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简单粗暴地取胜不就好了?
越前龙马发现了。
身体素质上的差距是难以在短短一场比赛中追平的,他只能尽可能地拖长比赛时间,让我妻结夏的力道随着比赛消耗逐渐削弱,到时候才能有微乎其微的翻盘机会。
在此之前,我妻结夏的每一场发球局对于越前龙马而言,都是一场难以攻破的城墙堡垒,他必须保住自己的发球局,否则胜利的希望就渺茫了。
要想要克服身体素质上差距,那么就只能另辟蹊径了——干脆试试让他接不到球好了!
越前龙马的身体越发兴奋起来了,他沉下心来,将球拍换到左手,用自己的惯用手发出了三个方向、力道截然不同,却有着相似起手式的外旋发球。
第一个球,我妻结夏习惯性地以右手接球,这样相当于镜面发球的招式,也多出了一个身位的接球距离,他不以速度见长,估算的距离又有偏差,漏了一球。
乾贞治报分:“Game越前,15-15!”
第二个球,我妻结夏有所防备,预判了球的落点,抢先跑出,差之毫厘。
“Game越前,15-30!”
第三个球。
我妻结夏将球拍换到了左手。
对于我妻结夏而言,两只手的力道、精细度和使用习惯并无太大的区别,两只手都可以作为惯用手,只不过在以右撇子为主的这个社会,他也习惯了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右手。
跟镜面对手打球,果然还是很不习惯。
那就让自己也进入到镜面之中吧。
越前龙马诧异了一瞬,没想到对方也是左撇子。
这么说,这家伙之前根本没发挥出来全力,现在才算是比赛正式开始吧。
越前龙马沉下心来,将球高高抛起,再一次使出外旋发球。
网球砸在我妻结夏的左脚边,飞速旋转着地向他的面部砸去!
“你的发球,太单纯了!”
我妻结夏后撤一步,以最初用右手回击时一模一样的姿势打回了越前龙马的发球!
越前龙马眼神一凛,几步上前去救球,那只是非常普通的直线球,甚至位置也并不刁钻,砸在右半场中间,越前龙马顺利地捞住了球。
熟悉的力道,熟悉的路线,简单粗暴的回击球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技巧,便轻而易举地将他的球拍给掀翻了!
“Game我妻,30-30!”
接下来的一球,也被我妻结夏以同样的方式拿下。
“Game我妻,1-0!”
不论他使出什么样的招式,我妻结夏都能以最简洁的方式将其击回,巨人手腕一般强大的力道、敏锐如蜻蜓般的洞察力,只靠这两项基础素质,我妻结夏便呈现出难以逾越的强大实力。
不愧是立海大,传说中每一个正选都拥有全国级实力的王者学校。
越前龙马有些挫败,却又更升起强烈的斗志来。
真想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拥有这样同样的实力,想要跟他们每个人都进行比赛!
到了我妻结夏的发球局,正如越前龙马所预料到的那样,他的每一个发球都举重若轻,即便以双手合力去打,也只能勉强打出些质量不高的回击球。
我妻结夏轻松保住发球局。
“Game我妻,2-0!”
越前龙马不得不在比赛中寻求突破,如果局势一直如现在这样被我妻结夏占据上风,那么这场比赛的结局已然可以预料。
他注意到我妻结夏对变换左右手的镜面动作并不擅长,于是加快了更换左右手的频率,以灵活多变的双刀流去扰乱我妻结夏的方向感。
同时这样的方法也可以通过轮换主力手,来减轻频繁回击大力球的手部负担。
我妻结夏只是天生的左右手都可以作为惯用手,但将这一优势应用到网球之中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在力量方面与同龄人逐渐拉开差距之后,他已经不需要再去练习这样繁琐又难以应用的技巧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方面吃了亏,让越前龙马拿下了一分。
“Game越前,2-1!”
轮到我妻结夏的发球局。
这回他没有留力,用四个ACE球拿下了这一分。
我妻结夏终于肯动动脑子,思考一下怎么去破解越前龙马的双刀流。
其实也很简单。
他想起小幸常说的:“网球就是网球,再怎样极致的技巧,也突破不了比赛场上只会有一个网球的事实。”
“网球就是将球打回去的游戏,不要被纷繁杂乱的表象所迷惑了,结夏。”
不管他怎么变换左右手,球只有一个,落点也必然在半场之内。
为什么要思考这样多,不管球落到哪个点上,只要跑过去,打回去!
只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而已。
越前龙马跃起、挥拍!
他敏锐地发现了。
我妻结夏的视线已经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紧紧盯着球。
球的旋转、球的方向、球的速度。
这一切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听过无数次的清脆击球声响起,在奔跑过无数次的标准球场奔跑,用挥过无数次的挥拍动作击球。
那些风声、触感都已然融入骨血,像做自己一般自然、不加思考地去做一切动作。
网球便如臂使指般砰然下落。
球砸在对角之上,留下漆黑的焦痕。
我妻结夏回过神来,注视着另一个半场的对手。
越前龙马已经汗如雨下,白色帽子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墨绿色的额发汗湿了黏在脸上,只重重喘息着。
看着体力已然快到极限了。
我妻结夏发现,从天窗透进来的光线角度微妙地变化了。
乾贞治在一旁平稳地报分:“Game我妻,30-0。”
“现在,比分是多少了?”
我妻结夏开口说话,是干涸缺水般的沙沙哑音,一阵微风吹过,皮肤发粘般泛着凉意,他伸手一抹,发觉自己也出了不少汗。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我妻结夏的体力向来很好,一场比赛下来,汗也流不出多少,像今天这样大量的出汗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了。
乾贞治回答道:“5-1,现在是你的赛末点,该你发球了。”
要先完成比赛。
我妻结夏想着,抬手、抛球、挥拍,已经习惯成自然的动作连贯一致、流畅至极。
发球离拍的那一刻,他想起来,自己现在的状况和弦一郎小学时期的某次比赛很相像。
如同进入到某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之中,超脱一切身外之物,心无杂念,连同实力也会短暂地提升,能够模仿过往看到的网球选手的绝技,缺点是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同时自我是毫无意识的。
这是被称之为无我境界的网球高地。
但对于弦一郎而言,无法掌控自己的网球毫无意义,他本身也不需要依靠无我境界强行提升实力去撕开一个通往胜利的口子,更何况,大量的体力流失更是得不偿失。
因此第一次进入到无我境界之后,弦一郎便从来没有再使用过这个招式,他更喜欢用自己风林火山的那一套,而不是别人的招式。
我妻结夏现在的状况就跟无我境界很相像。
体力的大量流失,也让他的发球变得轻缓,不过赛末点的越前龙马也早已经到了体力极限,连抬起手臂都费力的状况下,终于还是让这最后一球落了地。
“Game我妻结夏,比分6-1。”
“你输了。”
我妻结夏已经是第二次跟越前龙马说这句话了。
“不要再来找我了,比赛场上堂堂正正地打一场吧。”
我妻结夏转身,离开场馆。
推开大门时,光像风般扑面袭来,眼前有黄绿的光点闪烁,从昏暗的室内到过曝的室外,太过突然的转变,让我妻结夏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他眨了眨眼,瞳孔如猫般缩小到极致。
“对了。”
我妻结夏想起了些别的,回过头去,神情便显得锐利而冰冷,“那位前辈,下次再来立海大的话,记得先拿到通行许可。”
那双粉红色眼眸盛满了金黄如蜂蜜的日光,在明与暗的强对比下直直与他们对视,冲击力强烈的视线让人有种被攻击的错觉,压迫力十足。
“我不喜欢被打扰。”
正选选拔赛还未比完,跟越前龙马的比赛更像是一场小插曲,打断不了戏剧的连续性。
我妻结夏回到网球场边,本来轮到他的赛事被挪到了下一场,他要等场地A上的比赛完成先,正好可以恢复下体力。
柳莲二走到他身边来,他刚刚结束一场比赛,汗湿了额发,略微撩起来,也显出了平日看不见的凌厉模样,“听弦一郎说,你跟外校来的小子比了一场?”
“是的,没错,麻烦柳前辈帮我更换比赛顺序了。”
我妻结夏对柳莲二一直怀抱着尊重的意思,因此将自己刚刚比赛中进入的状态跟柳莲二说了,“刚刚比赛的时候,我好像进入了无我境界。”
“嗯?”柳莲二微微惊讶了一下,不过想了想,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也是,以结夏你的实力,早已经够到了无我境界的门槛,只不过以前你的心太杂,看到的东西也太多了。”
对于达到三巨头这种水准的网球选手而言,无我境界早已经不是秘密,但柳莲二的网球注定了他不可能走这条道路。
走数据网球这条道路的选手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进入到无我境界就意味着抛弃思维,只依靠着身体的本能去取胜,这无疑是对数据、对自身道路的一种背叛。
他饶有兴趣地问,“既然如此,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我妻结夏重复了一遍柳莲二的话,细细思索,而后才给出了答案,“感觉很轻松。”
什么都不需要思考、什么都不需要顾及,就好像进入到游戏中的托管模式,以高维的视角去看待网球场上的一切。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不过,也很浪费。”
我妻结夏将双手向后一撑,抬眼去看天上的太阳,那团不可直视的火球熊熊燃烧着,将他的眼睛灼烧得干燥又刺痛。
眯一眯眼,泪腺便自然而然地分泌出泪水,争先恐后地将脆弱的眼球保护起来。
他湿漉漉的眼神看起来格外可怜。
柳莲二想道,结夏的这双眼睛还真是有欺骗性。
不管平日里再怎么冷漠,只要哭一哭就会有人上当受骗,真以为他是什么柔软脆弱的小兔子。
我妻结夏最后得出了跟弦一郎一样的结论,“总之,最好还是不要在比赛场上使用出来。”
“那种无意识的状态,会让一切都失控的。”
“嗯。”柳莲二认同了他的观点,“失控对于你而言不是好事。”
正常比赛的时候都会因为走神损坏铁丝网,真不知道他失控的时候会给网球部造成多少财务损失。
想到这里,柳莲二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跟我妻结夏说,“我还有事,你在这里等着,下一场就是你的比赛。”
他要赶紧去看看场馆的情况,那场馆虽然不怎么常用,但到底也是划归到网球部管的场地,维修的费用学生会可不会给报销!
我妻结夏看着柳莲二微变的神色,点了点头,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想道,柳前辈还真是忙碌啊。
场馆这边。
越前龙马稍稍平复了下呼吸,便收拾好网球包准备离开了,今天跟我妻结夏一战,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并且还得到了很多新的灵感,要回去下。
“乾前辈。”他叫了声乾贞治,“走吧。”
“等一下。”
乾贞治已经抱着他的宝贝录像机研究起了刚刚我妻结夏比赛中的状态,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我妻结夏状态的变化,很眼熟,但暂时还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同样的情况。
这时候正摩拳擦掌,想趁热打铁地研究一下。
没想到这时候柳莲二突然推门进来,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视线缓慢地挪到了蹲在地上的乾贞治身上,平静地说:“贞治,原来你也在。”
他们两人是小学好友,也是双打搭档,对彼此的个性都相当清楚。
“好久不见了,莲二。”
乾贞治镇定地站起身来,推了推眼镜,“不过今天可不是叙旧的好时候,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好好聊聊吧。”
“越前,我们走吧。”
“等一下。”柳莲二微微睁开双眼,露出了褐色的浅瞳,凌厉的目光投射在乾贞治身上,他伸手一拦,“贞治,有些东西我可不能让你带走。”
从乾贞治那里拷贝过来一份录像带,又盯着他含恨把珍贵的视频资料删除后,柳莲二才满意地放他离开,有些情报可不是能随意分享的事情。
不过他暂时还没有时间去看我妻结夏的录像,他匆匆检查了一遍场馆,果不其然在场地上发现了几个令人心痛的焦痕凹坑,估算了一下所需修的经费之后,柳莲二决定还是暂时放着不管好了。
等他们哪天来个大的再修好了……
从场馆里走出去的柳莲二的背影莫名地多了几分萧瑟。
一整天的正选选拔赛流程也过得很快,层层淘汰之后,被刻意分开的我妻结夏和真田弦一郎在最后一场对上了。
到这个时候,其实已经确定了新一届的正选名单,这场比赛只不过是用来在部里分出个名次来。
立海大的正选队伍整体没什么大的变动,只不过毛利前辈毕了业,多出来的名额被柳生比吕士占去了,因为幸村精市的缺席,这次又多选拔出了一名正选,凑够出赛需要的八人队伍,切原赤也总是当上了他心心念念许久的正选。
这时候,经过一天的比赛,大家的体力也差不多被消耗了七七八八,最后一场打得有些随意,也没人计较,唯有我妻结夏和真田弦一郎的比赛场上,气氛格外紧绷。
“结夏,我们也有很长时间没有交手了。”真田弦一郎说道。
他一直觉得我妻结夏走的网球道路,与他是有些相像的。
将武道锤炼出来的身体素质糅合到网球之中,他们的网球也就带上了武道的刚猛迅捷,与他打网球,更像是进行一场对决般酣畅淋漓。
结夏学网球比他和幸村要迟得多,但他天赋强,学得也快,不多时便赶了上来,最开始,他们三人的网球实力相差也并不大,打起比赛来也都是有输有赢,没个定数。
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幸村渐行渐远,走到了他们企及不到的地方,他跟幸村比赛的时候,输得越来越多,赢得越来越少。
直到升上国中前,他已经再也赢不了幸村了。
结夏对网球没什么野心,他更像是找到了个有趣的游戏,可以跟朋友们一起玩耍、一起笑闹,不管输赢如何,只要跟幸村在一起,便能自顾自地快乐。
但他的天赋的确令人嫉妒,那些天生的敏锐、天然的身体素质加上我妻结夏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极致专注力,便已经决定了他在网球这条跑道上注定会比其他人奔跑地更快。
真田弦一郎有时候会为自己的朋友感到骄傲,有时候又会有种被抛下般的孤独感。
不论如何,自怨自艾绝不是强者所为,他绝不会放弃在网球上去追逐更高的境界,也绝不会因此去嫉妒自己的朋友。
真田弦一郎的眼神凌厉而坚定,他拿着网球拍的模样就像是武士握刀,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来吧,结夏。”
我妻结夏也并不多言,今天比了这么多场,也并不缺这一场。
抛球、跃起、挥拍!
简洁凌厉的金黄色射线贯穿整个球场,仿佛一阵风的功夫,球已然轻盈地落了地。
“Game我妻,0-15!”
场边围了许多人,都是结束了比赛的部员,看到这一记发球也激动不已。
“好快的球速!”
“我妻之前跟我比赛的时候根本没有认真吧,这个发球跟之前完全不是同个等级的!”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的球速,还能打出这么轻盈的球来!”
我妻结夏对这些场边的杂音并不在意,他之所以在网球上附加了向上的旋转,来让发球能够轻盈地落地,仅仅只是因为柳莲二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十分不友善了。
而且对于手臂力量非常发达的弦一郎而言,重球的威力相对来讲是大大削弱了的,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妻结夏也不愿意做。
真田弦一郎瞥了眼球的落点,很沉得住气。
“再来!”
我妻结夏的发球也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技巧,只不过是因为基础扎实而打出来的高速上旋球,真田弦一郎又观察了一球,便看透了,一记重拍打了回来。
我妻结夏反应敏捷,又捞起网球打了个高吊球,瞄准了角线打的,十分不好接,不过真田弦一郎的小腿爆发力很强,便又是硬给他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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