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手机锁屏，上面没什么软件，除去听歌的，就是一个聊天软件。
江泠先是点开歌单，里面的歌有些混杂，看着是不少人推荐的，随手点了一首来听，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又点开聊天软件，上面很干净，只有一个聊天框。
随意翻开了下来聊天记录，是和对方互相分享日常和一些上课经历。
上面没有讲述自己的不幸和难过，就是些普通对话。
最后的对话显示在一个星期前。
江泠点开对方的信息查看，是个女孩，头像和页面都很干净。
最后一条更新动态也是一个星期前，是一首歌。
江泠点开听了下，歌词讲述的是勇者历尽千辛打跑恶龙的故事。
又翻了下评论，意外看到了女孩的评论。
“好累，撑不下去了，这首歌我听了一百零一遍，也没有勇气成为勇者反抗恶龙，希望下次没有恶龙吧。”
看着定格在一个星期前的聊天记录，江泠想了想还是给那边发去一条信息。
“勇者成功打跑了恶龙。”
没有得到回应，江泠躺在床上，身体无端有些发冷。
朋友的离去，让‘他’有些难过。
手机循环播放着那首歌，江泠还在翻看聊天记录。
从头翻到尾发现了这聊天记录是有删除过的痕迹，应该是‘他’自己删的。
不过隐约能看出是两个过得不幸福的孩子在互相取暖，但本身就没有什么温度再怎么相互取暖，也汲取不到多余的温度。
所以女孩坚持不住先一步离开了。
江泠合上手机。
从对方的字言片语中，江泠得到了女孩是生于重男轻女的家庭，而‘他’是重女轻男。
都是在偏爱的家庭那种，那个不被爱的孩子。
其实无论重女还是重男，都不好，如果是两个孩子，就不能两个都爱吗，都是自己的孩子。
两人的聊天并不频繁，因为双方的手机都是被管控起来的，不过都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唯一的慰藉，这并不频繁的聊天，也是他们不可多得放松的时间。
江泠侧头看向窗外，他从昨天就察觉到了一些事情，这个‘他’或许也不在了，应该是跳楼走的。
因为昨天他有跳楼的欲望，还很强烈，甚至身上还隐约传来失重感，江泠能感受到。
歌放到一半戛然而止，江泠拿起手机看了看，是没电了，翻遍房间都没有找到充电器。
见状江泠起来决定出去买一个，只有听到那首歌才能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
出门有些匆忙，依旧是套了件外套出去的。
走出小区时，外面有不少行人，看来是昨天的事已经解决了，还是有不少人在讨论。
江泠听了一耳朵，定性为自杀，小区没有混进杀人犯。
小区附近就有个手机店，买了个充电器，江泠就在店里充了，回去的话手机没过多久就上缴了。
手机店的老板看了一眼江泠身上的校服，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小声问道：“你是明章学院的吧，那个学校是不是特别严格？”
江泠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嗯。”
老板呼出一口气接着道：“我知道，上次本来想把孩子送过去好好掰掰性子，听说把孩子送过去，之后不仅听话，成绩也会提高一个档次。
但最后我还是没送。”
江泠静静听着。
“因为我觉得那学校有点病态了，孩子调皮捣蛋也是天性，约束得太狠，我怕孩子会受不了，所以没舍得。
不过还好没舍得，听说你们学校，有学生自杀了，这是真的吗？”
老板脸上是庆幸的神色，又忍不住向江泠这个校内学生打听消息。
“是的。”
江泠回了两个字，没说多余的话。
不过这两个字的重量就足够了，老板脸上的庆幸愈发明显，走到旁边开始打电话。
江泠望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觉得没意思透了。
这个想法一浮现，江泠就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店内寂静了一瞬。
回神时老板一脸难言的表情看着他，最后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道：“孩子，去医院看看吧。”
江泠有些失笑，他点头随口道：“会的，是有些精神错乱，想去开点药。”
虽然说得随意，但按照科学逻辑来说，也算得上抑郁症，不过不是他的，并且身体上残留的意志还在引导并且影响他。
第192章 明章学院19
老板看了江泠一会，脸色有些复杂，毕竟这孩子看着也不大，小小年纪就得了精神上的病看着怪可怜的，于是他道：“孩子，没事可以来叔这散散心，我家还有个女儿，年纪比你小一点，不过你们小孩子嘛，应该会有不少共同语言。”
不论是语言还是神情这位老板都十分真挚，江泠怔了下，随后点头道：“我会的。”
见孩子这么好说话，老板微微叹息一声，也是造孽，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给霍霍成这样，做父母的怎么能不心疼呢。
充电间隙，老板的女儿来了，确实要比江泠小上一些，身上穿着和脸上单纯的笑容，可以看出在家里是备受疼爱的孩子。
那小女孩一见到江泠眼眸亮了亮，抓着老板的手小声道：“爸，你哪坑来的哥哥，长得真好看，都不像真人了。”
老板笑着揉乱小女孩的发型，“小烟，你喜欢这个哥哥吗？正好哥哥缺个玩伴，没事可以多和哥哥玩。”
说完他又看向江泠，脸上的笑容是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他道：“这就是我的女儿，小烟，孩子你要是无聊就和她去玩吧，我也不占用你们小年轻的时间。”
江泠垂眸看向小烟，嘴角勾出浅淡的礼节性笑容，面对小孩江泠就会用这一套，这是疯人院和贺州相处学会的，对待小孩温和一点总不会出错。
果然小烟在看到江泠的笑容后先是愣了下，随后绽放出大大且灿烂的笑容，“哥哥你好，我是小烟，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是江泠，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因为两人年纪上是有一点差距的，不过小烟性子开朗，没一会就江哥哥的叫得勤快。
【不是我说，这从泠妹妹通关的游戏总结一下，我发现他真的是男女老少通杀，上个兄弟说的没错啊，这不就是万人迷吗？当然我也喜欢，等下，米迦勒怎么在直播间？】
米迦勒：“？”
原本的弹幕刷得飞快，因为米迦勒扣出意味不明的问号后，无天使恶魔敢发声。
米迦勒发问号，到底是因为加百列说的小三文学，并且加百列本尊也来了。
因为拉斐尔要拉他去接待撒旦，上次才和他打架，现在铁定又要打起来，但撒旦是以礼节性的目的来访神界的。
这要是打起来一定会被追责的，亏本的买卖加百列才不干，然后就跑到米迦勒来躲清闲了。
他现在格外喜欢来米迦勒的神殿，现在的米迦勒逗起来让他觉得很有趣。
就比如刚刚，加百列也在观看江泠的直播间，不过他没开自己的号，用的是下属的，下属对恶魔有很深的敌意，虽然原因不明，但是也方便了加百列。
“米迦勒，你这样不行啊，你可以是江泠的伴侣，他们当着你的面对江泠表达爱意，这就是在撬你墙角啊，你想被小三吗？你想被踢出局吗？你想被抛弃吗？不想就拿出你的魄力来。”
然后就有了米迦勒发出的意味不明问号。
直播间一直停留在米迦勒发出的那弹幕，之后就没有新消息了。
加百列没忍住笑出了声，太有意思了，现在的米迦勒。
米迦勒静静看着他，幽蓝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像宝石一样夺目耀眼，只是被这样注视，难免会生出极大的压力。
“嗯...你做得很好米迦勒，哦对了，撒旦来神界干什么？”
转移话题实在生硬，不过米迦勒没计较。
“想知道可以自行去找拉斐尔，我想他会很乐意你的到来。”
说完这句话后米迦勒就投身到工作当中。
加百列换了个更随性的姿势，看着直播间道：“不是我说米迦勒，下次你去人间带上我吧？我也想见见那孩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会恶魔幻术的人类呢，感觉会很有趣，或许不比书籍差。”
“你没有契约。”
米迦勒头也不抬道。
闻言加百列又换了个姿势，有些遗憾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不想被人类契约，我记得神界有个人类发明的相机，你下次拍些照片回来给我看看吧？”
“我拒绝。”
“为什么啊，米迦勒，你不能这样，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加百列坐直了身体抗议道。
“那是我的下班时间，下班时间属于私人空间，大天使长的私生活拒绝以任何方式流出，这还是你说的，加百列。”
“我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说过的话太多了，而且我向来说话不算话，且我又不是外面的天使。”
无论加百列怎么说，米迦勒始不为所动。
因为米迦勒的问号导致现在都没有弹幕更新。
江泠在和小烟玩翻花绳，没有注意到，当然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管。
米迦勒取下一份文书时无意间看到江泠低头的侧颜，面对小孩时候，脸上是浅淡的笑意，又因为眉眼低垂，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温柔。
这让米迦勒难得走神。
然后被加百列看到了，只听‘咔嚓’一声，打断了米迦勒的走神。
加百列把玩着手上的相机，随意道：“让我看看这是谁，哦是我们神界副君米迦勒大人，不是说米迦勒大人一向公正无私，怎么现在一副春心荡漾盯着某人走神啊？”
米迦勒：“？”
“你想干什么？”
“拍照给我看。”
加百列很久没去过人间了，之前是不能，现在虽然可以，但他不想。
所以他也会好奇现在的人间变成什么样了，尤其江泠还是东方大国的孩子，作为西方天使，怎么可能不好奇东方呢，他还看过不少东方神明的故事呢。
成功让米迦勒答应后，加百列又道：“我就说你喜欢那孩子吧，就是爱而不自知，看着点吧，那孩子实在受欢迎，虽然你在神界也不差，但你的性子。
怎么说呢，作为恋人，作为伴侣实在差劲，不过又鉴于你这是第一次恋爱，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而且你还有我为你出谋划策，绝对不会让你被人类厌弃的。”
米迦勒：“......”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加百列见他不说话，笑道：“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你这工作狂性子得改改了，神是沉睡了，但不代表神界就全压在你身上，还有我们其他十一天使呢。”
加百列：“......”
眼神开始躲闪，他沉默两秒后，轻咳两声道：“那什么，米迦勒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看看下属晾在外面的翅膀，先走了啊。”
翅膀是不可拆卸的。
望着加百列的背影米迦勒很快收回视线。
江泠翻完花绳，小烟接替过来，期间她笑道：“江哥哥好厉害啊。”
“小烟也很厉害。”
虽然有两次和小孩相处过的经历，但无论是起初的鲛人女孩，还是贺州另一个人格，以及院长的女儿，都是属于听话乖巧的孩子。
且一个不会说话，一个话很少，一个喜欢玩过家家很少说话，所以江泠没接触过这种热情开朗的类型。
“江哥哥，会不会觉得翻花绳太无聊了？那江哥哥有别的什么想玩的吗？我都可以陪江哥哥。”
江泠顿了下，他在思考自己平时会做些什么，身体不好代表他很多事不能做，无非就是看看书，玩玩魔方之类不会太过消耗体力的东西。
所以江泠的童年，不，是过去的十八年，都是这些无趣的生活。
但江泠没觉得有什么，他还有江淮之以及爱他的父母。
“写试卷。”
江泠选择了个折中说法。
小烟：“......对不起哥哥，这个我不能陪你。”
“没关系，很开心你陪我玩，我要回家了，小烟再见。”
“哥哥再见。”
走出手机店后，江泠没有回头，他之所以留下来，不过是感觉到了身体上的意愿，其实这样说不太严谨，严格意义上来说身体和灵魂都是原装的，准确来说是‘他’传递给他的意愿和想法。
‘他’想要留下来和小烟玩，于是江泠就满足了‘他’这个想法。
回到家时，已经临近中午。
男人看到江泠脸色十分难看，他怒道：“一天天死哪去了？之前也没见你往外跑，现在一天到晚不着家，你想干什么啊？不愿意在家呆着你就别呆了，死外面去，还省钱了。”
江泠听着他一顿数落，心里没什么想法，只是在思考那本食人族的烹饪一百法，做人这道菜，应该比正常菜简单吧。
就算做坏了他也可以连人带锅一起扔出去。
“你是哑巴吗？我在跟说话，你真是长本事了，长辈说话都敢无视，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真真是养出个白眼狼来。”
被无视的感觉让男人怒火中烧，他扬手就要给江泠一巴掌，被江泠侧身躲过了。
原本江泠还以为身上会没力气，像之前走那个霸凌剧情一样。
巴掌没打在江泠脸上，成功让男人的怒火超级加倍，他伸手拽过江泠就往门外推。
关门之前男人声音还带着余怒。
“长本事了就滚出去，不听话我是不会在你身上花一分钱，反正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江泠在门口站了会才转身乘坐电梯下楼，避免意外江泠一直把钱随身携带，现在被赶出家门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没地方可以去，江泠也不急着出小区，漫无目的在小区走着。
注意到一面墙上贴着东西，江泠上前看了看，上面写着珍爱生命，远离高楼，不要因为一时的迷茫和悲伤选择轻生，不妨去看看世界，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很大。
江泠抬头往上看去，这栋楼确实很高。
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标语，上面有落款日期，就在前几天，也就是说这里前几天就有人跳楼过。
如此频繁的字眼，和同样的死亡方式很难不对其做出联想。
江泠猜测前几天在这里跳楼的那个就是‘他’。
因为方式和地点完全吻合。
周围环境开始急速变化，快得让人看不清，等江泠回神就看到完全陌生的环境，但其实也不完全陌生，仔细看去还是能分辨一二的，虽然现在有些破败不堪，但这里不就是小区吗？
“哥哥哥哥哥！”
熟悉的声音传来。
转头一看就见沈昇站在不远处朝着他疯狂挥手的同时朝这边跑来。
“哥，终于见到你了，你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有多难捱，感觉哥你不在这游戏到处都是危险，果然还是一看到哥你就安全感满满。”
沈昇依旧是嗡嗡嗡的。
江泠没搭他，侧头开始环顾四周。
沈昇也跟着看没一会他道：“这里经历了世界大战吗？还是丧尸危机大爆发？刚刚不还在校园游戏副本吗？一下给我干那哪来了。”
“安静点，一过来就听到你嗡嗡叫，实在吵闹。”
即墨云讣几步走近，身上还带着鲜血，看样子刚刚经历了什么。
注意到江泠的视线落点，他道：“听到声音就往这边来了，在路上遇到两个npc，我没动手他们上来就问我有没有吃的，我说没有就动手了，然后我把他们杀了。”
即墨云讣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平淡陈述刚刚的经历。
沈昇见状一副被吓到的表情道：“哎呀，即墨你怎么能杀人呢，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我都杀人了，管你礼貌不礼貌。”
即墨云讣随口道。
江泠侧头再次看向周围建筑，没有管两个队友之间交流感情。
没一会木妤也出现了，她身上也或多或少沾染了血迹，看到江泠后立即小跑过来，等靠近江泠才松懈下来。
“怎么了？”
一边问一边给木妤递过去纸巾，月亮工厂没用完的道具。
沈昇往后看了看，不由啧了声。
“姐你这运气，该说你好呢还是不好呢。”
后面涌出了不少脏兮兮看不清原本样子的人，他们几乎是眼冒绿光的盯着四人，那样子不像是在看人，反而像是在看什么美味食物。
江泠还没反应就被即墨云讣拉着跑了，沈昇拽着木妤跟在身后。
由于即墨云讣不熟悉地形好几次差点被抓住，还是最后江泠给指路，四人才勉强逃脱追捕。
身体素质太差，才跑一会就把江泠累够呛，靠在墙边休息喘气。
木妤比江泠稍微好点。
而另外两个像没事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