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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是金丝雀(仰玩玄度)


裴锦堂回神,说:“姨娘关心溪亭,我哪里会笑话?”
他拿笔写了几句,笑着说:“关心的话,姨娘都说了,我就让他带些宁州土产回来。”
步素影笑了笑,用信封将信纸收好,封了口,交给裴锦堂。裴锦堂走时,她把人叫住,说:“小厨房蒸了一笼荷花糕,清香不甜腻,二少爷要不要带几块尝尝?”
裴锦堂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步素影拿食盒去小厨房装了六枚给裴锦堂,说:“二少爷拿去试试,若是喜欢,或者是想吃别的口味,可以告诉我,我闲暇的时候做出来。”
裴锦堂打开食盒闻了闻,“好浓郁的荷花香,肯定好吃,谢谢姨娘。”
“不必谢。”步素影摇了摇头,送裴锦堂出了院子。
裴锦堂提着食盒,心情愉快地往外走,路上遇见管家,管家问素影斋怎么了,他如实说了。
管家脸色不大好,裴锦堂说:“怎么了?”
管家叹了口气,说:“姨娘在院子里跳舞,不庄重。”
“在自家院里跳舞,怎么就不庄重了?”裴锦堂停下脚步,拧眉说。
管家说:“若是教坏了院子里的丫头们,让她们去府里的少爷们面前唱曲跳舞,怕是——”
“是母亲派你来问话的吧?”裴锦堂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他盯着无奈的管家,沉默了一会儿才咽下那口燥气,“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些话我懒得说了。我只说一句,你斟酌着回了母亲。”
管家说:“您说您说。”
“苏大夫是笼鹤司的医官,公侯府邸请他出诊都是抬轿子去请,他今日被我一句话就请来,无非是看溪亭的面子。”裴锦堂凉声说,“溪亭如今是今非昔比了。”
管家明白这话中的意思,讪笑着说:“那也不能越过夫人去,百善孝为先。”
“步姨娘才是溪亭的亲生母亲,若是论孝,二选其一,以我对溪亭的了解,他必定是选步姨娘。这些年溪亭喊母亲一声‘母亲’,并不是要和母亲交好,觊觎正房恩养的名头和好处,只是依着所谓的规矩,母亲管他却不教他,待他只有十分严苛没有半分温情,你觉得他对母亲能有几分情?”裴锦堂拍拍管家的肩膀,“为着屁大点的不算事的事去训诫步姨娘,并没有什么好处。我答应了溪亭要帮他看家,今日你撞见我了,你要是真去了素影斋给步姨娘气受,等溪亭回来我必定是要如实相告,届时溪亭若是撒气,我可不管。”
裴锦堂说罢就走了,只是好心情一扫而光,提着食盒的手指只留下一点燥热的黏意。
“好潮/热啊。”裴溪亭趴在桌上,闷声说,“笔杆子都握滑了,殿下,可不可以改日再抄?”
晚间又下起了雨,绵绵的千万层暗色纱幕,让庭院里的花草树木都显得清寂了。
俞梢云抱臂站在门前,闻言瞥了眼站在廊下看书的殿下,后者仿佛是习惯并且不见怪裴溪亭这般没规没矩的语气。
太子转身看向屋内,趴在桌上的人也抬眼看向他,脸侧枕在桌上,挤出一点嘟嘟肉,红润的唇珠更明显了。
“殿下。”裴溪亭又说。
太子迈步进了屋,在裴溪亭身侧站定。桌上立着薄纱烛灯,映照出裴溪亭的睫毛打在眼下的弧度,他眼神一晃,落在被裴溪亭压在脸下的纸上,说:“写得什么丑字,鸡啄米都还端正些。”
“裴溪亭”的字其实很不错,只是裴溪亭现在就好比在课堂上心不在焉的学生,跟着做了笔记,却是没过脑子,字也写得糊涂。
后腰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裴溪亭回神,下意识地说:“干嘛?”
太子没有计较,说:“坐好了写。”
“我的字就这样。”裴溪亭坐直了。
“你的字太拘谨,不合你的心境。”太子的目光抬起,落在裴溪亭左下眼睑的那颗小黑痣上,“是你手不应心,还是表里不一?”
裴溪亭心里一跳,睫毛也跟着颤了颤,他的心境自然合不了“裴溪亭”的字。
太子语气平常,却更显得心思如渊,裴溪亭不免有些心虚,说:“我哪里知道?反正就这样了,一两天的时间练不出一笔千金的修为。”
“那就日日练。”太子不追问裴溪亭的避而不答,说,“从今日起,每日练习字帖,直到写好、写对了为止。”
裴溪亭琢磨着这个“写对”的意思,却什么都没琢磨出来,于是问:“您要我练什么帖?”
太子旋身走到窗边的凉榻坐下,“自己选。”
“那我要选您的。”裴溪亭说。
太子抬眼,“你要仿学太子的字迹?”
这是大忌,裴溪亭后知后觉,立马说不学了,紧接着又心思一动,趁机说:“我不学您的字,可不可以跟您学琴?”
“我为何要教你?”太子说。
裴溪亭挑眉,“您教我琴,我教您画。”
太子拿着书的手一顿,看了裴溪亭片刻,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自信夺目,有些晃眼了。他垂下眼,翻了一页书,却后知后觉上一页还没有看完,“……狂妄。”
裴溪亭笑哼了一声,往椅背一仰,说:“天下妙手何其多,不乏名师大家,也许最好的才最有资格教殿下,可他一定能教好殿下吗?”
太子问:“你就能教好?”
“至少,我已经知道了殿下的症结所在。”裴溪亭说,“目前,我有五分自信。”
太子直觉裴溪亭话里有话,是在说教画,却又不止。
屋中沉默一瞬,他说:“若是教不好,如何?”
裴溪亭看着太子,笑了笑,说:“那我自愿引咎辞去,以后也不再和殿下学琴。”
那双秋水瞳里出现了志在必得的光彩,太子心神一晃,有两分喜欢,又有两分抗拒,且都是说不清来由的,既觉得裴溪亭狂妄大胆,应该施以教训,又认为裴溪亭本该如此,这样很好。
如此矛盾。
书又翻了一页,太子眉尖难得微蹙,却没有将裴溪亭赶走——遇到麻烦,最不该的就是逃避。他隐约觉得,裴溪亭真的是一个新麻烦。
良久,太子说:“和我学琴,就要守我的规矩。”
裴溪亭彬彬有礼,“请讲。”
“只四条:勤奋,认真,听话,”太子说,“不哭。”
裴溪亭说:“我学画时也没哭。”
“若有教不会,学不快的地方,少不得戒尺训诫,打疼了,免不了要哭。”太子淡声说。
裴溪亭小时候随爷爷练字学画,老爷子都没搬出戒尺来,况且太子一看手劲就不小,打人时估计也不是留情的主儿……
裴溪亭一咬牙,说:“行。”
太子说:“我不轻易收徒。”
裴溪亭明白这话的意思,说:“我不入殿下的师门,殿下也不入我的师门,你我就当个普通学生,我绝不以此为噱头出门宣扬自夸,如何?”
太子看了裴溪亭一眼,没有说话。
裴溪亭笑了笑,起身倒了杯茶,双手奉上,唤道:“老师。”
他语气认真,倒是真有几分乖觉恭敬的意思。
太子看了裴溪亭一会儿,放下书,接杯饮下茶水,却见裴溪亭似笑非笑地说:“是不是该您给我奉茶了?”
太子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静静地凝视着他,裴溪亭坚持不过三秒,怂了,“不奉就……”
他声音一顿,却是太子端着茶杯起身绕过他走到圆桌前,换杯倒茶,当真转身送到了他面前。
“老师。”太子双手奉茶,淡淡地看着裴溪亭。
“……”不知怎的,裴溪亭突然心如擂鼓,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太子,对方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接吗?”
“……接的。”裴溪亭双手接过茶杯,不慎与太子指尖相碰,温热的触感在寂静又喧闹的雨夜莫名臊人,茶水晃了晃,被太子稳稳地托住。
太子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裴溪亭。
“抱歉。”裴溪亭接过茶水,囫囵闷了下去,脸颊鼓鼓的,过了一瞬才咽下去。
俞梢云在外头听着,不禁暗自啧了啧声,这裴三公子和殿下你啊我啊的,如今还半正儿八经地叫了一句“老师”,真了不得了。
游踪带着斗笠从院门进来,走到门前脱下,随手放到俞梢云抱着的手臂间,在后者的小声咒骂中捧手道:“殿下。”
“进。”太子折身落座,看了眼呆站着的裴溪亭,后者乖乖地站到旁边去了。
游踪在榻前站定,说:“西风在马毕家里后院的枯井中发现了他的尸体,死了有两日了,刀伤两处,一道在后背,一道在脖颈。臣亲自对比过了,马毕后背的刀伤是半寸一道裂齿,与神秘雇主身上的刀伤应是出自同一把凶器。”
“杀马毕的人要么是绑架白三的歹徒,要么就是歹徒的同伙,而且和杀神秘雇主的人是一个人。”裴溪亭说,“如此,那个梅花袖箭会不会也在宁州?”
“有这个可能。另外,还有一路人也在查马毕的下落,是赵世子的人,只是不知是因为白家,还是因为白三。”游踪说,“那枚羊脂白玉佩是赵世子在七宝阁订的,却是‘马毕’去取的,老板知道赵世子在小春园,也知道赵世子不会亲自来取玉佩,那会儿便真的把玉佩给出去了。”
不愧是花名在外、处处留情的赵世子啊,裴溪亭啧一声,说:“白三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自家姑娘要去会谁,‘马毕’为何知道?唉,明日就是第三日,歹徒应该会有所动作。”
“现下已经有动作了,”游踪说,“今夜有人偷摸进入白家,西风没有传信号,人应该还未出来。”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裴溪亭说着说着就在榻边坐下了,顿时太子和游踪都看向他。
裴溪亭:“……”
裴溪亭屁股着了火似的,从太子身旁站了起来,又重新换了个板凳坐下,说:“众所周知山河卷在宫里,绘制山河卷的人也早死了,歹徒现在巴着白家有什么用?”
游踪说:“白家还有人知道山河卷的内容?”
裴溪亭说:“按照时间来算,白家老太爷和儿子辈可能知道,但他们又不是绘制山河卷的人,就算记得,应该也详尽不到可以重新绘出山河卷的地步。所以,有没有可能是粉本?”
游踪颔首,“是有可能。”
“山河卷那么重要的长卷,布料丝线各色碎粉等一应用料都是白家的极品,绘染绣并行,一点不好就要毁了满卷,肯定会慎之又慎,因此是极有可能存在稿本的。山河卷被收入禁宫,这不仅直接让白家的生意起飞了,还是光耀门楣的事,它的草稿自然也变得十分珍贵,该收藏晓喻后人才对,论价值意义,可半点不必传家宝差。”
太子没有说话,听裴溪亭分析得头头是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裴溪亭却也有些不解,说:“歹徒既然要绑架人质,肯定要考虑人质所值的‘价码’。白三是很得白老太爷的宠爱,但那也只是在孙女之中,可宠爱总归只是宠爱,真要论地位和份量,她肯定比不过白家的孙儿,尤其是深得重用、最可能继承家主位的嫡长孙,白云罗。”
“白云罗有腿疾,平日不常出门,出门时也有护卫贴身保护,不好下手。”游踪说,“白三与何知州家有一门婚约,白家很看重,只是出了这事,这门婚事怕是不成了,且若是真闹了出来,白家名誉大损,所有女儿以后都很难往上说亲。”
裴溪亭点着膝盖,说:“倒也是。”
“游大人,”俞梢云在门外传话,“飞书。”
游踪夺过俞梢云手中信纸看了一眼,回去对太子说:“假王三动了,臣去一趟。”
太子颔首,裴溪亭说:“大人小心些。”
游踪点了下头,朝太子行礼后便快步离去了。
“这都子时了,”裴溪亭伸了个懒腰,“您还不睡?”
太子翻着书,说:“困了就去睡。”
好容易和美人独处了,裴溪亭才舍不得放过,肯定要多看几眼,闻言说:“不要,反正我也睡不着,再坐会儿。”
太子问:“为何睡不着?”
裴溪亭正欲说话,却见太子抬手起身,那是个打断的手势。不知哪来的默契,他跟着太子后退两步,抬手放下了间隔内外室的竹帘,遮住了太子的身形。
桌上的烛影晃了晃,随后出声喝止的不是门外的俞梢云,而是一直在隔壁屋里雕木头玩儿的元芳。
“谁!”
廊上响起打斗声,裴溪亭走到门边看了一眼,与元芳缠斗的是个黑衣人,修长劲瘦,蒙面脸巾上的一双星子眸寒光熠熠。
他一瞬间就认出来人,出声打断两人,“小侯爷。”
上官桀身份败露也不心虚,扯下面巾,眼神剜向裴溪亭,“他是谁?”
裴溪亭倚着门,说:“我雇的护卫,这不,这会儿就防到贼人了。”
“谁是贼人?”上官桀走向裴溪亭,元方微微侧身,眼皮压了压。
裴溪亭半步不退,挡住比自己高出两寸的人,说:“不请自来不是贼吗?这是我的屋子,闲人免入。”
上官桀冷笑一声,侧身看向元方,说:“此人招招狠辣,杀心极强,可不是寻常武夫,你从哪儿雇的?”
太子还在屋内。
裴溪亭眼皮一跳,说:“不关小侯爷的事,倒是小侯爷,不在邺京,跑到宁州来做什么?”
他把上官桀的脸上下一扫,凉声说:“丑话说在前头,小侯爷若是还想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回去后必定管不住嘴巴。”
上官桀气笑了,说:“明目张胆地威胁我,裴溪亭,你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怎么会?”裴溪亭佩服地说,“哄骗强/暴借刀杀人,小侯爷招招熟练,怎会收拾不了我呢?”
“我再说一次,王夜来绑架你的事情不是我指使的,你回去和锦堂说明白。”上官桀咬着牙说。
裴溪亭说:“小侯爷没长嘴?”
“锦堂要是愿意见我,我还找你!”上官桀呼了口气,狠狠瞪了裴溪亭一眼,被对方不冷不热的回视气得眉毛一跳,“行了,让你的护卫滚远点儿。”
“不行,”裴溪亭说,“我怕你撕我衣服。”
上官桀咬了咬牙,正要说话,突然眼神一利,猛地转头看向廊对侧的屋檐,抽出腰后横刀掷了过去。
刀锋削断层层雨幕,在躲闪不及的偷窥者肩上撕出一道血光。上官桀反手把裴溪亭推回屋内,人已经几步翻出了廊,接住刀柄追出了院子。
“……”裴溪亭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捂着肚子,“6。”
元方说:“啥?”
“没啥,你去看看。”元芳转身就消失在了眼前,裴溪亭关上门,转身回了桌边。
太子掀起竹帘,走到裴溪亭面前,见他捂着肚子,正要伸手去摸他的脉,裴溪亭就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隔着一层衣袖,不紧不松地握住了。
“小侯爷上辈子一定是牛投胎,一身的牛劲。”裴溪亭抬头看向太子,眼睛有些湿,“我肚皮都给他推凹进去了。”
太子看了他一瞬,反手把他的手甩开了,裴溪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打算继续招逗,却被太子轻轻握住了侧颈。
他浑身一僵,没敢再动。
“那个护卫,”太子不紧不慢地说,“哪儿雇的?”

第38章 坦白 小裴下江南(六)
元方追着上官桀出了杨柳岸, 顺着后门的水岸石路追了几条巷子,在拐角处停下了。
上官桀将偷窥者堵在巷尾,一把扯下对方的面巾, 底下是一张年轻周正的脸。
“你是……”上官桀微微眯眼,不太确定地说,“赵世子的贴身护卫?”
偷窥者垂眼, 声音紧涩但还算镇定, “高柳见过小侯爷。”
上官桀插刀入鞘, 右手仍然握着刀柄, 居高临下地盯着高柳, “赵世子让你对裴溪亭下手?”
“小侯爷误会了。”高柳自然知道他家世子爷对裴三的那点心思,却拿不准上官小侯爷深夜与裴三私会是什么缘由以及对裴溪亭的态度,只得斟酌着说, “是世子爷先前收到了四少爷的家书,信中说四少爷与裴文书结为好友, 后裴文书来宁州办差, 我家爷自然要关照一二。”
关照?深夜关照到人家墙头上来了?上官桀暗自冷笑, 他信个鬼!
赵繁是个什么人,邺京谁人不知?上官桀更是一清二楚。裴溪亭与赵繁旧日没有恩怨, 却是个狐狸精的模样,那张脸更是比着赵繁的口味长的,那花花公子必定是见色起意,想把人勾上/床!
上官桀心中恼怒狐狸精和浪荡子,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看了眼浑身紧绷的高柳,便说:“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 起来吧。”
高柳撑地起身,顾不上流血的肩膀,捧手道:“多谢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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