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居殿。
宗亲官员家孩子少,大殿内能坐下,还有歌舞表演。自然也是有爵位的坐前面,之后顺着排开。刘戗坐不住,在过来的路上就往后钻,找到了李昂、周全、严怀津,几个人扎一堆,实在是憋不住话,聊了一路,旁边引路公公看了也没好说。
都是太子的贵客。
“许多福怎么就成太子了?”刘戗低声,“你们之前知道吗?”
几人齐刷刷摇头。
刘戗挠头,“你们说会不会是同名字长得像啊。”
几人看向刘戗目光跟看傻瓜一样。刘戗:……顺手揪着王元孙,好哥们的搭着王元孙的肩膀,“你说。”
“我说,圣旨已出,咱们还是别背后议论太子了。”
刘戗:“你太谨慎了,许——大胖小子才不是这样的人。”
“也不能说王元孙谨慎,其实理应如此。”周全出声实话实说,“以前多福是我们朋友,他现在可是太子。”
刘戗咕哝:早知道昨天就多叫几句大胖小子了。
几人到了仙居殿后,公公们引到各自位置,不过刘戗屁股粘不住座位,实际上严怀津几个也憋坏了,刚落座没多久,大家目光找到彼此,立即扎堆聚在一起聊天,意外的王元孙也过去了。
“你们看到高彬了吗?”
“谁?”李昂问。
周全想了下,“你说高大人家的长子,怎么了?”
刘戗可兴奋了,“昨个我们三个去赎人,对,你们还不知道。”
严怀津、李昂、周全一听,话里有故事,当即是齐刷刷看过去很洗耳恭听。刘戗放低了声说:“我们跟高彬对上了,你们刚没人看见,册封圣旨出了后,高彬脑门都嗑红了。”
“我看见了。”王元孙说。
刘戗痛快,继续跟其他三人说:“咱们散了要走,高彬溜了真快,他不会出宫回府了吧?”
李昂说:“不会吧。”
“今日都进来了,要是再出去,被发现的话告一个大不敬,罪名更重。”周全说。御史台那些罪状,为了避开,他爹天天挂在嘴边,大不敬啊、衣衫不整不敬圣上等等。
严怀津则问:“昨日你们和高彬起冲突了?许多福没事吧。”
“没事,放心。”刘戗道。
王元孙在旁边三两句补了内容,“我们去了后,太子为了帮戏班解决高家麻烦,主动引火等高彬前来,说了两句,高彬气不过放了狠话说两日后要会一会,先走了。”
“他就带了几个人,手里也没家伙,我们十多人腰上都是刀,高彬要是敢上来,打就打。”刘戗说。
王元孙:“打不了,今日就是万寿,高彬也怕。”
“我们可不怕,我们有许——太子。”刘戗硬生生改口。
要是许多福见了,肯定得说刘娇娇比他还会狐假虎威呢。
三人听明白了,李昂、周全也有些热血沸腾,“早知道昨日就跟你们去了。”、“是啊是啊。”
然后几人齐刷刷目光寻找高彬,李昂看到了他表哥还有表弟,平时最看不上他,之前还几次三番跟许多福呛声,如今眼巴巴又有些讨好想过来同他说话。
李昂:……
“我先过去一趟。”
李昂走了过去,被表兄表弟围在中间,两人一言一语把话说明白了,“弟弟,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你帮帮我们吧。”、“我们俩想跟太子告罪,过去都是我们不好,你能不能到时候帮我们说说话?”、“求求你了。”
“太子心胸很宽厚,不会同你们计较的,放心吧。”李昂说。
“真的?”、“那我们就放心了。”、“我之前就说了,多福咳咳太子宽宏大量,一般不和人计较,都是仲子恺田文贺先挑起矛头的。”、“对对对。”
又是一通马屁话。
李昂心想,许多福还没来,你们要拍等人来再拍吧。
然后太子到——
刘戗也终于在角落找到了脑门红一片的高彬,还没上前说什么呢,太子先到了,于是众人迎太子。
许多福:嘻嘻嘻孤来了!
“诸位请起,坐吧。”许多福终于找到了对他氛围的场合,决定留在这儿吃席,跟王伴伴说:“孤坐这儿跟大家一起用膳。”
王圆圆喏,请太子上正位落座。
宫里设宴,正位座位都是空的。
许多福过去时,跟几个小伙伴眨眼睛,刘戗一看,顿时欣喜起来:大胖小子还是大胖小子。
等坐定。
许多福:“各位都坐,接着奏乐接着舞。”
殿内又有管弦丝竹声,很是优雅。
众人坐定,许多福扫了一圈,没看见高彬,就问:“高彬在哪?”
按座位排序,高彬得坐在前头,结果从角落最尾抖抖索索出来了,出来后就跪地请安求饶。
殿内氛围顿时不对。
李昂两位表哥表弟也紧张起来,李昂刚才还说太子殿下很宽厚不计较,这是不计较吗?高彬那么大年纪了,一看就不是他们同学,都不知道有什么过节,结果一进来坐定先找高彬算账了。
他俩可咋办啊!战战兢兢.jpg
李昂:……许多福真的很和善,真的。
许多福坐在上头,说:“昨日你说两日后要找孤好好会一会孤,现如今不用两日,孤主动找上你了,你想怎么会?”
高彬跪在中间磕头告饶。
“臣无状,冲撞了殿下。”
王圆圆站出来,呵斥:“你身上有何官职,胆敢自称‘臣’?高家就没教过你规矩吗?”
高彬忙改口:“小人有罪,昨日不知是太子殿下驾到,冲撞了殿下,小人知错了,求太子殿下绕小人一次。”
满殿静悄悄的,曾经说过许多福的同学这会都内省,升起惧意。
“你昨日不知孤的身份,孤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是你仗势欺人,强卖强卖,还放出话:若是不卖,走不出盛都。孤不知道,盛都何时高家说的算了?”许多福把话挑明,虽然他现在也仗势欺人,但高彬该欺。
这话就严重了,高彬不傻,砰砰磕头请罪。
许多福一看高彬额头鲜血直流,便皱眉。旁边王圆圆见状,立即挥手,故意捏着声,细细的说:“高彬冲撞太子殿下失仪,来人,拉下去遣送出宫。”
小多福还是心软,见不得这个。
很快来人将高彬拖了下去,又有宫人将地面鲜血擦干净。
殿内氛围又不对了。
许多福看向其他同学,同学都不敢跟他对视,他就像是死神一样扫哪里哪里连忙低头跟鹌鹑一样瑟瑟发抖,除了——严津津还有刘戗李昂、周全几人。
“吃饭吧。”许多福忙了一早上还没吃。
一会御膳凉了就不香了。
只是满殿很安静,连杯盏相碰的声都没有,许多福吃了会觉得憋闷无趣,一抬头,严津津看他,许多福露出笑来,严怀津也笑了。
许多福又去看其他人,李昂、周全满脸的话,但是碍于场合估计憋着,跟他一样,而刘戗——刘戗跟猪一样在干饭。
干脆叫刘猪猪算了。
许多福又去看——
砰的一声,碗撞倒在地上,有两个脸熟的同学一前一后跪在地上,告饶:“太子殿下,以前是我不懂事,背后说了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许多福觉得俩人眼熟,拿眼睛看向熟人求救。
李昂:……
“殿下,那是学生的表哥还有表弟。”
许多福想起来了,就是有事没事背后说他,他看过去又吓得坐直或者跑掉,因此从没见过正脸,都是侧脸,因为对方每次在他开口的时候就转过去跑开了。
原来是他们啊。
“你们起来吧,孤没怪过你们,只是背后说孤坏话嘛。”许多福大气。
地上俩人惊恐、窒息,晕厥过去。
得,又要抬下去两位。
王圆圆一挥手,这次知道殿下心意,交代说:“送到偏殿,请太医来看,要是无大碍送回各家。”
许多福再看——呜呜呜班里同学都不敢看他了。
他现在就是死神!
饭都吃不香了。
恰好小路子进来,躬身请安,说:“殿下,圣上在蓬莱殿等您过去。”
许多福立即放下筷子,好啊好啊,小同学们太过娇嫩了,他其实也没吓唬人,就是李昂表弟表哥真的很胆小会错意了,他没生气,还是去蓬莱殿好。
去看看胡太傅。
胡太傅,孤来了~
临走前,多福太子还关心了下同学们,“你们吃吧,李昂你跟你表弟表哥说,孤真没怪他们,让他们胆子大点,以后要么别说人坏话,要是说人当面说。”
李昂:你是想要他俩在家中挨揍你直说。
当天晚上,忠毅伯府与永诚伯府,两家是不分先后,正院响起起‘啪啪’打孩子声,俩孩子嗷嗷叫,说爹我错了不敢了我怎么知道许多福是太子,我就背后说了几句,他一转过来我就跑了嗷嗷嗷别打了。
你还敢说!还敢说!
送你去上学,让你别捣蛋。
孩子被打的受不住嗷嗷嚎:爹你之前看不起许多福不让我跟他玩的我才说他。
永诚伯:……是他说的,怪他。
最后打是没打了,只是永诚伯发愁啊,头发都快花白了,唉声叹气,最后说:等明日,我亲自带你进宫赔罪。
爹明日休沐,许多福最喜欢放假了,咱们明日找他,估计他要不高兴。
永诚伯:?真的?
孩子上了药,屁股开花,趴着睡不着,呜呜的飙眼泪,都不敢大声哭和说话,轻轻嘀咕:许多福怎么就成太子了呜呜呜呜我的屁股好痛。
愁人啊。
蓬莱殿内。
推杯换盏,酒意深浓,氛围也热乎,各种拍圣上龙屁的话,自然也有人发愁,胡太傅枯坐在位置上,过了一会才提起几分精气,问严宁:“你早知道了吗?”
先前好几次严宁都劝他对许多福多些包容。
严宁笑笑,“知道圣上万寿吗?自然了。”
没正面回答,岔开了。
胡太傅明白过来,后知后觉想着刚问话有些冒昧,他和严宁过往并不亲厚,严宁知道却几次提点他,没让他犯了大错,该是谢严宁的,只是现在提不起精神寒暄。
严宁见胡太傅一张脸无端端像是老了十岁,也有些同情,便主动举着酒杯说:“胡太傅,太子是你我二人的学生,殿下乖巧上进,只是需要用一些灵巧方法,咱们二人以后可以多琢磨琢磨。”
不说还好,一说胡太傅头都大了。以前许多福怎么教都那样,胡太傅不管不顾放任自流,如今却不行了,许多福成了太子,关系国家江山社稷,要是教毁了——
大盛日后岌岌可危,是他的罪,大罪啊。
胡太傅升起了告老还乡的念头。
另一头前排座位高雄高大人是想找时机跟圣上告罪的,以及,他要回去狠狠抽一顿高彬,包个戏子都能惹出这端祸事,不如腿打断了在府中好好静养……
“太子到——”
胡太傅胡子都抖了下。唉。
作者有话说:
多多太子:孤真的很大度!
蓬莱殿内大臣闻言起身行作揖礼。
许多福看了一圈,好几位大臣都眼熟,先叫诸位大臣不用多礼。大臣们谢过太子殿下,听到圣上说:“你们坐你们的,他还是孩子,不用太多礼。多福过来,你坐朕旁边。”
“知道了父皇。”
诸位大臣听了,自然不可能把圣上‘不用多礼’当真了,圣上对太子真是慈父仁爱,句句亲切,唤了太子坐圣上龙椅旁边位置。
这位新太子,比他们想的还要得圣上看重。
几个瞬息,在座的心里都有数了,而后又想,若是圣上不看重太子,也不会今日突然直接册封太子,还有东厂许小满,想必也是因为抚养太子有功,才得圣上看重。
说通了说通了,一切都说通了。
许多福坐在皇帝爹下手位置,真的是手旁边位置,共用一张吃席长条桌子,而非是两张桌子,桌上菜色都是新的,看上去没怎么动,皇帝爹怎么不吃啊。
仲珵瞥了眼:……
他家太子脸上全写着字。
“饿着了?”仲珵问。
许多福嗯了声,“父皇,我刚去仙居殿才坐下也没吃几口。”
“赵二喜,让上几道热的。”
没一会许多福面前有了新鲜菜,他大快朵颐吃了些,仲珵见许多福吃的香,也来了胃口用了些菜,底下坐着的臣子一见圣上太子用膳,便也跟着用,一时间到很融洽。
吃的五六分了,仲珵筷子慢了些,见许多福吃的跟猪一样,都不用问好了没好,端着酒杯慢慢喝酒,与底下亲近臣子闲聊些家常。
高雄见太子进来后就有些忐忑,一直找机会请罪,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因为太子一直在吃,此时见圣上停箸饮酒,当即是端着酒杯往前走。
“臣祝圣上万寿无疆。”
其他大臣:……又晚了一步,就高雄会拍龙屁。
仲珵笑呵呵举起举杯,隔空示意,高雄先一饮而尽,仲珵只是浅浅喝了口,等着高雄接下来话,果然高雄脸上苦恼,揽罪在身,跪地见礼说:“圣上,臣还想跟太子殿下请罪,也是一桩自家丑事,臣那大儿子不争气,最是顽劣,昨日不小心冲撞了殿下……”
其他大臣吃菜的筷子都不动了,悄悄看过去竖耳朵听着。
难怪高大人这般殷切,原来是家里冲撞了新殿下。
许多福听到‘太子’就很灵敏,十分具有才上岗新太子的职业操守,立即不吃了,很是矜持高贵的擦了擦嘴,看向底下单膝跪着请罪的高大人。
这位就是高彬的爹啊。
仲珵笑笑,“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小孩子之间玩闹争斗。”
高雄暗暗松了口气,见圣意不是想大动干戈那便好。
“多福你说说。”
许多福立即说:“儿臣刚在仙居殿斥责过高公子了,他身体有些不适,已经送回家了。”
“不错。”仲珵点头,又笑眯眯看向地上跪着的高雄,“高爱卿怎么还跪着,快起。”
高雄忙道谢圣上,又扭头谢殿下开恩。
“太子殿下真是心胸开阔。”
许多福笑呵呵,下意识想谢谢谢谢,愣是给忍住了。他得向皇帝爹学习,即便是对臣子有亲近之意,也不能话太多了。
话少显得他高深莫测。嗯~许多福端着。
殿内其他臣子听完了,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高雄只说冲撞并未言明缘由,圣上和太子也没提,怕是缘由不好直说,众人识趣说起旁的。
仲珵:“吃好了?”
“好了,父皇。”许多福吃饱了精神头又足起来!
仲珵:……好笑。
“在座的都是大盛肱股之臣,你年幼,替朕回敬各位爱卿一杯。”
许多福:明白!
这个活他会干。
王圆圆拎着一壶红枣、姜片、桂圆煮的热茶,其中生姜太辣,少放,多放红枣桂圆,太子殿下可喜欢了,今日去了三处都是这一壶茶,喝完了添热水,已经三壶下肚。
此时王圆圆拎着茶壶走在太子身后,太子则是端着茶杯一一去认识满殿大臣——此殿内,除了四品以上还有就是宗室有爵位的。
最高的是礼亲王,之前大盛有两位亲王:慎亲王、礼亲王。慎亲王现如今的慎郡王,是他皇帝爹的同父异母大哥,这位礼亲王一样,排行第五,是五弟,生母当时是个小小贵人,就和如今后宫两位太妃一般,谨小慎微苟着活下来。
过去不起眼的礼郡王——在仲瑞做皇帝时,只给这位五弟封了郡王,瞧不上这位。到了宁武年间,宁武帝登基大封,一视同仁,两个仅存的兄弟都封亲王。
那会杀意太重,将其他兄弟全杀了——仲瑞、仲钰俩兄弟。
礼亲王还挺年轻,二十四五的年纪,长得其实蛮浓眉大眼英俊的,只是见了他这位侄子,先站起来,站完了可能觉得不妥,毕竟礼亲王是他叔叔长辈,又坐了回去。
其他几位宗室见了就跟没见一样,只是心里笑话:登不上台面、想捧圣上儿子的脚连辈分都不要了、太过了。云云。
许多福忙道:“叔叔,侄儿敬你一杯。”
“好,第一次见你实在匆忙也没带见面礼。”礼亲王坐下后其实有些脸烧的慌,但紧跟着太子叫他叔叔给他全了面子,便好多了,当刚才事没发生。
许多福一听,张口就说:“不碍事的,以后有机会了,我上叔叔府里讨要去。”
礼亲王仲琼一愣,而后爽朗笑起来了,“好好,你尽管来,到时候叔叔带你玩。”
叔侄二人亲亲热热的闲聊几句,倒不像是第一次见,像是打小认识似得,其他刚看热闹的宗室嘴脸:嫉妒,怀疑仲琼先前巴结过太子?
不会吧,仲琼儿子才五岁也没到上崇明大殿年纪,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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