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许多福先回东厂,仔细摸摸胸口装的‘藏宝图’,回去路上摸了三遍确认没丢。
夫夫二人回紫宸宫。
仲珵牵小满手,“许多福真信了?”
“你都看见了还问。”许小满说。
仲珵嘴角没压住,笑骂了声‘小愣子’。
许小满捏仲珵,“可不许说多多,你没听见,我说瞒着你,多多还说找到了宝藏,从他那儿抠出来给你,从原本的他二你一,现如今变成了你三他一。”
许小满越说越觉得自家崽是个天底下最好的崽。
不愧是本公公生的。
仲珵嘴上这般说,其实心里很熨帖舒坦,说:“他就是很好,稚子纯善,不愧是咱们俩的孩子。”
这还差不多,夸多多的话,就让媳妇也沾沾边。
至于那张牛皮纸做旧的藏宝图,昨天东厂太监才现做出来了,督主要,那就做,前朝两大门阀宝藏这事在东厂不算什么秘密,之前也有人好奇找过,不过都落空了。
真假两说,还有人说这内侍留下的线索都是障眼法,真有宝藏但他们不知道,估摸长埋在地下。
仲珵说是假的,太祖雷霆手段永绝后患,极恨两大门阀,最初扯得旗子还是‘保皇护驾’,后来兵马壮大势力大了才是‘造反’,说昭国皇室楚姓气运已尽,亏天下百姓者,不配为帝,绝已。
大盛立,顺应天意、民意,自然对前朝余孽赶尽杀绝。
今宇文氏、澜氏两姓已绝。
那会夫夫俩说起这个,仲珵还说了本朝的秘闻,那会战乱十多年,本朝定,地广人稀缺人缺钱,太祖也没办法,根据前朝‘鹰爪’口信,掘金。
其实就是挖皇陵、挖坟。
两大门阀祖宗坟都刨了,还有楚氏王朝那些勋贵,什么金银宝藏值钱能用的现如今都装在大盛国库,用之于民。
所以仲珵对宝藏一说,很肯定说没有了。
至于小满做这张地图,纯粹是哄小孩,多多不像小时候那么好骗了,他们两口子出发在即,多多每日待在宣政殿问政多紧张啊,临时给小孩布置个趣味活动。
为此,宁武帝还给九千岁的‘宝藏图’添了不少内库宝贝,至于藏宝地方,掘金者还真遇到过不少机关密室,随便找一处,放了东西,等许多福和他的伙伴去开。
在夫夫俩决定要御驾亲征时,闲聊就说起布置这个活动。
“多多要是找到了,看到咱们俩的信肯定吓一跳。”许小满脸上露出几分促狭来。
仲珵嗯了声,“以他那个脑袋,估摸咱们俩都回来了,他还没找到。”
回应的是九千岁一个胳膊肘。
“多多聪明着呢。”
“是是是。”宁武帝握着九千岁拳头含笑应是。
许多福回到东宫,身怀藏宝图,他有种自己果然是小说主角的感觉——俩爹主角光环就拉满了,现如今他配套也跟上了!
不愧是亲生崽。
许多福想着事关重大,也不敢把地图放书房,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把地图压在枕头底下——取出来,塞到枕头皮里。
做完这一切,等了会,王伴伴把他洗漱东西、衣服都带齐了,许多福才去紫宸宫。
夜里一家三口在暖阁说话,看上去氛围很轻松和和乐乐,但是仲珵一看许多福时不时扣扣手指头,便正色了几分,说:“朕有个用人秘籍你要不要知道?”
“还有这东西?”许多福惊了。
仲珵便亲自取了折子递给许多福,“本来是走后,让赵二喜给你的,看你天天心神不定,这有什么好怕的。”
许多福一看,奏折之中有足足四十个官员名字,直白的写着性格、利益牵扯、派系——哪怕是沾一点点边,立场暧昧,都写了上去。
“这东西本不该给你的,你有你的判断。”
但仲珵到底是心疼儿子,许多福才十五岁还不到,还年幼,前十几年他和小满也没逼着许多福刻苦学习,现在他们要走,都怪他们,怪不了许多福。
“朝堂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天天都有大事,尽管放轻松,即便是有事情,六七八月抚江沿海雨季,容易遭洪水大风,林北郡地处中原,五年前有过大旱,巫州那边连着有雪灾,但是巫州治雪有经验,当地的地方官很实干不错,若是给巫州救济银,不用派人下去。”
“若是大旱、水灾,你想派人到地方赈灾,这几位可用,具体看地方官出身祖籍,哪里遭灾选相近地方出身的官员,他们知民风,一定要选刚正的。”
“事关民生,自然是用重手段,不用圆滑,若是可以调附近的军队过去,以防止民乱,防止地方暴动。”
“灾情严重你若是还不放心,再去东厂挑几位跟着一起过去。”
“你看是不是很简单?”
“除开民生事宜,地方官贪污等事宜可以缓,能贪污那就是上下打通,牵扯广泛,也有当地势力,就派圆滑的去,像是之前的季悯,柯安死了,季悯尚有良心,同柯安情谊还在,才豁出性命,自然事情到那一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种种因素才逼的季悯几分勇智。”
“现在他加官四年,胆子又缩回去了,不过他属下有两位脾性差不多的,再者江南道那是大氏族,换其他小地方,季悯那就是牛刀,你想快速解决,让季悯去。”
“要是想磨练磨练人,选年轻的前往历练,正好看看他的品行如何,做皇帝你手里不能来来回回就几个人,多多,人心会变,尤其是在官场上,权势、金钱、美色,没有几个人会一成不变。”
许多福敏锐:“父皇,你后来是说周大人吗?”
仲珵便笑了,抬手轻轻拍了拍许多福后脑勺,跟小满说:“小愣子不愣了。”
什么嘛。许多福心想。
“周如伟这步棋我本来想黔中事毕用的,到时候再看吧,周如伟不行,严宁稍显年轻没在朝堂历练过,林首辅太老了,胆子没以前大了,开始图私利,其实图私利为子孙后代谋划没什么,只是他没用处了,若是本分一些,给他留个好名声辞官归故里。”
许多福猜到了什么,但没有再说。
“行了临时抱完了佛脚,回去睡吧。”仲珵说完了赶人。
许多福捧着他的秘籍跟俩爹拜拜,脚步背影都有些轻快,人会对未知领域感到害怕,但就像父皇说季悯那般,现如今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外加又有详细秘籍折子,顿时安心了不少。
翌日,天还未亮,许多福迷糊醒来,先问王伴伴:“我阿爹父皇走了没?”
“没呢殿下,这会才申时初。”
才凌晨三点多啊。
“那我不睡了,我父皇宫里点灯了没?”
“奴才去瞧瞧问问。”王圆圆找赵二喜去了,赵二喜也一夜没睡当值,此时两人在外打手势比划了下,王圆圆便回侧宫室,跟殿下说:“圣上那儿马上叫起了。”
许多福衣服已经穿好了。
等许小满见崽穿好了来请安,心里五味杂陈,他昨日临睡前还跟仲珵说,多多爱犯困,要是真睡着了没赶上叫不叫啊,还一时纠结犹豫。
没想到崽自己醒了。
一家三口吃了热乎早饭,仲珵和许小满今日都是盔甲将军装扮,许多福笑着说:“阿爹父皇你们这么穿真好看,威风凛凛的大杀四方。”
“赵二喜,让内务所给太子也做一套。”宁武帝当即就发话了,又忙说:“他不去战场,让他穿着玩,威风一下。”
许小满才答应。
许多福嘿嘿笑。
“走了。”
这日天未亮,宁武帝骑马带亲兵出太极宫,太子殿下骑马相送,百官早早到了盛都南正门外候着,见圣驾到,跪地呼万岁相送。
太子殿下骑马一直送到郊外十多里外,才勒马绳停下。
“回去吧。”许小满说。
许多福也没哭,乖乖点头,也不敢说什么‘一定要平安回来’这些话,像是立了旗子一般,小说里都说了赴战场不能说这些,不吉利。
大部队走远了,只剩下尘土飞扬。
许多福立在原地许久,上马,利落说:“回宫!”
太子殿下回,百官才敢回。
宣政殿有赵总管在,对于一些杂务很清楚。此次随圣驾,赵二喜点了徒弟赵三花随军,圣上身边总要处理一些内务,圣上督主不放心殿下,留他在,他知道的。
赵二喜此举,也是替徒弟着想,战场虽是危险,若是活了下来,其实去东厂是个好去处,正儿八经的差事当官的有品阶,能在外头朝堂行走,现在圣上跟前有他在,三花年轻连二把手都算不上,重要差事露不了脸——
这也是小路子当时给自己找后路。
但也不想想,殿下身边有王圆圆在,不管是东宫还是圣上身边都已经站着人了,难不成小路子还想挤掉王圆圆成东宫一把手不成?
做什么大梦。
话说远了。
赵二喜留宫中以王圆圆为先,一口一个王哥哥叫着,王圆圆先受不住,说:“你吃错药了?真论理,之前你还教过我,那我叫你一声赵师傅?”
“不敢当。”
“不敢当你还不麻利说话搞这些。”王圆圆往那儿一扎,“咱俩老交情了,不至于的。”
赵二喜心里知道,只是面上得做,他做了王圆圆话一说,他在顺坡下——
“你八个心眼。”
赵二喜笑了声,闲聊嘛,感叹:“圣上走了,多少只眼睛盯着殿下,不是我托大,我这位置身份,对你对殿下恭敬了,也是做给外头看的,你别说你如何,你王圆圆王大总管走出去,是不是东宫做派?代表了殿下?”
这倒是。难怪如此。王圆圆站直了,给赵二喜作了个揖,“我师傅。”
“换你来了。”赵二喜笑,只是心里想,王圆圆是真疼太子殿下,把殿下当亲儿子看了吧,凡是对东宫好的,细枝末节,王圆圆也能拉下面子认真看待。
难怪殿下器重。
二人聊了一会。赵二喜看了看时辰,说:“内阁要汇报政务,我去跟殿下说一声。”
父皇阿爹走的第一天,许多福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赵总管说早上八点内阁汇报政务到十点,之后他父皇批折子批到中午,下午时把批好的奏折发回去,有些不确定或是漏的地方再细致问一问,然后继续批折子。
现在全是他干!
不过当真干起来的时候,许多福觉得也还好。内阁林首辅为首,基本上都已经商定好了政务,只是给他汇报一遍,他觉得蛮轻松的,而后一想不对,最后大家出去了,许多福留下严太傅,问:“是不是我父皇提早交代了,寻常政务内阁处理?”
严宁拱手恭敬说:“殿下聪慧,正是如此。”
难怪这么轻松呢。
许多福发现太傅对他态度也变了,把他当大人、半君看待了。许多福闲聊兴致也没——因为不知道聊什么,他和老师没话题的。
好不容易忙完了早上,赵总管来问他要不要摆膳。
“摆吧——等会。”许多福犹豫了下。
赵总管恭敬候着听闻殿下吩咐。许多福却摆摆手说:“没事,摆吧。”
殿下看着话未说完的。赵二喜叫内侍去传膳,一边跟王圆圆交代了,王圆圆一听,直说:“殿下一个人用膳无聊,怕是想叫朋友来,只是殿下交朋友最为平等,怕如此对待对方,对方心里不好受,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赵二喜:?
他伺候圣上,真不懂这个,圣上要是叫人一起来用膳,那是天大的面子,欣喜至极,谁敢嫌?嫌命长嫌官高?
“殿下……顾虑的太多了吧。”赵二喜只能这么说。
王圆圆:“殿下看重朋友嘛。”
二人正说话,赵二喜实在是理解不能,王圆圆也是不知道怎么跟赵二喜说:你别管我们多福想什么,反正多福想的都对,你别废话也别挂在脸上琢磨了!
远远有两道身影过来了。
王圆圆正腹语赵二喜,无意间抬头一瞥看见了,顿时兴高采烈丢了句:“让御膳房多上点菜。”便上前迎,笑眯眯行礼,“李少爷严少爷你们怎么来了?奴才去通传,二位稍等。”
他怕人走临时变卦,连忙是留人。
王圆圆脚步急匆匆,直奔偏殿,说:“殿下,严少爷李少爷求见。”
“严津津和李昂吗?快让他们进来。”许多福眼睛都亮了,高高兴兴的站起来往出走,亲自相迎。
三人在门口碰到了。
严怀津李昂行礼,许多福高兴亲自拉两人手,“你们怎么来了!”
“进去说!”
许多福高兴坏了,跟赵伴伴说:“多备点菜,我小同桌口味清淡,上点海鲜之类的,李昂和我口味相近,不过他喜欢酸辣口。”
赵二喜忙道,刚已经吩咐下去了。
等殿下带人进去,赵二喜给王圆圆竖了个大拇指,牛。王圆圆客气了回:“咱家伺候殿下,赵师傅伺候圣上,一回事了。”
三人进了偏殿。
李昂也松快些,说:“这几日没见你到大殿,再加上今日圣上亲征,我们刚放了早课,严怀津问我要不要来看看你,其实我也担心你只是去宣政殿,我老怕怕的,幸好有严怀津作陪。”
“许多福你以后不去崇明大殿了,我能来找你吗?”严怀津问完,小脸有些紧,说:“这几日你不来,没人坐在我旁边,吃饭时我有些想你。”
许多福:呜呜呜呜。
绝世好朋友。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抱着俩朋友哭哭
膳食还没上。
许多福是一手严津津一手李昂,极为肉麻的拉着二人去了暖阁,那边对许多福来说是放松地方,有很多愉快地记忆。
宣政殿中殿是上早朝地方,东边偏殿分两部分:一个大书房里面套了个休息间,西边则是暖阁外头偏殿,偶尔接待臣子用膳地方。
许多福早上都是在书房办公的。
“赵伴伴,上点心果子。”许多福声都透着高兴,跟小伙伴说:“我父皇阿爹没在,现在我是这里的老大。”
赵二喜进来听见这句话,没忍住笑眯眯的还应了声对。
圣上说了,让他听殿下的。
许多福得了赵总管的应和,更硬气了,按着李昂坐在软榻上,“咱们先吃会点心,我刚让御厨备上你们爱吃的,估摸要等一会。”
严怀津坐在另一头。
“山中无老虎,现在我是美猴王了。”许多福坐在小同桌旁边。
严怀津李昂听到这句话,都笑了出来。
赵二喜上完了东西,见李少爷还有些拘谨,便挥手让内侍都退出来到门口候着,他也去瞧瞧御膳房好了没。
于是暖阁间就剩三人。
李昂说:“我吃什么都行,麻烦什么。”
“也不麻烦,你们来看我,我心里很高兴。”许多福还捏了捏严津津的发揪,说:“其实我本来想叫你们过来的,又怕你们来回跑麻烦。”
严怀津抬着眼,看向许多福,很认真说:“许多福你不要多想,朋友之间,我们不会嫌麻烦的。”
呜呜呜。许多福嗯了声。
三人聊天说话,说课堂,李昂感叹说:“刘戗一走,你也没在,班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以前王元孙在的时候不说话,我老感觉有他没他都一样,结果还是不一样。”
“你不知道,李泽时不时还看王元孙空座位呢。”
许多福点评:“既生瑜何生亮,这俩撞了人设,前期相杀,到现在杀出感情来了。”
李昂听的一知半解,但大概明白许多福意思。
“今日胡太傅还看了看你的位置。”严怀津说。
许多福捂住小同桌嘴巴,“这个话题可以不用这么参与。”
严怀津嘴巴被捂住,一双凤眼弯了弯带着笑意。李昂哈哈笑。
“不过胡太傅怎么还在崇明大殿教书?”许多福好奇。
严怀津唔唔了两声,许多福松开手,严怀津看许多福说:“若是胡太傅不来崇明大殿,那就要去东宫堵你了,或是来宣政殿堵你。”
“……严津津你很聪明你说的是。”许多福忙道。
胡太傅现在是太子太傅,正一品,要入东宫当值,只是这些日子,许多福天天往俩爹跟前扎,早出晚归,回到东宫,东宫当值官员早早下班了,因此还真没碰到胡太傅。
“老师每日进宫无聊,可能去东宫见不到你,便来崇明大殿看看我们,不过也就是早读期间,抽查抽查我们背书。”李昂说道。
全班对胡太傅,性格严肃学问好的一些的同学很是崇拜胡太傅,不学无术的以太子带头性格活泼‘顽劣’点,则是怕胡太傅,但心底里还是很尊重胡太傅的。
“新来的两位少傅如何?”许多福打算换个话题,胡太傅给他上课,上着上着‘恐吓’他,吓唬完了又把他当小孩说‘臣想殿下不是天泽明献昏君之流’,给他打鸡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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