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师匠手册(飞光渡洲)

“灵幻先生，”他忍无可忍的打断到，“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我想暗示你这是属于我灵幻新隆接下的除灵委托，是我和本土神婆的终极之战！是虚伪大人的对决，不是小屁孩可以插手的战斗！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夏油杰不太高兴，“咒术师的使命就是灭杀咒灵，反而是灵能者不应该过来插手吧。”
灵幻幸灾乐祸笑出了声：“怪不得你们会人手紧缺，是因为整体的实力不够，解决不完咒灵，又排外，不肯找人帮忙。所以连学生都拉出来干活吧？
啧啧，全是老顽固的地方不好受吧。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宗族的大少爷，你知道普通人出身的咒术界高层有几个吗？你居然还相信使命这种话，找个老师教教吧。”
你别说，还真是。
夏油杰回想一下咒术界的情况，人不少，但是厉害的人才少，为数不多的人才几乎都是从各个咒术高专毕业的咒术师。
只有他们能对付一级二级，甚至更高级的咒灵，稍微有点咒力的人只能入职窗和辅助监督。
哪怕咒术师的伤亡率高的可怕，咒术界依然坚持不肯向神道这边请求合作，甚至对外宣传，咒灵只能由咒术师解决。
他原先只觉得自己只要完成使命，消灭咒灵就可以了，回头想一想，这种关于使命的说法未尝不是咒术界为了把持话语权放出的幌子。
灵能力者真的对付不了咒灵吗？不见得。许多咒灵委托频率低的地区往往有灵能界的大师或者是神道的神官驻守，总不可能因为他们住在这里，所以人类滋生的咒灵就少吧。
再说世家把持，虽然他的校长和同伴是好人，但是大家因为出身不同，也有自己的立场。像悟，就算他已经是最强，他也无法完全摆脱跟五条家的关系。高层全都是几大家族的老顽固，21世纪了还不通网，连任务系统都不更新一下。
上次他学弟灰原和七海海出任务的时候，就发现“窗”的委托评级失误，派给他们的是他们现在的水平对付不了的咒灵。要不是五条悟刚好在附近出任务，及时出手，把他们救了下来，说不定他们就会殒命当场。
现在听懂了灵幻新隆的暗示，夏油杰不由得怀疑这起差点酿成大祸的事件不只是“窗”情报的失误，更可能是高层处理异己的手段。
毕竟灰原他之前可是为了保护他那个能看见诅咒的妹妹，顶撞了高层派来的家伙。
这是警告，也是惩罚。
他深吸一口气，世俗的不公压在他身上，压在他心里，让人骨瘦形销。
“多谢指教。”夏油杰感谢灵幻的提点。
“没关系没关系。”灵幻伸手摸了摸下巴，又问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夏油杰一愣，将来的打算？
他原先想着自己会和五条悟并肩成为咒术界最强，然后每天奔波在处理特级咒灵的路上。
但是悟已经把他甩在身后了……并肩同行的挚友渐行渐远，他是否还要按照原先的道路走下去？
况且，他不是世家出身的咒术师。咒术界对他的态度绝对不会像对五条悟一样宽容，如果他不是一把趁手的刀，对于高层来说就只能接受被折断这一个结果。
成为一把刀并不是夏油杰想要的。
可是不继续下去，不当咒术师，他还能干什么？
许久，他带着苦涩回答灵幻新隆：“我不知道。”
灵幻看得出来他很纠结，“你还是想拯救普通人的吧？虽然是很傲慢的想法，但是勉强算你本性不坏。
如果实在想不出来将来干什么，要不要当我的徒弟？在除灵事务所打工也有解决咒灵的机会，虽然我能给的工资不高，但是我可以给你开实习证明。
补充一句，我原来选修过东大的社会学哦。”灵幻诱惑他。
去除灵事务所打工？夏油杰原来确实没考虑过这个选项，然而听灵幻一说，他突然觉得可以试试。
这个男人虽然比自己矮，但是似乎还挺靠谱，而且他对东大的社会学也挺感兴趣。
眼见夏油杰的表情有所松动，灵幻趁热打铁：“我跟咒术界不一样，绝对不会压榨弟子，也不讲究出身派系，我们灵幻相谈所秉承的就是一个‘人性化’管理，不会强迫弟子做任何不愿意的事！”
灵幻慷慨陈词间，听到动静的龙套从榻榻米爬起来，穿着睡衣迷迷糊糊走到师父身边。
龙套还没睡醒，凭着本能跟他撒娇：“师匠，明天不要爬山了，我好累，我长水泡了，呼呼～”
龙套你是专门起来拆师父台的吗！
灵幻新隆抹汗：“嗯，课外实践的事，怎么能叫压迫弟子呢。”
高专，医务室。
家入硝子忙完了一天的学习，把清洁完的手术刀往器具盘里一扔，连白大褂没脱就出了门。
这个点几乎全高专都睡了，她插着兜往回走。没有爆炸声和坍塌声，夜晚的高专安静又祥和。
尤其是没有一个叫五条悟的家伙天天围着自己诉说烦恼，“硝子，杰已经一天没回我消息了，怎么办，他是不是讨厌我了？我把他的虹龙偷了他会理我吗？”
杰杰杰，五条悟你这么在意他，怎么不直接把夏油杰娶了当老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必须给五条悟点个恋爱咨询了！”家入硝子一边往回走，一边打开了互联网，“让我看看都有些什么。”
要不然选一个特别远的的地方，把五条悟好好支开吧。奈良，名古屋，横滨……对，就是这个，位于横滨灵幻相谈所，他们家的恋爱咨询套餐是最便宜的一个。
远在外地做任务的五条悟莫名其妙收到一条短信：您已预约灵幻相谈所恋爱咨询A套餐，请在三天后准时赴约。灵幻相谈，解决您生活烦恼的上上之选。

龙套是个一大早起来看见师父已经起床，正跟一个长着奇怪刘海的人相谈甚欢，并且还叫对方徒弟，都没有发飙的好孩子。
“师匠，你是觉得我太没用想要换一个徒弟了么？”在灵幻和杰相谈甚欢之际，龙套幽幽地走到了师父背后。
龙套（mob）压力值飙升至50%。
眼见他的悲伤快要从身上溢出来，灵幻哭笑不得，一把把大徒弟捞到桌边，给他嘴里塞了一块和果子。
龙套两个腮帮子被点心填的鼓起来，像一只胖乎乎的小松鼠。他努力咀嚼着嘴里的点心，一边含泪，一边口齿不清地试图说服灵幻不要抛弃自己：“师匠～泥不要不要窝，窝会努力控制力量，努力爬山，努力帮上师匠的！”
好可爱，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徒弟！
灵幻新隆大呼可爱，摸着龙套的头跟他保证：“龙套你放心，你还是我最爱的徒弟，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杰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高中生了，是时候脱离师匠的宠爱了。而且他还在上学，只是偶尔来事务所打工。”
旁边的夏油杰含笑接上话茬：“影山师兄，请多指教。”
虽然他比龙套大很多，但是灵幻新隆是按照收徒时间来论辈分的，他没什么意见，连叫师兄的态度都很自然。
龙套稍微被安抚下来，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但是很认真的答复夏油杰：“请多指教，师弟，我会保护你的。”
人类真实的善意，总是能获得每天都在面对邪恶诅咒的咒术师的好感。
夏油杰微微扬起嘴角，心里对灵幻新隆弟子的评价高了几分，哦，对了，他现在也是对方的弟子了。
他放出虹龙，友善地朝灵幻和龙套伸出手，“师匠，如果要赶去那个神婆做法的现场，可以搭我的咒灵。”
龙套原先并没有见过太多咒灵，横滨一般还是恶灵多。一时间他被这个巨大而丑陋的家伙镇住了，这个新的师弟好厉害，居然能收伏这么强大的咒灵，不像他只能破坏。
他惊叹着，跨上了虹龙的脊背。
夏油杰看着他坐稳，目光移向了灵幻新隆，“师匠？”
天知道灵幻新隆是怎么对着一团空气脑补出他们坐着的位置的。在普通人视角，夏油杰和龙套凌空飞行在半空，衣服下摆搭在看不见的某个平台，并未顺着重力垂下来。龙套甚至还靠在某个透明的凸起上，仿佛靠在办公椅里，舒展了四肢。
一上来就这么刺激吗？牛顿棺材板都盖不上了，物理学的大厦都要坍塌了啊喂。
灵幻新隆闭了闭眼，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坐上一只看不见的咒灵。
他绞尽脑汁，扯出一抹笑，“你们先去打探一下这个神婆的情况，我从村子里走过去，顺便收集一下村民的线索。你们注意安全就行。”
这倒也是个理由。
不愧是灵幻师父，思虑周全，想要知道这个村子里诅咒的全貌，从村民那里询问信息或许会更准确。
杰和龙套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保证道：“好的师匠，我这就带着小师兄过去，这里的神婆应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我会保护好师兄的安全。”
说罢，他带着龙套飞走了。
留下灵幻在原地伸出手：杰你等等！我说的注意安全，是指威胁你师兄的人要注意安全！
他还不能控制力量，你要看着他点别让他惹出人命来啊！
灵幻新隆摸摸脑袋，叹了口气，看二徒弟的样子，也挺厉害，应该能保护好龙套，让他不要出手吧。
他至今都忘不了他从废墟里抠出来找事的mafia小混混时，发现龙套因为压力值过大开启暴走模式的样子。
这孩子是习惯把心事压在心里的类型，这些积攒的压力在心里发酵，逐渐变成了蚕食理智的魔鬼。当龙套的压力值积攒到100%时，就会进入一个理智全无、能力全开的暴走模式，也就是龙套（空）。
这时候的他只靠本能和那股冲昏头脑的感情控制，非要形容的话，宛如初生稚子手握杀人凶器。
暴走状态下，世俗的道德和法律都无法约束住他，所幸，师父的话还能对龙套（空）有些影响。
于是，当龙套的理智回笼，因为自己带来的巨大破坏不知所措的时候，灵幻跟他立下了约定，“绝对不能对普通人使用超能力”。
不是不能使用，也不是肆意妄为，想要在这个普通人的社会生存下去的法则之一，就是掩饰自己的不同，遵守社会潜移默化的规定。
天才是这个样子，超能力者也是这个样子。
这是他们约好的底线，也是龙套深感救赎的束缚。他全心全意把自己交给了和师父的约定，他相信有师父的帮忙，自己再也不会用这股力量伤害到想要保护的人。
当然灵幻相谈所公账上多出来的一箱钢制勺子就另当别论了。
明明能约束自己不伤害普通人，但是仍旧掌握不了不捏弯钢制勺子的力道的龙套，今天也是好孩子。
这个村子是霓虹传统的小山村，民风朴实，本地居民大多相互熟悉，几乎不会出现什么恶性事件。
让村民感到困扰的无非是什么水井拉水的木桶莫名其妙消失，菜地里偶尔不知所踪的萝卜，和多年未住人的谷仓在晚上传来鬼叫声这些事件。
灵幻新隆掏出名片跟村民们介绍自己是村长孙子请来的专业人士，周围的村民就非常热情的拉着他帮自己看看手相。
他拉着其中一位村民的手，把对方手上的指纹从里到外研究了一遍，一本正经跟他分析最近的运势：“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心中有事，夜晚难以安眠？”
村民赶紧点点头：“对对对，大师你猜的真准，我老是睡不着觉，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化解。”
“非常简单，”灵幻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带着我给的符咒，每天坚持下地干活，连续干三个月直到收获，你就能睡个好觉。”
他上手一摸就知道这个人是个懒汉。天天下地干活的人手上的皮肤绝对不会这么细腻，况且他身上的衣服也并非昂贵的料子，家境一般，但是每天游手好闲，活该晚上睡不着觉胡思乱想。
果然，那人一脸为难的问，“大师，一定要干三个月吗？”
灵幻点头，“少一天都不行。”
他的妻子从人群中出来揪着他的耳朵往回走，骂骂咧咧训斥他：“听见没有，人家大师都说你得干活，回去我就带你下地。”
嗯，解决了一件家庭纠纷。
灵幻手里抱着懒汉妻子塞给他的一捆青菜，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剩下的村民见状更加热情地涌过来，现如今，只要一捆蔬菜就能解决问题的大师不多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大师大师来我家看一下，我家孩子老不听话怎么办？”
“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大师我家锄头找不到了，你能帮我算一下在哪吗？”
“据统计学的概率推算，大部分找不见的东西都在门背后。”
“我家牛生病了，大师你能治好吗？”
“我有一家认识的兽医，可以给你打八折。”
解决了一些鸡毛蒜皮的生活小事，剩下的一个人才是真正有重要问题需要帮忙的。
他是最近几年从别的村子入赘过来的女婿，和妻子婚后有了一个孩子，但是没过多久妻子就去世了。
他成了鳏夫不久，经常梦到妻子入梦告诉他自己在地狱过得很惨。醒来之后，他就去寻找神婆解梦。
神婆说这是他妻子身上沾染的因果，如果不消除因果，就会被关在地狱饱受折磨。
鳏夫为了能解救受苦的妻子，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供奉给神婆。
然而他的噩梦并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每次法事神婆收受的钱财也要求的越来越多。
他已经卖掉了自己的房子，带着孩子一起住在马棚里，甚至欠下了一大笔外债，可是神婆还是没有解决他妻子的因果。
前不久他了解到，村里原来搬走的几户人家也是因为供奉神婆导致入不敷出，这才不得不离开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到外头去讨生活。
这是遇见黑心的同行了？灵幻摸着下巴思考。
鳏夫苦笑：“我本想找村长评理，但是当时正是村长带头让大家一起供奉的神婆。我不得不考虑我要带着孩子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不能去戳穿他们的谎言。
不过这段时间村子里确确实实发生一些人力无法解释的事情，大家都提心吊胆的，具体的情况您可以去问那两个骗子。”
灵幻安抚地点点头，“包在我身上了，都用不着我灵幻新隆出马，光靠我的两个弟子就能轻轻松松解决你们的问题。”
那可不，他的两个弟子一个是钢制勺子克星，一个是高专优秀打工人，处理这种村子里的小诅咒简直是手到擒来。
此刻的灵幻新隆完全忘了自己已经和弟子兵分两路，根本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眼里。

在村子里帮完忙已经是大中午了，灵幻热得脱了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连脖子上的领带都扯开了一半。
通往后山神社的道路只有一条，平时根本没什么人。更不用说在这样的烈日下，这条羊肠小道一点遮蔽都没有，大太阳能熏得人头晕眼花。
灵幻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一下，前方的小路在他看来突然分了岔，多出来的这条岔路尽头隐隐能看见竹林和一汪清泉。
静谧的竹林遮天蔽日，投下大片阴凉，清泉波光粼粼，荡漾着甘甜又清爽的山泉水，这里是多么适合劳累的旅人歇脚啊。
灵幻忍不住看得入了迷。
对，就是这样，踏上去！这么热的天气为什么还要赶路呢？坐在竹荫下歇歇脚，喝点泉水，不香吗？
脑海似乎有声音催促他。
灵幻忍不住反驳道：“泉水有寄生虫和细菌，喝了没有经过高温杀菌或者过滤的生水会得病。”
好吧，他说的没错，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悻悻放弃了这个提议。
光歇歇脚呢？想想看靠着竹子坐在地上，耳畔是沙沙作响的竹叶，身侧是轻抚的微风，大热天赶路不试试竹林真的很亏欸。
“竹林啊，一般来说都有虫吧，我还挺怕这种东西的。”灵幻遗憾地摸摸下巴。
才没有！我们这里是幻境提供的绿色无污染无虫害的安全竹林！良心幻境，一尘不染，高端品味，独家入驻，全霓虹人都向往的心灵家园，你心动吗朋友？
你刚刚说了幻境对吧，灵幻在心里吶喊，不要随随便便把真相说出来啊，这不是你们诅咒的商业机密吗？
是的，昨天晚上灵幻已经跟夏油杰已经了解了咒术界的委托情报，在这里作恶的是一只诅咒，等级大概在二级左右，常年驻扎在后山神社。
虽然不知道二级是什么级别，不过我的乖徒弟们不是先来神社找神婆了吗？为什么这个诅咒还是找上我了，这就是柿子先挑软的捏吗？
柿子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