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在上(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 类型:
- 作者: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 入库:01.22
陆言:“到昭陵了,大将军带你来的?”
陆言笑问樊璃:“大将军带你来的?”
樊璃:“肯定是他啊!我还以为这是京郊呢,原来到昭陵了……”
他调转脚尖,摸索着又折回山路。
陆言:“去哪?”
樊璃忙走不迭:“去山上骂谢遇。这个哑巴,到昭陵了也不让我去坟前看看,以后还得跟他合葬呢——”
权管事苦着脸连忙拽住他,拎去樊静伦面前说道:“世子,他这铁定是中邪了!要不请钦天监的大师瞧瞧?”
樊璃抓着权管事的手丢一边:“好歹毒,又搁这咒我呢!别拦着我,上次没好好相看将军冢的风水,这次说什么也要去瞧一回。”
“行了,再说下去要挨打了,”陆言看了樊静伦一眼,向樊璃说道:“你哥带伤找了你一早上,这会儿正憋着火,别吵他啊。”
樊璃:“我吃饱了撑的吵他干啥?”
他一把撕开腕上的手,挣动着朝山路钻去。
“谢遇混账,到了将军冢也不提醒一声。上次让雪意泼他童子尿,雪意肯定没照做,撒手,我要去坟上尿他。”
樊静伦漠然道:“尿他?他招你了?”
“他咬我!”
樊静伦看向陆言。
陆言捂额低笑:“被虫子咬了,他怪大将军。”
那边樊璃奔出去老远:“言叔,快让老权松手,我是个瞎子啊,可别把我摔了!”
谢遇:“是我。”
“……”
“回去。”谢遇叩着他肩膀不轻不重的捏下去,掰着他转身,“往前走。”
樊璃定在地上没动:“小狗脸色怎样?”
他猴子似的蹿半天,放在外面都能向看官讨赏钱了……樊静伦怎么着也该消气了吧?
权管事跑来时刚好听到他发问,回道:“陆言哄着呢,这会儿世子差不多消气了。说来也怪,那瑶光武功也是极高的了,怎么也看不住您呢?”
老权朝天高木深的大山望去,远处那松柏霭霭的地方便是将军冢了,大片松柏被满山泛红发枯的秋叶包抄,绿得邪气。
权管事打了个寒战,纳闷道:“不会真是大将军吧?”
樊璃抓着权管事的袖子边走边说:“我开玩笑的你也信啊?王慈心也爱上昭陵你怎么不提他?铁定是他做法,吹妖风把我刮来的,这畜生。”
不远处,陆言扶着樊静伦起身:“王慈心去荆州了,你现在觉得如何?”
樊璃摸摸肚皮:“饿。”
陆言好笑道:“除了饿呢?可觉得乏力、神虚?要不要找大师看看?”
樊璃:“精神着呢——你有家有口的,别浪费银子。”
“我看你也很神气。”樊静伦坐上步辇,昨夜失血太多,今早又过度奔波,此时他脸色在阳光下惨白如纸,眼下青黑:“那扫地的男仆不见了,定是他带你出来的,他怎么没杀你?”
樊璃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步辇旁边,撒丫子走得气喘吁吁:“你都知道了还随便发脾气啊!上来就吼人,我还以为天塌了呢。”
“都怪陆言,惯的你不成样子。”
樊静伦脸色一沉,忍了忍没跟他一般见识:“那奴仆分明是丞相府的走狗,丞相府和你娘水火不容,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这人留你一命,你不觉得古怪?”
樊璃默不作声。
“还是说,带你上山的另有其人?”
“你等等,我去将军冢问问谢遇,他一定知道。”
樊静伦微微侧身,盯着樊璃:“你撒谎时眼睛乱转,知道么?”
樊璃心口一跳,袖下的手紧紧攥住谢遇。
第129章 “谢遇也不帮着我!”
寂静中一只喜鹊扑棱棱飞过头顶,落在不远处的树上朝樊璃哒叫一声。
谢遇看着树上的鹊鸟,轻声说道:“你母亲曾和我来信闲谈,说她儿子从不撒谎,后来才知你撒谎成性,撒谎时会翘脚指。”
樊璃镇定下来,放下脚趾冲樊静伦说道:“瞎子的眼睛乱转不是很正常么?”
步辇旁边的少年一脸平静,樊静伦面无表情的凑过去,问道:“那这人带你上昭陵做什么?他总得有个目的。”
樊璃:“我哪知道?我瞎啊。”
樊静伦:“你耳朵呢?”
樊璃实话实说:“我当时睡着了,没听见。”
“诓人,手伸来。”
樊璃被捉着手强行打了两下,连忙挣开闪去一边:“不说你非要问,说了你又不信,逮着我一个瞎子刨根问底,实在不知道那人是谁,那就怪王慈心吧,反正瞎猜你也猜不到!”
“你这样子分明像认得那人,支支吾吾不肯说真话,找死么?”
“都说睡着了,我怎么形容得清?言叔,你管管他啊。”
樊静伦叫老权:“折树枝来——”
他转头警告樊璃:“从现在开始,你说一句废话我抽你一次,直到你交代清楚。”
樊璃:“我真的不知道。”
樊静伦:“当真?”
“我撒谎谢遇断子绝孙。”
一柳条抽上屁股,樊静伦语气幽冷:“再贫。”
樊璃咬着牙低骂一声,扭身躲去老权旁边:“动不动就打人,毛病!都跟你说不知道了,还问!这么爱审问犯人怎么不去当廷尉卿?又不是我自己跑出来的——”
揉揉屁股:“吹了一夜风,回来挨打,小瞎子没人疼,过的什么日子啊!”
“谢遇也不帮着我,言叔也干看着,打也打不过,干他爹的……”
陆言见他没完没了的念叨,跳下来将自己的马让给他:“别念了,他发毛了连我都打。”
樊璃坐在马背上:“那能一样么?”
樊静伦丢开柳条,冷声道:“还贫嘴?”
“不知道什么叫贫嘴——谢遇,咬他!”
樊静伦见他奓着毛一脸记仇的呱唧,拧眉说道:“问这些是想知道你在山上经历了什么,没死在山上是那人放过了你,还是别人救了你,若救了你得去还人情。”
樊璃吸吸鼻子:“呸!听不懂狗话!”
对方捏着拳头阴沉沉的看着他:“山上有谢家的部曲,你不说,我自会去问这些人。这次你命大,在外面待了一夜还有力气耍嘴皮子,再遇到这种事你自求多福。”
樊璃正要掀唇,背后一冷,谢遇跨马坐上来,半抱着他。
谢遇见他僵在怀中,垂眸问道:“不习惯?”
樊璃低着头攥住缰绳,匆匆擦了把泪。
周围这么多人,要是谢遇没注意,被人看到怎么办?
死了十年的人大白天出来招摇,这换谁不怕啊?
钦天监又离得这么近,捉掉谢遇不过是几两银子的功夫。
对方没要他答复,低声道:“放松。”
樊璃抿着唇,慢吞吞松开绷紧的神经。
对方没说话了,摁着他心口不轻不重的一压,将他后背压进这冰冷怀抱。
“公子——!”
瑶光扛着大马刀,站在山岗上灰头土脸的惊叫一声,连跑带滚奔下山来,一把拎下樊璃慌乱的给他检查身体。
少年毫发无伤,瑶光吊上天的心口这才落下去。
她擦了把泪看向樊璃:“没受委屈吧?”
见对方眼圈微红,她又改口问道:“吓坏了吧?”
樊璃:“气坏了,樊小狗打我。”
瑶光眸色一凛,把樊璃扶上马背,卡着大马刀的刀柄看向陆言,笑容微冷:“世子身体虚弱,您也不看着他,把他气坏了可怎生是好?”
既然体弱那就好生看着,打了别人不要紧,打了樊璃,伶官坊跟这病秧子没完!
陆言淡定道:“兄弟俩小打小闹没一会儿就好了,樊璃还气么?”
樊璃:“气得心口疼。”
陆言一两银子塞去:“现在呢?”
樊璃连忙把银子摸了几下,朝身后偏了偏头:“银子?”
冷梅香在太阳底下洇开,冰冷掌心覆在樊璃右手抓住缰绳:“一两纹银。”
于是这银子眨眼间进了樊璃口袋。
他擦了把脸喜笑颜开的向瑶光说道:“言叔的话比金子还真,再说了,我又不是记仇的人,刚才哭是昨夜在山上吹了风,头疼,可把小狗冤枉坏了。”
樊静伦:“……”
瑶光:“……”
瑶光挠了挠头,沉默的跟在旁边走了几步。
见这小瞎子抓着缰绳,白马正焦躁不安的打响鼻,她忙说道:“公子,奴婢替您牵马。”
冰冷掌心紧叩着樊璃手背。
身后的人在耳畔说道:“回绝她。”
冰冷怀抱消解了太阳的灼热,白马旁边,瑶光轻轻拉住缰绳。
低响的嗓音带着冰冷温度扫上耳廓,微痒间耳边神经卷着这抹幽冷倏然窜去脊骨,扯着心口跳了几下。
“樊璃,回绝她。”
樊璃捏着缰绳,对瑶光说道:“松手吧,待会谢遇吃醋跳出来咬人了,这可是他的地盘呢。”
瑶光笑道:“大太阳的。”
她见少年稳稳攥着缰绳,便歇了牵马的念头,抱着大马刀亦步亦趋。
众人下山后径直去了陆家宅子,瑶光抽空写了一封信给伶官坊递去。
展飞慌忙撕开信,看完瘫坐在冰床上唏嘘一声。
他一脸疲惫的晃晃信纸,向抱琴坐在对面的美人说道:“回来了,没伤着。”
美人冷若冰霜的脸微微化开,朝侍女递了个眼色。
侍女将书信给她接过来,她看完,终于卸去一脸寒霜,眉目弯弯的抿唇笑道:“这十年他什么也忘了,连马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哪来的马术一流?瑶光这鬼丫头净是瞎写。”
她说着,微微挺直背脊说道:“不过这信上虽夸耀过多,却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骑上马没露怯,稳稳当当的跟着人回来了,这才不愧是将军的亲骨肉呢,够淡定。”
展飞抹抹汗,跑了一夜他有点虚,闻言低哼一声。
“淡定算什么?他胆子大着呢,当年千军万马围困徐州,他一个人提着一把小剑,朝谢遇跑过去时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这抱琴的女子沉下脸:“这事你还好意思说?叫你和莫姝去琅琊护着他,你们倒好,一个孩子也看不住!”
展飞盘腿坐起来:“别说风凉话,那种情况下换做是你也看不住他,当时谢遇的亲兵不知道听了谁的消息,以为咱们将军要害谢遇,一伙人就把他扔在琅琊,猴急猴急的走了。”
这些人走后,那孩子孤零零的站在琅琊城的大街上,浑身上下只有一把小剑。
背后的宅子锁了门。
谢禅一气之下带着亲兵跑了,留他一个人立在那大宅门口,一整天都没动一下。
当时莫姝看不下去,买了一袋肉包子去找他,他没要,只说道:“能给一点盘缠么?我得去找谢遇,他会还你的。”
他不管楚温惜是谁,樊璃是谢遇养大的,他只认谢遇。
谢遇去北方边境平敌了,他就辨认着方向一路向北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都是高手,要看住一个孩子何其容易?
但他太敏锐了。
当他意识到这两个陌生男女不仅没伤他,反倒有些护着他时,他就再也没了顾忌。
那北去的路上,他提着小剑,狗挡杀狗,人挡杀人。
被关进屋子他就劈屋,劈不开就撞墙,要么死要么去找谢遇,他就只有这两个想法。
额头磕破皮他不在意,脚下跑出血泡他也不停。
他奋力抗争的结果是展飞先败下阵来,接着就是莫姝。
两人绞尽脑汁也拦不住他,只好先哄他去徐州。
谁知谢遇也在徐州城呢?
展飞运了一遍功,双手掐指搭在膝盖:“谢遇这个坎他是过不去了,如今他和樊静伦那病秧子串通起来,又要查谢遇、小狸,又要找记忆,真被他查出什么端倪,顺藤摸瓜的想起那些事,咱们都提着脑袋去给将军谢罪吧。”
女子眉头微蹙,抱着琴拨了一声:“他不会找回记忆。”
展飞瞧过去:“这种大话少说。”
对方抬眼看着展飞,郑重道:“并非大话,那术士施法时我和莫姝在一旁引琴助阵,固法的阵辞是‘忘杀’,破法的阵辞是‘身死’。”
忘掉以前的自己等同于杀死自己,醒来后就是一张白纸、得重新做人了,所以叫忘杀。
用死亡作为破法的阵辞,那么,樊璃要想起往事的唯一方法就是死。
人都死了,那些记忆还有什么用呢?
这个杀气凛然的术法是要他忘掉谢遇好好活下去,此外再没有其他方法。
展飞猛然一喜,跳下床给对方端了一杯茶:“天权妹子,你怎么现在才说?害老哥白白担心十年!”
天权琴不离手,端着茶施施然轻啜一口:“将军养我一场,我总得替她操点心。这些年你对樊璃不闻不问,也不让咱们去见他,我不留一手,你怕是连那点担心都免去、干脆撂开手不管他了。”
展飞嘴角发苦:“我并非是不管他,而是不能管。盯着侯府的人太多了,我不好进去,也不能让你姊妹七个冒险。”
“再者……”展飞想起那蜷缩在门槛上睡过去、被雨水湿了半身的小少年,说着说着突然哑声了。
“你别怪我心狠,每次去见他时,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他一个人在那小破院里等着,我一走他就撵路,我都怕多回头看他一眼就把他带走了,当时王糜遍地撒网,温洋的狗也不知道藏在哪盯着他……”
展飞提着紫砂壶。
室内光线暗淡,他的脸就藏在这黯然光影中,给天权添了半杯热水。
这发育畸形的人炼了二十多年的童子功,把自己炼得像个六岁的小童。
可眼底的沧桑怎么也盖不住。
他惨笑道:“将军没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儿,我怎么敢带走他,拿他的命去赌这些人的慈悲啊?”
有软肋的人永远潇洒不起来。
他不巧就有这么个软肋。
天权抿着唇望着杯中茶水,良久,她轻轻放下茶杯,抱着琴起身:“莫姝那边离得远,我去知会她一声。”
展飞低着头擦拭桌子:“顺便告诉她,小狸是谢遇的童养媳,防止以后说漏嘴……”
这小矮子一把丢开抹布烦躁道:“陆言这鸡肋!若不是他,老子去杀了樊静伦什么事都省了,万事大吉!”
那样一来,就没有人钻破脑袋的去找樊璃的记忆了。
但有陆言那个军痞混混护着,展飞轻易不敢动手。
可留着樊静伦这个隐患,以后指不定一抽疯,就找道士、和尚、术士给樊璃看脑子呢!
侍女打开帘子,天权款款而出,说道:“陆言那边我去打招呼,真杀了他男人,这厮会干出什么事天知道。”
展飞:“让他盯着樊静伦,千万别找什么道士进侯府了,上次谢玄安进去,差点吓死老子。”
京郊陆家宅子,谢玄安拎着星盘站在樊璃面前,含笑道:
“还记得贫道么?”
樊璃掀着唇:“你要是被我滋一脸口水,一定会把这张脸记一辈子。”
他捂着翻腾发潮的胸口压下胃中不适,坐在椅子上面向陆言。
“言叔,不是让你别请道士么?这人怎么来了?他来一次得五两银子,不划算。”
陆言淡定的在樊璃头上轻拍一下,起身向谢玄安客套着拱手引坐。
谢玄安站在对面,一身月白色锦袍衬得他身形挺拔。
他温声道明来意:“有人要见樊璃,特请贫道带他去宿碧庄相会,车马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请——”
樊静伦端着茶杯淡声说道:“宿碧庄是大将军的产业,那位什么来头,非要在这庄子里见他?”
说话间凤眼微抬,凌厉目光斜落在谢玄安脸上:“莫要见怪,他昨夜被强人拐出去,日上中天才找到人,出了这种事,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多费点心思。”
谢玄安笑道:“那位陆兄也认得的,不是什么坏人。时间差不多了,若世子不放心,可随他一同前往。”
陆言思忖一瞬,轻拍着樊静伦手背将他安抚下去,向谢玄安道:“都是相熟的人,没什么不放心的——瑶光,你送樊璃。”
瑶光没动身。
陆言:“去吧,谢氏子弟都不是那等胡来的人。”
瑶光这才背着大马刀起身。
雪意坐在樊璃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老爹:“我也去。”
“你去厨房,油放轻一些,口味要淡,去吧儿子。”
“那樊璃就这样走了?”
三三窝在樊璃怀中说道:“有我呢,你好好做饭,可别把小娘吃坏了。”
陆言微微俯身,摸摸小猫脑袋轻声说道:“看好小瞎子。”
三三:“遵命!”
“回来记你中等功,奖励两条小鱼干。”
“大帅万岁!我要头等功,三只小鱼!”
“不是,你们都没问我的意思啊!我不去——”樊璃两脚扎地抱着门不肯松手,低喘着,“瑶光,快把小道士赶走,他一定是找我算账的,待会可别把本公子打了!”
相似小说推荐
-
社恐路人靠吃瓜爆红(星潭) [近代现代] 《社恐路人靠吃瓜爆红》作者:星潭【完结】晋江VIP2025-1-17完结 总书评数:2150 当前被收藏数:15...
-
纸扎人!鬼王大人求放过(Agoddess) [玄幻灵异] 《纸扎人!鬼王大人求放过》作者:Agoddess【完结】番茄VIP 2025-01-13 完结双男主纯爱18.2万字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