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他从管理局拿了几盒强效抑制针,能控制住的。就是过几天要去宴会了,人那么多,他腺体负担应该会挺重的,你这几天也不要离他太近。”温洵缩了缩脖子,闷闷道,“我哥易感期时脾气有些阴晴不定。”
阴晴不定是怎么个阴晴不定法。
之后温洵又跟他聊了几句就离开了,应绵想着自己的事出得真是不凑巧,但回想,温澈森今天的状态并没有什么古怪之处,一贯的与人离得有些远的冷清感觉。要说不对,是他的杀伐决断,比以往要深点,欺负他的那些人怕江晟,自然也会怕温澈森,其实在巷子里不用信息素也能把他们吓跑。
难道易感期真那么神奇,平白勾出一点杀欲。应绵确实在书里看到过,只说是因人而异。
第26章 偷听八卦
过了几天应绵的手消肿了不少,但校医还是给他弄了简便的固定支具,这只手恐怕得安分静置个几天了。午休的时候布狄来送饭给他,他这天特意在校警那里等了一会儿,要给布狄叔叔看他的手。
“小可怜儿。”
要不是医务处要按规定通知到家长那边,他还想再瞒几天。布狄叔叔这天给他带了补气血的骨头汤。
“好好吃饭,你这手,就比方修塘伤少一只。”布狄看着他,直摇头,“还真是都喜欢逮着手来造啊,方修塘没工作能懒在家里也就算了,你还要写字看书的。那几个人怎样了?还有拖尾的话我帮你解决吧。”
“应该没事了。”应绵思考道,“再有事我再告诉你。”
欺负他的几个人中被他追着打的那个已经有几天没来上学了,其他人则像无事发生般那样,故意避开他,受伤的那个人应绵知道他伤得不轻,肋骨应该断了几根,肯定要住院。不知道他们这一趟回来有没有开过小会,一个两个能不能吞下这口气,但至少现状是平和的。
“行。”布狄走近来,摸了摸他的头,叹了一口气,“我先走了。”
布狄实在还有点迟徊不决,心里还有话,应绵在学校受了欺负他都不知道,照理说他是应该对每个来花店寄宿的小孩负责任,不仅是身体还是心理。但他看着别家也没那么关怀备至,放养的克扣的持大多数,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种不想做得太与人不同的错感,又绵想再几年之后应绵说不定也要走了,不由得放得更宽松,但现在想想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布狄叔叔再见。”应绵打断了他的遐想,要跟他招手说再见了。
“去吧。”
布狄走后,应绵拎着三只便当盒走回了教学楼,把饭放在走廊的平台角落占了个位置,折去了课任办公室,取回来一串成绩登录码。期中考试连分数都不对班级公布了,只发登录码给学生自主到悬浮终端查看成绩,他对照着登录了账号,旁边的机器里慢慢吐出来一条成绩条。
文化课那么多科看过去都是六七十分,重甲拆解刚刚及格。最高分是竟是狩杀的成绩,得了八十五分,特标注了击杀机器人那道大题是满分,新增了课后知识拓展题,做到那版的时候已经过了答题时间,七分一分没得,其他的大题也没能完满都扣去了两三分。不过比起前几次是大进步了,前几次都是七十来分。
他把纸条揣到兜里,回到平台,还是跟温洵一起吃午饭,温洵到他哥那里拿饭盒了。
温洵的午饭是他公寓的阿姨做的,听说阿姨特别喜欢温洵,从前是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不管多不合理的大鱼大肉只要他提了都给做,过去就瞒着温澈森给他送了两个学期加餐的便当,一个不节制,温洵变成了一个小胖子。所以温洵最近这两月的饭盒都交由温澈森保管。
应绵打开汤盅,想到可怜的温洵,给自己倒了一碗,剩下一半留给温洵好了。
平台还有坐着其他班的人,应绵找的位置防风又隐蔽,喝汤的时候想找纸巾擦擦嘴,便往棉服的兜里翻了翻,纸巾没找到,倒是翻出了一样被他遗忘了好几天的东西。
他给温澈森新编的花手环。其实他不确定温澈森是不是真的想要这一样东西,不好好保管的话,再丢了也没了。
他把东西重新塞回兜里,想让温洵替他转交,转念一想好似一桩未还完还有新一桩,温澈森把他从巷子里解救出来的事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回报。
也不知道温澈森的易感期过了没,应绵不想到他跟前惹他生气。本来有些事不知道都不会联想到任何禁忌,温澈森分明一直自持守序,但应绵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想象,按绘本里说的,说那些优质alpha易感期前期状态是还算平稳,但度过一段情感潜伏期之后,后期症状尽现,最后会被激素影响无法受控发起狂来。如虎似狼。只要够强大就能让周遭弱势的接收者强制进入发情期,被标记的接收者更像是被打上了烙印了,身体生理不可控地对侵犯者依附和臣服,这个过程是很可怕的。
真吓人。
一想差点想到狂犬病那里去了。应绵当然知道联盟是不会让这种随处乱咬人的事发生的,抑制剂的种类越来越多,学校和室外的场所也都设置了很多隔离室,他们班里也有alpha,易感期严重了一般会到隔离室待着,当然大部分人只打抑制剂就可以了,但尽管打了抑制剂也会双眼烧热,身上更有不祥的气息逸留,好像一下子变回了原始人,像笼子里脖颈牵了锁链的动物,好似还随时会扑过来。
至于温澈森,在温洵没提醒他之前,他还当温澈森没有易感期这回事,温澈森看上去是个低欲求的人,他的信息素也是如此,没有什么气味,催情的痕迹更无迹可寻。
不知道是不是应绵的腺体不太中用的原因,初初被诊定为腺体中度畸形就证明他与别人不同,虽然对各种气味很敏感,但他对攻击性的信息素竟然没什么感觉,但也有缺陷,催情的烟雾仍能点燃他,具体可见花店后门那次,那男生只释出一点点催情气息,就让他差点失控。而对比是温澈森在巷子救他时,明明能感觉到半空中那阴沉浮动的信息素网,他却也没有倒地不起。
这也算是被那项圈压抑多年的优点,他的腺体已经退化了,只保留了一点软弱的生理特性。
发情期自然也平淡,移民来联盟几个月,只有过一次深夜睡不着,趴在床上看月光,看了会儿月光之后安稳睡到了第二天,但发现被子湿了。
那时也闻到了自己的信息素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在花店呆太久了,突然多了一丝花香气息。
鬼使神差又掏出来那个花环看了看,真奇怪,他想到哪里去了。
“江少爷的姐姐蔺柯。”
“她怎么了?”
应绵把饭盒盖好,就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他坐的地方刚好被柱子挡住,那两个人是刚过来的,听语气里那热切是一心要找地八卦,没发现角落还有人。
“说要办生日宴,江少发了不少邀请卡呢。”
听到了几条熟悉的名字,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小心,应绵也紧张屏息。
那边有便当盒碰撞的声音,两人脑袋挨着脑袋,压低了声音,“江少的父亲听说出事了,调动部下带队到边境执行任务,结果下了错误的指令。”
后面的话应绵没听清,勉强拼凑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说后续伤亡严重,江晟的父亲之后好几天没有消息,应该是被有关责任处带去诘问了。果然是天大的八卦。
蔺柯是江晟的姐姐?那这宴会跟他们父亲的事有什么关系,这个时候办宴会是不是高调了点。应绵听得很迷糊。
“这蔺小姐势力大着,说不定能帮上忙,所以江家才会拉下脸讨好她。”
“这要怎么帮啊,这蔺小姐不也上了巡查队的黑名单吗,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啊,军部的人挨上去不好看吧。”另一人口气不太确定,他的听闻都是从小道报纸上取得,里面有没有夸大事实杜撰罪行未可知,“不过我听说蔺小姐不是江少的亲姐姐吧,这么多年都不在身边。”
那个明显知道更多内情的男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也算亲戚吧,听说是他爷爷跟外面女人生的,这蔺柯小姐呢就没跟她们家男人的姓,是自己给自己起的姓,你说稀不稀奇。至于巡查队,这就不敢说了。”
“江……那不乱了辈分了吗?”
“没有,正正好呢。那两姐妹可比这些小辈手段能力要强多了。她们离开了江家那么多年,可以说是没有倚赖一点江家势力,结果如今是老子反回来要求女儿,多好笑。”
“那这江少家里还真是不太干净啊。”
不一会儿那两人就走了,后面的话应绵自然也听不到了,只给他留下一堆疑问。
原来这宴会远远没那么简单,蔺小姐还有姐妹,那温澈森和温洵跟他们话里特指的蔺小姐又是什么关系呢?偷听八卦就是会这样,没讲全的没听清的,都给人吊着。
应绵在心底琢磨片刻,其实他最想看看蔺柯小姐长什么样,感觉会是个很厉害的人。
“绵绵,你今晚会来宴会吗?”
转眼周末就来了,温洵边收拾书包边跟他说话,“你来的话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吃东西。”
应绵把这周科目布置的试卷和练习册塞进书包,含糊回应,“我能去吗?江晟也没叫我。”
“有什么所谓,你来了我接你进去。”
应绵不太确定,“我问一下布狄叔叔,我们今晚会送花过去。”
“好。”
应绵和温洵在学校门口告别后就坐了电车回到花店。一回到就看到花店门口停着送花的小货车,用篷布挡着,里面就是用于宴会花艺布置的新鲜花材,预告了那么久,终于要正式开始了,布狄这是要提前过去把活给干好了。
应绵张望了一下,想起了那时候在平台上听到的八卦,他没有把他偷听的事告诉温洵,也没想要从温洵那里探听到更多。一边探索欲不减,一边是发觉那些人不似他想象得那么简单,当晚还以为这蔺小姐只是和温澈森还有温洵只是挺熟悉的普通朋友,可能还有点绯闻性质,带着一丝朦胧的气息,但听完那一则八卦后,应绵的心里有了小小的波动,这蔺小姐很厉害,她完全占据着主导权。
这宴会也是颇有玄机,似乎是人人都欢迎,从政府高官到财权共并的财阀,跟江晟认识的青禾的学生,十八围亲戚,还有各路虎视眈眈的势力,又能攀结上层,又能看家族缠绵好戏,不去似乎有点浪费了。但也要有邀请函才能保证可以待整场不被人轰出去,应绵不知道要不要跟着温洵过去凑一下热闹。
他背着书包走进花店,布狄叔叔刚好从里边走出来,手里拎了两件新的围裙,极自然地递了一件给他,“应绵,你跟我一起去。对了,再换一套好一点的衣服。”
应绵有点懵,“换衣服?不是只是去干活吗,我们有邀请卡吗?”
“邀请卡有的,你同学刚才来过了,他给了我们两张。”
“同学?”
布狄往桌上指了指,补充了一句,“挺帅的那个,还订了一束黑色马蹄莲。”
应绵走到桌前,把书包放下,把那两张白色邀请卡打开看了看,是货真价实的无疑。墙上的便利贴上随手记下了客人的名字,温澈森来过了。
应绵到衣柜上找了一套衣服,厚实的白色毛衣加牛仔裤,又从抽屉里翻出来两张抑制贴,把腺体贴得严严实实,最后整整衣襟把围巾系好。在镜子前照了照,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还有柔软的黑发,房间里低低的灯光让他的眉睫隐没于阴影中,一切只能说是妥帖,算不上入流。
十分钟后布狄带他开着小货车往宴会地驶去。
这别墅在市中心,绿畔街街尾,三栋连通的欧式别墅。宴会还没开始,露天空地已经停了很多名贵的轿车,果然权位炙热的人要做的只是落邀请函,自有人归附而来。不少西装革履的人亲热地携着伴侣从车上下来,有那么一两个显贵名人刚下车门就发现有人候在车旁,围过来的人毫不遮掩自己用意,迫不及待攀附起关系。更多是只残留下冷淡的气息,很知道来的人都是些什么人,见惯了的政敌或者生意对家,意味阑珊,连半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转身而去。
他们这辆小货车自然不能和那些豪车停在一起,管家领着他们的车往侧门开去。应绵也跟着绕圈靠在车窗把这别墅看了一遍,这就是江晟的家,这就是有钱人的家,感觉真大。
很快他和布狄被仆人领着从侧门进入别墅,他们没多参观,很快忙活起来,两人按着江晟给的照片,在晚宴厅的长式餐桌摆上精致有情调的白色桌花,又从车上把笨重的花器搬到走廊。大厅中央有人在弹钢琴,悠缓琴声静静流淌,应绵听着这琴声,拨挑心弦,他半蹲下来,给一株常青藤整理了一下卷曲的蔓条,同一花器是白绿色,白玫瑰和白百合,很是相衬。
江晟还给订了一批气味很特别的花,剪取之前要用香油润养两三天,花苞很小,能闻到清新的树脂气息,说要挂到花园走廊和壁灯一起,布狄叔叔说那是用来遮掩作乱的信息素气息的。
应绵刚拿到篮子,看到江晟从楼上下来,这边的大厅里这时还没什么人,江晟看着他,“你倒是挺勤奋的。”
“嗯。”给了钱的就是老大。
应绵看了他一眼,现在才看出江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难得的穿起了正装,衬衫加黑裤,少年长成的淡淡凌厉气质,整体不变,依旧是一副欠揍的傲慢模样。
应绵和他聊了两句,没聊出什么有用的,兴味淡淡地拎起篮子往花园走去。
但刚一踏足眼前那地,应绵心底就打起鼓来,这花园比他想象得大,圈围着的高墙在几十米外,空阔又处处透着古怪,这里竟一株花都没养,只有两棵高大阴森的树,扎根在干燥的泥地上,远处有一座没窗没门的小房子,小房子旁竖着有几个白色的人形玩意儿,看得人心里发毛,还没入夜,应绵仔细看清了,那几处白原来是射击的靶板。
与别墅里那明亮奢华不同,这花园像是一块不在规划内的荒废的鬼地。
应绵赶紧把篮子在走廊挂好,不想再在这里停留多一分钟,待花篮都挂好之后,他才垫脚把墙上壁灯一个个打开,直到在转角停下,突然听到人嬉笑的声音。
那里面还有露天的空间,或许那才算是花园,那小块地方有情调地种满了花朵和盆栽,有人在中间的空地架起烧烤炉,烤肉和烈酒的气味飘在空中,大概有六七个人聚在一起。明明旁边就是宴会,他们却像完全不在意,自顾自圈地取乐。
应绵看到一个明显处于群体中心的男人,只慢条斯理地叼起一根烟,旁边马上就有人殷勤地帮他点起火。
那男人搂着一个腰肢软绵的女人,女人把头发往后掠去,风情万种地在他耳边轻语,暧昧地谈笑着。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放了一个笼子。
男人像逗狗一样踢了几下那个笼子,那笼子里确实有收容着什么,可能是一件大型动物,一大块沉静的黑影。但下一秒应绵的双眸剧烈颤栗起来,被接下来的场景给吓到了,脑子轰轰作响,他看到一个身形削瘦浑身赤裸的男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从笼子里爬出来的男人很是虚弱,脊背扭曲,直不起身来。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就这样子玩味地低头看着,目光在地上人干薄的脊背和脖颈游动。
下一刻还站着的男人眉宇压紧,阴狠狠地,猝然箍住地上人的咽喉,单手将人悬空提了起来!伶仃脖颈被暴力挤压着,一寸寸收紧,被捏住那人只能发出含混的气声,被拖起的身形细长,脆弱到仿佛能听到喉管折断的声音。而旁边的人虽也是大惊失色,却无一人敢上去阻拦。
而男人玩心大起,松开了手,那瘦弱的人一下子失去支撑,摔倒在地,男人又俯下身。应绵脊背蹿起一阵寒意,不敢想自己看到了什么,趁着那人松动,他赶紧往回退去。
逃也似地离开了那条走廊,一心想找人帮忙,推开门之后,大厅的钢琴声重新回到耳边。他使劲缓了一口气,腿脚有些软了。
再往前几步,撞上了几个人。
alpha信息素气息,来自不同人的。晚宴长桌旁有几个人在交谈,即使神态不显,那不断涌动的或淡漠或潮热的信息素都透着剑拔弩张。应绵停了下来,与长桌旁那几人对上视线。
最先看过来的是裴琛,裴队,他脸色微有愠怒,眼眉锋利地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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