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木妤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
“转第二人格了。”
虽然沈昇没有人格分裂，就连一开始都是装的，但这装的大家心知肚明。
闻言木妤惊讶道：“他舍得放弃这个人设了？”
“可能觉得这个人设不够带感吧。”
即墨云讣加入了话题。
木妤顺其自然道：“那他现在什么人设？”
“不知道，有点古早小说邪魅狂狷的感觉。”
这是即墨云讣观众的弹幕，即墨云讣干脆念了出来。
“那过时了，还不如他那个人设。”
两人当着本人的面蛐蛐人家。
沈昇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江泠也没管，队友的人际关系要靠自己发展，无论是相亲相爱，还是相侵相碍，只要不涉及到人身安全，江泠都不会过多干涉。
木妤和即墨云讣一边聊着，一边走进了原来的建筑。
下一秒里面响打斗声，不过很快就结束。
即墨云讣拎着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被他丢在地上就顺势打个滚，灰尘四起，让江泠忍不住咳嗽起来。
沈昇一脚踩在那人胸口上，惨叫声响起，可见沈昇是用了力气的。
“还惦记着呢？”
痛呼声戛然而止，接着是充满恨意的声音响起。
“要不是你们抢我们的地盘，我们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好笑，这里是残酷的游戏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技不如人就要任人宰割，我当时没杀你，你就应该感恩戴德。”
沈昇的声音没有起伏，就像是一个无情的念台词机器。
木妤看得有些呆滞，她戳了戳即墨云讣道：“他咋了？真疯了？”
即墨云讣扯了下嘴角道：“他本来就是神经病。”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这里是残酷的，每个人都在挣扎求生！可是那又怎样，我在意的人，我的队友都是因为你们才死的！我为什么，凭什么不能恨你们！”
那人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喊道。
“哦，又没让你不恨，看你这么想你的朋友们，我送你下去和他们团聚吧？”
说完沈昇用匕首插进男人的喉管，鲜血溅了他满脸，还有血液挂在他眼睫上，随着他眨眼滴入眼眶当中染成猩红色。
即墨云讣看着他的动作，侧头看了眼江泠说道：“他有点不太正常，还不如之前装的那个。”
江泠是看不到，但能听到，利器入肉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
“你也说了他是神经病，本来是这样的也不奇怪。”
对于江泠的回答，即墨云讣露出恍然神色，对啊，他本来就不正常。
一旁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悦开口道：“姐姐他在干什么啊？”
木妤面不改色道：“他在给人治病。”
小悦点头不再关注，转而摸了摸肚子说道：“姐姐我好饿。”
“等着姐姐马上给你找吃的。”
木妤转身走进房间，即墨云讣对着沈昇说了句，“看着队长。”
然后转身跟了上去他不知道队友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太正常，不说沈昇他本就不正常，但木妤就有些奇怪了，居然会去关心一个npc的死活。
不过即墨云讣没有说出口，他觉得就算木妤有些不对劲，现在也在可控范围内。
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线索，不如放任看看，只要在这期间保证她的安全就好了。
小悦站在江泠身侧，忽然对着江泠说道：“你有哥哥吗？”
“有。”
江泠回道。
“你的哥哥对你怎么样？”
小悦继续追问。
“很好，他是最好的哥哥。”
江泠的回答让小悦陷入沉默，片刻后才道：“原来大家都有很好的哥哥。”
‘他’确实也是小悦的哥哥，但是很好这点，就有些存疑了。
毕竟小悦在家里是受重视的那个，‘他’不对小悦有敌意就不错了，而且小悦在此之前对‘他’的态度也很可疑。
江泠收敛思绪，有些疑惑道：“你也有个哥哥吗？他对你很好？”
小悦笑了，是独属于少女的清脆，听起来并不刺耳。
“是的，我的哥哥对我很好，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你哥哥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面对江泠的询问，小悦点头道：“哥哥对我来说很重要。”
江泠不再说话，要么是剧情没有全部解锁，要么就是她在撒谎。
前者还需要推，至于后者她的动机就有待考量了。
不过看小悦现在还没死，并且也不像是断水断粮的样子，保守估计‘他’对小悦确实还不算有恨，不过好不好就另说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的哥哥对你是怎么样的？”
小悦似乎对别人兄弟之间的相处模式很好奇。
“我哥哥比我大六岁，他很吵，一般都是他在说话，就没有空闲过。”
江泠说起家人时神色变得有些柔和。
沈昇抬眸看了江泠一眼，猩红的眸子闪烁。
果然和他的猜测没错，难怪喜欢吵闹的性子，就算再吵闹，甚至有些烦了，都没有发火过。
“我的哥哥很少说话，他很安静，我想他话多一点，后来我想可能是哥哥他和我没有共同话题，不过没关系，哥哥不说话也很好。”
小悦听到江泠说的相处模式后，有些羡慕，但不多，她还是觉得她的哥哥是最好的。
“那你知道你的哥哥有个好朋友吗？”
江泠忽然说道。
小悦似乎愣了下，随即她语气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笑道：“我不知道，哥哥有朋友我也替他感到高兴，我作为哥哥的妹妹，在很多事并不能给他帮助。
但是朋友不一样，他可以和哥哥有更多的共同话题，很多事都能和哥哥一起做，这是妹妹做不到的。”
【这谁妹妹，我一想到我妹妹这么大还只会一边抠鼻屎一边大喊哥哥我饿了，我就感到胆寒。】
【你这么编排你妹妹，你妹妹会打死你的。】
【我玩这个游戏她又不玩，而且我把她的邀请函藏起来了，哪个杀千刀的给我妹妹寄的邀请函，还好是我签收的。】
【哟，有种。】
沈昇起身说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小悦对着沈昇腼腆一笑，“当然，哥哥交朋友我很高兴，在家里我并不能过多关照哥哥，在外面有人能够照顾哥哥是最好不过了。”
木妤带着即墨云讣走了出来，她看了眼沈昇问道：“怎么了？她怎么一副快哭的表情？你吓她了？”
沈昇看向小悦，那张脸并没有木妤说的快哭的样子。
不过沈昇没有和木妤争辩什么，转头站在江泠身后入定，看样子是去看弹幕了。
对此木妤有些奇怪，按照以往这人肯定要闹起来的，但这次没有，木妤还真有些不习惯。
小悦拉了拉木妤的袖子。
“来这个给你。”
木妤回神将一块面包递给小悦，然后转身去给江泠分面包。
江泠接过面包，一直在回想小悦说的话，他咬了口面包问道：“小悦你的爸妈呢？”
小悦吃面包动作一顿，随即声音染上了悲痛和努力抑制的哭腔。
“他们..他们...都不在了。”
“抱歉，节哀。”
江泠其实预料到那对夫妻死了，毕竟如果‘他’对这座城市是恨，那么父母是不可能排除在外的，最先死的肯定是那对夫妻，其次可能是学校里的人，接着依此类推。
由此也可以推断出校园那段时期的玩法，也就是成绩不合格的人会死，不过扮演‘他’的玩家应该有特殊对待，只要进步了，不再是最后一名就不会死。
这是学生的死法，那么老师呢。
‘他’不可能会放过老师。
在放假之前，好像也是死了老师后，学校才放假的。
根据班主任和老师对待学习成绩这点来看，可以猜测老师存活也是和这上面挂钩。
这些不必深究。
而城市的居民放在最后处刑，看起来好像更恨居民一些。
小悦没有再说话，似乎被戳到了伤心处，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木妤走过去小声安抚着小悦的情绪。
沈昇站在江泠身后笑道：“我倒觉得不像，她就是欺负你看不见，加上即墨是个初具人形，不懂人情世故，还有木妤就更不用说已经被迷惑了。”
江泠无意识抬手摸了摸眼睛，问道：“那你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看出来的，演戏演多了，就能看出哪些是装的，哪些是真的，不然分不清了，可就不好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
江泠自然能听出来，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这位可不需要人给他做心辅导。
“我也觉得她不对劲，但至于哪里不对，还需要再看看。”
“这我还没看出来，只看出来她的话大部分都是假的。”
两人说话声不大，且和木妤她们有一段距离，也只能知道他们在说话，至于是什么就听不真切了。
【不是你们从哪看出这小妹妹不对劲的？我刚刚还感叹她是什么绝世好妹妹呢。】
【哪里都不对，她一开始的态度就有些恶劣，再后面又忽然转换，离开始走温情路线，让人觉得她本性不坏，只是有些骄纵。】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正常人谁会突然转换态度，要么是沈昇这种有病，要么就是有所图，我觉得她更倾向于后者。】
“哦对了，多了个人，抢的外卖没多少了，需要补充物资了。”
沈昇说道。
江泠点头，之前那招不能用了，那些npc肯定会有防范，而且沈昇的技能也用完了。
见江泠没说话，沈昇给出建议。
“不如让那小悦出去看看吧？她要是有所图谋，也能趁机看出她想要什么。”
“可以。”
江泠同意了。
“那就交给我吧。”
沈昇笑道，不同以往的笑声，听着还怪渗人的。
即墨云讣走了过来，他道：“队长，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看好江泠。”
沈昇直接将江泠交给即墨云讣，朝木妤的方向走去。
木妤正在和小悦低声说着什么，两人气氛相当融洽，不知道还以为她们是姐妹俩呢。
见沈昇过来，木妤问道：“小沈有什么事吗？”
“还真有，队里不是多了个人吗？这食物告急，我想着让小悦去探探路，正好她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熟悉地形，去探路正合适。。”
木妤有些犹豫道：“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孩，能探什么路，走出去都是给人家增加储备粮。”
“那可不一定。”
沈昇轻笑两声。
小悦缩到木妤身后，手紧紧拽着木妤的衣袖，看起来格外害怕。
木妤没有同意，两人陷入僵持。
不过是木妤单方面，沈昇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小悦。
对于木妤的阻拦他并不在意，在他看来，现在的木妤是不能够正常沟通的，只要无视就好了。
小悦避开沈昇的视线，极度不安道：“姐姐，我害怕。”
木妤抬手护住她，转头和沈昇说道：“队长同意了吗？”
沈昇可有可无的点头，“当然，他不同意我也不敢随便发话呢。”
听到这话木妤脸上明显更加纠结了，最后她咬牙点头道：“好，但你得保证她的安全，不然我不会放人的。”
她身后的小悦紧抓衣袖的手松了松。
沈昇随口应了。
“好，我又不是那种滥杀不顾人死活的，她是在帮我们，我当然也会保证她的安全。”
听着沈昇的话，木妤放开了手，她低头对着小悦说道：“小悦你去试试吧，这个哥哥会保护你的。”
小悦抬头对着木妤笑笑，“我知道了姐姐，我会好好探路的。”
木妤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小悦的头。
沈昇没兴趣看这虚假的姐妹情深，当然是假的，也不知道这npc怎么迷惑的木妤，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成功了。
而现在队里也没人能解除这个效果，尤其是现在江泠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
说是探路，但江泠却给了小悦去明章学院的指令。
听到明章学院小悦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道：“可以不去明章学院吗？哥哥在那里过得并不好。
我也不想看到明章学院，一想到哥哥在里面过得不好，我就很难受。”
沈昇抢先开口道：“不可以，就去明章学院。”
沈昇无视了木妤，对于这种被蛊惑的队友，无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被无视的木妤愣了下，也没再说什么。
挡在身后的小悦抬头看了眼她。
最后一行人朝明章学院走去。
江泠看不见，如果能看见的话，他会发现以前灰蒙蒙的景象变得清晰，都是这破败的建筑。
越靠近明章学院，就越安静，甚至可以达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几人的脚步声清晰可见。
刺耳的声音响起。
即墨云讣侧头看去，是小悦踩空了，碎石互相摩擦的声音极其刺耳。
见他看过来小悦露出快哭了的表情，支支吾吾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哦。”
即墨云讣应了声转过去。
这点噪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这里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即墨云讣快速朝江泠走去，拽着江泠就往后退去。
木妤慢了一步，她转而抓着小悦跟上即墨云讣。
沈昇在后面断后，他手握着一柄匕首，身上有些冷冽气质。
杂乱的脚步让江泠分辨不出谁是谁，他对着即墨云讣说道：“沈昇在吗？让他回来。”
即墨云讣还没回答一手推开江泠，回身抽出蝴蝶刀格挡箭矢。
“妈的。”
他低声骂了句。
果然还是掉以轻心了，那只有一个人，小队合作大概率是不会团灭的。
箭矢再次袭来，这次是三连发，带着破空声朝江泠射去。
江泠听到了，但是身体素质让他闪躲不及时，箭矢擦破手臂。
即墨云讣握紧蝴蝶刀，他咬紧牙关，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妈的！即墨云讣！我草你的！谁让你跑的！！”
沈昇一边和npc对打一边怒吼。
也许是气极了，他反手直接砍断了学生npc的头颅。
但他这的npc数量有点多，根本破不开突破口。
江泠捂住伤口，血液流失让他的听觉也一并下降。
还伴随着嘈杂的耳鸣声。
【即墨死哪去了！他怎么敢把泠妹妹一个人留在这的？这不马上就死了？】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你说的还真是事实，泠妹妹现在可以选择来一发米迦勒神剑，就是有点敌我不分。】
【我觉得用不上，他的体能在极速下降，也就说他用技能的话，连米迦勒的十分之一的力量都使不出来。】
江泠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无妨，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借给你。”
米迦勒的声音响起。
“代价呢？”
江泠没有直接答应，他已经知道了，不管是这个游戏还是什么都需要付出代价。
“失去一部分力量。”
米迦勒如实说道。
“一部分？”
江泠显然不信。
“五成。”
面对江泠的步步紧逼，米迦勒还是说出了实情。
“我拒绝。”
江泠松开捂住伤口的手。
现在并不是绝境，不需要米迦勒付出这样的代价。
他还有替命娃娃，他知道即墨云讣是去干什么，所以他只要给即墨云讣拖出足够的时间。
那么优势就在他们。
箭矢再次袭来，江泠顶着耳鸣认真分辨，极其极限躲过了这道箭矢。
木妤神色焦急正要朝江泠那边赶去，但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低头看去就见小悦笑得一脸甜蜜。
“姐姐，你说过要保护我的，可不能食言。”
木妤眼神开始涣散，她没有推开小悦的手。
小悦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姐姐最好了。”
沈昇本来还寄希望于木妤的，他再次挥刀斩断一个npc的手臂，旋身一脚踹开偷袭的npc。
不过还是被划伤的腹部，这点疼痛都没让沈昇眨眼。
他一边反击一边关注江泠的状况，看到江泠大腿中了一箭。
沈昇有些急了，他通过视奸江泠得知了江泠的身体状况。
这次他没有留手，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出来了，以求快速脱身。
但围着他的npc还是太多了。
没能成功脱身，反倒身上还多了几道伤口。
大腿上中箭让江泠身形有些踉跄，他竭力稳住身形，背脊依旧不可弯曲，因为疼痛额头泛起细密汗珠。
他咬住嘴唇忍住疼呼声，箭矢再次袭来，这次是朝江泠心口去的，铁了心要江泠的命。
江泠干脆就地滚了一圈，血液混着灰尘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沈昇看了咬紧牙关，身上的疼痛都没有看到江泠陷入狼狈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