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滕时自己还能有谁呢?奚斐然的脑子很乱,他猜测正是因为滕时上辈子过的很痛苦,所以才想改变。
但是同时他又隐隐觉得真相似乎不是这样。
经历过那么痛苦的一生,还会有重活一世的希冀吗?只会觉得疲惫吧。
难道是别人?可还有谁会费尽千辛万苦把滕时送回来?上一世真的还有关心滕时的人存在吗?
“我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我还在滕时的大脑里发现了另一个东西,”森博士的声音忽的打断了奚斐然的思考,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这是时隔这么多年奚斐然和森博士通话后他第一次情绪波动这么大,“他的大脑里,其实有两个存储器。”
奚斐然的像是被重锤抡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眼:“两个?!”
“对,两个。”森博士肯定地重复,“刚才我没有提,因为怕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么多内容。但是实际上,当初我在他的大脑里确实发现了两个高科技团块,说是存储器也好灵魂收集器也好,其中一个我确定属于滕时自己,另一个不知道属于谁。”
“我怀疑,当初有一个人,他把滕时的灵魂送回了过去,同时为了让滕时有朝一日能知道一切的真相,把自己的灵魂也藏在了滕时的大脑里。”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惊,以至于让奚斐然忘记了呼吸,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这是合怀疑,因为滕时以前和我说过,他能看到属于别人的记忆片段。”森博士沉寂了太久的科学之魂仿佛在这一刻被重新点燃:“我曾经尝试破译那属于另一个人的灵魂存储器,但是失败了,那个人的灵魂存储器加密比滕时本身的要复杂许多,这是我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执念。奚斐然,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如果你能破解那个人的灵魂存储器内容,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祁南瑾正在家里穿衣服换鞋准备出去找奚斐然,他还是不放心,之前奚斐然先是莫名其妙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滕时在不在他那,刚才又给他打电话问他在不在家,一看就是有事。
问AI阿时,这家伙也一直不明说。
就算是手头的药剂研究已经到了即将突破的关口,祁南瑾也没心思继续了,他怕万一是滕时出了问题。
药剂已经放进了特制的炉子里进行加热,大概一两个小时后会有初步成果——这是给滕时救命的药,是他在AI的帮助下,根据雨林中提取的微生物分子造出来的第一批新型药剂。
“天灵灵地灵灵,保佑保佑,希望在我出门的时候别出岔子。”祁南瑾双手合十对着房间里看不见的各路大神拜了一通,刚要开门出去,忽的听到外面急促的敲门声,一拉开门正是奚斐然。
“你怎么来了!”祁南瑾吃了一惊,“我正要去找你呢,阿时到底怎么了?”
“他正在往你这边来,”奚斐然大步闯进来,抓住祁南瑾的肩膀,“我接下来要说的有关滕时的事情可能会震碎你的三观,但是无论如何你先听着,因为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方圆几里白天还号称大氧吧的森林里一片漆黑,在微风中晃动的树冠就像是黑夜中张牙舞爪的野兽,给人一种随时有可能会变成活物的感觉。
一辆红色的飞车脱离空中轨道,缓缓降落在了林子里,由于经过了特殊的程序设置,它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别墅区的电子屏障,而且全程路线没有被任何AI设备捕捉到。
树林包裹的中心是一座豪华的别墅,祁南瑾的家就在那里。
林间响起了莎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有些踉跄,快到林边的时候脚步停了,传来一声身体靠在树干上的闷响。
滕时按着小腹,靠着树干艰难地喘息着,月光照亮了他的苍白的脸颊和脖颈,反射出淋漓的水光。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极度的疲惫让他四肢酸麻,腹中的疼痛又开始加剧,止痛药的效果已经消散了。
这里距离别墅只剩下十几米的距离。
滕时闭上眼睛,清冷的月光下,他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浓密的阴影,轻轻颤动着,过了许久他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睁开眼转身向别墅的方向看去,
别墅里亮着灯。
从这里能够清晰的看见房间内的情形。
滕时的心脏狂跳,下一秒他的呼吸凝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窗前的桌子边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是祁南瑾。
滕时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不可置信之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然后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他没有死,他真的还活着。
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向那个身影靠近,然而下一秒,滕时却忽的看到了不远处别墅前的草坪上四个圆形的痕迹。
他的脚步猛然顿住了。
那是飞车停过的痕迹,新鲜的。
“我察觉到他在附近了。”别墅里,AI阿时低声激动道,“就在旁边的树林里。”
祁南瑾强忍住抬头的冲动,继续假装在桌上写写画画,嘴唇不动地小声问:“他看见我了嘛!他过来了吗?!”
奚斐然躲在暗处:“嘘。”
AI压低声音:“他应该是看见你了,我用红外识别到他刚才动了一下,又缩回去了。”
窗外起风了,漆黑的树林里响起了莎莎的树叶声,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动静。
祁南瑾焦急万分,头更低了:“他不出来怎么办,你的人不是在附近吗?让他们动手直接抓不行吗。”
AI:“不行!滕时现在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了解,贸然动手很有可能引起他的激烈反抗,万一出了什么事,他的身子现在根本扛不住。”
奚斐然眉头紧锁,半晌后,忽的低声说:“下楼。”
是圈套吗?滕时不确定。
那飞车可能是祁南瑾自己的,先停在那后来又挪走的,但也有可能是别人的飞车,那也就是说别墅里可能有埋伏。
他对这个世界太不了解了,无法做出最性的判断。
腹中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那止痛药生效的时间似乎过于短了。
滕时嘶哑的喘息逐渐变得急促,俊美的容颜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按在腹部的手越发的用力,仰起头,把衬衫都攥皱成了一团。
忽的,他听到了声音。
“哎呀,写了半天累死了,出来溜达溜达。”
滕时的瞳孔猛的一颤,回头看去,只见祁南瑾推门而出来到了草地上,然后溜溜哒哒地朝着他这边走来。
越来越近了。
周围的万籁俱寂,滕时只能听见自己急促如鼓的心跳,祁南瑾几乎近在咫尺,他只要冲出去几步,就可以把人一把抱在怀里。
祁南瑾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却迟迟没有等到任何动静。
阿时,出来吧。祁南瑾真恨不得冲过去把滕时抱出来。
他有种想哭的冲动,奚斐然说,在滕时的上一世里,自己死于溺水。
直到今天,祁南瑾才明白了滕时为什么不让他游泳,为什么对他的人身安全那么紧张。
原来上一世,他们曾经天人永隔。
这一世的阿时一直背负着那么沉重的东西前行,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倾诉过,他得有多辛苦啊。
AI阿时在楼上观察着一切,心急如焚地对奚斐然说:“不行,滕时的性格太沉稳了,我怀疑他只要确定了祁南瑾真的没事,甚至可能干脆就直接走了。”
原本的计划是祁南瑾引诱滕时出来,然后再趁机给他注射镇定剂,但现在滕时或许根本不会露面。
奚斐然的眸色波澜翻涌,忽的站起身走进祁南瑾家厨房,直接从橱柜里抽出了一把刀,拎着刀就下了楼。
AI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奚斐然“哐!”的一脚踹开别墅大门,三两步冲到祁南瑾身边,一把将人挟持住,刀子毫不犹豫地架在了祁南瑾的脖颈上。
“滕时!——”
奚斐然冲着林中大吼一声,声音甚至在空旷的夜色中产生了回音,“我限你五个数之内自己走出来,否则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他!”
祁南瑾大惊失色,这根本不在刚才的剧本范围内,锋利的尖刀真真正正的顶在他的脖颈大动脉边上,寒光甚至晃到了他的眼睛。
“奚斐然你疯了!!”祁南瑾脸色发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奚斐然冷笑一声,他的容颜原本就深邃,轮廓刚硬,在月光下渗透出一种如利刃般森然的狠辣:“我当然知道。滕时!我劝你别有任何的侥幸!现在整个崇景滕禹说了算,我替他办事,死了一个祁南瑾根本不在话下!五!四!……”
祁南瑾面露惊慌:“奚斐然!我父母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家和滕家是世交!……”
“三!——二!——”
“一!!”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奚斐然手起刀落,对着祁南瑾的脖子就抹了下来,几乎是同时,森林中一个身影猛地扑向他。
所有的动作都发生在一瞬间,奚斐然猛地把手里的刀丢了出去,推开祁南瑾的瞬间一把抱住滕时的腰向旁侧一带,两人一起滚倒在了草地上。
“混蛋!!”
眼前寒光一闪,完全是凭借本能的第六感,奚斐然猛然侧头,一把锋利的小刀贴着他的脸划了过去,在他的左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滕时手里攥着从上一家偷出来的小刀,又是反手一刀直捅奚斐然太阳穴。
那真是完全是奔着要命去的。
奚斐然猛然低头闪躲,要是稍微晚低一秒头,只怕就要血溅当场,趁着奚斐然松开他的一瞬间滕时趁机翻身而起,直奔小树林。
然而刚跑出去两步,忽然觉得腹中剧痛,那种痛就像是有人把他从中间撕裂了一样。
“呃!……”滕时脚下一软,直接朝着地面跪了下去,然而背后一只手及时伸出来抱住了他,滕时下意识要挣扎,奚斐然直接攥住他握刀的手腕,把他翻身按在了地上用力压住,颤声道:“滕时,是我,没事了,没事了。”
小刀掉落在草地上。
滕时不认得这是谁,他只知道这人刚才差点要了祁南瑾的命,他剧烈挣扎起来,然而男人的力道大得惊人,强悍的雄性气息压迫得他根本无法动弹,这引发了他更剧烈的挣扎,几乎是拳打脚踢起来,然而忽的,他只觉得腹中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那疼痛简直深入骨髓,滕时疼的惨叫一声,猛地用另一只手掐住小腹。
“啊……”
奚斐然眼睁睁看着滕时痛苦地咬住嘴唇,挺起腰又跌落,脸色飞快灰白了下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嘴唇被生生咬破,那模样简直让他肝胆俱裂:“哥!!”
滕时痛得浑身发抖,肚子里仿佛有一台绞肉机在疯狂切割。
痛!痛不欲生!
肚子疼得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甚至无暇顾及眼前的情景,抱住腹部痛苦地翻滚起来,双腿不住蹬踹:“好疼……”
奚斐然猛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发疯似的冲向别墅,对着慌忙赶来的手下嘶吼:“快叫医生来救人!!”
第207章 大招
剧痛在腹腔中疯狂游走,五脏六腑像是被锋利的刀片撕扯搅弄着,人在疼到极致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挣扎,然而此时滕时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再到后来,他甚至感觉不到疼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泡在没有浮力的温水里,缓缓下沉。
周围人声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围着他,他能感觉各种仪器接在了自己身上,针头戳在自己的手臂内侧,对他进行抢救。
恍惚间滕时觉得这一切好像发生过,曾经他也有过这样濒死的经历。
对了,我死过一次了,滕时想。
混乱的记忆终于逐渐清晰,他想起了自己在游艇上被下毒,然后生命终止的全过程。
滕时叹了口气,呼吸面罩蒙上白雾,又消散下去。
好累……怎么又来了一遍。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休息呢。
身体的本能试图唤醒他的求生欲,滕时于是勉强打起精神想要配合一下,然而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剧痛又清晰起来,几乎是一瞬间滕时就放弃了,任凭自己重新沉回温水里,连呼吸都放慢了。
犯不上受那罪,人生这一世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不过是一场长久的、永远都不会醒的休息罢了。
走马灯开始了,滕时疲惫不堪,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大部分是他和滕禹滕玟争吵的,偶尔还有被蒋洲成囚禁的,剩下的就是无休止的工作,其中穿插着滕仲云冷淡的眼神。
滕时觉得很烦,死之前还要用这些事让自己糟心,根本不想看。
于是忽的,下一秒他的眼前全黑了。
老天爷这辈子终于有有一次如了他的愿。
看来这就是尽头了。
滕时在纯黑色的深水中不断下坠,直到一切都消失,只剩下虚无。
周围无比安静,那是绝对的黑暗和无声。
滕时闭上了眼睛,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内心十足的坦然,但是当全世界只剩下他自己,被黑暗彻底吞噬掉的时候,他忽的有些想哭。
莫大的委屈席卷了上来,他来人世间一遭什么都没有留下,所谓的成功是留给世人的,不是留给他自己的。
我原来,从没存在过。他抱住自己蹲了下来。
“哥!……”
“哥!!——”
有人在喊?他在喊谁?
滕时抬起头。
“滕时!!——”
他喊的……是我?
刹那间漆黑的虚无化作无数的碎片,像是被打破的瓶底,刺目的眩光投射进黑暗,那一瞬间滕时的大脑里轰的一下,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光明之中一双手猛地将它从幽暗的沼水里拽了出来,他看清了那是奚斐然。
汹涌的情感席卷了他的大脑,酸甜苦辣都有的回忆如同彩色的水墨一样泼洒着占据了原先黑白色调的上一世人生,滕时的鼻子一酸,原来这一世,他才是真真正正地活着。
他不想死了,有人在意他,他舍不得了。
“救回来了!”急救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周围的仪器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数值,医护人员们又围着滕时忙活了起来。
不得不说有钱有有钱的好处,祁家的庄园的抢救室比医院的设备还要全,刚才早在等滕时的时候祁南瑾就把医生全都叫了过来。
奚斐然脱力地跌坐到了地上,半晌都没缓过来。
手心里还残留着滕时手指冰凉的余温,刚才真的有一瞬间他真的感觉到滕时的生命迹象濒临停止了,他从没经历过那么恐怖的场景,只能死死攥着滕时的手,拼命叫他的名字。
奚斐然耳朵里嗡嗡作响,手指还在颤抖,他根本不敢想象失去滕时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或许也会跟着他一起死也说不定。
肩膀上忽的一重,身旁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吓死我了。”
祁南瑾面无人色地缓缓靠在了奚斐然身上,抱住他的胳膊:“阿时再来这么一次我得折寿十年。”
可能是有点乌鸦属性,祁南瑾话音未落那边医生就走了过来:“情况不好,病人的情况虽然暂时稳定了但还是得需要手术,我们建议尽快送人去附近医院。”
祁南瑾连忙爬起来:“好,我家最近的医院开飞车只需要五分钟,咱们这就上去……”
“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再做手术了。”背后忽然传来奚斐然的声音。
祁南瑾回头,见奚斐然踉踉跄跄地扶着墙站起来,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他的肠胃现在就像纸糊的一样,任何的手术都会加快他的死亡。”
医生皱眉:“不打开腹腔没人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况且不手术他也挺不了多久,下次抢救可能不像这次这么幸运了!”
奚斐然的态度不容置疑:“不行。”
祁南瑾忽的明白了过来,是因为美人鱼药剂,奚斐然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滕时的身体状况,他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可这不是一个死局吗?滕时做了手术大概率会死,不做手术也大概率会死。
难道就这么等着?
……除非。
忽的,奚斐然抓住他的胳膊,拽着他来到了抢救室外:“你的大招别藏着了。”
祁南瑾心头猛地一跳:“你说什么?”
奚斐然压低声音:“我知道你在和AI一起研究治疗我哥的药剂,是时候该拿出来用了。”
祁南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你你竟然知道!”
“我不知道就怪了,”奚斐然说,“猜也能猜出来你这些日子神神秘秘的在研究什么,更何况我是AI阿时的缔造者,它的思维模式跟我是一样的,在当初那种情况下,你的研究成果是最有可能帮助阿时的,而你又是除我之外最想让滕时好起来的人,帮助你,是拯救滕时的最大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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