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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馄饨皮而)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应绵直接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卫生间门是敞开着的,也导致他一眼就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里面根本没人,但是卫生间洗手池和浴缸前面瓷砖上全是鲜红的血,地上的已经有些凝固了,渗入到瓷砖的缝隙。水龙头还在往下滴水,把洗手池里的红色给稀释了一些,但已经扩散开来,像是一池鲜血染缸。
应绵睁大了双眼,感觉自己的咽喉都被无形的力量给扼住了。双膝一软,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这场景太可怖了,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有存方修塘的号码,从兜里掏出手机,双指打颤,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嘟嘟嘟,只有冷冰冰的忙音,没有任何回应。

应绵从房间退出去,稳定了一下情绪,拿起手机又拨打了一个电话。
又是忙音。布狄叔叔刚才说去干活了,今天送花的订单不少,应该是没空接他的电话。心里还是很难受,方修塘会不会已经出事了?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很沉重。
从那栋楼出来,他准备到花店后门找固定通信器联系巡查队,但是刚走到花店门口,就见到有几辆黑色的车悄没声往这边驶过来,底盘稳当,不急不躁。
能认出那是联盟政府系统的公车,而且里面应该是一群挺斯文的人,不然就该像巡查队的车那样轰鸣震天,伴着蹙迫的、催人厌的口哨警告声。
应绵探出半个头小心勘察着,果然看到从车里下来的人个个都西装裹身,形象冰冷干练。应绵知道那是审察局的人,他们之前也有来过几次,都是为了方修塘而来。
而其中有两个人拎着银色医疗箱,双手戴着薄薄的手套,是被派遣而来的医生,看来他们在来之前就知道里面的大概情况了。
应绵之前不明白方修塘为什么都退役了都还要被那些监察员缠着不放,后来知道了审察局对联盟政府高官和管理局内部人员有品格评定和能力监督的权力。方修塘从前在禁区部队待过,资料也在管理局那边有留档,也算是为联盟出过力,所以他一定是在服役的那两年闯了什么祸,才会被一直缠着不放。
应绵进了花店,关上门,蹲在面对的窗户下面偷看着对面的情况。
他知道方修塘回来之后就没干过什么正经工作,但方修塘自从伤过两条手臂之后,行事谨慎了不少,没再出过什么事。之后在黑市待了那么久也没对外败露,还总说自己只是打手,应该不会干出些在房子里致人死亡的事,但那几团血还是触目,那出血量很难说不危急,应绵琢磨着,往绝处想,不是方修塘被害就是方修塘害了人,不是方修塘死了就是方修塘杀死别人,怎么想都很离谱……
过了有一会儿,审察局的那几人从楼上下来了,坏消息是表情似乎都凝重了不少。为首的长官对随从的人下了几句指令,那下属接到指令后便先驱车离开了,紧接着剩下的几人回到车上,驱车往另一个方向开去。来得快去得也快。
应绵有点好奇他们是怎么知道方修塘出事了的,回来的这两天他都没见过有人在那栋楼出入。
但想着那群人之间那乌云密布的气氛,应绵瘫坐在一旁,盯着手机,方修塘的电话依旧无法拨通。
他不知道还能联系谁,无助地对着通讯录里划拉着,他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能同时认识方修塘的就更少了,但最终视线在屏幕某条通话记录上停滞,少顷,他拨下那通电话。
这次只嘟了两声对面人就按下了接听。
“怎么了?”温澈森的声音很清晰地传了过来。
应绵的不安情绪被挑起,忍不住握紧了手机,深呼吸了一下,“方修塘可能出事了。总之要不就是他被人杀了,要不就是他杀人了,他的房子里有很多血,刚才审察局的人来过了。”
应绵表达得乱七八糟的,但起码把他看到的都讲了。话筒那边的人沉默良久,要消化这样的事一定很难,应绵的心情也抑塞无比,不知道温澈森会怎么想。
“你别管,也别打电话给他,他死不了,但一定是做了什么疯事。”温澈森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丝审判意味。
不到十五分钟,温澈森的车便来到花店门口,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上车。”
应绵坐到副驾驶座上,他看到温澈森的表情,只有平静,说到底方修塘跟他不是很熟,前段时间还因为方修塘哄带温洵去黑市而心生怒气。但天大的怨气在一宗疑似命案面前也无足轻重了,应绵平时和方修塘没什么矛盾,他当然不愿意看到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不在,而且方修塘和布狄叔叔感情很好,应绵担心布狄叔叔会受不住。
“温洵出去了,我叫他找了餐厅吃饭,暂时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温澈森说。
“嗯。”
温洵其实是一个特别容易多愁善感的人,方修塘又跟他关系不错,要是让他知道肯定免不了一顿胡思乱想。
温澈森安静地把车驶回了公寓,应绵揪着衣角,在一旁一声不吭。当轿车开始停进车库时,他接到了布狄的回电。
应绵听着话筒对面布狄叔叔的声音,集市的背景音嘈杂热闹,布狄叔叔语气平常,分明是毫不知情。应绵求助地看向温澈森,温澈森手还搭在方向盘上,无声地对他示意,别说。
应绵只好瞒了下来。
这是应绵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再次光临这栋公寓,但脑子暂时还装不下其他感知,他很焦虑,只懂紧紧跟着温澈森。
温澈森在玄关阶梯上停住,应绵还撞了一下他的后背。
“看路。”
应绵在沙发上端坐着,温澈森去小饭厅帮他倒了一杯温水。应绵马上捧着喝了一口,着急了点,“谢谢。”
温澈森则好整以暇的,问他:“你是去过他家了吗?”
“我送饭去给他。”
“有多少血?”温澈森问得直接。
“洗手池都是,地上也有。”应绵感觉自己在被人审问,温澈森的询问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应绵手指不自觉收紧,“你知道审察局的人为什么会来得那么快吗?”
“方修塘服役时出了点事。”温澈森说。
他娓娓道来。
“大概半年多前,他和同在禁区基地服役的几个人组成一支勘探小队,任务是完成十一区禁区边缘地带的地图绘制,但是没想到在进入重度污染区的第三天就出了一场意外,不是意外,更像是一场重大事故。”
“他的队员八个人,一下子死了六个,唯有他和另一个受伤的队员被送了回去,他身上除了有一些骨折伤和脑部轻微淤血,其他的都没问题,但那个受伤的队员被发现时就处于脑死亡的状态,回来后情况更是一天比一天严重,在联盟的医疗中心吊着,后来转到重症监护室住了半年多,都没半点起色,在前段时间也宣布死亡了。”
应绵感到震惊,竟然还有这么惨烈的一段,“为什么会死那么多人?死因……死因是什么?”
“那六人尸体经解剖,致死原因被确定为枪伤,但还有诱因,就是从他们肺部喉咙有检测出致幻的气体残留,不过他们的尸体都被丛林中的野兽啃食过了,不排除是死后尸体受了生化污染。”
“那开枪的是……”
“联盟军事基地的人做了弹道模拟分析,发现子弹路线都是短距离发出,来自邻近的人,又查询过军部枪械库子弹的编号,都能和当时成员的配枪子弹编号一一对上,说明导致他们死亡的凶器并不来自外部的人,所以怀疑是队内起内讧,互相残杀。”
“所以审察局没完没了地调查他。当然,他不被捉走,是有足够多的证据证明他当时没有类似自卫及攻击的行为动作,方修塘是在他们死亡之前就失去意识了,脑部有摔击伤,但是他也是最会用枪的。”
应绵咽了咽口水,怪不得他第一眼看到方修塘时就觉得他身上有阴郁死寂的气息,布狄叔叔也说过方修塘跟两年前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以前还勉强像个人,也不难想,经历过这些怎么还可能像个正常人。方修塘擅长用枪,到如今还是,他的房间里就有坚硬的靶板。
“他还想要真相,就不会让自己死的。”温澈森冷静地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应绵问他,温澈森似乎早就知道。
“管理局里的资料我差不多都知道。”
温澈森站了起来,应绵抬头看他,温澈森下颌线优越,眸色乌黑,透着淡漠和晦暗不明。
“当然未公开的我不会知道,管理局没有把方修塘当做重刑犯,资料自然是能查得到的。”
应绵低下头,感觉心脏砰砰乱跳。
“其实你还可以猜测那些血并不是人血。”温澈森起身拿走了他的杯子,行为稀疏平常,“我再帮你倒一杯吧。”
又有一杯新的温水摆在他前面,应绵看着透明杯里那条水波的线,恍神了几秒。
失踪的是方修塘,跟温澈森对话的却是他,温澈森说话一点咄咄逼人的意思都没有,有的只是超乎常人的缜密,原来他洞悉一切。应绵觉得自己的思维运行得艰难,他无法完全读懂温澈森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讲完了,是不是有在提示着什么。
“你不用担心他,他不会出事的。”温澈森安抚道。
应绵却感觉后背阵阵发寒,咽喉却有难以忍受的热度,有一瞬灼热难耐,他忍不住试探道,“学长,你以后是不是要到管理局工作?”
“你以为我喜欢掌控别人?”温澈森唇边有淡淡笑意,双眸却隐隐是深不见底,“原来你这么想我。”

“他们都这样想。”
可能是方才吞下、吐出说的话太多,应绵感觉自己的口腔变得干涩,不住地吞咽着口水,喉咙还是烫的,因为焦虑过度他的身体机能都要出现问题了。
他以为温澈森生气了,但抬眸望去,温澈森脸色没什么变化,还是说,温澈森的性情一直都很稳定,依旧如平静无波的海。唯一一次见他生气还是从黑市回来那一次。
所以温澈森的意思是他将来不会去管理局,应绵琢磨着,那他会去审判庭吗?
但管理局比审判庭权力更大,是最优去处,能进管理局的人品行和能力都不能差,又每年都需要往里注入新鲜血液,温澈森已经做了几年少年志愿者,似乎就是在铺垫。温至衍反而是因为太过精明而被牵制,不能再往上升。如果他将来真要压温至衍一级,去管理局再好不过,当然去审判庭也不会出错,不好就在可能要定了型,一辈子只能看他老子眼色。但现在说连管理局都不去,当然就更不会去审判庭了。
“你别想了。”温澈森像是能看穿他脑袋里那些想法,给他纠正过来,“你不是来问方修塘的事的吗?”
“噢,是。”应绵讷讷地,跟他道歉:“我不会再问奇怪的话了。”
“为什么?”温澈森看着他,突然问。
“什么为什么?”应绵恢复回懵懂脸的样子。
“你对我就像个普通路人,你的反应跟他们都一样。”
“那次我受处分,你也问我是不是早恋,又送我其他人也有份的花环,在黑市回来的那次又很怕我生气,这次又是问我将来要去哪。”温澈森数着过去的事,一件两件,看上去很认真,“好像总是跟在别人尾巴后面。”
“我只是也爱八卦。”应绵回道,提交完这个回答他都要脸红了。
“你记得你喝了怪味饮料那晚发生的事吗?”
温澈森的话题好像转向了奇怪的地方,应绵很不习惯有话题集中在他身上,眼神躲避起来,“不太记得了。”
“你说你家有一台电视,吃晚饭时你还学着电视里的人系餐巾。”温澈森觉得这是一段挺可爱的回忆。
怪味饮料能让人产生幻觉,像做梦一样,这些幻觉会与过往生活发生过的场景结合起来,他吃的几枚苹果在学校就吃完了,脑中的那台电视,却从学校回到公寓里,一直都在,美事坏事都在里面,看来他是很爱看电视,在幻觉里也要反复提起。
“那就说明我家里有电视。”应绵一本正经的。
“是的,所以你的这些行为是不是也是从电视上学到的?”温澈森得出了一个古怪的结论,“看我也就像是看着电视里的人,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个机器人噢。”
应绵不知道温澈森是怎么一步步将他拆解,听起来荒唐但又不能说是不准确,好像有什么东西精准地掉在了一个坑里,咚咚两声。在没来联盟之前他的很多知识确实都是从电视上学的,人际交往,语言沟通,所以有时候并不想说太多话,必要时只要跟着别人复读就好了。要不是温洵性情总返璞归真,从不计较人怪不怪,他在学校的生活也不可能会过得那么平顺。
温澈森却不一样,温洵有多疏于防备温澈森就有多敏锐,应绵不止一次心生疑惑,温澈森是不是在各个方面都优越,甚至连心理研究都擅长。
“我不是机器人,我有脉搏,和心跳。”
虽然可能要比爱丽丝、比那些橱窗里的机器人还弱,爱丽丝早已能以假乱真,后来被拆了都还能控制关开灯和辅导学习,似乎每个人每台机器都应该有几项实用的优点,但应绵却只能说列举说自己有脉搏和心跳。
温澈森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神态淡然,两腿斯文交叠,单手支着侧脸,视线落在他身上,“你这个回答就很像机器人。”
他看到温澈森淡淡笑了一下,如沐春风般,温澈森长得很好看,这是他不用跟着人复读的事实。五官规准得像画出来的,骨相优越,眸色黑得像墨,是一点,一点都不凶但是也并不平易近人的长相。不平易近人是因为这张脸没什么人味,就像应绵现在被他注视着,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也是应绵有时会有点怕他的原因。
应绵叹了声气,这是个无形的负担,但之后竟发觉经过这一小段聊天,他好像没那么焦虑了。差点都要忘了是何事而来,方修塘是死是活还没个结果,温澈森却不关心。
这时温澈森看了看手表,到点了,那边应该有结果回来了。
“不会有人出事的。”温澈森起身,“我们可以回去了。”
那辆轻型皮卡很快就离开了公寓,往花店方向行驶而去,直到感觉窗外景色疾速往后退去,目的地明确无疑,应绵好像也被安抚着,内心平静了下来。他才反应过来刚才温澈森是在哄他,分散了一部分他的共情心,把他从方修塘不知去向何处的纠结恐惧中拉了出来。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花店,楼下又多了一波人,布狄叔叔还没回来,但是巡查队的人已经到了,裴琛裴队长却不在下面。
应绵跟着温澈森从楼下上去,守在楼梯口的巡查队的人没拦他们,只是视线紧紧跟随,眸底透着冷硬的光芒。
到了三楼,发现方修塘的住所门口大门敞着,方修塘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面色平和,毫发无损。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大袋血红色的东西,袋子还冒着冰气,一看里面装着几只巨大的还在流出血丝的生牛腿。
“干嘛啊。”方修塘一拧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他们两个,眼神有一丝飘渺的幽怨,“怎么你们也来凑热闹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温澈森问。
“我买肉的时候忘记叫市场的人帮我切了,只能抬回家自己操作了,但是发现整得满地是血,就老老实实又去了市场一趟,也不是什么可怕不良的事吧,怎么一回家发现有一堆人守着我……”
原来那是牛血,真是虚惊一场。
应绵刚想张嘴说点什么,仓促之间,看到了客厅里另一道身影。裴琛就站在客厅一角,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神态极漠然阴冷,悠悠开口:“当然是都以为你被人害了,争做第一个拖你尸体回去邀功领赏的人。”
“怎么,我死了还能给你们立个一等功不成?”方修塘揉了揉鼻子,眼中不满明显,“你该走了吧,裴队。”
应绵视线轻移,注意到茶几上还放着一件存在感不轻的东西,能认出来是刚从血水池里捞出来的一枚微型军用定位器,被封在一个很大的透明证物袋里。
“你的事还没完。”
“你昨晚真正去干了什么,我们仍旧会调查出来的,还有上次你绑架了一名高级监察官,并上报我的名号来做掩护,这事也还没完呢。”裴琛说。
裴琛确实一看就是个长官,身量强悍而挺拔,军靴上包裹着的双腿修长笔直,制服扣子一丝不苟系到最顶上,威严感也是与生俱来般。他警告人的语气就算是旁人听着都心里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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