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安心的去吧。”
滕仲云抱住他,将他死死禁锢在怀里,欣赏着他的死亡:“有了飞车集团的助力,就算你是养的狼崽子奚斐然,也别想再撼动滕氏集团半分。别怕,我会尽快把他送下去陪你的。”
滕时的手指已然把腹部的衣衫都撕破,在极致的疼痛中几乎把牙都咬碎,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二哥!!——”
不远处的滕玟忽的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他像是从噩梦中醒来,连滚带爬地扑向滕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滕仲云,拼尽全力把滕时从滕仲云怀里夺了过来。
滕仲云踉跄了一下。
滕玟死死抱着滕时,他看见滕时绝美的容颜逐渐灰败了下去,那是死亡的预兆,他在孙晴晴的脸上见过同样的颜色。
滕玟剧烈颤抖起来,几乎精神崩溃,手忙脚乱地想要给滕时做心肺复苏,却忽的被抓住了手腕。
滕时看着他,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很浅很浅,手指柔软无力几乎完全冰凉,但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底却似乎并没有对与死亡的恐惧,像是平静的潭水。
深深对视的那一刻,滕玟的心脏仿佛被猛地撞了一下,然而他太迷茫太混乱了,根本无法解那眼中的含义。
滕仲云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并不生气,朝着滕玟伸出手:“阿玟,跟我走,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滕玟没有他,他看向怀里,怀中的人越来越冷,渐渐的,那双桃花眼也失去了光泽,在生命的最后,滕时仿佛回光返照一般侧头看向门口,眼神又闪动起光彩,似乎在等什么人。
滕玟抬起头看向门口,却谁也没有看到,他再低头看向怀里,滕时的瞳孔已经放大了。
他就这样在自己的怀里,安静地停止了呼吸。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疯疯癫癫的滕禹在远处喃喃着。
“阿玟。”滕仲云逐渐失去了耐心。
滕玟缓缓抬起头,泪水模糊了整张脸:“是你杀死了孙晴晴……”
“是我,没错。”滕仲云坦然承认,淡漠的瞳孔里看不出一丝悔意和内疚,似乎这两种情绪从来不曾存在过,“世界上的女人多的是,等到你拥有了滕氏集团,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我只要她!!”滕玟疯狂嘶吼捶地,“你根本就不懂!!我恨你!!一切都是你做的!!”
豆大的泪水滚落下来。
“我那么崇拜你!你是我父亲啊!!——”
滕玟嚎啕大哭,情绪濒临崩溃:“你杀了所有人!你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变态!我不会和你走的……”
滕玟颤抖的摸向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
这是他从医院顺走的,原本打算刺向滕禹,却没用上,因为滕仲云早已给他布置好了生物基地的实验室电击房——一切都在滕仲云的算计内,他玩弄着所有人的命,而自己一直任由他摆布。
刀尖调转,对准了自己的颈部大动脉。
“我的命也是你给的,”滕玟哭着笑了,“现在我也还给你,晴晴还在等我,不能让她等急了。”
寒光乍现,滕玟毫不犹豫地举刀朝着自己的脖子戳了下去,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滕仲云忽的按下了手中电子脉冲器的按钮。
滕玟只觉得大脑中猛然传来一道电流,顺着智脑侵入他的神经。
他瞬间晕倒在地,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落了出去。
滕仲云摆了摆手,门外立刻有两个手下走了进来,架起了昏迷不醒的滕玟。
“小孩子就是麻烦。”滕仲云点了一根烟,“交给脑科学家清除他不该有的记忆。尤其是那个叫孙晴晴的,全部抹去。”
“是!……滕总,那滕二少和韩濯的尸体,还有滕禹要怎么处?”
烟尾红光闪动,滕仲云徐徐吐出一口烟。
“都烧了。”
滕仲云走出生物实验基地的大门,面前是夕阳下的群山,他向前走,直到走到了空旷无人的平台上。
此时夕阳西下,万亩绿林在夕阳的余晖中静谧无声,很快夜幕即将笼罩大地,几个小时后之后新一轮的红日又将升起。
滕仲云抽完一整根烟,把烟蒂丢到了地上踩灭。
忽的似乎察觉背后有人,滕仲云回头,看到了奚斐然。
奚斐然还穿着出席婚礼的礼服,双目里充斥着红血丝,颈部青筋凸起,指甲深刺在掌心,骨节发白,仿佛一头绝境中的凶兽似的喘息着,呼吸中都带着血气。
“你来晚了一步。”滕仲云淡淡地转过身,以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奚斐然。
再凶狠的狼也比不过猎人。
滕仲云曾经忌惮他、恐惧他、险些被他逼到绝境,但是如今障碍扫除,他已经有了更大的筹码,有了世界首屈一指的强大企业“飞车集团”在手,奚斐然已经不足为惧。
他只是一头即将被他追杀的狼而已。
滕仲云看着他的眼睛,深黑的瞳孔微微发亮:“滕时已经死了。”
哭吧,崩溃吧,绝望吧。
敌人的痛苦就是他最甘甜的养料,滕仲云他迫不及待要看到奚斐然痛不欲生的场景,比起在商业上摧毁他,他更想看到看到奚斐然的精神被摧毁的美好画面,那简直能让他的欲望得到最大化的满足。
“我知道。”奚斐然轻声说。
滕仲云怔住。
不对,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
奚斐然太平静了,平静的像是……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奚斐然手指上黑色尖晶石的戒指在夕阳下反射着耀眼刺目的光,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却笑了起来,仿佛这辈子从未有过这般恣意畅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眼底闪动着疯狂又期待的光:“滕时早就知道他自己会死,所以他让我提前做好了准备。”
“滕时早就知道他自己会死,所以他让我提前做好了准备。”奚斐然说。
一阵恐惧猝然从心底窜起,多年来对于危险的直觉让滕仲云仿佛被一碰冷水从头浇到脚,他狐疑地冷笑起来:“准备?人都死了,准备的再多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挽回什么不成?”
“上一世我的兄弟们都不得善终,这一世我不想让悲剧重演,我需要你帮我。”
“阿然,我有预感这一次就是终结。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就结婚吧。”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需要做一件事情。”
风吹动滕时前额乌黑的碎发,他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奚斐然看不懂的微光。
“什么事情?”奚斐然蓦然感觉到一阵心悸,紧紧握住他的手。
滕时:“我要你见证我的死亡。”
奚斐然的瞳孔不可置信地骤缩。
“滕仲云既然已经对孙晴晴下手,又让滕玟绑了滕禹和韩濯,这次他一定不达目的不罢休。我、韩濯、滕禹,恐怕都无法活着避开这一劫。”
胃里的疼痛让滕时的脸色比雪还要苍白,他神情平静如深海,深处翻涌着巨大的能量。
“但这正是我想要的,我要经历最惨烈的真相,看着滕禹韩濯死去,让滕玟手染鲜血,让滕仲云以为他赢了之后亲口承认所有的真相。”
滕时的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我要把一切都留在记忆里。”
记忆存储。灵魂穿越!
滕时要把滕仲云所有犯罪的证据留在自己的大脑里,然后回到所有事情发生之前!
奚斐然猝然明白了一切,身子剧烈颤抖起来:“但那可是死亡!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就回不来了!”
“技术上你和张明海已经能达到了不是吗?甚至能定位准确的时间点。”
“可那只是论层面和实验层面!根本没有在人身上验证过!”奚斐然失声道,“而且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了……”
“不会失败的。”滕时抓住他的肩膀,坚定而温柔地注视他的眼眸,“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你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脑科学和AI专家,你上一世可以成功将我送回去,这一世也可以。”
奚斐然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摇头。
他做不到,他无法看着滕时死去,哪怕是知道自己能把滕时送回过去复活……不,他根本不知道,他完全不确定!
“阿然!看着我。”滕时双手捧住他的脸抬起来,“这是唯一的生路。命运的齿轮不会停止运转,除非我们自己去主动改变它前进的路径。”
奚斐然颤抖着愣住了。
“只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滕时抚摸上他的脸,眼底的笑意不是告别,而是期许。
“我们一定会改变既定的结局,让所有人在这场浩劫中存活下来,让真凶得到应有的惩罚。”
滕仲云万年不变的脸色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变了,他苍老的面容极度扭曲狰狞,连声音都变得沙哑发颤:“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穿越的技术!那种程度的复杂科技这个世纪根本不可能实现!”
奚斐然并没有回应他,只是深吸一口气看向远方,平静地说:“你不奇怪吗,为什么你的手下还没有将生物基地点燃。”
滕仲云猛然回头,几乎是在他动作的同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然而爆炸的不是生物基地,而是他手下的飞车!
滚滚浓烟升向云霄,被夕阳的余晖渲染如冲天烈火,映在滕仲云紧缩成针尖大小的瞳孔中。
烈焰般的金光色日光中奚斐然一步步向他走来,极具压迫感的强悍身影终于让滕仲云露出了惊慌之色,他发疯似的按掌心的控制器想要呼唤手下,却无人应答。
“我的AI已经杀死了你全部的手下,张明海早就开着装有穿越仪器的货车就在生物基地外等着。”
奚斐然步步逼近,滕仲云一步步后退,忽的脚后跟一空,背后已是悬崖,奚斐然一把掐住了他的下巴。
滕仲云喉中发出了惊恐的卡卡声,此时此刻恐怕是他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候,他掌控全局一世,是他唯一一次被别人掌控,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滕时的遗体正在被运送上火车上的穿越仪器,很快就会准备就绪,只等我启动最后的穿越程序。”奚斐然浅色的瞳仁闪动着疯狂的暗光,手上用力到滕仲云感觉自己几乎被提了起来,骨头都发出了错位的声响。
“多年前你让蒋洲成杀死我父母的时候,有想到过有一天会落在我的手上吗?”
滕仲云惊恐到了极致,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男人的眼底是翻滚爆裂的杀意,激动的颤栗从神经深处蔓延到指尖,让他想到了嗜血的狼。
“重来一次,你的罪证会被交到法庭,你会在法律的审判下得到应有的惩罚,大概率会吃枪子吧。”奚斐然笑起来,“但是那怎么够呢?”
他靠近滕仲云的耳边轻声说:“在钻心蚀骨的痛中绝望而死,才更配得上你这无耻的一生啊。”
滕仲云睁大了眼睛发出恐惧到了极致的含混嘶吼:“不……”
一个音节还未能发出,奚斐然忽的一推,松开了手。
夕阳下的林海如同血染,黑色的剪影从悬崖边极速坠落,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空谷间撞出层层回响。
骨头断裂和血肉崩裂的声音响起,像是砸下了个肉袋子,惨叫声戛然而止。
鲜血在岩石上蔓延开,四肢却还在抽搐。
悬崖并不高,摔下去不会立刻毙命,但下方都是坚硬的石头,砸上去脊骨断裂五脏俱碎,生不如死。
“喂!奚斐然。”大脑通讯器里传来张明海有些发颤的声音,“都准备好了。”
起风了,初秋的凉风裹着袭着草木的清香,吹散了山间的血腥气,带走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奚斐然回过头,风从他潮湿的眼角拂过。
恍惚间,他闻到了奶糖的甜香——
“阿时,启动穿越程序。”
下一瞬,斗转星移,时光倒流。
城市上空疾驰的飞车向后倒退,玻璃幕墙高楼大厦土崩瓦解,山林间的瀑布逆流而上,星河万里刹那间幻灭。
世间所有的一切被扭曲撕碎,化作无数的碎片在九维时空内极速旋转,快到无法计量的速度。
轰!——
刺目的白光爆裂铺开,宇宙刹那间归一又重现,回到了精准测算设定好的起点。
滕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滕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清风带来清晨的阵阵清脆鸟鸣,初秋的暖阳将明媚的光线从窗户投射进卧室,卧室里环绕着柔软温暖的熏香。
滕时站在落地镜前,愣怔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但咖啡色的西装为脸颊补上了一层暖色调,收窄的剪裁包裹出狭窄的腰线,内搭一件质感柔软的白衬衫,领口处有些空,还差一条领带。
心脏狂跳起来,灵魂在不可置信中爆发出极度激动的战栗,滕时的手指颤抖地抚摸上自己的脸。
“换好衣服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卧室的房门被推开。
奚斐然一边着袖口一边进来,抬头看到滕时的衣着打扮,眼底露出惊艳之色。
滕时一动不动地盯着奚斐然,连呼吸都静止了。
奚斐然疑惑地莞尔,压住心里的躁动向着他走过来:“干嘛忽然这么看我?”
十月二十三日——滕玟婚礼当日。
无数的辛酸、担忧、欣喜若狂,在这一瞬间融合成山呼海啸般的情绪,如同璀璨星河在宇宙中轰然炸裂,散作漫天星辉洒在天地间,滕时笑了起来,却一点点红了眼眶,抽出领带盒:
“你来了正好,帮我看看配哪条领带……”
奚斐然被他的眼泪吓了一跳:“怎么了哥!”
滕时猛地丢掉领带,抱住奚斐然的后脑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从未有过的、炙热的、疯狂的吻,仿佛这一生从未亲吻过,又像是死过一次一样竭尽所能地倾诉掠夺,把险些失去的全部弥补。
奚斐然前两秒几乎难以招架,连呼吸都被夺走,但两秒钟之后他就被滕时彻底点燃,猛地搂住滕时的腰,把人向后一推按在了床上。
这是怎么了?奚斐然想。
他想要去吻掉滕时的眼泪,却怎么也吻不完。
滕时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急不可耐地和他相拥,像是生怕松手一切就会灰飞烟灭,奚斐然从未看他这么哭过,痛的撕心裂肺,却又仿佛劫后余生般庆幸。
奚斐然猝然明白了什么。
情绪无声地爆裂,好不容易好的西装被扯下来扔到了地上,白衬衫的扣子在疯狂的撕扯纠缠中被拽烂。
极度的亢奋中智都灰飞烟灭,就连床单都被痉挛收紧的手指撕破,暴风骤雨般的电流直冲大脑,神经一次次濒临极限后爆炸又再次被逼向更高的极限,直到在纠缠中被拉扯到即将崩裂的极致。
情到最深处,奚斐然从后面搂住滕时被汗水浸透的雪白脖颈,贴近滕时的侧脸:“你不是这个时空的滕时。”
滕时绝美的容颜露出濒临崩溃的神情,脖颈上青筋崩出,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你来自未来,对不对?”奚斐然的声音发颤,“我成功了,是我把你送了回来。”
滕时挣扎着回身看向他,涣散的桃花眼含着泪,连声音都破碎到字不成句:“是……是你……”
是你将我从死亡的深渊拉了回来。
是你给了所有人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
奚斐然什么都明白了,他用炙热的手掌抹掉滕时脸上的泪,尽管他自己的手也在颤抖,泪水同样顺着他俊美的脸颊滑落下来,滴在了滕时的颈窝里。
他不知道那是后怕,还是喜极而泣,他只知道自己的灵魂都在发颤,心口剧痛撕扯着,他不敢想象那种失去,却又无比庆幸自己的失而复得。
奚斐然用尽全力紧紧抱住滕时,像是要把他融进血肉里,低声说:“回来就好。”
“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这一次,我们一定能赢。”
“礼花放这边!椅子摆整齐!人名牌别忘了贴!”
“这边这边!音响再检查一下,今天是人家的大日子,别出了差错!”
婚庆公司正在忙里忙外地做婚礼最后的布置和收尾工作,庄园一望无际的草坪鲜嫩欲滴,现场总负责人站在一旁双手抱胸扫视着周围,忽的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带着鸭舌帽从展板的后面走出来。
“喂!溜达什么呢,”负责人的眼睛就是尺,立刻用手点他,“你是哪个部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男人走过来,鸭舌帽下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赔笑道:“我是电工王师傅,今天小张生病了,我来替他的。”
负责人不悦:“这个小张,也不知道跟我请个假。”
相似小说推荐
-
隐爱(折腾的人生) [穿越重生] 《隐爱》全集 作者:折腾的人生【完结+番外】寒武纪年2025-01-14 完结270570字| 358212次点击| 38...
-
意向引诱(麦乐鸭) [近代现代] 《意向引诱》作者:麦乐鸭【CP完结+番外】长佩VIP 2025.1.11完结21.50万字1.36万人阅读205.19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