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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神书(麦客)


江宜放下手中衣服,看过去——那少年的面容被屋里灯火照亮,霎时间好似蓬荜生辉。在那双眼睛面前,世间一切珍珠玛瑙都黯然失色,在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面前,任何绫罗绸缎都不能与之媲美。他俊美的容颜犹如雨后初霁的霓虹,清新而神圣,使无数人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
“你好啊,江宜,终于见面了,”美貌少年束手束脚地同江宜打招呼,“我、那个,我是来……”
江宜思考片刻,道:“天弓阁下?这套鲛公甲,是你给我送来的?”
扑通一声,美貌少年跪下,双手合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刻钟后。香桌两端江宜与商恪各坐一边,目光严肃,看着跪在桌前,虔诚请罪的天弓——此绝美少年正是司掌浩气与华光之神,虹霓天弓。有道是虹霓多秀色,空水共氤氲。天弓其神,以美貌闻名,常有信徒为追寻虹霓降落之地,寻寻觅觅凄凄惨惨,终至走火入魔。
然而此时,天弓对于江宜而言,麻烦大过于赏心悦目。
商恪忍不住说:“帝君当年飞升之际,与世外天有过约定。他留在人间的法器,由正神从中护法,因此几百年都不会失落。那天传说丢了鲛公甲,我就觉得不对,当天弓是摆设吗?结果,嘿……”
天弓挂着两条宽面泪,一屁股坐地上:“李初好几年没进过慈氏楼了。我只是借铠甲用个几天,用完就还回去了嘛,谁想到这么巧?!”
“那这铠甲,怎么又出现在我房间里呢?”江宜问。
天弓不好意思:“我看李初急得不得了,江宜你和他关系不是很友好嘛,你能不能帮我还回去?”
“你说什么?!”
商恪都被江宜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安抚:“别生气别生气,我一直在你屋里待着呢,这小子一溜进来我就说不对,幸好把祂逮住了,不然还真嫁祸给你!”
“我不是嫁祸!”天弓说。
“你待我屋里做什么?”江宜说。
商恪:“……”
天弓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只是请江宜帮个忙罢了!唉,我也想偷偷放回去。可是,你想啊,鲛公甲失踪一事已经被发现了,现在还只是在找贼人。如果又莫名其妙出现,那不就都知道是我做的了嘛!你们人只活百年,都能要名不要命,何况我还有好几千年、几万年要活,我的名声岂不更重要?”
江宜端详这位小天神,觉得很荒唐,商恪不知从哪儿变了把小扇子给他扇扇。江宜好笑道:“你做什么?我没有生气——天弓阁下,不然你先说说,你为什么突然起意,要把鲛公甲从慈氏楼里带出来?”

第134章 第134章 天弓
“这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天弓忧伤地说,“其实,我是为了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姓李,闺名飞霜,封号重华,乃是皇帝的第二个孩子。
重华殿下打小不爱念书,和禁军儿郎们厮混,喜欢舞刀弄剑。皇帝陛下对他的小女儿宠爱有加,请来武师教习,陪公主练武。学到及笈之年,公主已经成为打遍皇宫无敌手的高手。殿下犹不满足,告诉父皇,想要出去闯荡江湖。
皇帝说:‘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你想要和什么样的高手较量?父皇把他请到建元宫来。’
于是发布皇榜,昭告阖闾,皇家在凤阳门前大搞擂台比武,负于公主手下者赏钱二十贯。
天弓看见告示,自觉十分好玩,也混在武夫之中,前去擂台赛。
到得凤阳门外,祂见擂台上站着的,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七八个孔武有力的壮士气势汹汹上台,却接连败给那小姑娘。大家满地打滚,竭力号叫得更凄惨一点,令天弓觉得很离谱。于是当小姑娘又轻蔑又郁闷,又带点骄傲地问还有谁时,天弓举起了祂的手。
“我啪地一下上台,欻欻欻把她手里的剑切成四段,又呼啦啦掀起一阵风,把她吹得倒飞出去,她一下子就败了。”天弓摊开两手。
商恪:“……”
江宜:“禁军没有找你麻烦吗?”
“有啊。不过重华说了,不准为难我。她说我打败了她,是世所罕见的高手,国家栋梁之才。她很不甘心,问我叫什么名字,要我做她的侍卫,以后经常找我讨教。”
“殿下是好德之人,”江宜赞道,“那你呢?你怎么说的?”
“我说,”天弓道,“殿下,你也不用找我讨教了,在场这些人,你没一个打得过的。大家都是在陪你玩游戏呢。”
江宜:“…………”
一时十分安静。
天弓小心翼翼地看眼二人脸色:“她当时就哭了,我怕她反悔要拿我问罪,赶紧趁乱溜了。”
商恪简直无语,好笑道:“你多大年纪了,和一个小姑娘较什么真?”
天弓理直气壮道:“不能这么说吧,这和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真理是永恒的呀!”
“那么,”江宜问,“你偷鲛公甲都是为了什么?”
天弓一下子又萎了,丧眉耷眼的好一阵子,才说:“其实,重华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那些闹剧,我都像看戏一样。她以前很是活泼,这件事后,我偷偷去看她,发现她整个人都变了,每天不是在发火,就是哭哭啼啼,一点都不好玩了。都是我害的。”
“你也知道。”商恪没好气道。
“不要骂我了,”天弓手扯着两只耳朵,“后来有一天,我听她说,有个办法可以成为真正的武林高手——她要去偷先帝的战神铠甲。传闻中穿上那套铠甲,就能化身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她以前随李初祭祖时是见过那东西的。我心想,就凭她的三脚猫功夫,潜入慈氏楼偷东西,那不是痴心妄想吗?所以呢,我就……”
到这里江宜终于听明白了,说:“所以你就帮她把东西偷出来?”
“是的呀!”天弓一拍大腿,“我帮她偷出来,让她穿上,再打我一顿!她消了气,就能像以前一样开心了。我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随着江宜的表情变化,天弓的声音慢慢减弱,最后底气不足地低下头。
商恪道:“打你一顿有什么用?公主她伤心的是自己不是天下第一……”江宜点头。
“……你应该扮成公主的样子,去挑战天下高手,把他们一一打倒,要他们立下字据,说明公主殿下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这样说不定她还会开心点。”
江宜心想,你是哪里来的流氓?!
天弓眼前一亮,拍掌道:“你说的对!商恪,难怪大家都说你这八百年人间不是白混的,还是你有办法!”
江宜忙叫打住:“两位,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哄小姑娘开心,是怎么把鲛公甲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呀!”
天弓双掌合十,差点又给江宜跪下:“拜托你!”
江宜面无表情。
商恪出主意道:“你交给江宜,不是陷害他成偷东西的贼吗?我教你,你去悄无声息地放到李初寝宫里。这样他东西也拿到了,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只会以为那个贼人神通广大,无非让禁军加强巡防数月罢了。”
二人一合计,此法可行,天弓喜出望外就要去实行。
江宜一手掐着睛明穴,制止道:“且慢,稍安勿躁。不要仗着自己一身本领,就胡作非为好吧?建元宫有结界保护,朝廷之中亦有不少高人,纵使你是虹霓天弓,想要全身而退也非易事。”
“那怎么办?”天弓着急,“李初这样找下去,事情闹大了,说不定就叫李桓岭知道啦!”
江宜两手一摊。
天弓道:“你可不能不管!那个……那个……怎么说,我以前也是帮过你的,是不是商恪?”
江宜道:“我知道的,上次在东海,你与丰隆救过我一命——我不说话,不是不帮你,是我也没想到好办法。这样吧,你先回去,容我想想,这事怎么能办得悄无声息。”
天弓连连道谢,对江宜那是十二分信任,那张漂亮脸蛋上愁云散去,明丽起来简直非同寻常。他当下捏了个法诀就要隐身遁走,鲛公甲迎面飞来,罩在他脸上——“东西拿走!”
“是是!”天弓冲江宜抱拳一礼,收了甲衣,眨眼就不在了。
且说天弓一走,商恪追着江宜问:“你真要帮祂?”
江宜奇道:“为什么不?”
“你以前可是最怕麻烦。”
江宜道:“你也听到了,天弓对我有过恩情。”
“你也说过,不愿与神仙交朋友,”商恪唏嘘道,“那时候吓得我,根本不敢以真面目相见。”
江宜看着他。
“谁知道你对别人倒是好说话。”商恪袖着两手,留下半张侧脸对着江宜。
江宜自回来就一直别扭着,这时总算破嗔为笑,无奈道:“我又没说怎么帮。总不至于替祂去请求陛下谅解。”
商恪把他逗开心了,凑过来问:“那你怎么办?”
江宜想到先前屏风上搭着的华衣亮甲,心想这事真不好办,加之白日里见到康老头风烛残年那一幕,又心事重重起来。索性返回里屋睡觉,大被将头一蒙:
“不知道,等着看吧,也许会有转机。”
转机很快就来。次日江宜去著作局探望康老头,其人仍在昏睡中卧床不起,他心里念着康老头先前有几句话要对他说,无奈如今是这个情形。临出门时遇见来探病的盲童:“原来你在这里,陛下正找你呢。”
“陛下找我做什么? ”江宜心想,这时节他不应忙着找鲛公甲?
“狄将军还找着呢,真是奇怪,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么就不翼而飞了?”盲童嘀嘀咕咕。江宜不敢接话,别过盲童进宫去了。
过宫门丹阳,那种被俯瞰监视的感觉较之上次更加明显。江宜若猜的不错,皇宫之中果然吸纳了不少修道高士,越是这种特殊时期,各自都使出浑身解数来,摩拳擦掌地准备着抓住那个盗陵小贼。
谒室内,李初正与狄飞白说话,赵国公布警语坐在第三张交椅上,江宜受诏见入内,听见狄飞白低沉地道:“我父亲身为一方亲王,有失其职,愧对岳州百姓与陛下……”
原来是在说郢王修道走火入魔一事。
“事出有因,你也不必替你父亲认罪,这当中许多事朕还待了解清楚——江先生来了,正好,岳州的事情,狄将军回来后分说了一部分,不过,朕还想听听你们修道之人的意见。”
李初赐座,江宜说:“岳州旱情,是雨师失职所致。雨师失职,又是洞玄子设局所致。”
李初与布警语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江宜遂将当时的情形一一道来。至于李裕为何会笃信善见道人,入梦求寻早逝的发妻一事,则隐下未表。
这件事李裕恐怕没与任何人说,连狄飞白也不知道。他惧怕再受到造梦之笔的引诱,才会将此笔交托江宜保管。江宜亦未敢动用这支笔,使用的始终是当初沙州所得的竹笔。他怀疑梦笔是用蛇瘿的骨头制成,不过未能证实这个猜想。
李初听罢叹气道:“郢王兄受奸人蛊惑,淫祀祭天,招致天灾人祸。朕拟明晰淫典之祸,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春祈秋报,如礼之初。”
布警语道:“陛下为天下正礼,是天下人的福气。免得不通礼法之人,滥施淫典,反坏了人神秩序。”
狄飞白沉默不语。
李裕之过,被布警语一句话归结为滥施淫典,虽免不了尖酸挖苦,倒是轻拿轻放,不再追究别的事了。
众人各怀鬼胎,一时无话。
半晌,李初似有话要说,还未开口,寺臣通报狄静轩与谢白乾求见。
“宣。”李初把到嘴边的话吞下去,面上毫无波澜。
谒室外二人得以进来。谢白乾手里还提着个人,狄静轩一脸心惊胆战,想劝他把手松开。谢白乾提着人到李初面前:“陛下,潜入慈氏楼盗窃之人抓到了。”
“……”
“……”
众人悚然。
那人一身黑衣,身形苗条,乱发里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嘴角一撇哇地哭出来:“放开我!叫你放开我!你放肆!父皇……”
李初震惊:“重华?你……怎么回事?”
谢白乾松开手,小姑娘连忙离他五步远,揉着手腕一脸不忿。狄静轩说:“公主殿下深夜潜入陵园,被谢园丞发现,逃跑中又撞上慈光院的禁军,手下人不知轻重,臣怕伤了殿下玉体,就与谢园丞带公主前来回禀陛下。”
江宜第一次见到公主,心想天弓说的不错,这姑娘确实又瘦又小,看着像根豆苗。她跑去偷鲛公甲,难道不知鲛公甲已经失窃?末了转念一想,皇帝封锁消息,只是暗中搜索,并未大张旗鼓,看来公主还真不知道。
他听见狄飞白磨牙的声音,附耳道:“你冷静一点,这时候就别想着剑的事了。”
狄飞白紧绷着脸,点点头。

第135章 第135章 重华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解释,重华喊道:“我不是偷!是借!只是借来用几天,很快就会还的!我要是真想偷,就凭你们能抓到我吗?!”
众人皆是一脸:这也很难说……
那表情令重华想起悲伤的事情,又大哭起来。
“你偷……”李初头疼不已,问,“你借来做什么用呢?知不知道那是国宝?”
“我知道!只是借来穿几天!”
布警语哭笑不得:“殿下,那可不是小姑娘能穿的。你想要什么漂亮裙子,吩咐宫人去做就好了,陛下都会给你的,何必去偷?”
重华固执道:“我不要裙子,就要护心甲,父皇若是愿意借我穿几天,那当然很好。”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初有些不悦。
重华知道她父亲生气了,瑟缩了一下,然而心底涌上无限委屈,不顾在场诸人,当即带着哭腔控诉:“穿上护心甲,人人都可做战神,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我为什么要靠护心甲才能成为高手?!从小时候起我就说想习武,原来你们都是陪我演戏,根本不把我当回事,现在我已经是个废物啦!”
女儿一边掉眼泪,李初一边头疼皱眉。狄静轩则尴尬不已地别过脸,不敢与重华对视,看来他在这场戏里也曾扮演过某个手下败将。
“你简直胡闹!”李初责怪道,“就为了这事,去陵园盗窃?!身为公主,不知以身作则……”
重华道:“那要什么样的事才值得?父皇你的事就可以,我的事就不配?因为我不配,所以你们都可以不把我的心愿当回事?”
李初变了脸色,布警语一见陛下动怒,正要出言劝解。
忽然狄飞白幽幽说道:“就算真有那种穿上就能成为战神的铠甲,脱掉那玩意儿,不还是个废物?”
众人:“…………”
江宜心想,狄飞白的嚣张,原来是除了皇帝以外,对谁都这样啊。
重华抹把脸上泪痕,说:“我知道自己不行。也不求一夜之间成为高手。我只想打败一个人。”
“什么人?”
“那天擂台上打败我的人。”重华说。
李初与布警语对视一眼,看向狄静轩。狄静轩道:“是有这么个人,武艺多高尚不清楚,为人十分无礼,对殿下大打出手毫不留情……”
李初扶额。
重华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打败他。我只有这一个心愿!”
李初:“那也不能……”
“靠一件衣服打败别人?”狄飞白露出讽笑。
李初:“……”
重华打量他:“那可是战神甲!”
“它叫战神甲,只是因为曾经穿着它的人是战神。换做别人来穿,也可以叫无能甲、破烂甲。何况,那玩意儿不是已经丢了?没有它,你又怎么办?”
重华瞠目结舌。
狄飞白站出来,在众人注目下走到重华面前,指着自己说:“我可以教你。”
重华一脸怀疑,一声冷笑。
“你不记得我了,我可还记得你,”狄飞白说,“我见过你小时候,在禁军校场上大杀四方,其实不过是小孩子扮家家酒。我多了句嘴,你气不过,要和我比试,输了之后也像今天这般大哭大闹。”
重华的记忆回来了,目露震惊,盯着狄飞白。
“别人可能骗你,我不会,我不屑用欺诈的手段。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帮你打败想打败的人。只有一点……”
重华打断他:“堂哥?你是飞白堂哥?”
狄飞白竖起一根手指:“只有一点,我的剑听说被你拿去了,作为交换,事成之后你得把剑还给……”
他话没说完,重华已经扑上来,像只小猴子一样挂在他身上:“飞白堂哥!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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