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声线太清澈了,一旦降低温度说话,特别有魅力:“程管家,你很清闲吗?本公子要与你家少爷秉烛夜谈,还请你们出去吧。”
程阿福不想被殃及池鱼,那双脚像是长了根系一样。
林陛下愤怒地仰起脖子,细细雪白的脖子在烛火的辉映下别有一番美感,太子爷躺在少年怀里的动作正是最佳偷窥的姿势,只要少年一直抬着头,根本发现不了某个男人乌眸里碎碎的流光。
某位“醉醺醺”而迷迷糊糊的太子殿下靠在少年柔软的膝盖上,闻着熟悉的宁静清新香味,感到舒心又不乐意起来,美目不露痕迹地睁大了原来的缝隙,眸里景色朦胧如氤氲成诗的雾气。
程阿福本来还在流冷汗,以及时刻注意着主子的表情,此刻,望见主子愉悦的表情,还有投过来的冰冷目光,瞬间心领神会,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了。
“是,少爷说过您的话相当于他的地位,一视同仁,林公子的吩咐奴才自当遵从。”程公公心里松了一口气,当奴才的听主子的吩咐就好,刚才那种情况幸好他没有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站在了银馨姑娘那一边,现在看来,还是林公子在殿下心目中更加重要一些。
“银馨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程阿福一声怒喝,端起太子殿下身边第一红人太监公公的身份呢,银馨不敢不给他面子,她知道,这些内监的耳边风也是很厉害的,丝毫不弱于帝皇枕边的宫妃吹枕头风。
银馨贝齿咬着唇瓣,美眸很不甘心地瞪了林祭芜一眼,纤细的腰肢一扭一摆地随着其他下人的脚步离开内院,林祭芜暗暗呸了一声:臭臭狐狸精,臭不要脸,勾引我孩子的娘亲。
她走三步就回一次头,程阿福早就料到这个女人不死心,全程死死地盯紧她的一举一动,免得她又偷偷跑回来破坏殿下今晚的好事。
程阿福觉得自己真是一位好奴才啊!殿下一定会很高兴的。
殊不知俊美脱尘的太子殿下完全没有颠鸾倒凤的意思,他只是想要趁着酒意与林祭芜温存亲近一会儿,毕竟他本来应该在宫门落钥前回皇宫的,此刻被倾盆大雨拖住了行程,乃是天意弄人。
太子殿下从来不亏待自己,想做就要做的性格一直没有变过,只是为了心中重视的人选择了妥协忍让罢了。
他刚才不小心在意识里多嘴跟交流群疑惑了一句,惊诧地发现这场雨背后另有人安排,还是自己非常相信的少年做的手笔,他是多么睿智的男人,如何想不通其中关窍呢?所谓的真相,所谓的答案,不过是少年想念自己,他对自己的情意呼之欲出。
徒磊耳朵清明,听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察觉到屋里只剩下了两个呼吸声,脑海里明晃晃地照出另一个人的容颜,他思之慕之的少年此刻拥抱着自己,他的怀抱沁香温暖极了,还带着淡淡的奶味。
室内静谧的氛围,二人均默默不语,一个别有用心正在想着如何把人拖上大床成就良辰好事。
另一位心无杂念的男人眷恋着这一刻的美好。
俊美无暇的脸颊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含笑的嘴角带着放松的弧度,深深的梨涡勾人缠绵极了。
☆、同室操戈
“今晚,一定要让你撇不清关系。”豪情壮志的话语,在这一刻失声,烛光莹莹,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魂牵梦萦。
我们曾经随意淡然的林陛下尝过爱情的滋味,也不愿意回到以前如苦行僧一样干巴巴的白开水单身狗生活,瞧着淡紫色帷幔里太子爷沉静的绝美倾城睡颜,若隐若现的俊美轮廓,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阿鲤眉目如画,写不尽的缠绵风流,他见过男人醒来的冷静淡漠模样,却觉得睡着的男人更加令人动心,安静、无害,任由他摆布的愉悦感刺激着他每一处的感官,阿鲤这张脸真是上天的宠儿啊!
若阿鲤是女儿家,必定是风华绝代的仙子人物,只可惜,照阿鲤强硬的性格,断然不和自己玩什么情趣的,比如换上一袭淡粉色长裙,必定容色艳丽如明珠美玉般俊到了极点。
“阿鲤长得如斯漂亮动人,他娘亲又该是何等的绝色大美女呢,难以想象啊。”少年下意识地涣散瞳孔,嘴里喃喃说道,轻声细语,恍若六月的微风荡涤着寝室的安谧空气。
徒磊喝的酒看起来多,实则以他的酒量还是浅醉的程度。
他只不过是在装睡。
男人以冷漠为攻击面具,吓退了无数妙龄贵女的接近,这个深宫至尊至贵的男人还拥有着一颗纯真的心,面对少年真挚黏人的感情,他有勇敢的一面,也有懦弱的一面。
勇敢在于他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正视了自己的感情,敢爱敢恨,爱的时候无悔,恨的时候也决绝。
无悔于小羽的出生,决绝的他毅然离开了林祭芜的身边。
懦弱的是他肩膀上扛着一个国家未来的希望与责任,由不得他任性妄为,与所爱在一起。
屋外雨声叫嚣着怒吼,风雨无情,落在娇弱的花枝上面,弯弯摆摆好不可怜,屋里的两位正在无声地对峙着,似乎都希望对方先低头退一步。
刚才,林祭芜问了一句话,问的十分随意的态度:“你一直醒着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帮我澄清?”
他觉得自己应该委屈,他与阿鲤明明是拜过堂的夫夫,在月琅国的律法里明文规定,彼此已经定下了婚契,乃是合法夫夫。
为何来到了大庆,他们就需要重头相处呢。
好吧,当初他趁人之危睡了对方,的确理亏,他这不是千里迢迢赶来大庆赔礼道歉了嘛?
“银馨的话你不必理会,也不必放在心上。”太子爷生硬地解释,想来他也没有试过低声下气与人说话吧,内心十分尴尬。
少年拉长嗓音,甜得发腻:“……哦……”
徒磊叹气,神态稍显冰冷:“我娘亲早逝,我的父亲最大的希望就是见到我成家立业,但他老人家应该接受不了一位男儿媳,你明白我的苦心吗?”
男人坐起来靠在一旁,屈起一膝盖,一缕长长的黑发垂在宽厚的胸膛前,眼睫毛轻轻扇动着,姿态闲适。这样的阿鲤即使凤眸眯起来不露锋芒,周身自带着说不出的慵懒邪魅气质,危险的讯息一直跳跃在林祭芜的心头。
少年孩子气地爬上床,跪在蜀锦织就的被子正面,压出两条深深的痕迹,太子爷眉宇不自然地一蹙,林祭芜的规矩学的真不好。
林祭芜修仙多年,虽然感情方面不太开窍,但是见识阅历也较常人多一些:“我们孩子都生了,你真的不愿意给我和小羽名分吗?”这种时候逼迫阿鲤许下的承诺通常不靠谱,还会让阿鲤心生埋怨,觉得本君不识大体。
以柔克刚,从来都不是女孩子的专属技能。
“我有点冷,你抱紧我好不好?”少年扑倒对方,赖在人家的怀抱里,嗅着一股淡淡的梨花冷香,还有醇厚不烈的酒香交杂在一块儿,闻着自个儿也有几分醉意,白玉小脸试探着蹭蹭对方的衣料,不知想到什么,蝶翼似的眼睫毛弯出一个满意的弧度。
少年这是吃鸡不成蚀把米。
“林祭芜,你也是当爹的人,还这般幼稚啊?”太子爷偏偏就吃软不吃硬,林祭芜这一招可以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去,说的徒磊心生愧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护住对方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的腰肢,手感温暖又馨香柔软极了。
“叫我的名字不要连名带姓的叫,一点也不亲近。”少年认真地纠正男人的称呼,神色带着几分严肃,仿佛说着一件关乎家国天下的大事,但他真实的目的和儿女情长没两样。
俊美如神的男人被他的稚气举动逗乐了,走下云端的仙人染上了凡人的喜怒哀乐,他也是一个平凡的男人而已,也会因为爱人的小别扭而心情愉快,也会为了少年一个娇嗔的表情,感到隐隐的自豪。
“阿祭阿祭,这样称呼夫人可满意?”太子殿下恶劣地吹出一口热气,少年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一阵热流密密麻麻地流过耳根与脖颈,很快,肉眼可见,少年透明娇嫩的皮肤雪白中透着粉红,美得触目惊心。
林祭芜不甘心,男人的调戏竟然让自己轻而易举地动了情,实在是不敢置信啊,也很难为情啊,少年恼羞成怒,把脑袋捂到了被子里,不愿意看见那个好看的不像话的男人。
“等我……很快。”太子爷轻飘飘的话,如蜻蜓点水,少年由于害羞如斯,似乎没有听见也没有察觉。
等孤大仇得报,孤亲自带你去面见父皇,若是父皇执意不认可你和小羽的存在,孤愿意舍弃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反正也是孤偷来的一世,没什么舍不了的。
没有了孤,也还有四弟在,他一直很聪明,就是太聪明看得太透彻了,异色的双眸只有一个还有用,但是也没有人愿意被他这双眼睛注视着,一切阴谋算计在他眼里显得太不堪入目。
四弟很孝顺,只要父皇愿意善待陈贵人几分,他们可以父子和和睦睦的过下去。
不尽然,少年的修仙者预感终于发挥了作用,焦灼的心似乎感应到男人的安抚温柔情意,他领悟到男人心中的某些未竟之语,心里惊讶又觉得喜悦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