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瞬(秦止兮)

“也真是够不让人省心的。”戈德里克评价了一句，不过斯莱德这次的炼金阵完成之后应该就能稳定魔力了，不至于再频繁出这种状况。
四个小时之后，萨拉查拿着几瓶超高纯度的魔力恢复剂回去了，也就是他自己和斯莱德这样强悍的体质能扛得住这种药剂，看着依旧在床上当睡美人的少年，萨拉查纠结了一下。
最后还是拿了一瓶魔药过来，给自己灌了一口，然后半跪在床边，低头吻上了斯莱德的唇，把魔药给他渡了过去，然后抬着斯莱德的下巴让他吞咽。
四个小时还没醒，只怕是要直接进入沉眠状态了，要是真的睡下去了，可不好解释。
喂完整瓶魔药，萨拉查将东西整理好，坐回自己床上，一扭头就看到了塞西莉亚小姑娘瞪着一双呆萌呆萌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知怎么，萨拉查居然觉得有点心虚。
【萨拉查大人——你居然趁斯拉睡着了欺负他！】
就这么一句话，萨拉查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这条撒娇蛇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等斯拉醒来了我就要跟他告状！】蛇小姐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
萨拉查的眼神动了动，没说出让蛇小姐闭嘴的话，他觉得让塞西莉亚来说也不错，正好还有缓冲的余地。
塞西莉亚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让人给算计上了，还在得意地打着小算盘，等斯拉知道了肯定会奖励她做得好的。哼，萨拉查大人居然趁斯拉不备就欺负人。
斯莱德其实在开启这个炼金阵图之前就对自己将会出现的状况有了预料，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族长大人肯定会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毕竟才恢复好没几天就又把自己的魔力掏空了这种事情，族长大人肯定忍不了。
尽管斯莱德也想了理由，但睁开眼睛看到族长大人的时候，所有的理由都被卡在了喉咙里面没敢说出来，只是保持乖顺的外表，低下了头。
“斯莱德，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对你发火？”萨拉查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少年，告诫自己要狠心，一定要狠心，真的不能再让斯莱德这么搞下去了，“才多久，就又来这一出？”萨拉查本来想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万一说了这一句之后斯莱德以后就把实验放在斯威夫特家族里面，再把自己整残废了他都不能及时得到消息。
斯莱德这会却没有立即回复萨拉查的话，身体中的魔力稳定平和，所有的情绪都回到了可以控制的范畴，久违的平静安心让他激动得几乎颤抖——尽管都是预支的时间，但他还是很满足了。
看着斯莱德默不作声的样子，萨拉查正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对方抬起了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眸中的情绪太过复杂，让他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欣喜、愉悦、激动、悲伤、犹豫，甚至还有一丝深埋着的无助绝望。
“你这是怎么了？”萨拉查终究还是没能狠得下心，尤其是看到这双眼睛之后，他不知道斯莱德一直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但是他现在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少年还好端端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刚刚那一刹那，萨拉查感觉到了心慌。
“没什么了……我都解决好了。”斯莱德回答道，露出了一个柔和温软的笑容，“以后不会再做了，炼金术实验我也做累了，想歇歇，我保证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让您担心。”
萨拉查不自觉地锁紧了眉头，炼金术实验都不做了？
“你想做也没关系，注意一些。”萨拉查松了口，他最开始确实是想说让斯莱德别做了。但是这种话从斯莱德本人口中说出来，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
“我会注意的，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斯莱德抱着被子，歪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萨拉查，这副姿态已经全然将他的礼仪形象扔在了脑后，良久，斯莱德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之前……族长大人说，我可以叫您萨尔，对吗？”
“当然可以。”萨拉查有些惊讶，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受了什么刺激有了这样的转变。但这无疑是好事，萨拉查立刻点了头，“斯莱特林家族已经没有了，现在有的只是斯莱特林学院，我是你的同学和室友，当然可以叫我萨尔。”
“萨尔。”斯莱德轻声说道，他单独面对萨拉查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就像是具有某种魔力一般，让他只想含在唇齿间一遍一遍地唤着，“萨尔。”
“嗯。”萨拉查应了斯莱德的声音，随后将桌上的魔药指给他看，“八个小时喝一次，尽快恢复。”
“好，我记住了。”斯莱德依旧笑盈盈的，表露出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只看着斯莱德这样的表情，萨拉查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看在斯莱德有了重大进步的份上，就不计较他做炼金术实验又透支自己的事情了。
萨拉查出品的魔药效果相当好，至少斯莱德维持日常上课不露破绽是没什么问题的，决斗俱乐部没开几次就取消了，不过好动的学院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点影响，现在开始有学生在公共休息室里面练习格斗术，邓布利多校长为此还专门出过几个通知，希望孩子们不要私下做危险活动。
斯莱德看到这个通知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想笑的，关于以前的事情他也不是没调查过，尤其知道哈利的父亲在校的时候的那一段风云事件，貌似当时邓布利多还允许未成年学生陪着变身的狼人呢，何等的放心啊。
“格兰芬多那边又出事了。”德拉科是在餐桌上跟斯莱德提起这个话题的，可能是觉得这个话题真的很下饭，“韦斯莱家的小女儿进了医疗室，到现在都还躺在里面，到处都传说她没受伤，但就是昏迷不醒。”
斯莱德知道这个女孩，叫金妮，是韦斯莱家唯一的也是最小的女儿，受到父母和哥哥的无尽宠爱，还没长歪，也是挺难得的。
没有伤口就莫名其妙地昏迷不醒？斯莱德思考着能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斯莱德能这么上心也就是因为这里是霍格沃茨，他可不希望霍格沃茨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族长大人的心情。要是在外面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斯莱德是打算等医疗室没人了过去看看的。但事情比他想的顺利多了，才下课就有个格兰芬多小姑娘找了过来，问他能不能去医疗室看看金妮。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格兰杰小姐。”斯莱德笑了一声，却没拒绝，“你不记得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是对立的学院了？我还是大家眼中的斯莱特林继承人呢。”
“是个很博学的人。”赫敏认真地回答道，“我们走吧？”
斯莱德没有立即应下，而是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萨拉查：“萨尔，那我去一趟？”
“我陪你去。”萨拉查点头。
“好。”说着，斯莱德笑着嗯了一声，又看了看赫敏，“走吧格兰杰小姐，不用这么担心，怎么说这也是戈迪的兄弟，不会对你们可爱的韦斯莱小姐怎么样的。”
三个人到了医疗室之后却发现眼前的场景也太热闹了点，金妮的床边不仅仅有哈利和罗恩，还有韦斯莱夫妇和他们其他好几个儿子，邓布利多校长和麦格教授也站在旁边，戈德里克不知道为什么也掺和在这里了。
听到脚步声，这几个人也纷纷抬起了头，看到赫敏带着两个斯莱特林学生过来，都是难掩惊愕，韦斯莱夫妇更是立刻直起了身体将金妮挡在后面。
也就只有戈德里克露出放松的神情，他自然也是过来看了的。但是他不太确定金妮的情况，毕竟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白巫师，金妮这明显是中了黑魔法，而且还是挺高级的黑魔法，只能让更专业的来看看了。
“莫莉，亚瑟，别紧张——”邓布利多校长温和地安抚了两个人，“实际上，是我让格兰杰小姐去找他们来的。”虽然实际上不是，但邓布利多对那个斯威夫特的实力一直拿不准，刚刚赫敏说去找人来看看，他没想到小姑娘会把这个孩子找过来。不过这个时候只有他出面才能让韦斯莱夫妇放心。
有了邓布利多校长的话，尽管韦斯莱一家看斯莱德和萨拉查的眼神还是很警惕。但也没有拦着了，况且这两个也就只是孩子而已，这里这么多人还能怕了他们吗？
斯莱德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红色柔顺的头发都显得失去了光泽，的确没有伤口。但生命力却在不断地流失，这很不科学，这种样子像是生命力被人抽取了，生命力被抽取到另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没有媒介？
斯莱德看了看萨拉查，想听听对方的意见。
“没有媒介？”萨拉查就问了这么一句，这附近肯定没有。如果有这样的波动他和斯莱德都能感觉得出来。
“格兰杰小姐，金妮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斯莱德转而看向赫敏，“比如说突然的改变，或者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金妮跟我说过，她捡到了一本很有意思的笔记本，可以跟她交流的。”赫敏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想起了这一件事，“但是，我想，这在巫师界不是很正常的吗？能跟人交流的魔法物品之类的……”
“傻姑娘，这并不寻常。”斯莱德看着满脸茫然的赫敏，“你们记得那个日记本放在哪里了吗？”这个日记本是百分之百有问题了，能跟人交流，巫师界没有这么智能的魔法。除非这个日记本有意识，但是有意识，那就是有灵魂了。
魂器。斯莱德的脑海中飘过了这两个字。
“让戈迪找。”萨拉查说道，他才不想看斯莱德满学校跑去找这个玩意儿，刚刚斯莱德有的猜测他也有。要是魂器的话百分之百是黑魔法物品，戈德里克对这个敏感得很，再说了这个韦斯莱家的小姑娘还是他格兰芬多学院的，他不去谁去。
本来站在一边悠闲的戈德里克没想到突然就有活儿落在了自己头上，抬头就看到了萨拉查的眼神。顿时认命地摆了摆手，然后走了出去。
戈德里克牌黑魔法探测器显然是很好用的，没多久就捏着一个日记本回来了。除此之外还找回来不少其他的黑魔法物品。
斯莱德皱着眉接过那个日记本，然后看了看邓布利多校长：“校长，你对你的老对手没有什么感情吧？没有的话我就动手了。”
邓布利多校长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当中的意思，就看到这个黑发男孩退开了两步，然后挥了挥魔杖，虚空中出现了许多荆棘，紧紧缠绕住了日记本，随着斯莱德挥动魔杖的动作，直接将日记本扯碎了完事，做完这个斯莱德还嫌不够似的又补了一把灵魂火焰。
病床上的金妮细微的呼吸突然变得明显了起来，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
斯莱德看着恢复了生命力的金妮，别开了目光，将眼底的不甘心压了下去，真是够了，他为什么要来看这副亲人团聚的感人场面，斯莱德没再说什么，趁着他们还激动地抱着金妮说着谢天谢地的时候就抽身离开了医疗室。
萨拉查当然是全程关注着斯莱德的，看人走了也就跟了上去，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呢。
等韦斯莱一家反应过来要谢谢斯莱德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只有邓布利多校长遗憾的眼神，告诉他们两位斯莱特林的小巫师已经离开了。
“斯莱德，怎么了？”萨拉查关上寝室门之后，拽住了斯莱德，试图从那双眼睛当中分辨出什么来。
“没什么，就是有点……”斯莱德犹豫了一下，“我已经记不起来我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了。”
萨拉查怔了怔，所以刚刚斯莱德是看到韦斯莱一家和乐的样子有点受刺激了？也不奇怪，斯莱德几乎一生都在战斗与算计当中度过，也就到了千年后能稍微好些，可斯威夫特家族毕竟跟他没有什么亲缘关系。
“不要想这么多。”萨拉查直视着男孩的眼睛，然后凑近了吻了吻他的眉心，“你还有我。”
21|21.旅行
21.旅行在部分学生的鬼哭狼嚎当中，二年级的期末考试也如期而至。
今年的斯莱德依旧稳居年级第一，格兰杰小姐和马尔福先生并列第二，萨拉查和戈德里克保持低调原则，排在二十名左右。
这一年霍格沃茨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跌宕起伏了，斯莱德预料得到自己回家之后应该会有一番或者好几番促膝长谈。不过这些都不能改变他原有的计划……斯莱德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萨拉查：“假期出去旅游吗？”
萨拉查看了一眼斯莱德，旅游？好主意。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斯莱德顿时愉快了起来，挥了挥手说回去以后联系。然后跟着希尔和奥莉莎回了斯威夫特家族。
学校当中发生的事情，家长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像往年一样站在门口迎接孩子们归来的斯威夫特夫妇，看到那个黑发黑眼的男孩的时候，还是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
“谈谈？”斯威夫特先生率先开了口。
斯莱德点头，自己的秘密太多了，对斯威夫特夫妇来说，把这么一个隐患似的角色放在家里，应该也是有点忧心的。
斯威夫特夫妇，还有斯莱德，三个人进了书房，随后给门口下了隔音咒，让试图在门口偷听的两个小家伙顿时垮了脸。
“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斯威夫特家族的孩子。”斯莱德说道，将眼底的情绪隐藏得很好，“我从出生开始，就有记忆，而且记得很清楚。我会说蛇语，我是黑巫师，我也知道我可能给家里带来了麻烦。”
斯威夫特夫人以为他们就聊聊学校的事情，没想到这孩子开场就扔了这么一个爆炸话题出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略微低垂眉眼的孩子，说出口的话却让斯莱德稍有点诧异：“你从小就喜欢待在院子里，为什么？”
斯莱德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实回答了：“因为这样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而且我自己也喜欢看书，不出门也没关系的。”
确实如此，斯莱德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外来者。如果跟斯威夫特一家走得很近的话，以自己的身份和实力难免给他们招来麻烦，一个密不可分的家人和一个孤僻疏远的养子，后者比较不容易影响到他们一家的生活；而且在他展现出黑魔法天赋之后斯威夫特夫妇的本意也是让他少与外界接触。
“你这孩子……”斯威夫特夫人用心痛的眼神看着小儿子，“我们家族不至于因为出了个黑巫师就怎么样，你没必要委屈自己。”
这话斯莱德就不敢苟同了，他从来也没委屈过自己啊，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
“其实，我不是斯威夫特家族的儿子，也不是什么秘密。”斯莱德偏开了头，“大家都很清楚，只是不说出来而已。如今我在霍格沃茨做了这么多事情，连无心关注的人都知道了吧。”
“你有什么想法？”斯威夫特先生拧了拧眉，这个孩子完全不像是孩子，太过成熟冷静了，以至于让他产生了其他的联想，他安抚了一下身边的妻子，往斯莱德的方向看去。
“我可以离开……”
“我不准！”还没等斯莱德把话说话，斯威夫特夫人就先一步截住了话头，“你一个未生年小巫师，还在上学！你想住到哪里去？至少我们现在还是你的监护人！”
斯威夫特先生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冷静，然后看向斯莱德：“我问问你，你是因为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不应该存在的一份子，不想给我们带来麻烦才说要离开的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会介意你黑巫师和蛇佬腔的那一部分。”说到后面这一句，就算如他教养这么好的人都有点咬牙切齿。
斯莱德真的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个时候，他有点不敢说出来了，而且还有一件事埋在他的心里。就算他还能够在这个家里待着，也是真的待不了太久了。
在离开之前，他很想用斯莱德的名字去霍格沃茨，不过看样子是没有希望了。
斯莱德的沉默被斯威夫特夫妇看在了眼里，斯威夫特夫人气得脸色通红：“所以我们在你眼里就是——就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的。”斯莱德否认道，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眼前这对夫妇，“不是的。只不过我藏的东西太多，怕你们担心。我一直有记忆，我天生知道一些魔咒，我不是莱斯特兰奇家的孩子，他们家没有孩子。当初你们能够收养我是因为我用了混淆咒，我并无恶意。但直到现在我也不能告诉你们我究竟是谁。”斯莱德抿了抿唇，“我很感激，有些事情总有揭晓的时候，却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