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脊背一僵,整个手臂都绷了起来,双手也瞬间握紧,不是疼的,而是郎中离他太近了,碰触他的肩膀和脖颈,总忍不住想要出手……
宋璟言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状态,翻身上了床,一手绕到他腰间,环住他,一手抓住他的手,“阿言,放松,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言秋偏了下头,歪在他的肩膀上,然后身体逐渐放松,平静了下去。
老郎中看了他俩一眼,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开口说道,“骨头没有完全断裂,但是错位了,需要先掰正在进行固定,有些疼,忍着些。”
“嗯。”
言秋轻应了一声,便没了反应,倒是一旁的宋璟言脸色隐隐发白,看着老郎中双手按在言秋的肩膀,手指都有些发颤。
“咔嚓--”
清脆的骨头声传了出来,老郎中又重新摸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掀了言秋的衣服给他处理伤势,上药。
全程言秋都没有出声,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还能语调平稳的安慰宋景言。
“主子安心,不疼。”
宋景言咬了咬牙,“你闭嘴。”
言秋委屈的抿了下嘴,恰好老郎中处理完,侧头看向言秋,眼里全是赞赏,“小公子行啊,你这意志力和耐力世间少有啊。”
“老夫行医多年,接骨无数,就没有不喊疼的。”
说着又摸上他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放开他的手腕,转身从背包中拿出两块木板过来,“你的伤不严重,吃两副药也就没事了,就是这骨头没那么容易了。”
言秋看他打算给他打夹板,抬手就挡了一下,“不用。”
老郎中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小公子,不要任性,若是不打夹板,下次移位可没这么轻易了,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言秋抬起头,眼瞳漆黑,盯着老郎中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用。”
老郎中看过再多诊也只是一个郎中,何曾见过这种眼神,被吓的浑身僵直,后背冷汗直冒,也不敢强求,放下木板,哆哆嗦嗦的开了药方就走。
宋璟言扫了他一眼,捏着他的下巴将人从他身上拉起来,语气转冷,“能耐了,还学会威胁了,今日不罚你难受是吧。”
第88章 撒娇
言秋坐在床上,顺着他的力道抬高了下巴,眼睛却垂了下去,手中攥了宋璟言的衣袖,指腹一下一下捻着。
宋璟言见他这模样手指下意识的就松了松,语气却没有丝毫缓和,“为什么不肯打夹板。”
言秋偏了下头,将手中的衣袖攥的更紧了,打了夹板,行动受制,就无法去抱他,而且同睡一张床,也无法与他亲近。
“说话。”
宋璟言没好气的将袖子从他手中拽出来,声线清冷,带来几分怒意。
言秋睫毛一颤,轻轻的扯了下唇,“主子,疼。”
言秋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淡了许多,眼角下垂,眼睫湿儒,似是沾了泪一般。
宋璟言心头一软,就什么都忘了。
宋璟琛一直坐在侧边的椅子上,看他俩吵架,还饶有兴趣的到倒了杯茶,边喝边听。
乍然看到言秋如此模样,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捏着茶碗的手一顿,茶水溅了几滴出来,幸好水已经不烫了。
言秋……刚刚是在撒娇??
脑子闪过这一想法后他有些坐不住了,曲指敲了敲桌面,“我明日启程去永康城,你们不必跟了,有孙家牵头,杜家,顾家协助,一切要顺利的多。”
宋璟琛快速的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给人一种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的感觉。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总归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我们还是同你一起。”宋璟言转头看向他,不以为意的说道。
宋璟琛停下拉门的动作,回头看了他一眼,狭长眉眼轻挑了一下,唇角弯着,语气有些微妙起来,“你们跟着也无用,还给我添堵,去忙自己的吧。”
房门快速的开合,带起了一阵凉风。
宋璟言打了一个冷颤,愣愣的转头看向言秋,“他什么意思?嫌弃我们?”
这话言秋无法回答,只是默默的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又下床将炭盆挪进了几分,返回床上时不想宋璟言还直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脑子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出合适的回答,“属下愚钝。”
宋璟言就知道会这样,‘哼哼’了两声,身子靠后倚在了床头,扯着被子盖到了脖颈,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言秋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就忍不住想要逗他。
脚从被子侧边伸了出去,脚趾戳了戳他的腰腹,然后就去勾他的衣带,“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言秋看着他圆润泛着粉色的脚趾,脑海中忽然就蹦出了宋璟言受不住时,脚背都绷直的画面,耳尖一红,声音也弱了两分。
“主子想罚什么都行,不要让属下禁食。”
宋璟言诧异的抬眼,脚趾勾着他的衣带也停了下来,言秋从不曾与他提条件,也不曾管他要过什么。
偏偏禁食这一条,总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拿捏,心里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为何会怕禁食?”
在西岭村时,他也是一天几乎没有吃东西,当时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停留,怎么惩罚禁食,就难过的不行。
言秋握着他的脚踝将他的腿塞进被子里,又掖了掖被角,语气平缓,情绪极淡,“饿着难受。”
“就这样?”宋璟言有些不信。
言秋从未与人聊过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该如开口,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过了半晌生涩的开口,“属下总是饿着,受罚要禁食,出任务要禁食,难受,不想。”
说到最后竟然带上了几分委屈,他最长一次七日没有吃东西,连水都没有,几乎饿死的时候,他只能喝自己的血……
言秋用力的晃了下头,想将这些不好的记忆从脑子中晃出去,他并不想将这些告诉宋璟言,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曾经像个恶鬼……
他被饿怕了,不想再饿着。
午后的阳光偏暖,从窗缝中挤进来,落在地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迎着光看过去,能看到空气中的细小浮尘。
宋璟言坐直身体,抬手轻抚在他脸上,又绕到他脑后,五指微张从他的发丝间穿过,“好,不罚阿言禁食,以后都不罚,不会让阿言再饿着。”
确实不会饿着,随着宋璟言说完这句话,云风就将已经煎好的药汁端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主子,药煎好了,郎中嘱咐,一日两次,连续七日便好,还有外伤两天换一次药。”
云风将药排开放在桌子上,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一眼,话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言秋看着漆黑的药汁其实并不太想喝,他不想禁食,却也不是喝药啊,而且他的伤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以前比这严重的都有,不用喝药也能好。
宋璟言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那碗药汁,随着升腾的热气苦味也跟着散了出来,抬手揉了下鼻子,“怕苦?”
“不是。”言秋摇了摇头,“不怕苦。”
就是单纯的觉得不好喝,不想喝,可他不想宋璟言担心,也不想辜负他的好,端着碗一口气灌了下去。
翌日一早,宋璟琛就带着装满各种货物的马车出了城,车队走的很慢,一路蜿蜒,往北而去。
宋璟言和言秋站在城门上,望着他们走远,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垂眸看向城下,与来时景象大不相同,积雪已经铲干净,城门口支着施粥棚,还有发放棉衣木炭的棚子,来往百姓络绎不绝。
言秋站在宋璟言身侧,手指动了动,然后悄咪咪的有意无意的勾着他的手指,又在宋璟言回头时,安分的贴在腿侧。
宋璟言扫了一眼他的手,“阿言手指修长柔软,挽剑花好看,挽兰花指应该更好看。”
兰花指!
听着那意有所指的话,言秋脊背一僵,再不敢做小动作……
小剧场:
作者:“天气降温,宝贝们注意保暖。”
宋璟言:(眉眼低垂,眼眶发红)“天气这般冷,你为何不多穿些衣服,你若是感冒了,我该怎么办。”
言秋:(将外衣披在你身上)“天气寒凉,莫要染了风寒。”
(一段回忆,看言秋跳舞啦,回忆中用的是鬼刃这个名字。)
灵州浔阳城是有名的寻乐之地,整个城市遍布青楼赌坊,酒楼茶馆更是数不胜数,而凤栖楼是其中最大的青楼。
两栋五层楼阁,中间有梁桥相连,横贯整片湖泊,右侧是女妓花魁,左侧是清倌男艺。
湖上飘着花船,湖边还有独立的小院,夜幕降临,歌舞奢靡。
鬼刃一身红色舞衣,舞衣是特制的,不但能完美的勾勒出身体曲线,还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纤细的腰肢。
裙摆很大,行走间扬起优美的弧度,也衬的腰肢更加盈盈一握。
鬼刃带着轻薄的面纱,独留一双墨黑的凤眸,眉心处画着一朵金粉的荷花,柔和了眉眼中的凌厉。
一眼望去不光容貌惊人,身段也妩媚动人。
鬼刃展开手中的纸条扫了一眼,一甩手用内力将其化成齑粉,理了下衣裙,缓步走了出去。
凤栖楼内有一处超大舞台,无论在几楼只要向下望都能清晰的看到台上的人。
此时台上五名女子翩翩起舞,粉面春生,眼中是含羞带怯的娇羞,一举一动都勾魂夺魄一般。
台下发出阵阵叫好声,也引得楼上的人探头往下望。
鬼刃一袭红裙摇曳,从侧边踏上舞台,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看。
“他就是新来的头牌,长的真他娘的好看。”
“你有所不知了吧,还是个雏,今夜拍卖初夜呢。”男子一边说一边搓着双手,看着台上的人垂涎欲滴。
台下各种污言碎语鬼刃毫不在意,眼眸轻扫,看向了三楼中间位置,那里坐着他今日的目标。
随着音乐响起,鬼刃跟着节拍,转动手腕,轻舒长袖,踏着碎步往后退了几步,腰肢柔软的下弯,长发散落,从台下人眼前拂过。
舞蹈不似女子娇媚,带着些劲道,别有一番风味。
三楼坐着的楚家主眼神有些发愣,“美,实在是美,今日便是他了吧。”
鬼刃一边舞动,一边凝神听着三楼的声音,当听到楚家主的喃喃自语,便知道今日的目的达到了,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浅笑,身子一旋脸上轻纱飘起,引得台下人轰然叫喊。
宋璟言懒散的倚靠在软榻上,被闹的有些烦躁,将酒杯扔回桌子上,起身便想离开,无意的扫了一眼楼下舞台,视线忽然顿住了。
只觉得台上的人眉眼甚是熟悉,停下脚步眯着眼睛仔细看去,越看越难掩心中的震惊。
居然是鬼刃。
徐家一别已经有数月未见,不曾想会在这里见到,也没想到杀人如砍菜的杀手竟然有这等舞姿。
舞台上方落下一抹轻纱,鬼刃他足尖轻点,身姿翩鸿迎着轻纱而去,舞姿流畅潇洒,每当轻纱落下,又被气劲打上去,人在纱下时隐时现,如仙如幻。
‘扑通--扑通--’
宋璟言的心脏鼓动,一下比一下跳的快,数月的时间都没有忘掉的人,如今就这般出现在眼前,念想不减反增。
各种微妙的情绪聚集,宋璟言忽然得出一个结论来。
他喜欢他,想得到他。
音乐接近尾声,鬼刃裙摆散开,利落的结尾,又随着音乐落下俯身下拜。
台下的人开始躁动,因为接下来是他们最期待的环节,连楼上的楚家主都一脸期待,也不急着喝酒了,而是起身倚在三楼的栏杆上。
负责拍卖的人走上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上手掀了鬼刃的面纱,将他那张精致的脸完全露出来,哪怕见过众多美色的拍卖师,也不由的一阵沉迷。
台下更是疯狂,在没有低价拍卖中,叫价迅速的攀升。
“五百两。”
“八百两。”
“我出一千两,谁跟老子抢。”
宋璟言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鬼刃,也不慌着叫价,反而悠闲的坐会椅子上,端着酒杯悠然的抿了口酒。
“一千两,古老板出一千两,还有更高价吗?看看这小腰,看看这大长腿,那**来,才带劲。”
拍卖的人一面说,一边还在鬼刃腰上掐了一把,留下一道红印子。
宋璟言忽然皱起眉头,鬼刃的无动于衷,任由别人乱动的样子让他无比气恼,看向拍卖的人眼神转冷,正要开口叫价,一道沉稳的声音从楼下响起。
“两千两。”
负责拍卖的人眼神一亮,“楚家主出两千两,还有人加价吗?没有的话……”
“五千两。”
宋璟言靠在椅背上冷冷的吐出这个数字。
随着他的声音所有人都抬头向楼上看去,众人不自觉一愣,五楼,那声音是从五楼传来的,顿时整个楼内都陷入了寂静。
连拍卖师都惊了一下,众所周知,凤栖楼的楼层房间是按身份地位出售,能上四楼的都寥寥无几,更何况是五楼。
“嗯?”
宋璟言冷哼一声,拍卖师顿时一个激灵,吞了吞口水,“这位公子出五千两,没有更高价,今日头牌就属于这位公子了。”
楚家主抬头,声音所在的房间被阻挡,根本看不见是何人,只是能上五楼的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尽管心有不甘,也只能放弃。
“家主不用忧心,日子长着,往后这还不都是你的。”身侧的小厮见他面色不快,出口劝说。
楚家主沉着脸,心情并没有好转,冷冷的开口,“去唤雪竹公子过来伺候。”
“是。”
拍卖师见没人加价,直接拍板,“恭喜这位公子。”
一直面无表情的鬼刃眉头微微蹙起,视线抬起看的却不是五楼,而是三楼楚家主的房间,攥了攥手中的红纱,计划被打破,有些麻烦了。
宋璟言垂眸看他一直盯着三楼,明知到可能是因为任务,但还是忍不住气恼,冷声开口,“还不上来。”
鬼刃这才转了下视线,只是楼上隔着幔帘,从上看下清晰,从下面看上去,却无法看清,只能凭借声音和身形猜测是位年轻的公子。
鬼刃拖拽着红纱,踏上楼梯,在众人视线中缓步上了五楼……
第90章 不会躲吗?
鬼刃一步一步往上走,踏上五楼便看见一截月白色的衣摆,视线微微上抬,同色系的腰封上坠着环佩,玉质上好,做工精细。
再往上便看到一张精致的脸,剑眉下是一双桃花眼,不缺英气也不失柔美,他单手负在身后,静静的看着自己。
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没有情欲,反而清透潋滟。
鬼刃在他面前站定,拢了下身上的轻纱,微微弯腰行礼,“公子。”
宋璟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视线停在他那白皙的腰腹上,腰侧被捏的红印子还在,眯了下眼睛,“他碰你,不会躲吗?”
鬼刃一愣,然后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这是五千两银子被人摸了一下,心里不平衡了?
手指扯了下身上的轻纱,转手在自己腰上擦了两把,“公子放心,擦干净了。”
宋璟言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本就泛红的腰,擦的越发通红,有些又好气又好笑,谁说他脏了。
上前两步,伸手搂住他的腰,指腹在他腰间摩擦,想要将那痕迹抹去。
鬼刃整个人都僵住了,忍着想要反抗的本能,任由他搂着,只是手指轻勾,一枚银针落悄然滑落,捏在手指之间。
垂眸看着腰间的手,特别想一针扎下去,可借着偏头的姿势瞄了一眼三楼,又忍住了。
宋璟言明知他戒备,却故意的往他身上靠,下巴一寸一寸的贴近他的脖颈,将呼吸吐在上面,看到他因为忍耐,脖颈上暴起青筋,甚至舔了一下。
鬼刃整个人一抖,手指瞬间紧握成拳,闭了下眼睛,极速的吸了一口气,才忍着杀人的冲动。
转而装成很痒的样子,伸手去推身上的人,声音压低,带着些微喘,“公子,我们进屋可好。”
“不好。”
宋璟言果断拒绝,进了屋,旁人看不到听不到,这家伙指定会翻脸,他右手中一抹亮光,他没看错话,是枚暗器。
鬼刃身体紧绷,特别想拽着他的头将他捶到地上,若不是他,此刻定然已经完成任务离开这里了。
视线落在走廊的幔帘上,这幔帘用特殊手法织成,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上面的情况,若是他利落一些……
这般想着,鬼刃手中银针一转,收了回去,转而换了把短小的匕首出来。
宋璟言眼皮一跳,立刻从他身上退开,垂了下眼,再抬起来时眸子清透的像是含了水,“我只是想救你,那个楚家主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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