥脸色略有些不自然,但他没有拒绝,而是温柔的表示陪安久过去。
他并非抵触安久对严墨清的挂念,而是仅仅觉得不值,但在安久顺利生产之前,他并不打算将真相告诉安久。
一路上,安久总觉得裴钥心事重重的,他很自然的认为跟自己要去严墨清的别墅有关,不由得猜想这个男人是不是在吃醋。
如果不是照顾自己的情绪,安久猜在这件事上,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顺着自己。
突然想说点什么,安久观察着一旁男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车经过商场,突然开口称自己想吃小鱼干,就之前他最喜欢的那家店……
裴钥这才回过神,让司机靠边停车,原本准备让司机下车去商场买,但又担心司机不知道安久爱吃的是哪一家,便决定自己去买。
“再要一份蛋仔冰淇淋。”安久趴在车窗口,冲着不远处的裴钥大声道,“红豆馅儿的蛋仔,冰淇淋上要撒巧克力饼干碎。”
裴钥哭笑不得,回头朝安久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快步进入商场内。
安久下巴懒洋洋的搁在车窗口,弯起眼睛心满意足的看着裴钥远去的背影,转念又忽然想到等自己生完孩子,这个男人还能继续待自己那么体贴耐心吗?
想来想去,安久觉得这不是个大问题,大不了就是离婚嘛,他带着两个宝宝远走高飞,照样还是人生赢家。
不知等了多久,安久终于看到裴钥从商场里走出来,一手拎着袋小鱼干,一手端着一只超大号套餐的蛋仔冰淇淋。
安久一眨不眨的看着走来的男人,身后的尾巴开心的晃来晃去,就在他想要大声催促裴钥走快一点时,突然听到驾驶座的司机急促的发出一声:“糟了。”
安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辆汽车突然从车侧面高速撞了过来。
熄火状态的车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快速移动躲避,瞬间就像被炮弹击中一般,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将车掀翻在地。
安久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待裴钥的过程中他早已解开了安全带,此刻在车里就像滚筒里的衣服,被摔的近乎失去意识。
混乱中,他听到远处传来裴钥撕心般的喊声,阿久……
车身坚固,并未因撞击而严重变形,对车内的人自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在被撞翻的车终于静止后,缓过神的司机便奋力爬向后座,急切的查看安久的状态。
车外,裴钥扔掉了手中的一切,失心疯般冲向安久所在的那辆车,巨大的恐惧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嘈杂汇聚的路人声在他耳边只剩下一阵阵嗡鸣。
冲到已翻的车前,裴钥用力拉开微微变形的车门,二话不说匍匐着爬了进去。
“阿久!阿久!”
男人的声音仿佛在崩溃破裂的边缘,漆黑的眼里印着深不见底的恐惧。
安久额角血流如注,此刻脸色苍白,一只手捂着剧痛不已的腹部,声音带着颤抖的哭意:“疼...裴哥...我好疼...”
裴钥心瞬间像被碾碎成了齑粉,安久的那一声裴哥让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乖,马上就不疼了,相信裴哥。”裴钥握住安久的一只手,全力释放信息素安抚,并迅速掏出手机给夏沣打去电话。
摇摇欲坠的理智告诉他,行动力最快的是九区医院,并且那里有九区专程为安久组建的医护组,远比送去他自己安排的那家医院更能让安久最快得到救治。
第154章
恐惧如飓风席卷安久全身, 甚至比此刻身体上的痛苦还要剧烈,安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多么害怕失去孩子。
他远比自己所以为的更爱肚子里的那两条生命, 无关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仅仅因为那是他安久自己的血脉。
他不能接受肚子里的宝宝出事…
担架车在雪白的走廊上疾速冲向急救室, 四周一片嘈杂, 安久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用仅存的意识在两侧的人影中找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恐惧和委屈的情绪像瞬间有了依托, 安久眼泪蓦地失了控, 虚弱的哭泣道:“我…害怕……”
裴钥紧紧握着安久的手, 心如刀绞, 他温柔安慰:“相信我阿久,你跟宝宝都不会有事,别怕, 别怕…”
事实上,看着安久身下流出的血,他裴钥的恐惧早已到达了极限,极度紧绷的神经令他此刻的身体像一张即将崩断的弓弦。
就像此刻迈入鬼门关的是他裴钥自己, 他的一切, 也会随着安久的生死而存亡。
推车被推进急救室, 裴钥被拦在了门外。
在急救室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裴钥双手颤抖的按在门上, 垂头脸色苍白的看着地面, 冷汗滴落, 僵硬的双腿差点缓缓跪下去。
“他是顶级的Omega,不会有事的。”
夏沣站在裴钥身后,脸色复杂的开口安慰道, 安久出事后,他是裴钥第一个联系的人。
裴钥没有说话,事实是他已听不进任何声音,在眼前的这扇门打开之前,他根本不想思考任何事情。
不一会儿,一名护士从急救室里面出来,他告诉裴钥,里面的Omega要生产了。
受严重撞击后的早产,凶多吉少。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裴钥只觉得身体在无止境的下坠。
夏沣立刻严声道:“告诉里面的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务必保住孩子!”
裴钥神经末梢一动,他转头眯眸看向夏沣,心里忽然升起一阵诡异的不安。
他知道九区最想要的是什么……
“一旦出现大人孩子二选一的情况,必须保我妻子!”裴钥突然对那护士狞声道,“这没得商量!!”
历来任何一次生产中,危急情况下的二选一,保大人是医生无需征求家属意愿,而必做的选择,但是此刻……
裴钥无法保证这群专门为安久安排的九区医生是否在事前就得到过某种指示,毕竟在以夏沣和朝松为代表的一群亚联盟九区高权者眼中,最重要的是安久肚子里那个SX系Alpha。
顶级权力凌驾于任何公序良俗之上,只要是为了所谓的亚联盟,这群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忽然后悔让安久来九区医院,突如其来的意外令一切都脱离的了原本的发展轨道,他甚至来不及叫来自己安排的那些医生,只能由着九区这群人掌控安久的生死。
裴钥突然揪住夏沣的领口,将人猛的拽至身前,目光森冷道:“安久是顶级Omega,体质特别所以他理应没事,如果他有事,一定是你的人做了不该做的选择,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冷静点。”夏沣连忙道,“你妻子对于我们来说同样是一级保护对象,我们怎么可能放弃他,而且现在根本没有到二选一的局面,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裴钥一把松开夏沣,转头迅速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听对话内容,夏沣知道裴钥这是在紧急通知他安排的医生赶过来,似乎让他们即便不上手,也必须要在手术室里帮他看着。
夏沣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目光凝重的看了眼手术室,在心中默算了下时间,为以防万一,还是给下属发了条短信…如果裴钥安排的医生过早抵达,务必将人拖住。
在裴钥挂断电话后,夏沣走来又安慰的几句,裴钥并没有说话的欲望,他在墙边的椅上坐下,双臂压着膝盖,十指穿插,垂着头,目光灰暗而空洞的看着冰冷的地板。
越是不愿意看到最坏的结果,心中的种种预想越是不受控制的往最坏的方向奔腾。
夏沣看到,裴钥的手一直在无意识的,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在颤抖……
他一直以为裴钥对安久的感情多半依托于安久那令世界上所有Alpha垂涎的腺体等级,此刻他却不得不信,裴钥爱的,仅仅是安久这个人。
这时,夏沣手机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夏沣走到裴钥身前,缓缓道:“肇事司机已经被控制了,一个烂赌成性的男性Beta,酒驾,并且患有精神病史。”
裴钥缓缓抬起头,幽深的眼底毫无温度:“我在现场,可以确认他是有目的性的撞安久的车。”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已惊动了上面,肯定会调查到底。”
“把人给我,我审。”
夏沣能猜到裴钥在想什么,人给他审问,不死也废了,但显然,放弃一个败类或者说潜在的危险分子,于亚联盟只有利无害。
“好。”夏沣道,“你想怎么审都可以,但审问地点最好在九区,以防过程中非正常审讯手段为外界所知,惹起不必要的社会争议。”
裴钥的精神已从肇事者的话题中跳脱了出来,他再次看了眼急救室的门,穿插的十指握实的越来越紧,最后起身来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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