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提到陈家的时候,唐牧拧眉,早已经被烫伤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痕迹。
“他是一位alpha!”唐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稳地说道。
口中含着烟的人,对着怀里的omega吐了口烟雾,反问道:“真的吗?那样的伎俩你觉得能瞒得住谁?”
轻笑了一声,接着说:“唐牧啊唐牧,这么些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天天守着最后还得让我帮你。”
唐牧怒声道:“你做了什么?”
“无论怎么说你都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想要的作为父亲自然是要帮帮你的。”
“我不需要!”唐牧回他。
对方完全不会他的愤怒,依旧笑着说:“你会感谢我的,行了,玩也玩了可以回来了。”
说完就在唐牧开口前挂断电话。
听到忙音的唐牧想着他刚才说的那话,胸口堵着让他喘不过气来,把电话砸进海中,激起一个小小的浪花,这样的波动对于片海面来说毫无影响。
候在远处的管家见状就要走上前。
一人越过他先走了过去。
管家看清来人停下脚步,在转身离开前舒了一口气。
梁一尘走上前掰开唐牧紧握的手,看着掌心上的伤口,抬头问:“唐牧,你傻子吗?”
明明是呵斥的话,其中包含着的担忧超过所有。
唐牧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钟,然后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在他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很快被梁一尘拉住。
两人僵持着。
不远处的小白的琴声再次响起,传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已经被海风吹的听不太清楚。
夜深后海风渐起,吹动着他们的衣摆和发丝。
完全冷静下来的唐牧看着站在面前的人说:“阿尘,我需要时间。”
“什么时间?彻底从我面前消失的时间吗?”梁一尘问他。
“不是。”唐牧不再看着他的眼睛,目光落在海面上,说:“是让我接受我们只是朋友的时间。”
“只是朋友?”梁一尘跟着重复了一遍。
唐牧点头,用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也低头看了一眼手心上的伤口,说:“有点讽刺……但现在我还做不到。”
“那你就准备这样不我吗?”
唐牧笑了一下,视线还是不敢放在他的脸上,点头道:“这不是你之前一直希望的吗?”
“唐牧!”梁一尘皱眉喊他的名字。
这样的唐牧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也是让梁一尘再一次觉得自己从未真的了解过他。
相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容忍自己所有的情绪,不论好坏。
“阿尘。”唐牧最后还是望向了他,语气放得很轻,甚至给面前人一种随时会被风吹散的感觉。
“我真的累了,现在还你想要的自由,这样不好吗?”
梁一尘大脑瞬间呆住,他回答不了。
之前希望的真的发生后,让他无法接受。
唐牧抬手打落他衣服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沙子,语气和之前无异,说:“照顾好自己,有事联系宿阳。”
说完他收回手插进口袋中,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然后在梁一尘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看着自己抬起落空的手,梁一尘对他背影喊了一声:“唐牧。”
可这次那人没有停下,更没有转身朝自己走来。
就这样看着他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看着他招手喊来管家,不知道说了什么管家转身向后看了一眼,对着梁一尘颔首后继续跟着往前走。
只是他们去的方向是码头。
“要离开了吗?”梁一尘在心中问道。
唐牧确实是要离开,但和梁一尘想的不一样。
趁着管家去安排船的时候,唐牧走到过去喊过风宿阳。
两人离开人群一段距离后说了一会话,期间风宿阳皱了皱眉头。
最后对着唐牧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我会注意的。”
然后转身看了一眼站在海边的好友,他说:“这件事你有告诉一尘吗?”
唐牧摇头。
“他不了解这些事,你不说的话他会乱想的……”
“我知道。”唐牧说:“那就让他乱想吧。”
把这些全都怪在自己的身上,总好过他知道真相要好。
看着这样的他,风宿阳无奈地摇了摇头。
送走唐牧后,风宿阳在码头看着那点光亮漂泊在海面中央,脑海中想着他不久前说的那些话。
“这才是爷爷口中说的军盟中不太平吧……”
低声似呢喃的一句话,很快被吹散在风中。
等到完全看不到那点光亮后,风宿阳转身往回走。
等到不远处的人在昏暗光照下对他笑着。
刚才想的那些,在他的笑容中消散。
风宿阳朝着他走过去的时候,序鸣也迎着走上前。
步步走近,张开双臂紧紧相拥。
把自己完全埋进他的怀里,闻着熟悉又安心的味道,风宿阳说:“好想一直留在这里。”
序鸣搂紧他的肩膀,微微弯着身子也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回:“我也买一座小岛建成你喜欢的模样,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留在岛上,不让任何人打扰,好不好?”
幻想总归是美好的,可是现实却在一次次击碎这些。
唐牧修建了这座“乐园”,但最后带给他还是那些现实中躲不开的约束。
察觉到怀中人的情绪低落,序鸣轻柔着他落在后颈上的发丝,问:“发生什么事了?”
风宿阳的额头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见他不想多说,序鸣没再继续问下去。
两人刚回到房间,梁一尘就来敲门,然后风宿阳再一次被他拉走陪睡。
这一笔账序鸣是彻底记下了。
后面两天时间不管梁一尘的心情是真的不好还是假的不好,一有机会就怼上。
就这样梁一尘在被怼和回怼中来回切换,倒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直到回去的船上,站在甲板上的梁一尘迎风看着被带起的海浪。
风宿阳站在他的身侧。
“宿阳,你觉我和唐牧还能做朋友吗?”
风宿阳侧头看他,语气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这句话已经是他第三次问身侧的好友了。
风宿阳的答案始终都是那句:“每个人心中对于爱情的准则都是不一样的,我回答不了,但也还是那句,随心。”
如果一件事让你陷入两难,那就放弃纠结,随心选择。
结果无论对错或者是好坏,坦然接受。
“那如果我选错了呢?”
风宿阳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闭着眼睛回:“不要设想如果,相信自己也相信他们。”
说完这句话就被老七喊了进去,风清荷晕船严重,他进去照顾妹妹。
梁一尘站在甲板上继续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
日光下海面随着风闪着细碎的光。
美得让人沉沦。
定下回军营的时间后,他们在码头分开各自回家。
风宿阳和序鸣带着晕得不省人事的风清荷回了风家。
正在修剪花草的风老将军在看到他背上的风清荷后,一个手抖把面前那株花拦腰剪断,顾不得心疼丢下花剪就走了出去。
厉叔拿着他的手拐追了上去,“老将军您慢点走。”
风老将军催着他:“老厉啊,你腿脚好赶紧过去看看清荷是怎么了?”
厉叔把手拐塞进他的手中,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您别担心小心身子。”
风老将军没在再继续说什么,抬手示意他快过去。
楼上风清荷卧室门外,厉叔问等在外面的序鸣,“序少爷,清荷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序鸣回:“清荷晕船比较严重,医生已经在里面了,别担心。”
听他这样说厉叔才稍微松了口气,转念想到还在等自己消息的人。
“我去和老将军说一声。”
序鸣点头,在他离开后不久收到阿洛的消息。
转动轮椅朝着走廊尽头走去,停下时阿洛的电话打来。
放在耳边接听,阿洛的声音传来:“老板,他们要准备对拳场动手了。”
序鸣接过话问:“唐家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我要说的就是唐家的事,唐赫接了陈鲁的位置,还有传言各州这次例训他会是主考官。”
阿洛快速说完,这件事虽说不大,可总让人觉得蹊跷。
听到身后传来手拐和脚步声,序鸣对阿洛说:“知道了,我一会过去,你先别动。”
“好的,老板。”阿洛应。
通话结束,序鸣折返回到房门口。
这时风老将军也走近,他开口问好:“风爷爷好。”
风老将军点头笑了一下,眼中是难掩的担忧。
面前的房门被推开,风宿阳走了出来看到风老将军喊了声,“爷爷。”
“清荷怎么样?严重吗?”风老将军问他。
风宿阳回:“医生正在给她扎针,没有大碍,休息两天就好您别担心。”
“没事就好。”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风老将军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风宿阳搀着他半边胳膊,把刚才医生说的话全都重复了一遍,听完风老将军侧身对候在身后的厉叔说:“这段时间让他们在清荷饮食上多费点心。”
厉叔点头应下。
因为担心,在等医生出来的时间里风老将军又开始说她经常熬夜写东西,也不运动,每天的运动量仅限于遛狗……
责备的语气中满是心疼。
“爷爷,清荷她难得喜欢一件事这么久。”
“可是再喜欢一件事也不能把自己身体给熬坏了。”风老将军不认同地瞪了他一眼。
被训了的人回头对着序鸣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然后把手放在自己后腰上。
序鸣又揉了揉他的指关节,说:“阿洛那边出了点事,我要去处一下。”
风宿阳回身 ,另一只手附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问:“那今天还能回来吗?”
明天一早他也要回军营,这段时间一直黏在一起的两人在意识到要分开后,心中都充满了不舍。
序鸣亲了亲他的手,说:“我今天上尽量赶回来,最迟明天早上在你离开前也会回来。”
风宿阳点了点头,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中,让他不愿再开口说话。
“等下你早点休息,别等我。”
他还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的他让序鸣更觉得愧疚,看一眼走道中无旁人,站起来把人带进他不远处的卧室。
关上门的瞬间把人抵在墙上吻住了唇。
这一次风宿阳也在努力又急切地回应他。
脚踩在他的脚背上,双手交叉在后面勾着序鸣的脖子,迎合他每一个举动。
结束时两人都大口呼吸了几次,才开口说话。
序鸣:“清荷房间我不方便进去,帮我和风爷爷说一声。”
风宿阳点头,抬手擦去他唇角上的水色,说:“明天早上之前一定要回来,你答应我的。”
“嗯,一定!”说完序鸣又亲了亲他的唇,然后打开门快速离开。
在他离开后,风宿阳靠在墙上,心间被不舍丝丝萦绕着,还未分开就觉得心疼,“那后面可怎么办?”他低声问着自己。
拳场顶层, 站在窗边的序鸣看着下面躁动的人群。
经过陈鲁那件事情后,拳场被再次顿, 好在他们各种流程手续全都走的正规流程,一周后重新开始营业。
但在经过那件事情过后,每天来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序鸣也就借机改了之前的规矩,打擂台赛可以但是在场内不能见血,至于场外你们随意。
还有每一位进拳场的人,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无论是不是特殊时期都必须用阻隔贴。
一段时间过后, 来的人都自觉遵守, 生意也慢慢恢复到之前。
但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一九包厢被人连续订了差不多一个月,这期间从未露过脸。
前面几天索契没太在意, 随着那个名字接连出现却不见真人, 他才把这件事告诉阿洛。
阿洛那边正在哄人, 说了句马上回来后就挂断了。
索契看着被无情挂断通讯的设备,嘟囔:“都谈恋爱了, 语气还这样冷,都不怕冻着自己的小宝贝吗?”
和他站在一起的alpha笑着接话,“阿洛那是对我们冷,对别人可不这样。”
索契顿时来了兴趣, 眨了眨眼睛问:“你听到过?”
alpha环视一圈只有他们在的室内, 悄声声说:“我有听到阿洛接对方电话时候说的那些话, 咦……腻歪的不行, 我都怀疑那个阿洛是被人假扮的。”
这样一说,索契更加好奇了。
两人的头紧紧凑到一起,就在准备继续细说下去的时候 , 索契耳后的通讯器传来一声冷嗖嗖地问:“这么好奇,要我亲自给你重复一遍吗?”
索契僵住,问面前的alpha:“是我幻听了吗?”
alpha回:“我好像也听到阿洛的声音了。”
很快调到共频的通讯器中再次传来阿洛的声音,“索契!”
被喊到名字的人,立马站起身,“在。”
“过于关心同事的私事,今天的擂台赛你上。”
索契:“没人下注我贸然登台……这样不好吧?”
“不用担心。”阿洛回他:“我已经买了今天的全场,赌你输。”
索契:“……”
这人之前不是这样小气的。
阿洛继续说:“还有今天上场的兄弟,无论输赢,都会拿到和最终赌注相同的金额。”
索契哀嚎:“你这是要玩死我?”
“就是这么个意思,想要挣钱的弟兄记得在下面排好队。”说完他在大家欢呼声中退出通讯器,留下索契在里面各种哀嚎和求饶大家下手轻一点的声音。
“反正输了也能拿钱,何必伤了大家的友情,你们说是不是啊?”
无一人在意,也无一人回应。
另一边窝在阿洛怀里的人,扯着他的家居服,问:“哥,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阿洛按住他使坏的手,点头回:“嗯,老板这段时间不在,索契脑子一根直线弄不好会带来麻烦。”
梁尘清身子往上咕蛹几下,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撒娇问道:“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看我?还有你不在我想你了怎么办?”
阿洛亲了亲他的鼻尖,说:“等老板回来我就抽时间回来看你。”
用自己鼻尖蹭了蹭他的,梁尘清又问:“那如果我很想很想你的话,可以去找你吗?”
看着他因刚才情欲还在红着的眼眶,阿洛放在他后腰上的手箍紧,说:“会有危险,在这里等着我来找你,好不好?”
“那你会受伤吗?”梁尘清一想到他身上那些伤疤本就红着的眼眶变得更加红了。
阿洛摇头保证道:“不会,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自己受伤。”
梁尘清搂紧他,嗡声说道:“好,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说完他手下开始再次不老实起来,指尖顺着家居服下摆伸进去在阿洛胸前画圈。
这一次阿洛没有再阻止他,垂眸看着他露出半边肩上的痕迹,呼吸也跟着他手下的动作变得越来越重,然后用低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问:“刚才不是说疼?现在不疼了?”
梁尘清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在回答的时候唇也贴在了阿洛凸起的喉结上,伸出舌尖逗了一下,然后完全含进口中。
温热的舌尖一下一下磨着喉结,感受着被自己压在身上人的变化。
房内气氛逐渐升温,梁尘清看抬手撕下自己后颈上的阻隔贴,说:“哥,标记我吧。”
阿洛在他信息素的影响下,忍红了眼睛。
他摇头,“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行,不能……”
梁尘清起身跨坐在他腰上,柔软的身子像条弓起的蛇,步步引诱。
隔天回到拳场的阿洛神清气爽,而鏖战一的索契面如死灰。
“等老板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他的,一定!”索契伸着不太直的手指对阿洛说道。
“所以……那天你是输了还是赢了?”
索契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滴眼泪在眼眶中转了个圈,又被这句问给堵了回去。
“老板,连你都不帮我吗?”
序鸣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露在外面的大块肌肉,拍了拍说:“这样的搏斗对你是有好处的。”
“老板……”索契还想要说什么。
“行了,开始说正事。”想着有人在等着自己,序鸣敛下玩闹神情。
阿洛走上前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听的序鸣慢慢皱起了眉头,坐在沙发上的他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
看着他这个动作,索契和阿洛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向后退了半步距离。
这个动作只有他在不耐烦的时候才会做,而且也是每次要出事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