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滕时和奚斐然两人。
滕时站起来,正准备给自己冲一杯咖啡,却忽的感觉面前黑影压了下来,奚斐然啪地抓住他的两边沙发椅的扶手,居高临下地把他困在了椅子里。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躲我来着?”
滕时想到了奚斐然会兴师问罪,本以为是因为不让他参与调查,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事。
不过滕时只愣了一下,就露出了淡淡的慵懒笑意,歪头看他:“怎么,翅膀硬了?”
他白色的衬衫领口开了两个扣子,从奚斐然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他漂亮的锁骨,放在双膝的手指白皙修长,他的神色平静无波,一双桃花眼如同深潭。
他越是这么平静淡然,就越让人心里说不出的躁动。
奚斐然死死盯着他,呼吸加重,他真的很想对滕时做些什么,比如一把扯住他的领口吻上去,吻到他喘不过气,红着眼眶求饶,又比如撕开他单薄的衬衫,用力握住他的细腰,在那白皙的过分的皮肤上留下粗-暴的红痕。
青春期的躁动史无前例的翻滚着,奚斐然感觉自己很快就要藏不住了,那种冲动几乎破土而出。
而就在这时,他和滕时漆黑的双眸对上,却忽的猛然清醒了过来。
不对,这是滕时的试探!
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居心,就是在故意等着自己做出过激的举动彻底露馅!
奚斐然的冷汗瞬间无声的渗透了后背,感觉到了一股悬崖勒马的后怕。
这些年他对滕时的感情从来没有淡过,那种朦朦胧胧的依赖已经逐渐转变为更深更浓的东西,但是他不敢被滕时发现,所以一直藏得很深,保持着不踏过亲情界限的若即若离。
但或许是因为藏得太久,又或许是因为即将出国,最近他有些忍不住了,开始悄悄试探。
但他忘了滕时是多敏锐的人,自己的任何异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好险,差一点就要暴露了自己心迹,这么多年都白藏了。
奚斐然非常确认,如果滕时认定了自己对他真的有不可告人的心思,那他一定会把自己从身边踢走,断绝自己大逆不道的念头。
奚斐然冷静下来,攥着沙发扶手的手微微放松,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开:“你为什么不让我参与?我马上就要出国了,你连这点忙都不让我帮吗。”
滕时静静地看着他,反问道:“你还记得当时滕玟打电话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奚斐然一愣。
“你说你可以做任何事,包括帮滕玟作伪证。”滕时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的阴暗诱惑太多了,人稍不留神就会犯错,尤其是聪明人。这么多年我没让你接触过家里任何的阴暗面,不仅仅指滕仲云的生意,还包括飞车的。”
奚斐然摇头:“我不明白。”
“你太聪明了,所以一旦涉及了那种阴暗,你就会如鱼得水,没有人能抓得住你,但这正是可怕之处。进去容易出去难,清水滴入墨汁很容易就会变得乌黑浑浊,而一杯墨水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变成清水。”
滕时深深的看着他:“所以我这些年一直尽力在把你和阴暗面隔绝开,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在帮滕玟脱罪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各种问题,我不想让你被滴入墨汁。”
奚斐然脱口而出:“可我想帮你分担!”
每次看到滕时苍白的脸色,他都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他的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对未来的恐惧,怕滕时有一天会因为身体而垮掉。
忽的,他的脸上一凉,滕时捏住了他的脸揪了揪:“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不住,那这么多年我可算白活了。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就安心当个学霸就行了,留学文书写了吗?课题成果出了吗?还愣着干什么?”
奚斐然还想说什么,已经被滕时一巴掌推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滕时拎着领子丢了出去,大门啪的在他面前关上了。
奚斐然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转身走了。
房间里,滕时听着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轻轻的摇摇头嗤笑了一声:“小崽子。”
他重新坐回座位里,拿出平板梳着夏蕾的后续调查方向,却忽的动作微微一顿。
一股隐约的不适从腹中翻搅上来,就像是有人在用小针戳刺着他的肠子。
这么多年过去,当时蒋洲成下毒的后遗症还在,每当压力大的时候就会发作。
滕时的额头上微微渗出了冷汗,按住了小腹,没太管它,继续工作了下去。
奚斐然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小孩,现在也不是一个听话的青少年。
他虽然明白滕时的良苦用心,但是他更觉得自己应该利用自己的牛x信息技术优势帮忙,起码帮滕时减轻一下负担。
为了不让滕时发火,奚斐然决定自己偷偷查。
他先是调查了一圈夏蕾的朋友圈子,这女人的社交面太广了,光是找全她的社会关系就用了一段时间,逐个筛选更是如同大海捞针。
于是奚斐然转变了策略,开始调查夏蕾最近一年的全部通话记录,然而这一查,却真让他找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董雨泽。
第119章 臆想
“我要的是少冰!不是去冰!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送来的时候我的奶茶里一点冰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喝?”
奶茶店里的暖气坏了,狭小的空间对着敞开的大门,风冷飕飕地往里灌。
董雨泽举着手机听着对面顾客的质问,只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冰凉的。
“亲,冰块是会融化的,从您点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他的解释被顾客无情的打断,迎接他的是更加尖锐的谩骂。
为什么我的生活会变成这样呢?董雨泽不明白。
几年前他帮着蒋洲成,在奚斐然送给滕时的巧克力里下毒,在那之后他拿了蒋洲成给的一大笔钱,又顺利的考上了A大。
本以为摆脱了那些事,自己的人生终于开始有了转机,却没想到大学第一年就被舍友孤立,大二那年C语言和Python两门最重要的课都被莫名判定为作弊,导致大三的时候直接丧失了保研资格,大四那年投了三十多所M国的大学想要出国读研,却全部被拒绝,最后终于有一所接收他,却忽然在他临入学前一个月撤回了Offer。
就像被诅咒了一样。
他现在没有研究生可以上,也没有做好找工作的准备,简历投出去无数份却都杳无音信,为了生计只能在奶茶店打工。
到底是为什么呢?
董雨泽仔细想来,他的运气似乎是从给滕时下毒之后就开始直线下降,有的时候他会忽的有一种怀疑:会不会是老天在惩罚自己,这是自己的报应。
可自己做的有错吗?
一盒巧克力而已,滕时不过是生了一场大病罢了,可蒋洲成给他的那笔钱足以让他从父亲入狱的拮据和羞耻中抽出身来,让他可以远离是非安心上大学。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任何一个人处在那个境地都会这么做。
董雨泽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错就错在滕时运气不好的得罪了蒋洲成,那是他自己的命。
董雨泽内心毫无波澜地重新做了一杯。
总会好的。
又过了几个小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董雨泽脱下围裙,他连续了两天晚班,今天可以天没黑就下班。
这里距离他租的地下室有十分钟的路程,董雨泽把帽衫的帽子戴起来,双手插兜往自己家走去,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他却忽然感觉后背一紧,还没等他有所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了进去!
董雨泽下意识想要大叫,然而还没发出声音就被那个人用一块布塞住了嘴,一条腿压在他腰侧,狠狠将他按在了地上。
是抢劫的?董雨泽呜呜地摇头,做出“我没钱”的表示。
那人冷笑一声,捏住他的脸:“你看看我是谁?”
傍晚昏黄的夕阳从巷子口照进来,董雨泽看见了一张非常俊美的脸,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眉眼深邃轮廓分明,有种混血感,力气出奇的大。
董雨泽只觉得熟悉,看了几秒忽的意识到了这是谁,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奚斐然冷冷扯掉他嘴里的布。
“你是奚斐然,”董雨泽身上的冷汗一层层地出,明明几年前还是个小孩,现在却已经接近成年人了,“你的变化太大了……你想干什么?”
奚斐然冷笑一声,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种莫名的邪性,那压迫性的气场让董雨泽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僵住了。
“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给滕时下的毒究竟造成了什么后果?他的肠胃受到了严重的破坏,隔三差五就会胃疼肚子疼,发作起来浑身冷汗动都动不了,严重的时候甚至会疼得满床打滚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他不能吃凉的、不能吹风、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否则就会生不如死。”
奚斐然越说越恨,简直心都在滴血,他记得以前滕时是怎么在意自己的身体,在吃上多么精细,但是自从被下毒后,他的肠胃被毁得一塌糊涂,知道无论怎么调养都调不好,滕时就不在意了,越不在意越容易难受,简直是恶性循环。
一辈子都毁了。
“你是什么东西,让他遭这种罪。”奚斐然狠狠咬牙,一把拎起董雨泽的领口,“你和蒋洲成我都不会放过!”
董雨泽苦笑:“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你也看到了,我的生活一塌糊涂,好好的文凭就像废纸一样。”
奚斐然忽的笑了,那笑容中有种莫名的舒爽:“知道为什么吗?”
董雨泽忽的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从他的笑容中读懂了什么,仿佛过电一样,他不可置信地颤抖开口:“是你?!”
“是我,”奚斐然微笑地看着他,“我这辈子就是为了复仇而活,所以这么多年我发疯似的学习计算机技术,感谢科技,你是我的第一个目标,怎么样,事事不顺的感觉还愉快吗?”
董雨泽爆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想要挣扎却被奚斐然死死按在地上:“你和夏蕾是什么关系?”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让董雨泽愣住了,他双目血红地喘息着看着奚斐然。
奚斐然:“我查遍了她的联系人,发现了你和夏蕾频繁的通话记录,于是我又查了你的账单,发现你前年和去年夏蕾过生日的时候都买了花和装饰品,你是给她布置生日房了对吧,她是你女朋友?”
董雨泽扭头不答,奚斐然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将他强行扭了回来:“我还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比现在还惨,别逼我。”
董雨泽死死盯着他,终于颤抖着开口:“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是蒋洲成的。”
仿佛一道惊雷劈下,奚斐然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同时却又感觉到了某种合性,他查董雨泽记录的时候就发现董雨泽虽然会给夏蕾花钱,但是两个人日常却没有什么亲密交流。
冥冥之中他就预感到会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影子。
“他逼我当他的跑腿小弟,他和夏蕾谈恋爱,就让我买这买那、负责接送打杂,”董雨泽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接二连三的刺激让他已经濒临崩溃,他嘶吼道,“蒋洲成他妈的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过!他一直用多年前给滕时下毒的那件事要挟我!甚至还……甚至还……”
奚斐然厉声:“甚至什么!”
董雨泽哭了出来:“他甚至还让我在旁边看着他和夏蕾做-爱!还让我……让我……他就是个变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在心上折磨我,但是他就是以此为乐,我真的受够了!”
奚斐然心跳加速,等不及再听细节,拎起他的领子:“有没有他和夏蕾谈恋爱的证据?”
董雨泽抽泣着抬眼,眼底深处露出一抹狠戾:“有一次我录了像,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有朝一日这录像能有用。”
奚斐然:“拿来!”
蒋洲成在他的声音中勉强清醒过来,立刻摇头:“不!他要是知道是我给你的肯定会杀了我的!”
奚斐然一把将他拽起来,冷声一字一顿道:“你要是不给我,我让你生不如死。”
奚斐然推开家门的时候,滕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吃牛奶泡麦片边开非正式视频会议,面前巨大的屏幕上詹森的脸正占了满屏。
“受损的几辆飞车我们都已经召回来检修了,但是因为主电路板损坏严重,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坠地之后造成的损伤还是电路板原本的问题。”
滕时思索了一下,用M国话回:“下雨测试我们之前做过,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我更相信是驾驶员的操作失误,你尝试恢复一下当时的录像看看。”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就挂了,滕时重新端起桌上的牛奶泡麦片正要喝,旁边却忽的伸出一只手把碗拿走了。
“都凉了,”奚斐然递给他另一碗,“这碗是我新泡的,喝这碗。”
滕时捧着热乎乎的碗抬眼看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见。”
他穿着一身居家服,双腿盘着放在沙发上,没有穿袜子,从奚斐然的角度能看到他雪白的脚腕。
奚斐然的喉咙有些发紧,轻轻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在滕时身上:“就刚刚。”
“今天出去玩了?”滕时缩进毛毯里,喝了一口麦片,只觉得暖暖的牛奶瞬间让有些不适的肠胃舒服了不少。
“嗯,和同学。”
奚斐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自己从董雨泽那里获得证据的事情告诉滕时,他怕滕时说他贸然行动,同时也想真的确定之后再和滕时说,给滕时一个惊喜,证明自己也能很有用。
不过现在看来结论已经很清楚了:蒋洲成一定和夏蕾死亡、滕家被拉下水脱不了干系。
奚斐然捏住口袋中的手机:“我先回房了。”
“去吧。”滕时小口喝着麦片,对他笑了笑,“早点睡别熬夜。”
奚斐然回到房间里,把房间反锁,然后迫不及待地把手机连接到了电脑上,把董雨泽发给他的视频导到了电脑上,按下了播放键。
一瞬间,女性勾人的叫声立刻响起,妩媚入骨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痛苦,听得奚斐然瞬间毛都炸了起来,他赶紧按了暂停。
楼下没动静。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滕时没听见。
奚斐然心如擂鼓,赶紧带上耳机,顿了一会儿,终于又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里,一男一女不着一缕,亲密地抱在一起,几乎密不可分。虽然画面是偷拍的,不太清楚,但是还是能一眼看出那是蒋洲成和夏蕾。
奚斐然的心猛地落回了肚子里,稳了,他有了蒋洲成和夏蕾认识的第一手证据,接下来只要证明蒋洲成指示夏蕾陷害滕家,或者证明夏蕾的药是蒋洲成给的就行了。
不可描述的声音继续传出,奚斐然本想关掉,却忍不住的被吸引了视线。
说起来可能有点难以置信,但是活了十六年,这是他第一次看这种片子,以前他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这方面上,就算是当初同学给他发了满是小片子的“学习文件”压缩包,他也从来没打开过。
女人的叫声魅惑入骨,奚斐然的心脏砰砰跳,目不转睛地看着,只觉得血液直往脸上和耳朵上窜,一股从未有过的躁动自身体最深处升腾起来,让他感觉浑身发热。
少年的本能第一次被唤醒,未知的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但是在这种磨人的冲动中,奚斐然却觉得不太够,仿佛有什么真正的点没有被触碰到,像是隔靴搔痒,让他百爪挠心。
恍惚中,画面中的女人忽的变了样子,长长的秀发幻化成男性的短发,丰满的身体逐渐变得劲瘦,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磁性。
奚斐然急促地呼吸着,只觉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想象中的人喘息着抬起头——那竟然是滕时的脸。
奚斐然猛地拔掉了电脑电源。
神情恍惚地坐了好一会儿,他晃晃悠悠地洗漱完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蒙了起来。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抱着一个清瘦修长的人,和他亲吻拥抱,用最亲密的姿势紧贴在一起,在欲-望的海洋中沉沦起伏,周围尽是奶糖的香气。
他的掌心放在那人的平坦劲瘦的小腹上,从后方亲吻着那人的脖颈。
那声音那么熟悉,磁性中带着颤抖的沙哑,修长的手指向后抚摸上他的脸:“奚斐然……”
第二天早上,奚斐然难得的起晚了。
他坐起来掀开被子,看着里面的狼藉愣了好一会儿,又倒了下去把自己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崩溃的长叹。
许久之后,他才又从被窝里爬起来,叉着腿以诡异的姿势蹦进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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