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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在上(喜欢伯乐树的魏依云)


大黄眼皮暴跳着闪开目光:“别啃了,有人偷袭!”
谢遇在少年耳边低语一声。
对方遮着眼睛咬牙道:“要滚趁早!”
话落,樊璃突然腾空,敞开的衣衫被人合上。
他急忙推开对方:“我不出去。”
“说不就是要,我懂。”谢遇把他裹在披风里,揽着他腰身出门。
路过瑶光,在她开口询问时一手刀劈下去。
樊璃听着瑶光倒地的声响,咬咬牙一脚踹向谢遇:“谁让你劈她的?”
谢遇不说话。
“松手,我得扶她上床。”
谢遇不松手。
外面空气中有浓重的杀机,喜鹊在空中扑腾呐喊,大猫臭着脸闪电般四窜,身形诡异的抄着弯道狂奔向男人。
利爪准备停当,只要它能近对方的身,保证能挠下三两血。
布衣长袍在风中微晃,男人捏着一把树叶,姿态闲适的立在屋顶末端,饶有兴致的看着大猫。
手指间三片树叶蓄势待发,忽然,他眼底一惊。
不远处,少年晃悠悠飘上屋顶,跟在大猫身后径自朝这边掠来。
男人看清他的脸,瞬间方寸大乱。
这孩子不是经脉受损、双目失明么?!
他慌乱间仓促的压下斗笠,脚尖一转。
这时,东北方传来一声沙哑的乌鸦啼叫,男人迅速转身,朝着鸦鸣的反方向几步掠出侯府。
喜鹊在空中茫然的看着男人远去,视线一折,望向那悬在屋上的少年。
樊璃心口狂跳,攥着谢遇的衣领:“刚才有人?”
谢遇:“温洋的人来了。”
“哪个温洋?”
“魏国大丞相。”
樊璃当即又踹了谢遇一脚:“温洋的人不是座守就是云鹰,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捏死我,我还以为你带我出去吹风,敢情是嫌我命长啊!”
谢遇看他一眼。
樊璃:“放我回去。”
谢遇不听,环着樊璃腰身拦腰抱起来,低头:“抱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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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璃悬空,默默环住谢遇脖颈:“带我去找雪意。”
谢遇不说话。
“哑巴,我说要找雪意。”
“闭嘴。”
正说着,大黄气哼哼的过来,冲谢遇说道:“你带樊璃干嘛?那人能把树叶扎进石头,樊璃这小身板够人家扎几次?”
樊璃:“大黄说什么?”
谢遇:“骂架。”
大猫吭哧一声,一扭头,看向窜上屋顶的小猫们:“都活着?”
奶牛猫朝东院瞧了一眼,慌声道:“小狸花受伤了——大黄,那人干嘛打猫?他是不是有病,不能好好睡觉么?”
小狸花的声音从屋下传来。
“他有大病!”小狸花哭着爬上屋顶,骂道:“叶子把奴才割伤了,心口破了个血口子,大夫给他缝针,把我撵出来了。”

“温洋的走狗。”
樊璃冷声道:“原来你知道它在骂温洋的走狗啊,跟我交代清楚就一两句话的功夫,怎么一开口就恨不得缝上嘴巴?跟我说话很累么?”
谢遇听着对方的语气,缓缓垂眸看向樊璃:“它没有骂温洋的走狗,它在回答大猫的话,告诉大家它没有受伤,是它主子伤了。”
小狸花:“阿郎不是主子,是我的奴才。”
樊璃双目低垂:“语气这么僵硬训斥谁呢?怪我多嘴不该问这些,放我下去,你自己随便逛。”
谢遇盯着他:“这无名之火是冲我来的?”
樊璃掀唇:“大将军英明神武,给您守坟的人得排到下辈子,我岂敢在您跟前造次?”
一屋顶的猫看向他们。
“他俩吵架了?”
“吵了,谢遇训斥樊璃,樊璃不高兴。”
“凭什么训斥樊璃?樊璃又不是他儿子!”
“别说了,待会樊璃听到了……”
谢遇舌尖顶着破尘珠,向大黄说道:“看家。”
话落,抱着樊璃一下子飞出侯府。
风声从耳边吹过,阴气撑开挡住疾风,却挡不住凛冽的寒意。
樊璃手贴着对方肩膀撑开一段距离。
“我让你放我回去,你是一点不顾及别人的意见啊。”
“怎么又哑巴了?”
“这是要去哪?大晚上出去,我怀疑你要杀人抛尸。”
“……”谢遇猛然刹住,厉目望着樊璃:“从现在起,别说一个字。”
他双手扣在樊璃身上,继续往前飞过大片民屋,抱紧对方摁在心口。
“你让人心神不宁。”
“错了,你现在是鬼……!”
砰的一声,樊璃被抵在路边屋墙上。
冰冷唇舌瞬间压下来,舌尖抵开双齿疯了一样在嘴中周旋。
狂热的索吻在这小小民屋外追逐着少年,急促暴烈的落在舌尖。
口腔内被冷梅气息侵占得彻彻底底,彼此间的唇齿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樊璃恶狠狠的咬下去,但收获的效果却与自己想象中截然相反。
厉鬼不知道疼似的在他唇齿间发疯,从侧面印证了大将军温柔的假象——谢遇远比他的亲信、族人预料中的疯。
疯了不止十倍。
大街上人来人往,谢遇借着夜色掩盖把樊璃困在这闹市中,背抵着墙,华灯光影轻扫而来,在他眉睫落下一片虚幻薄光。
有牛车从五尺外的大道上开过去,只要车夫稍微朝这微暗的角落投来一瞥,便能看到少年张着嘴一脸惊骇的样子。
嘴中舌头以不正常角度的转动着,像有无形的东西在里面疯狂作乱。
冷冰冰的指尖捏着樊璃脸颊,有人试欲将他吞吃入腹。
下唇被咬破又很快在阴气的作用下痊愈,樊璃疼蜷着指尖浑身发抖。
“谢遇……”
“你在气什么?”谢遇在他窒息时堪堪顿住,低声在他唇边问道:“冲我撒气只会让你吃苦,你看我这样子……”
他惭愧自哂,眼睛像被烫了一样,没法直视樊璃。
“愤怒、怜惜、爱慕、憎恶,所有合情合理的东西在这厉鬼的躯体面前,全都是调情。”他捧着樊璃脸颊,额头抵着对方:“你见过我发疯的样子,当真不知道我要什么?”
梦里的问题突然被扯到现实,那个被他含混过去的答案,终于摆在樊璃面前——他要樊璃。
樊璃:“我不知道。”
谢遇猛闭上眼,强忍情欲在体内如野火般灼烧理智。
良久,他捧着少年的脸轻声道:“樊璃,张嘴。”
樊璃不想配合他,别开脸。
“今天就亲这么多。”
“亲吻怎能定分量?”
谢遇低头吻上去。
他被推开时少年呼吸急促的靠着墙。
“你在梦里不是清醒至极,让我别靠近你么?怎么自己却失信了?”
冷梅香突然带了一股侵略性,压在鼻尖冷冽得让人颤栗。
低沉嗓音在耳边轻语,樊璃耳尖陡然烫红。
“你想听我说什么?怕你扰人心神分散心绪?还是怕你再不离远一点就会在那草野间*你——”
谢遇近距离注视着少年,看着对方脸上一点点变色。
更放荡的话随着一下下轻咬全部落在耳边。
没多久,少年润白的耳垂在双齿作用力下泛红发紫。
谁能想到一个芝兰玉树的人竟然在这闹市里像饿鬼一样,如此荒唐!
樊璃膝盖发软,冷梅香死死封锁周边空气,给人一种无处可逃的错觉。
腰带松开时樊璃心口大乱。
众人的脚步声在几尺外熙熙攘攘,扣在腰上的手却毫无停顿的征兆。
樊璃躲在对方怀中轻轻扯住谢遇袖子,于是就被抱去更偏僻的暗角。
脚步声从暗角边路过,樊璃屏息靠在墙上,死死抓着谢遇衣领。
“现在,能好好听话了么?”
这低沉熟悉的嗓音直奔神经,到底是谁扰得人心绪不宁?
谢遇:“抱紧我。”
谢遇额头抵着樊璃发顶,将他逼在这狭小的角落里。
这凶兽压着浑身软肉的猎物,眯着眼紧紧锁定对方,仿佛随时准备将对方吞吃下去。
而猎物神色惶恐,咬着唇瑟瑟发颤。
抱紧我——
他说了一声,樊璃战栗着没回应,于是他指腹揉着樊璃后腰又重复一遍。
“樊璃,抱紧我。”
樊璃指尖微颤着攥住谢遇衣领,往上,穿过被他抓散的头发环住对方颈项,收手抱紧。
“谢道逢,你偶尔无耻得令人发指。”
谢遇神色怔凝,擦净手将对方搂抱起来,向这暗巷尽头踏去:“那就劳烦你习惯这样的谢遇。”
樊璃失神的垂着视线,良久问道:“去哪?”
“昭陵。”

“谢遇——”
民屋上,小三花领着一帮小猫,狂奔间匆匆停下步子,探头朝暗巷里看去喊了谢遇一声。
“胡菩提和那魏国的邪祟上昭陵对付你,猫侍中跟着去了,叫我知会你一声。”
“我去侯府找了一圈,又跑去闹市,找你半天了——”小三花有些气喘,歇了歇望向樊璃。
它问谢遇:“你咋把樊璃带到这里了?”
一群小猫跟着探出脑袋,数十双眼睛齐齐盯着樊璃,随后又看向谢遇。
“谢遇,他咋哭了?”
“肯定是谢遇吃嘴巴了!”
“言叔也天天吃阿郎的嘴巴,阿郎就没哭,这铁定是咬哭的!”
“谢遇坏!”
小三花一挥爪子:“好了都不要插嘴,让我先说完。”
周围安静下来,它冲谢遇说道:“那邪祟在乱葬岗和胡菩提串通,要抢奴才的身体,奴才要是没了,小狸花可就没人照料了。所以我这番上山是想借你的手杀掉邪祟,作为交换,我以后替你打探消息都不收小鱼干。”
小猫单方面商量好,抬眼望向那看不到头的大片民居。
这房子也太多了,得跑到何时才到头?
它探出大半个身子:“谢遇,我要下来了,你载我一程。”
谢遇抬手将小猫吸入掌心,轻轻放去樊璃怀中。
樊璃别开脸揩掉眼泪:“拿走。”
小猫找了个姿势窝在他心口:“我是小狸花的姐姐,这次是要上山打邪祟,你赶一百次我也不会走的。”
说着,仰头看向谢遇:“谢遇,他哭了,你不哄哄么?你一点也不像言叔,他把奴才抽哭了就任打任骂、随便奴才差遣呢。”
谢遇没回答它,抱着樊璃走在暗巷,他刻意放慢步调,好等樊璃缓过去。
樊璃遮住眼睛,声音有些滞涩。
“我要回去。”
谢遇没说话。
樊璃:“你聋了还是当真哑了?我说回去,掉头!”
这时,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从对面走来,与他们擦肩而过。
小三花看了她一眼,仰头面向屋顶,谢遇在地下走,十几只花色不同的猫跟在民屋上与他同行。
它清嗓镇定道:“剩下的事交给我和谢遇,奶牛猫去京郊找言叔,奴才受伤了,待会发脾气只有言叔能管得住他,其余猫都回去。”
奶牛猫哼了一声:“还没找到那打猫的傻帽。”
三花:“大黄都打不过他,你找到了能有啥用?先别急,把邪祟杀了再收拾他。”
暗巷幽深,头戴斗笠的女子走远后,回头看向那抱着少年的“人”。
青年身量极高,头发披散在腰后,一袭描金玄袍随着步履行进在脚边轻晃。
青年怀中的人揣着一只三花猫裹在白色披风里,一手遮着双目,一手抵在青年心口试图推开对方。
莫姝漠然移走视线。
在这个权贵横行、烂透的世界里,一个没有家族支撑的少年郎要么凭才干混个小官当当,要么靠美貌攀附权贵当男宠打个翻身仗。
不想被对方碰又能怎样?
连皇帝都没法站直腰杆和世家权贵说话,寻常人若是误入虎口,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些事莫姝司空见惯,年少时心口上那一腔义愤填膺,如今早已冷却,变得麻木不仁了。
她抬脚向前走去。
夜空下,双方在这长长暗巷里各奔东西,青年抱着怀中的人向寂静的郊区踱去,莫姝压着斗笠,提着刀走向闹市。
她走出几步,忽然踩着一洼积水停下。
清冷声线穿过长巷,硬邦邦的落在樊璃耳边。
“这人是你的兄长、故旧,还是逼迫你的权贵、强人?”

第119章 谢遇强迫小瞎子当媳妇
樊璃不假思索的回答对方:“他逼我承欢,是个千刀万剐的强人。”
“砰——”
一把长刀遥遥劈来,直直嵌入谢遇脚边。
崩裂的脆响声里,地下石砖裂开长长的丝向四周蔓延。
莫姝回头望着谢遇,冷声道:“放开他,或者和我打一架。”
小三花愣愣瞧着樊璃,随后望向谢遇。
“昨晚阴物们闹着说你有媳妇了,你的媳妇就是樊璃?”
谢遇看着小猫,视线一转,偏头朝莫姝半斜过去。
小猫:“你咋不说话,好歹是个大将军,干嘛强迫他当媳妇呢?他可是个瞎子啊!你看他都向路人姐姐告状了,待会阴物们多嘴,你强迫小瞎子当媳妇的消息,可又要嚷得满京皆知了——”
路过的猫忽然停下来问道:“啥?谢遇强迫小瞎子当媳妇?!”
又一只猫凑过来:“花花,小瞎子是他怀里的人么?”
三花一挥爪子:“别问,谢遇还没承认呢。”
“他不承认就是承认,厉鬼心眼多着呢!”几只猫不听,一溜烟窜出去,路过一只只蹲在屋顶、檐下的猫,大声道:
“谢遇强迫小瞎子当媳妇!”
窝在屋檐下的猫一脸懵:“啊?”
“啊个啥,没听懂么?谢遇强迫人家给他当媳妇,这会儿抱着小瞎子在巷子里哄呢!”
“坏蛋!”小猫从屋檐下翻身起来,溜出去,逢猫就说:“谢遇抢了个媳妇,抱着小瞎子在巷子里哄!”
朝京郊跑去的奶牛猫急急停下,问对面街道的猫:“那边说什么呢?”
“说谢遇,他有了媳妇,却抱着一个小瞎子在外面乱搞!”
奶牛猫气急败坏:“胡说!他七月半从城隍庙出来,现在九月十二了,从来都只欺负樊璃,哪来的媳妇!都闭嘴注意着点,打猫的傻帽还没落网呢!”
“知道了,你去哪?”
“去找言叔,那傻帽把阿郎心口扎了个大口子,待会气不过就要砸东西了,费钱——”
一里之外,莫姝愣然立在巷中,与对面那把入地一尺的孤刀面面相觑。
暗凉夜风吹进这长长的青砖石巷,掠过钢刀时撩着刀穗左摇右晃。
而她定在原地,甚至还没来得及抽出第二把刀,那玄袍曳地的人就抱着少年,一瞬间凭空消失。
莫姝睁大双目愕然回神,迎着风朝对面走去,拽出钢刀时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什么人能瞬间遁走?
找遍这人间,有几个人能达到这变态的速度?
王慈心?
他不行。
也还差一点。
就算把谢遇的鬼魂从坟里刨出来与这青年较量,单单只较量速度,他也不一定能胜过对方……
莫姝微微打了个寒战。
她收了钢刀,走出去三里地,左拐右拐来到伶官坊,走暗道爬上四楼。
她今天来是怕展飞炼童子功走火入魔、把杀王慈心的大事给忘了,便特地来给他敲个警钟。
踏上四楼,小矮子尖利的詈骂声隐隐约约透过石门传来,她顿在门外静听。
“你在外面历练这十年,老子砸在你身上的钱都够买一座七进院的大宅子了,怎么到头来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小瞎子都护不住?!”
展飞暴跳如雷,指着瑶光鼻子怒道:“现在!立刻!去找他——找不回来我要你好瞧!”
瑶光一脸惶恐的提着大马刀退出去。
莫姝几乎捏碎刀柄,沉着脸站在门边:“他被人带走了?”
瑶光惭愧道:“当时他朝我走来,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忽然劈上脖子,之后就……”
“冷冰冰的什么?”
瑶光茫然道:“好像是手。”
莫姝冷声道:“好像?”
瑶光低着头,拉开石门:“我只看到小主子一个人,当时他一个人从里间出来,整个安定院拢共就只有我和他,再也没有别人了……不说了,他若是出事,我提着脑袋来见您和坊主。”
莫姝寒声道:“他若是出事,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她黑着脸从瑶光旁边过去,回头,目光凌向展飞:“叫上兄弟们。”
瑶光急忙跟上。
莫姝走着,忽然鬼使神差问她:“他今日还穿那身白葛素衣?”
瑶光:“穿月白色锦衣,外面披着一件绣云纹的白色披风。”
莫姝瞳孔一颤,紧着声又问:“没束发?”
“没束……”
云纹披风。
没束发。
是那巷中遮住眼睛、被人抱走的少年!

第120章 “啊,事成了。”
莫姝骤然从窗口掠出去,单手挂在窗台上声线紧张的低压着:“叫展飞带兄弟们去京郊,此番遇到的对手比王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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