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通后,白清淮的情绪舒缓了很多,因为在难过的时候,有人陪在身边,便拥有了一些可以去面对现实的力量。
 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电影院包场看了夜间电影。
 电影里人生百态、众生百相,电影外,祁复牵着他的手,和他掌心相贴,掌纹重合到了一块。
 见识过白见山出轨,身边朋友的家庭也是一地鸡毛,白清淮一度对爱维持着消极的态度,他会孤独,会想要找到一份情感寄托,他渴望亲密关系,但他太害怕失去。
 可他想要相信祁复。
 因为祁复是个有原则性的Alpha,因为这个连轴转了好多天,开完年会喝多了酒的家伙,还在用力地拥抱他。
 祁复太累了,他和白清淮说着话,嘴唇还在翕动,眼睛已经快阖上了。
 白清淮侧过头,见他眼皮在打架,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祁复说的有一句话让他触动。如果白琢能知晓后来发生的一切,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白琢总是无条件支持他的。他应该会想要他大胆地往前走。
 影厅里开了暖气,但白清淮总觉得祁复睡着了会冷,他想要起身去找工作人员,看能不能借条或者买条毯子给祁复搭着。
 但他一动,祁复就醒了,祁复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察觉到白清淮试图挣开他的手,慌张道:“你要干嘛?”
 祁复:“这么晚了,你想去哪?为什么不叫醒我?”
 祁复很担心他。
 白清淮轻微叹了口气,因为哭过,他声音喑哑:“我去卫生间行不行?”
 祁复:“我陪你一起去。”
 白清淮:“……不是去卫生间,想去找工作人员要条毯子。”
 祁复问:“你冷吗?”
 他牵着白清淮的手往自己衣服里带,想让白清淮借着他肌肤的温度取暖。
 白清淮:“怕你冷。”
 “我不冷。”祁复说,“我体质很好的。”
 白清淮:“你困了睡会吧,等天亮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有时间吗?”
 “有。”祁复说瞎话,“我不困。”
 他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
 祁复另一只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头,想要更清醒一些。
 银幕上还在播放着电影,是一部老电影,会让人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个年代。
 白清淮突然开口说起有关于白琢的一些事,白琢开朗好动,白琢喜欢奥特曼,白琢很聪明,在学校里朋友有很多朋友,白琢是他的小跟班、小尾巴……
 白清淮没有一天忘记过。
 但他身边很多人都不知道白琢的存在,比如南南、Gracia他们都以为白清淮是独生子。因为提及一次,就会认清一次白琢已经不在的事实。
 可他想要向祁复讲起他和白琢的那些过去,说出口也不是为了忘记,而是因为祁复很重要,白琢也很重要。
 他想要向他喜欢的人介绍他的弟弟。
 白清淮说着,祁复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给出回应。
 在天快亮的时候,白清淮终于有勇气坦白:“祁复。”
 “嗯?”
 白清淮:“我不是白见山和兰潇的亲生孩子,我是他们抱养的。”
 白清淮曾想过为了两家的联姻稳定性,永远地埋藏这个秘密。
 可杨芯说过他们结婚的真相,祁复也说了喜欢他。那么他的身世不会影响到两家的合作,他没有隐瞒的理由。
 他先前没说,一是没有找到好的时机,二是他把白见山和兰潇当作爸妈,心底会自动回避这个问题。
 说了之后,他吐出一口气,压在心底的沉甸甸的东西就好似变得轻了一些。
 祁复诧异,想了想,又没那么意外,白见山容貌普通,兰潇气质好,可也不是多出众的美人。白清淮却有着第一眼就会让人惊艳的漂亮脸蛋。
 “那你……”他小心翼翼地问,“有亲生父母的消息吗?”
 白清淮摇头:“我不在意,他们选择放弃我,我也不会去追根溯源。是白见山和兰潇把我养大的,这一点不会变。”
 “嗯。”虽然祁复和白清淮一开始是联姻在一起的,但现在白清淮就是白清淮,他喜欢本就是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家庭无关,他对白见山和兰潇的态度,本就取决于白清淮的态度。
 他不会介意,反而又心疼上了。
 因为养子的身份,白清淮在父母面前会少几分任性的权利,也会有更多的顾虑。命运眷顾过他,又给了他重重的打击。
 他亲吻他的眼角、脸侧,还有咸咸的味道,“无论如何,你不是一无所有。”
 “你有我。”
 白清淮单手捂住眼,感觉眼眶酸涩又想哭了:“你很肉麻。”
 祁复没觉得。
 他说:“你说的心里话,我也是。”
第70章 伦理问题
 祁复昨晚让司机先回去了,清晨六点钟,天刚亮,他们从电影院出来,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
 一上车,白清淮就对师傅报了墓园的地址,那儿是埋葬白琢骨灰的地方。
 祁复一听,能猜到白清淮带他去见谁,有几分犹豫:“我想回家换件衣服,再吹一下头发。”
 这是他第一次去见白琢,应该要打扮一番,留一个好印象。
 祁复不信什么神佛,也不信妖魔鬼怪,但他会希望白琢能看到。
 白清淮浅笑:“你去见我弟,又不是去相亲,那么讲究干嘛。”
 “你弟要是能看到我,万一觉得我配不上你怎么办。”祁复对着手机屏幕整理发丝,他一夜没睡,又喝多了酒,眼下有青色的黑眼圈不说,瞳孔里还有红血丝,加上头发凌乱,和他平日衣冠楚楚的形象有些许出入。
 白清淮想起白琢曾到他学校见过祁复,评价就是“一般吧,还是配不上你。”
 祁复还真说准了。
 白清淮了解白琢,在白琢眼里,他这个哥哥哪儿都好,谁都配不上他。
 他看了眼车子前方的小镜子,他自己的精神面貌也特别糟糕,眼睛红肿,唇色苍白,五官再美在颓废的状态下也要打折扣。不过,他在白琢面前也无需掩饰什么。
 祁复:“我空着手去是不是不太好?现在卖菊花的店铺都还没开门。”
 “总觉得有些失礼。”
 “你说他喜欢奥特曼,等商场营业了,我给他买了奥特曼手办,我们再去看他吧。”
 “先去。”白清淮觉得他有点吵,“马上过年了,到时候我们再来一次,你还有机会献殷勤。”
 “哦。”
 祁复没异议了,他一手放在白清淮的脑侧,轻轻推向他的肩膀,让白清淮枕在他身上,“你睡一会。”
 白清淮没反驳,他的身体也困了,但精神活跃着,睡不着。
 Alpha气味阻隔剂已经失了效,他能闻到祁复的信息素味道,竹香清新干净,这么靠着祁复,会让他渐渐平静下来,感觉到安宁。
 墓园广阔,幽静平和,小径蜿蜒曲折,路上有被风吹动的落叶。下车之后,白清淮在前面走,祁复跟在他身后。
 走了十分钟左右,白清淮停在了一块墓碑前。他蹲下身来,和墓碑照片上的少年对视。十几岁的白琢眼神清澈,嘴角含着笑意,是白清淮记忆中的模样。
 时过境迁,但他不会变。
 他没出声,在心里和他对话:白琢,早上好,哥哥来看你了。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有好的,有坏的,关于爸妈的那一部分,我想也许他们会亲自来墓园告诉你。
 你应该发现了,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你还记得我身边的Alpha吗?
 我高二那年向他告白被拒绝,你让我换一个人喜欢。可怎么办呐,兜兜转转还是他。家里发生变故后,我一度以为自己失去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抗拒孤独,对恋爱和婚姻却丧失信心。但和他结婚的这段时间,我好像又找回了从前那种能够专心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感觉。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不知道你对祁复满不满意,其实他平时比今天要帅一些。我没有维护他,说的都是实话。
 要是你在就好了。今年冬天有点冷,我们可以一起煮火锅。
 祁复同样蹲下来,他很傻地对着照片里的少年挥了挥手。
 他没见过白琢,但听了白清淮的描述,觉得白琢就该长照片里这个样子。
 他见他,也觉得亲切。
 “你好,弟弟,我是祁复。不好意思,今天什么也没带,下次再补上礼物。”
 “白清淮很想你,也很想念你们一起度过的时光。”祁复说,“如果能够早一些认识你们就好了。”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似是低语,和白琢说着悄悄话。
 白清淮凑近了想听。
 祁复却说:“老婆,你回避一下。”
 白清淮一边说着“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一边还是站起身,走到了几米远的地方。他听不见祁复说话,但能看清祁复的表情,祁复一脸严肃,像在墓碑前宣誓。
 祁复清了清嗓子:“白琢,我很喜欢白清淮,你放心好了。”
 “你保佑他平安健康,他的快乐幸福,我会尽我所能去给他。”
 “白清淮说,你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我很庆幸他能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也很遗憾你的离开。他不会忘记你,我也会和他一起记挂着你。但有一点,我要向你说明,‘世上最爱白清淮的人’这个名号可能要给我了。”
 “我不是和你争啊。”祁复说,“我是会像你以前做的那样,当守护他的骑士。如果我没做到……”
 他想了想,不觉得自己会做不到,便开始说胡话了:“你变成鬼来找我算账好了。”
 “这么说好像不对。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如果人有来生,你投胎没有?要是没有投胎,还在排长队选父母的话,你可以再耐心等等,之后来当我和白清淮的小孩。”
 “但是我们现在还不打算要小孩。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
 “也有可能一直想过二人世界。”祁复说,“那你可以申请去当祁冶和沈听雪的孩子,我感觉他们会生二胎。”
 “祁冶是我堂哥,你别找错人啊。”
 祁复顿了顿:“也不对。这样辈分是不是有点乱?”
 他困惑。
 冬天的墓园萧瑟,风吹过,白清淮没忍住一哆嗦。
 他等了近十分钟,祁复还没说完话,他现在的动作就像沉思者雕像,右手肘支于左膝盖,托着下巴视线向下,仿佛陷入冥想。
 他走过去:“你还没说完?”
 祁复说:“我在思考一个伦理问题。”
 白清淮很想拍他脑门,但想到他才向白琢说了喜欢祁复,忍住了:“……你非要在我弟弟墓前思考?”
 祁复起身:“我说得差不多了。我再仔细想想,下次再来。”
 “嗯,走吧。”
 墓碑前的路是很窄的,他们一前一后准备离开。
 白清淮听到“簌簌”的声音,回过头,发现是一片叶子落下。
 他无声地笑了笑,迷信地当白琢是听见他的心里话了。
 这天是周六,他们从墓园回家后,洗了澡就回床上补觉。
 把卧室的窗帘拉上,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这一觉睡得有点久。
 直到傍晚六点过,祁复的手机响铃了,他们才醒过来。
 来电人是杨芯,杨芯问他俩春节怎么安排,什么时候去白家那边,又打算什么时候回祁家过。
 “两家人都在s市,春节你和清淮也要放几天假,所以两边的长辈都要照顾到,知道吗?你和清淮安排一下,提前告诉我,我好和你爷爷交代。”杨芯说。
 祁复睡眼惺忪,他刚想说话,发现自己喉头火辣辣的,嗓子彻底哑了,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声音。
 “啊……”
 “啊什么啊!”杨芯说,“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
 “啊……”
 杨芯:“你听我说话没有?你在干嘛?”
 祁复见睡在身侧的白清淮睁开了眼,便把手机递给他,想让白清淮代他回应。
 白清淮脑袋昏沉沉的,迷糊地“嗯”了一声,声音干涩,他瞪大眼睛,手捏住喉咙,他张开嘴,声带仿佛出问题了,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再尝试:“嗯……”
 那头的杨芯不确定道:“是清淮吗?”
 祁复一惊,怎么回事!昨天的年会食物有问题吗?他俩被人毒哑了?
 他又张口:“啊……”
 白清淮说不出话,也很不舒服:“嗯……”
 杨芯恼怒道:“祁复,你们俩吃晚饭没有?这个点就开始……不像话!”
 “不是说不能做!你们新婚夫夫,我特别能理解,但这种时候,你接我电话干嘛!我现在非常尴尬!”
 白清淮也非常尴尬,但他一只手轻轻掐住自己的脖颈,不敢发声了。
 祁复还在“啊”。
 杨芯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白清淮和祁复面面相觑。
 祁复:“啊……”
 睡一觉起来,白清淮的情绪好了不少,在这种时候,竟然有点儿想笑。
 他俩情绪波动过大,加上头一晚喝了酒,整夜没睡,又在墓园吹了凉风,如今双双感冒失声了。
 白清淮用手指了下自己的喉咙,再摆了摆手示意:我也说不出话。
 祁复点头,他在担忧食品安全问题,昨天年会上那么多人,如果有哪道菜被人动了手脚,后果很严重也很麻烦。
 他给助理发消息,让助理去问其他人有没有什么不适。
 白清淮看见他输入的字,觉得他脑回路奇特,伸手摸了下祁复的额头,有点儿烫,估计是发烧了。
 他想问祁复温湳風度计在哪,用手比划。祁复完全没看懂,但这样显得他和白清淮很没默契,所以他点头。
 白清淮摊手。
 祁复点头。
 白清淮歪脑袋,又比划了一遍。先是用左右手拉开一个长度,再扒拉家居服,指了下里面,测量时温度计要贴着肌肤。
 祁复这下觉得自己看懂了,疯狂摇头:现在不做。
 白清淮蹙眉,祁复到底知不知道温度计放在哪儿啊。
 他放弃沟通,起床在卧室里翻找,后来还是给家里的阿姨发了条消息询问,阿姨把温度计给他们送来,并叫他们下楼吃晚餐。
 白清淮先给祁复测体温,他一只手拿着温度计,另一只手解祁复睡衣的纽扣,祁复又“啊”了一声。
 声音嘶哑,听上去有些可怜,又有些好笑。
 祁复不解:白清淮现在很想做吗?开始直接对他动手动脚了。
 虽然现在他脸颊发热,眼皮沉重,不在状态,但老婆想要,他还是愿意配合的。
 他揽住白清淮的腰,一只手在腰际游走,吻上了他的唇。
 白清淮:“?”
 不是,干嘛突然发q?
 他俩现在都感冒了,谁也传染不了谁,亲就亲呗。
 亲了半分钟,白清淮将祁复推开,亮出温度计,祁复慢了半拍才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他本来就热,现在更是耳朵发烫。
 温度计显示三十九度八。祁复瞪大眼睛,表示吃惊。
 他昂首挺胸、拍拍胸膛:我体质这么好,怎么会感冒。
 白清淮疑惑,祁复装大猩猩干什么?
 祁复又撸起袖子,露出臂膀的肌肉,做出举铁的姿势。
 白清淮懂了,他艰难地叹了口气,在手机上打字:你以为你真是铁人啊。谁都会生病的。
 祁复又给白清淮测体温,结果一样。
 祁复打字:我们真有缘。
 白清淮:……
 他们面对面,却只能在手机上沟通。白清淮不忘拍了张温度计的照片,给杨芯发了消息解释:妈妈,刚才的事是误会,我和祁复发烧了,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
 杨芯很尴尬。
 非常尴尬。
 因为她给祁复打电话时,她在打麻将,另外三方还坐着三位平时有往来的富太太。祁老爷子给她打电话问春节怎么安排,她随手又给祁复打了电话,为了方便摸牌,她还开着扩音。
 这下大家都知道小两口感情好了。
 “哎呀,这年轻人就是气血方刚啊哈哈哈哈。”
 “真是,听得我都脸红了。”
 然后杨芯收到白清淮的消息,她知道白清淮的性子不像是会撒这种谎言的,叫了家庭医生上门去给他俩检查,该输液就输液,该吃药就吃药。
 她还把向牌友说明了这是一个误会,但其他人显然都没信。
 “哎呀,两个人都感冒得这么严重呀,可巧啦。”
 “接吻的话,感冒是会传染的,也说不准嘛。哈哈哈哈我没别的意思。”
 杨芯:“……”
 家庭医生上门后,给他俩都打针输液了,让他们注意保暖和休息。
 白清淮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点菜,就上楼钻被窝里了。
 祁复中午在睡觉就没吃上饭,饿得不行,一口气吃了四碗饭。
 他请阿姨另外煮了碗混沌,端进卧室,让白清淮起来再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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