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看洛方还真情实感地分析上了,斜他一眼:“你到底哪边的?”
“我肯定是你这边的啊。”洛方举起手指头表忠心,又咂了咂舌:“不过曲总看起来是真的挺着急的,他之前不是把工作看得很重要吗,居然现在还专门推掉工作,总共也就为了见你几分钟,真是……”
看到云祁脸色不对,洛方又赶紧收住嘴:“哎呀,你当啥都没说哈。”
云祁阖上眼,靠在椅背上,薄唇微抿。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无论曲安澜做什么,现在也了。
他们早就该结束了。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
工作室成立之初云祁异常忙碌,稍微稳定下来后又奔走在各色通告之间, 他也不明白洛方在哪里联系到的那些莫名其妙但又曝光量齐高的活动,甚至几乎连轴转好几天都没有休息时间。
但几番努力之下,他在路人间的风评终于好转了不少,甚至一些原本顾忌着云祁的恶评而不敢邀请他的节目也向其发来了橄榄枝,想邀请他作为综艺节目的常驻嘉宾。
在工作室稳定下来之后,云祁在网上正式宣布脱离盛京,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也着实在网上引起了不小风波。
很多人猜测他和曲安澜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矛盾, 但两人明面上却又表现得风平浪静,让那些猜测也无从进行下去。
自一月前开始,曲安澜并不亲自出现, 但云祁总能感觉到他, 有时是深夜结束工作的后台工作人员转交给云祁的养生粥, 有时是众人之中遥遥投来的视线,甚至有次云祁收到了玫瑰, 娇艳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
据云祁所知最近的花店离他的工作地点也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玫瑰却保存得像是刚从花圃里剪下来一样新鲜。
他盯着那支玫瑰良久,最后也没狠心直接扔掉,让洛方带回办公室随便找支花瓶插进去。
此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走漏了消息, 工作室每天都能收到新鲜的玫瑰, 每天单单一支, 携着清晨的寒意和北风的凛冽送到这里, 接着昨天换下来的那支放在办公桌上的花瓶里。
云祁盯着桌上的水晶雕花的花瓶,里面那支玫瑰是今天刚送来的,花瓣尽情向外伸展, 给简约灰白色的室内带来抹亮色。
坐在桌前的洛方翻阅着搜集来的资料,眉头微微皱起,半晌后他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丢,见云祁还盯着那支玫瑰出神,清了清嗓子出声打断。
云祁瞥他:“天冷感冒了?”
洛方单手撑起侧脸叹了口气:“天不冷,心挺冷的。”
见云祁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又接着道:“咱们之前考虑的路线的确没什么问题,效果也很明显,但是你也知道纯综艺咖在圈内的地位并不高,如果想要得到更好的资源的话,你最起码要有一部拿得出手的戏。”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怎么也得演一部还算不错的剧才行。”
洛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感觉自己像是给云祁做了什么死亡宣告。
别说云祁了,他自己滤镜拉满也不太相信云祁能演出什么好角色,不毁剧还差不多。
云祁垂下眼帘,他心里也清楚,如果想要争取更好的代言和其他的资源,的确像洛方所说那样,如果联系导演制片暂且不谈,他的演技撑不撑得起一个角色他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毫无疑问付出的努力要比找剧本这个过程还要多,也不一定能成。
洛方盯着云祁,又深深叹了口气:“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希望你的脸能分出来一点数值点在演技上。”
云祁将茶几上的摆件拿到手里把玩了一番,慢悠悠开口:“你突然这么说,应该心里已经有目标了吧?”
洛方抿了口茶:“目标也说不上,正好有制片人找了我想和你聊聊这方面的合作,他手头上那部剧我也看了,剧本不错,但是……”
但是相对的角色对云祁来说不太合适。
“反派角色演的好的话会很出彩,但难度太大了,演不好的话不出意外会被骂得很惨。”
那这么久做的努力也基本白费了。
“大概是什么水平的剧组?”
洛方回想了一下:“基本上进组的话你的咖位算是最大的了,那个角色是反派男二,戏份占比基本和男主差不多,而且因为人物复杂会比男主更吸粉。”
听起来就是完全不适合云祁的一个角色。
云祁按了按眉心,也不禁有些发愁:“但是除了这个组之外应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吧?”
“短期内是不会有了,错过的话就还是先走综艺路线,但没有代表作综艺节目单一并不能吸引死忠粉,顶多是路人缘好点。”
死忠粉少的话艺人的购买领导力会弱,很多高端代言不会选择这样的代言人。
云祁也明白,基本上错过这一个就要再等很久了,而艺人也吃青春饭,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消耗。
“那就和你说的那个制片见一见吧。”短暂的思考之后,云祁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洛方愣了愣:“你这次决定做得还挺快的。”
云祁耸肩,表情有些无奈:“没办法嘛。”
洛方当即给制片发去了消息,那边回复得也很快,把时间约在了今天上。
云祁意外:“这么急?”
洛方虽然惊讶,却也很快明白了对面的意思:“见面聊聊,不行就下一位了,毕竟现在大家都挺忙的。”
“你这么一说,我压力可更大了。”云祁半开玩笑地调侃,洛方把那边发过来的电子版剧本转发给他。
“先熟悉熟悉角色,剩下的上随机应变。”
同剧方吃饭的地点也约在了市里有名的酒店,档次自然不必说,运气好的话还能在电梯里碰见圈内艺人。
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先到场的,云祁推门进去时,剧方的人已经在桌边就座,正聊着什么,看到云祁和洛方进来,领头的一人首先起身,上前同云祁握手。
“张制片,幸会幸会。”
云祁面带微笑地同他寒暄一番,两人又就着谁坐在主位的问题客套了半天,最后还是制片自己在主位坐下,开口也并不谈合作,倒是笑盈盈地介绍,让云祁尝尝这里的招牌菜。
这种纯商业的饭局自然少不了酒,云祁也不含糊,挥手让跟在身后的服务员送上他们带来的酒,都是上等的牌子,在专人看护下保存了许久。又是一番客气后才让服务员开封给各位满上酒杯。
毕竟是剧方主动联系的云祁,吃饭过程倒是很顺利,一点也没有为难的意思。他详细地给云祁讲解了一番剧本,又同云祁聊起他将饰演的角色,凭着今天的突击,云祁和他聊得倒是有来有回,制片肉眼可见得对他很满意。
云祁心知,不出意外这个角色今肯定能拿下,但心里总是有些对未知的惴惴不安,借着去卫生间的由独自离开了包间。
包间的暖气和酒气熏得他脑袋晕乎乎的,正好借机出来清醒一下。
木质地板被保洁打扫得很干净,光亮得能反射人的倒影。墙壁上的定时香氛居然还能放音乐,缓慢静谧地回响在卫生间的大厅。
云祁把水调得冰凉,手指沾了些水点在太阳穴和眼窝处,这才感觉酒意散去了几分。
等等,好像有声音。
云祁关了水龙头,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仔细辨认,果然从音乐声中听出了微弱的人声。
声音很轻,压抑着在忍耐什么,从身后的隔间里传来,很难让云祁不往某些奇怪的方向联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祁当即转身朝门外走去,音乐声忽然停下,隔间的声音也因此听得更清晰。
云祁的脚步停住了。
即使一月没见,这个声音,他不可能认错。
他垂下的手攥紧又松开,终于还是回过头大步走到隔间的门口,用指节叩了叩门。
“曲安澜?”
第56章 【已修】
隔间内的声音一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连呼吸都停止了。空气凝滞,这片空间只剩没关严的水龙头向下滴答淌水的声响。
云祁眉头越蹙越紧, 见隔间内没了声响,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安,翻过手用掌心加重力道再次拍了拍隔间的门,声音渐冷。
“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你在干什么?”
如果此时有人走进卫生间,多半会被云祁这股直气壮拍别人隔间门的样子吓到。
门内仍旧没有声响,太诡异了。云祁心里烦躁更甚, 声音彻底冷下来:“我再说一遍, 开门。”
没人回答,他说出的话就像是朝着湖心抛出的石子,飞快沉入湖底, 连涟漪都没泛起几层。
云祁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可笑, 沉着脸朝后退了半步, 说出的话像是淬了冰:“不开是吧,明天下午去民政局办手续, 拖得挺久了。”
说完,他转过身打算离开,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啪嗒”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 云祁身形一顿, 回过头来。
曲安澜背靠着雪白的瓷砖墙紧紧贴在上面, 脸色却比瓷砖更像落雪, 白得吓人。
身上那套高定也被死死捂在腹部的手揉皱,顶光自上而下打在他身上,额角沁出一层薄汗, 下唇也被其咬得失去了血色,看得出来刚刚是在努力忍着。
察觉到云祁看过来的视线后,他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说话的声音轻羽似的,像是风一吹就能飘走。
“我还没同意呢。”
他说完后,愣在原地的云祁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大踏步跑过来,慌忙地上手搀他。见拽住曲安澜的一只胳膊后他脱力地向下滑,又赶紧把另一只手也用上,搂在他的腰间,才算是勉强扶住他。
手环上腰际的那一刻,云祁心下一惊,曲安澜比他想象中瘦得还厉害。
云祁半搂着曲安澜从隔间里出来,让他在稍矮的大石洗手台上坐着,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扫视:“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胃疼。”曲安澜似乎想故作轻松地笑笑,攥紧发白的指节却暴露了他的强撑。云祁想起曲安澜之前因为急性胃炎进了医院,多半是又复发了。
他们两个的距离因为云祁搀扶他的姿势挨得极近,近到云祁从他身上冷冽的男香中嗅到了一丝酒精味,他目光一凛,盯着曲安澜的眼睛。
“你又喝酒了?”
曲安澜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一点而已。”
云祁气极反笑,连他都记得医生特意交代过不要吃刺激性食物,酒就更别说了,曲安澜倒是顶风作案。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喝酒呢?单身生活是自在。”
心里烦躁,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刺。曲安澜闻言身形一僵,挣扎着扶着墙起身,却在脚刚触到地的那刻腿一软,直直往地上栽,好在云祁眼疾手快地搂住腰半抱在怀里,才没有和地面亲密接触。
很明显曲安澜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云祁也没时间跟他计较那么多了,果断开口:“你得去医院。”
说完没等曲安澜拒绝,他又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山溪呢,让他出来接你。”
曲安澜顿了顿,轻声道:“山溪不在。”
云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接着道:“那让跟你一起吃饭的人出来送你。”
曲安澜却摇摇头,伸手想把云祁推开:“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什么?”
无名火起,云祁瞪了他一眼:“你不去的话我去叫他们来,你哪个包间的?”
“不行。”曲安澜这句倒是斩钉截铁,看到云祁看过来又软了声音,细声解释了一句:“是在谈合作。”
云祁一怔,他先前一直以为曲安澜只是跟朋友聚会,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毕竟就他和曲安澜结婚那几年来看,现在并没有什么资源是需要曲安澜亲自去陪人喝酒要来的。
既然这样确实不可能让那些人去送曲安澜,但他那边也正在谈剧,他身为主角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云祁?”
没等他想出个好歹,洛方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紧接着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在看到云祁的那刻如释重负:“我还想着你喝多了晕在外面了,里面制片还问我你怎么还不回来……”
剩下的话在看到云祁怀里的曲安澜后完全咽回了喉咙里。
洛方的大脑宕机了一会儿,现在是什么情况,曲安澜为什么会在这里,云祁又为什么抱着他,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背着他复合了?
“他现在必须去医院。”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直接走人是不可能的,非但合作黄了,在圈内人的口碑也好不到哪去,身为云祁的经纪人,他不得不先把云祁的前途放在第一位。
“这样吧,我现在联系山溪,让他带曲总去,也就是稍微等个一小会儿。”
这么说着,洛方掏出手机,云祁回头看了眼曲安澜,他此时的脸色比方才还差,放在云祁身前的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那块布料,极力在忍耐腹痛。
云祁听说过胃炎未愈再喝酒很有可能会穿孔,哪怕是几分钟,能不耽误还是最好不耽误。他不知道曲安澜刚才自己在隔间里躲了多久,但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我带他去。”
洛方翻通讯录的手停了一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云祁:“你疯了?你去?”
“现在正是上车最多的时候,山溪来的话堵车怎么办?我不能把希望赌在这种可能性上,他现在必须马上去医院。”
云祁说着,不由分说地回过身,将曲安澜拦腰抱起。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又是一怔,曲安澜真的瘦了很多,连抱起来也觉得轻飘飘的。
曲安澜此时已经几乎没有了力气,虚弱地歪着身子紧闭双眼靠在云祁胸口,连抬头的劲也没有了。
洛方的目光游移不定,在二人之间逡巡。随即沉下声,几步迈到他们面前。
“我送曲总去。”
云祁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才是此刻最佳的解决办法,他刚才竟完全没想到。
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的不像样的脸色,又迟迟未答话。
洛方看出云祁的犹豫,不由分说地伸手扶过曲安澜,将他搀起来。盯着云祁的眼睛,声音沉沉。
“云祁,你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这句话如同兜头浇下的冷水,让云祁一瞬间回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他和曲安澜已经离婚了,无论曲安澜如何,与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他顶多只是本着人道主义,及时安排人送他去医院,也是仁至义尽了。
云祁沉默了几秒,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你们路上小心。”
曲安澜抬起头,定定地看向云祁。他的目光有些恍惚,多半是已经不太清醒了。失去血色的薄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
云祁不擅长读唇语,但偏偏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说,别走。
云祁一瞬僵直了背,却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大踏步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朝着包间走去,没有再回头。
就像曾经每一次曲安澜从他身边离开一样。
夜的车流汹涌,洛方在下楼前就已经让人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先把曲安澜在车后座安置好,随后动作很快地上了副驾。
洛方回头看了看曲安澜,他盯着窗外,下唇被牙咬得泛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总,您先睡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到了。”
曲安澜眼神有些空洞,没有回应。
毕竟是生着病,多半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吧。洛方也没在意,只是叮嘱司机再开的快一点。
曲安澜蜷缩在后座,慢慢地抬手抚上另一侧胳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云祁留下的温度。
云祁离开的身影映在他脑中不断循环,心脏某处传来钝痛,逐渐扩大蔓延至全身,似乎连先前钻心的胃痛也不过如此了。
他疲惫地阖上眼。
“……云祁?”
桌对面的人喊了一声,云祁的意识堪堪回笼,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走神了。
“不好意思张制片,我喝的有点多了,注意不太集中。”
他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失态掩饰过去。
“解解,我酒量也不太行。”
剧方的人并未介意,眼见酒过三巡,合作的事也基本谈成,也不再拖延时间,结束了今的聚餐。
“你那个经纪人是不是还在医院来着,你也快去看看吧,代我们问候一下。”
云祁微笑着点了点头,同他们客套了两句就起身率先离开了。
他跟剧方说的借口是洛方临时身体不适去了医院,结束了当然是要赶去医院。
洛方早已安排人在楼下等待,接到云祁就赶往了医院。
还是白的肃穆的走廊,高悬的电子表上猩红的数字一闪一闪,看的人心里平白增添了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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