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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是金丝雀(仰玩玄度)


上官桀愣住了,被裴锦堂一刀柄捣上胸口,闷哼着退了两步,回了神。他伸手指着裴溪亭,“你看他笑得多得意!”
裴锦堂转头,裴溪亭正紧紧地攥着衣领,那双漂亮的眼睛无神地垂着,泪水无声地汹涌,打湿了他苍白的脸。
怒火又涨了三层,裴锦堂握紧刀柄,更大声地怒吼:“畜生!”
上官桀:“……”
拐角后的元方探头一瞅,一眼就看见柔柔弱弱、可怜兮兮、无声落泪的裴溪亭,不禁默默地竖起大拇指。
本以为今日是要和上官桀动手了,没想到裴溪亭自有应对之法,还这么……鸡贼。
马车轱辘的声音由远及近,元方又看了会儿戏,这才闪身躲了。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从另一侧驶入,远远地停下了,俨然是不敢靠近。
马夫茫然地看了眼“路况”,正要禀报主人,车门就推开了,赵易不解地说:“到了吗?哎,含章和小侯爷怎么打起来……溪亭?”
马夫来不及搬脚凳,赵易已经弯腰出来,跳下马车跑了过去。
“溪亭!”赵易一把握住那瘦削的肩,惊疑地看着泪眼朦胧、好不凄楚的裴溪亭,“这、这是怎么了?”
裴溪亭痛苦地摇了摇头,不肯说话,赵易不敢追问,偏头看了眼追着上官桀打的裴锦堂,心中有了猜测:必定是小侯爷欺负溪亭,含章为弟弟出头,愤然拔刀!
思及此,赵易也提着袍子凑到战局外围,沉声道:“小侯爷,若是溪亭有不慎冒犯之处,我替他向长宁侯府赔罪,溪亭秉性温和,邺京人人皆知,必不是故意的,还请小侯爷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与他为难!”
赵易自来和善,却也并非没有脾气,他把裴家兄弟当成朋友,朋友被欺,岂能不怒?
一个二个都被裴溪亭骗得团团转,上官桀恨不得冲上去把裴溪亭那张虚伪的假脸撕了,分神之际又挨了一脚,他不愿对裴锦堂动真章,再躲下去又是挨打的份,只得一拳挡开裴锦堂,转身踩着墙壁借力翻入墙外,跑了。
裴锦堂收刀入鞘,冷哼一声,转头快步走回裴溪亭身侧,握着他的胳膊说:“别怕,有二哥在。”
裴溪亭看着裴锦堂,默了默才说:“谢谢二哥替我解围,也多谢思繁替我出头。”
裴锦堂摆了摆手,拧眉说:“兄弟之间,不说这个。”
赵易说:“既是朋友,应相助,何必客气?只是溪亭,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若有困难,一定要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
“小侯爷有龙阳之癖,他说、说……”裴溪亭看了眼裴锦堂,难以启口似的含糊道,“说我和二哥有些像,所以才肯纡尊降贵地碰我,否则都不屑瞧我一眼。”
这话中的信息太有冲击力了,赵易僵硬地转头看向裴锦堂,却见他嘴唇微张,突然“蹬——蹬——蹬——”后退三步,每一步都万分沉重。
裴锦堂悚然,“我……吗?”
他本以为是溪亭生得太好看了才招来浪/荡子的坏心觊觎,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但是转念一想,上官小侯爷确实对他分外客气,从不摆架子讲规矩,每次见到了都是笑颜相对,还时常约他出去跑马……从前裴锦堂以为是自己和小侯爷一见如故,成了朋友,所以小侯爷才待他不同,如今听溪亭这么说,又觉得小侯爷的看他的目光好像、的确、有点奇怪。
“啊!”裴锦堂突然抱头大叫一声。
赵易吓了一跳,连忙说:“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我不怕,我是、我是……我不知道怎么说!”裴锦堂撸起右胳膊的袖子,“我只是浑身冒鸡皮疙瘩!我把他当朋友,他把我当兔儿郎吗?当就当吧,他竟然还敢对溪亭下手……”
他猛地握住裴溪亭的胳膊,歉疚道:“对不起,是我害你,平白遭罪,我……”
“和二哥没关系。”裴溪亭摇头,“我告诉二哥实情,不是想让二哥对我心怀愧疚,是因为我觉得像上官小侯爷这样高傲惯了的,哪怕今日对你好言好语、分外迁就,他日若求而不得,未尝不会翻脸无情。他行事霸道,手段并不磊落,二哥却什么都不知道,不设防备,万一遭了毒手,那就不好了。”
“是这个道。”赵易叹了口气,拍着裴锦堂的肩膀安慰他,“含章,你今日恶心一回,但好歹心里有了计较,以后也能记得多防备一二。”
裴锦堂嘴唇嗫嚅,长叹一声,“我也明白,我就是……算了,不说了,反正我是不怕,但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这儿了。”
他一把拽住裴溪亭的手腕,“跟我回家住去!”
赵易觉得不妥,“这里和裴府一东一西,你是要让溪亭以后日日都半夜起床去衙门吗?”
“我忘了这一茬了。”裴锦堂郁闷地说,“那怎么办?今日是赶巧碰上了,要是下回咱们没来呢?他一个人住这儿,我实在不放心。”
“我不是一个人,我有个朋友和我一起住的,只是这会儿不在。我这个朋友会武,可以保护我,而且,”裴溪亭指了指左边的路,“你们看见前头那院子没,那是游大人的宅子。”
裴锦堂并没有被说服,“可是方才就是没人在啊,若不是我们刚好来找你,今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裴溪亭知道元方肯定在暗处,他下班回来的路上和坐在摊上啃馒头的元方眼对眼了,若是上官桀真的想强行做什么,元方自然会出手。
但这事不好详说,他想了想,忽悠说:“不必担心,我今日就是回来得太早了,明日我就和游大人一道回来,游大人对我很是照顾,今日还帮我教训了王夜来。”
裴锦堂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原来是因为你吗,王夜来又怎么了?”
“他想绑我,被游大人逮了个正着,游大人警告了他一番,还亲自写信给王夜来他爹,姓王的现在肯定已经吃了一顿竹鞭炒肉。”裴溪亭说。
“这也是个畜生!”裴锦堂想起就来气,“咱们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不放!”
裴溪亭叹了口气,说:“听说王夜来和上官小侯爷向来交好……”
裴锦堂抬手掐住人中,仰头翻了个白眼,赵易连忙替他拍背顺气。
半晌,裴锦堂缓过气来,一把握住腰后的刀,冷声说:“下回我见到姓王的,不把他打得他全家都不认识,我就是他儿子……不对,他爹!王郎中有他这么个儿子,真是造孽!”
裴溪亭挺赞同的,说:“对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托笼鹤卫的福,我趁机溜出来了,先前出去散了会儿心,估摸着你要下值了,就过来看看你。”裴锦堂看向赵易,“思繁,你呢?”
“我先前送家母去皇后娘娘宫中,心想溪亭就在兰茵街,就过来寻他吃顿便饭。”赵易说。
裴溪亭说:“刚好二哥也到了。”
裴锦堂说:“走着!”
几人就在兰茵街的一家食楼吃了一顿,吃完后裴溪亭把裴锦堂塞入赵易的马车,自己则慢慢溜达回去。
傍晚,兰茵街亮了好些烛火,却少有烟火气,住在衙门附近的笼鹤卫大多都是一个人或是两三个同僚搭伙过日子,少有拖家带口的。
裴溪亭在路上遇见两个笼鹤卫,点头打了招呼,回到自己的院子。
“裴文书。”隔壁院子开了门,游踪穿着便服立在门前。
裴溪亭转身走过去,“游大人,您今日回来得真早。”
游踪“嗯”了一声,说:“我审了那个歹徒。此人跟着王夜来约莫三个月,从未见王夜来去找青铃铃或是捧他的座,却是和上官小侯爷走得很近,今日他奉命来绑你,多半是因着上官小侯爷,据他说,”他顿了顿,斟酌着用词,“王夜来好似对上官小侯爷颇为仰慕,因此对你多有不喜。”
“他喜欢上官桀,所以嫉妒我。”裴溪亭听明白了,淡声说,“死舔/狗。”
游踪听不太懂,直觉是骂人的词,“此事我已经修书一封遣人送去了长宁侯府,上官小侯爷不会因为王夜来和笼鹤司交恶,得知后自然会管教自己的狗。”
“多谢大人。”裴溪亭抬眼看了游踪两息,突然说,“游大人,您是不是在透过我看谁?”
他便是如此敏锐,游踪沉默了一瞬,说:“是。”
裴溪亭好奇,“我和他长得很像?”
“不,”游踪摇头,“论相貌,其实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卖好的时候盯着人的眼神却很像,且他每次求我,都会说上那么一句话。”
裴溪亭说:“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游踪浅淡地笑了笑,“是。”
他的声音很轻,似是呢喃,裴溪亭便猜到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果然,游踪说:“若他能够长大,今年也是十八岁……听说你喜欢吃鱼,他从小就是个混迹山林的野小子,最会烤鱼,且烤得很好,殿下都说好吃,说不准你也会喜欢。”
“殿下都说好,那必定是世间一等一的美味。”斯人已逝,裴溪亭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游大人,他是天上的星月,人间的四季,一直都陪着你。只要你还记得他,他就还在你身边。”
他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纸包,里头是糖。
“我刚买的梅子糖,酸溜溜的,开胃生津,这个天气正合适,就是老板有些贼,一直诓我买大罐儿的,这价跟抢钱一样,要不是吃着还不错,我不可能让他抢……”裴溪亭嘟囔着挑出了六块糖,一把塞到游踪袖子里,“您拿着吃吧,不喜欢不要丢,可以还给我。”
说完,他转身走到家门前,开门进去了。
游踪握着那把糖,沉甸甸的,过了许久才拆了一颗吃掉,梅子味儿的,却吃出了五味杂陈。突然听到了什么,他抬头看了眼舒朗的星空,少年咧嘴露出犬齿,笑着挥手叫嚷:“哥!”
游踪回到卧房,走到书架前扭动机关,书架中间的格子轻轻翻转,露出一方小小牌位。他取香点燃,轻轻地插在莲花炉上,应道:“哥在呢,阿竫。”
淡烟袅袅,室内安静极了。
太子睁开眼睛,看着格子里的小小牌位,说:“老白家的糖铺子倒了,不怪谁,越做越难吃,价钱还贵,不过兰茵街的‘孔家糖球’倒是红火了。”
他看了眼排位上的名字,静了一瞬,转身走了。
俞梢云把小罐糖放到排位前,伸手摸了把排位,说:“给你买的橘子糖,阿竫,生辰快乐,十八了。”
“难怪,”裴溪亭躺在竹椅上画图,两只脚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我说游大人怎么对我多有宽待,原是思念故人。”
“他说的应该是他的胞弟,游竫。”元方坐在一旁洗衣裳,“当年五皇子身旁的确有个使刀的小少年,是头凶悍的小狼,在五皇子那次遇刺途中以命护主,身中数箭,就此没了。”
裴溪亭曾听说游踪的父母都是猎户,他没有显赫的家世,但早早的得五皇子相中做了随从,一路栽培,却不知道他还有个英勇忠诚的兄弟。
元方拧干水,起身拿着衣裳走到院中抖了几下,一一甩上绳子晾好,除了他自己的,还有裴溪亭的。
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元方乐得挣一份洗衣裳的钱,正转身去端水盆,突然,他猛地侧身,看见了那只扒在墙头的大猫。
“小大王?”裴溪亭顺着视线看见虎头虎脑的小萌物,立马招了招手,小萌物翻墙而入,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竹椅前,高傲地仰起脑袋瞅着裴溪亭。
元方见它没有攻击的意思,转身去干活了。
裴溪亭伸手去摸虎脑袋,也没问它是打哪儿来的,又哄又骗地把它抱住了,指着腿上的图纸说:“选一个。”
小大王“思索”了一番,抬起前掌,按在那只“尖头西瓜帽”上。
裴溪亭乐呵地说:“行,夏天就戴西瓜帽,明儿我就拿着图样去定制,咱们也有遮阳帽咯。”
小大王拍拍裴溪亭的腿,似乎在说“本大王很满意”,裴溪亭赶紧捧手谢恩。
小大王在院子里溜达起来,裴溪亭没管它,继续低头修改图样细节,突然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瞧,小大王翻到隔壁院子去了,估计是砸坏了什么东西。
“谁许你自己瞎跑的?”游踪的声音响起,“过来。”
小大王赶紧跑,才冒出墙头又被一只手按住,连忙瞅着裴溪亭向他求救。
裴溪亭搁下纸笔,端着凳子跑过去站上墙头,垫着脚和游踪谈判,“游大人,放了孩子吧。”
游大人铁面无情,“私自出门,损伤财物,我要缉捕它到东宫问罪。”
“我愿全额赔偿游大人所损财物,并亲自向殿下请罪。”裴溪亭诚恳地说。
游大人闻言想了想,还是善良地松开了小大王,小大王连忙攀墙逃离,和裴溪亭一道落地。
随后,裴溪亭自费四十文赔偿了游大人的盆栽,并亲自书信一封,让小大王蘸墨盖戳,塞入小挎包,背着回家去了。
深夜,太子看着蹑手蹑脚走到榻前的小东西,说:“还知道回来?”
小大王头一回擅自溜出东宫,本想去无影回无踪,没想到在外头惹下了“官司”。这会儿被主人的目光看得脑袋更低了,它小心翼翼地凑到榻前,抖了抖身上的小挎包。
太子看着那只小孩子喜欢背的小狗样式的袋子,从中拿出了一封信,赫然写着:殿下敬启。
是裴溪亭的字。
打开一看,信纸半点不工整谨细,左上角画着一只双掌合十的小大王,旁边写着小字:
“经反省,我已经深刻地认识了自己的错误,我不该擅自溜出家门,损坏游大人的盆栽,我知道错了,保证下次不会再犯,希望主人不要扣我的食粮。”
下面还有一只举着“我错了”牌子的小大王,右下角还有虎爪印,赫然是小大王的盖章。
太子合上书信,伸手轻轻捏了下小大王的耳朵,淡声说:“你们倒是脾性相投,很合得来。”
小大王嗅着主人的手,察觉他没有不高兴,于是攀上榻沿,一脑袋砸在主人的腿上,撒娇似的蹭了两下,陪他处公务。
寝殿的烛火半夜未歇,直至半夜一闪闷雷,随后暴雨如注。
烛影剧烈地晃了一下,裴溪亭被闷雷声吓得钻进了被窝。可惜夏日的薄被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他抬手揪住枕头,眉心紧紧地蹙着。
那雷声似远似近,听不真切,但一声接着一声,似要把人的耳膜锤破。
“赶紧给钱,否则我杀了他!”故意压低的粗嘎男声剐蹭着裴溪亭的神经,他迷蒙地听见电话那头的女声,冷静坚决得让他钦佩,“这笔钱,你有命拿也没命享,白折腾。”
“别说那么多废话,两天内,我要见到钱,否则就砍碎了这个小崽子,给你来一招天女散花!”男人粗糙的手猛地辖住裴溪亭的脸颊,示意他对电话那头出声。
裴溪亭下意识地挣了挣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干燥的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是颤声说:“妈妈……”
电话那边静了一秒,女人说:“钱不可能给你,放了他,这件事情我们家可以当作没发生。”
绑匪冷笑,“老子信你的鬼话!我要的是钱,从现在起,每隔仨小时,我就切一根这崽子的手指,看他没了手,以后能干什么事儿!”
“我们家不只这一个儿子。”女人说。
淡淡的一句话,竟比仓库外的闷雷声还要震人,裴溪亭怔了怔,看着电话屏幕上的号码,没有说话。
绑匪也愣了愣,随即“哈”了一声,说:“说大话呢,唬老子是吧?当老子不敢,啊!”
尖锐的匕首捅入肉中,像是一下子从右腹捅穿了心脏,裴溪亭痛得掉眼泪,趴在绑匪腿上喘息,没有求饶,也没有求救,像条濒死的小狗。
绑匪正要说话,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声闷响,似是破门的声音,随后一道声音传了出来,不怒而威,“不要伤害我孙子,钱,我一个子儿不会少你。”
裴溪亭眼前发昏,晕眩间听到那声音说:“问涓,坚持,爷爷来接你回家。”
淡淡的茶香拂过脸颊,裴溪亭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没有儒雅温和的老人。他蜷缩着腿,伸手摸了摸小黑蛇下的那条刀疤,怔怔地盯着模糊的床帐。
“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裴溪亭这才发现自己在梦中把竹枕踹下了床。他缓了缓,说:“没事,做了个噩梦,抱歉吵醒你了。”
对于元芳来说,竹枕落在地上的声音已经足够明显了。
元方没有多问,只说:“我有药,吃吗?”
裴溪亭问:“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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