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说,这等情绪憋闷太久发泄不出,有早亡之相。
因此登基时,许小满成了‘杀神’,自然了那些人口口声声说仲珵名不正言不顺猪狗不如——他不杀,谁杀。
仲谋开、仲瑞做的事情难道就是人做的?残害发妻构陷忠臣、毒害兄长,屡屡派探子刺客想要了仲珵的性命。
他们不过是讨回公道而已。
仲珵一看小满这样,心里那气也散了不少,就像小满说的,该杀杀,又不是没杀过,先前动王家,只是借着王家要引出土改,王家若是乖顺,念其过去功劳,并不赶尽杀绝。
而如今——
王元孙到,就在外头候着,他等了半个时辰,圣上才宣。
“王家图谋不轨意图造反,朕念你有功留你和你母亲一性命,你去接人吧。”
王元孙闻言,惊喜抬头,“圣上英明,学生知道王家全族,若是抓人行刑,学生可以配合。”
“你可知道,你以王家子身份抄杀整个王家九族,以后天下皆知,你会背负如何骂名。”仲珵问。
心狠手辣不孝之子,人人唾弃,史书都要留下骂名。
“学生知,请圣上派学生前往。”王元孙跪地求恩赐。
仲珵:“传朕口谕,你同张德将军一同去,活捉王勉派系,查出还有别的私藏没,而后——全杀。”
“学生领命!”王元孙铿锵有力喊道。
宁武十年,二月。
许多福问周如伟,“黔中可送来书信战况?”
周如伟答:“殿下,黔中有圣上坐镇,并没有书信军情送来。”
意思他爹在哪,大小事情不用送朝堂等他决策——可恶!许多福垮了张脸,他又不是过问军情政务,他就是想俩爹了。
阿爹都不给他写个家书的。
许多福面上摆摆手意思孤知道了,背地里软弱受到暴击哇哇哭,中午和严怀津一起用膳就说:“我阿爹都不给我写信,他是不是不想我啊,肯定不是,我阿爹最疼我了。”
“……”严怀津话刚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许多福无理取闹,“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本来想哄你,说不是的,许大人想你,只是有别的缘故吧,但是你自己都把自己哄好了。”严怀津解释完,又说:“圣上和许大人最疼你的。”
许多福:“倒也是。”那就不生气了。
黔中那边的事情真是捂的密不透风,朝中百官也纳闷,圣驾去了两月多了,难不成一场小仗都没打吗?好奇归好奇,他们也不敢派人去黔中打听。
二月底,春闱。
礼亲王作为主考官对此事忙前忙后,总算是顺利完成了。之后出成绩,等到三月十三殿试,由太子殿下考校诸位学子。自认文盲的许多福:……
“孤考校他们?也行叭。”许多福多机灵啊,让考官团队先批完成绩,再由他定夺一甲名次。
他心里有谱,差不多的。
许多福装模作样完,而后问:“周全、李昂进了吗?”
“回殿下,两位少爷都进了,名次还很靠前。”
许多福一听高兴坏了,去年年底,他一直没敢找李昂吃饭,都是他和小同桌玩,总算是没白费他的苦心。
两位朋友考中了,许多福当然高兴,但是想到什么,说:“叫三位考官前来,孤有事要说。”
没一会礼亲王带着俩考官来了,先是见礼。
许多福喊了免礼,叫五叔坐,礼亲王同侄儿亲厚不少,侄儿性子直爽有些小孩脾气,真心待你,你别战战兢兢推诿,接受顺着就好。
因此礼亲王便坐下了。
“本次春闱成绩出来孤知道,辛苦三位了,孤今日要说的是,考中的名单有孤的同学,为了避嫌,此次殿试采用糊名誊录做法,先将考生试卷名字糊住,而后由翰林院将整个试卷誊抄一遍,最后再由两位考官定成绩。”许多福说的细,至于为什么不说三位,因为他这个五叔跟他一样,是‘定海神针’作用。
不能真当大儒使的。
两位考官大人一听,是发自肺腑的赞扬殿下英明。
“为安考生的心,此事提早公布。”许多福道。
仲琼连忙道:“殿下,今日就能定下,明日一早发榜下去。”
他五叔办事效率还挺高的。
第二日,贡院前又贴了榜单告示不说,还有专门的衙役敲着锣找到考中的准进士们下榻客栈,将消息传到位,确保每一人知晓。
东阳客栈中。
原本住了二十一位举人,一个孙键进了东厂现在没出来,还有几位对孙键发言推波助澜的,以及被牵累的贺春术都是年前放了出来,回来时各个吓破了胆子,像鹌鹑。
贺春术更是一病不起,对前来看望他的举人说:“倒也不怪东厂,怨就怨我识人不清,命不好被人挡了枪使。”
“贺兄怎么说这等话?”
贺春术脸白如纸,连着咳嗽,说:“我性格胆小怕事,人云亦云,还想占点便宜,孙键说的,我半信半疑,他之前还挑中了潘兄,想让潘兄去做求助林大人之举,只是潘兄将他骂了一通,说他是小人行径,话不投机不再多说,也不会考前投奔林首辅之举,怪我动了心思……”
众人自然是好生安慰贺春术,说些好话,有的人心有戚戚,想起来就一身冷意,因为他们当时和贺春术想的一样,也心生动摇,只是贺春术求救的快,被林大人挑中了。
当日林大人之子前来时,他们还多有羡慕贺春术,没想到……唉。不提了不提了。
贺春术之流自然是落榜没考中。
整个客栈二十个举人,就有八个中榜,东老板高兴坏了,放成绩那日是客栈门口炸了一天响炮,等三年后,他家客栈能挂个‘高中客栈’牌子了。
落榜的举人们心情不佳,也挂着笑脸恭贺中榜的,没人提前离开盛都,不差这么几天,现在中榜八位,以后板上钉钉的官老爷,此时不恭维还等什么时候?
因此氛围倒也还好,只是落榜终归心里有些酸气。
八人意气风发,尤其是潘子鸿成绩名次最好最高。
有人便说:“听说本次考试,还有宫里崇明大殿几位少爷。”
“我记得,考试当日人家马车挂着牌子,是昌平公主府的。”
“还有阁老周大人的少爷。”
“这算什么,你们可知道,崇明大殿太子殿下也在此进学,等于说这二位都是殿下的玩伴,如今又是殿下监国,潘兄才学再如何高,也怕是敌不过殿下同伴情谊。”
要是许多福听见,肯定要说这人酸气都快冒出来了,殿试在即,这就是搞潘子鸿心态的!
其他人附和,有真替潘子鸿打抱不平的,也有冒酸气心里想让崇明大殿几位少爷考的比潘子鸿好,嘴上却安慰潘子鸿等八人。
有人其实早想到这一遭,听闻也是无可奈何叹息,还有人问潘兄怎么看?
潘子鸿说:“诸位一路求学,其中不乏商贾金银之物诱惑,许诺美娇娘下嫁与你,到了中举,不少人前来结识称兄道弟亲戚众多,我等考试犹如那猴王取经,经历各种劫难,到了如今两个字:别管。”
“什么别管?难不成就让那两位少爷占尽便宜。”
“那你能管得了吗?”潘子鸿问完,便自答:“你、我都管不了没本事管,那便别想别管,答自己的。”
“这世道清流有,污浊也有,我自做我自己便可。”
有人为潘兄叫好,也有人说:“这不就是蒙蔽骗骗自己吗。”、“于事无补。”
“潘兄说的在理,现在我等管不住,若是以后我等为官,做那清流,管得住了尽所能管。”齐安说。
潘子鸿一笑,举着茶杯与齐兄碰了一个。
他与齐兄去年赴盛都才相识,短短时日却犹如至交好友。
东阳客栈聊这个,其他的客栈都差不多。结果没想到客栈外敲锣,东老板出门相迎,一看是报成绩的衙役,当即拱手喊老爷,“昨日成绩下来,可是忘了还是缺了什么?”
“不是不是,今日另有要事。”
衙役进来,将手里告示递给诸位老爷,又说了一遍:“三日后殿试,太子殿下谕旨,采用糊名誊录考法,望诸位老爷知晓。”
等衙役一走。
诸位考生,尤其是刚才说的最凶的那些人顿时面上讪讪,无言以对,潘子鸿拿着告示看完递给齐兄,眼底有些松快坦然笑意,说:“咱们这位太子殿下真是公正贤明,大盛有太子,你我等人之福。”
齐安笑笑,看向其他人,这些人面上有些尴尬,他便笑替大家周全面子,说:“是我等之福气,等下一次诸位再考,必定中榜,他日我们同朝为官,为大盛做清流。”
那些落榜的此时也不再敢冒酸气了,说了会话,各自散去。
潘子鸿说齐安体面,齐安则笑笑不在意,说:“其实都是人之常情,像潘兄这样不酸的少。”
“齐兄高抬了。”潘子鸿自谦,其实他没‘酸’过什么,读书科举很顺,凡是教他的夫子皆夸他少年天才,可惜家中贫寒,若是士族出身必定前途灿烂。
潘子鸿走到如今,经历诱惑太多,好在心未动。
三日后,殿试。
许多福今日换了吉服,正式一些,这都是三年一考的天下学子,走到如今不易,自然是要认真对待了。
“赵伴伴,还是老规矩,写完了带他们到含元殿休息休息,今日怕是要晚一些,叫御厨备上一些汤水味道少的晌午时送过去。”
赵二喜应喏,下去布置忙活。
殿试前,许多福还特意去了‘考场’,对大家鼓励一二,李昂和周全坐在其中,位置确实很前排,许多福因为找同学,注意到今年这些考生,竟然有几位样貌很出众很年轻的。
位置也很靠前。
许多福一个暗想:不错不错,看来今年探花是实至名归了。
孤监国,考生都变得和孤一样年轻了。
父皇该反省反省。
太子殿下狗胆包天在心里腹诽亲爹一二。主要是因为俩爹黔中那边什么消息都不给他说,他舍不得说阿爹,就说说父皇吧。
而后留着三位考官在现场,他回宣政殿了,一直问政忙活到中午,今日中午严津津也没来,估计是怕他忙活耽误他正事。
严津津真是一位好津津。
因为要给考卷糊名字,再由翰林院抄一遍文章,因此时间比较慢,到了下午两点多,他五叔带着俩考官才来找他,给他递了成绩单和卷子。
后面位置的不用看,考官比他文学素养高,像是那种惊世天才漏网之鱼要被他发掘那种——能被他这个文盲发掘的,还能是什么天才?
许多福看了会,说:“统共八十六位,三甲名单五十六位定了,赐同进士出身,二甲二十七——怎么只有二十份?”
“殿下,前十名成绩卷子在此,我们定不下一甲前三,还请殿下定夺。”
哦,许多福听懂了,前十取三,剩下的二十七人就是二甲进士。
“宣胡太傅。”许多福还是一个搬救兵行为,胡太傅就在宣政殿等着给殿下上课,很快到了,前十取三,胡太傅也没定下,只是前五定下来了。
胡太傅还跟两位考官激情辩论了下。
前五三人都没意见,只是取谁做前三就各说各有理了。
五挑三,难度不大,许多福有信心,然后说:“叫他们进宣政殿,孤考问考问,再定。”
他一侧目,看到胡太傅一脸‘殿下还要考问会不会露出马脚’的担心犹豫,许多福一个:?
不是,老胡,咱俩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信孤!
作者有话说:
多崽殿下:孤寒心呐!
前五试卷拆掉糊着名字的封条。
许多福问:“如何?孤看看,有没有孤的朋友。”他一看胡太傅神色满意,抚着胡须很臭屁,就知道肯定有了。
果然,拿到手一见,周全名字在其中。
许多福也很高兴,“不错不错。”
“殿下,各位考生已到正殿。”赵二喜来请太子。
许多福便站起来,吩咐:“他们原本的试卷带上。”又说:“胡太傅也跟着孤一起去吧。”别想避嫌!孤今个非得让老胡看看,他的本事!
胡太傅:……拒绝嘴慢了。
“是。”
仲琼不知侄儿和胡太傅之间别什么苗头,但觉得怪好玩的,他这侄儿几分小孩气显得尤为真挚,怕是胡太傅自己都觉得太子好玩,才不会计较这个。
众人跟着殿下到正殿。
赵二喜喊太子驾到——
满殿考生行跪拜大礼,口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许多福坐在太子位,抬手请诸位请起。
仲琼、两位主考官、胡太傅等人则是站在殿前方。八十六位考生起身,低头垂目恭敬候着。
许多福一眼看到前排站着的周全,夸夸,第二排见到了李昂,孤的朋友,李昂你怎么不行!
算了,文盲的他就不鸡朋友了。
考中已经很厉害了。
许多福一个眼神,赵二喜便念前五名单,“……凡是念到名字的上前一步,站出来。”
五人上前一步。
许多福一看前五,不由心里高兴,今年这一届不愧是孤带出来的,五人中有三个都眉清目秀、俊朗非凡,还年轻,剩下两位虽然人到中年但也浓眉大眼书生气。
不错不错。
果然是太子门生——许多福给自己贴金,民间有俗语:殿试那就是鲤鱼跃龙门,因为面见圣上,由圣上定夺名次,也可以称之天子门生。
今年是太子定的,所以太子门生也是能说的。
“抬起头来,孤看看。”许多福说。
这一抬头更不错了。
许多福看五位,自然老熟人周全就不必说,剩下的四位其实也在看太子殿下,殿下穿着明黄色太子袍,坐在上方椅子上,一副金尊玉贵长相,他们不敢和太子对视,匆匆一瞥,已经记忆深刻。
“你们一一介绍下,别紧张,咱们聊聊天。”太子对待他的‘学生’十分和善说。
台阶下胡太傅:……
“周全由你先来说。”许多福让大徒弟给大家打个样。
胡太傅嘴皮子几次动了动最终还是合上。周全像是不认识殿下一般,简简单单介绍了遍自己,姓名年龄籍贯,其他人依次跟上都按照周全说的这般介绍自己。
每个人都没多余话。
“五人之中,谁已娶妻?可有纳妾——”许多福想起来,太祖定了规矩,读书人秀才举人都不许纳妾,说纳妾心思没在读书上。
五人依次回答,虽然不知殿下何意,但都老实回答不敢隐瞒。
还真有一人有妾室。
许多福看对方,心里哼的一声,孤刚说你浓眉大眼像个好人,你就规矩都不管不顾了?
“太祖开辟科举选才纳贤,曾说读书人一概不许纳妾,不论什么秀才举人身份。”
刚才回答纳妾的那位顿时吓得跪地,冷汗直流,知道事情严重了,以头嗑地努力辩白:“回殿下,学、学生的妾室并没有上族谱——”
“那你更可恶,贪图美色,光有妾室之实,连个名分都不给人家,以小见大,小家之中都没有责任担当。”许多福说到这儿顿了下,话说太重,怕这人回头收拾那位妾室。
“你若是有几分男子气概,今日认罚,回去也别牵累无辜,是你贪图享受,一介小女子不易。”
“学生明白,都是学生的错。”吕华脸白冷汗直流,心中绝望,此次殿试他前途尽毁,完了。
确实是考中了举人后,有富商相送美人,他一时难过美人关才惹下如此祸患。
“孤记得,考生若是犯了,一妾室罚百两,你回头记得交罚金。”许多福提醒,目光灼灼看向满朝站着的,一大部分全都吓得双腿颤栗,噗通跪地。
好嘛,这么多人都犯。
“都记下,全都交罚金。”许多福说完,看向前五之一,“你就进二甲吧。”
淘汰一个。
地上本来以为前途尽毁的吕华没想到只是交罚金便可?
许多福一看这人还懵着看他,以为不服,说:“太祖定的学律,孤按照律法判你,怎么你还有疑问?”
这堂课可是严太傅给他上的,他都记得!
许多福还是很爱学一些‘花边课堂’,除了正儿八经课文,他什么都能学进去。
吕华忙道:“学生不敢,谢殿下开恩。”
倒也不是他开恩,而是有一说一,太祖爷爷也没说纳妾就要抹除成绩。许多福打算给他父皇也写一本‘用人秘籍’,吕华容易被色诱,他建议尽量先派吕华去偏远地方磨磨性子吃吃苦。
只剩前四。
胡太傅在太子殿下看不到的一角有些欣慰抚胡须,殿下可能文考不行但每次出乎意料。
“文章拿来孤看看。”许多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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