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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给草原首领后(是非非啊)


旭烈格尔走出陵墓,他回头望了望那座神秘的祭祀祭坛,眼神晦暗。
沙拉里格跟在他的背后,将他这一眼神看在眼里。
“每次都跪那么久不感觉很蠢吗?”沙拉里格双手抱头,“而且每次老头和他那一家子都不用跪,这样就显得我们看起来更蠢了。”
旭烈格尔不冷不热地扫了沙拉里格一眼,像是在警告对方不要乱说话。
“切,你不也对那老头很不满吗?真当我看不出来啊。”沙拉里格小声在嘴里嘀咕。
两人往外面走,忽然见帖萨尔神色匆匆地跑了过了。
“首领。”
“怎么了?”
帖萨尔凑过到旭烈格尔耳边低语了几句。
“阿古苏?她怎么会晕倒在山坡下?”旭烈格尔沉着脸说,“走,过去看看。”

等旭烈格尔赶过来的时候,阿古苏还在达日巴特的怀里昏迷不醒。
“阿古苏这是怎么了?”旭烈格尔问。
“应该是从马上摔下来了。”达日巴特看向旁边活活跑死的老马,“下午巡逻的人在山坡上发现的。”
“是不是营地出什么事了!”沙拉里格脑子转得很快,皱着眉头说,“不然阿古苏也不用这样着急得来找我们!”
“营地?营地能出什么事?附近也没有我们的仇敌。”达日巴特想了想说,“这草原上有谁敢偷袭我们血狄族的营地?”
正在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累昏过去的阿古苏睫毛颤了颤,终于苏醒了过来。
“首领!首领!”一睁开眼,阿古苏就高举起手,用干哑至极的声音激动地呼唤着旭烈格尔。
“阿古苏,你先喝点水。”达日巴特也是心疼阿古苏那快发不出声音的嗓子,“我们和首领都在,你有什么事喝完水慢慢说。”
可惜阿古苏并不领情,她没有去接达日巴特递来的水囊,而是一把拽住了旭烈格尔的手。
“怎么了,阿古苏。”旭烈格尔蹲下身子,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心猛地跳了一下。
“夫……人,夫人被……赤儿思……抢走了……救……救……夫人,快啊!”这短短的一句话还没说完,阿古苏都快急得呼不上气了。
“赤儿思?科列奇部新封的千户?”帖萨尔脸上震惊,“就他?凭什么抢我们首领的女人?”
“王汗曾经答应赏赐给赤儿思十五个老婆。”达日巴特说,“这家伙一直打着王汗的口谕霸道行事,但凡是这片草原上他赤儿思看上的女人都要归他所有。我听说好几个部族的妻女都被他霸占抢走了。”
“虽然说王汗口谕需要遵从,但——”帖萨尔还要说什么,被沙拉里格拉扯了把袖子。
帖萨尔莫名低下头,只见沙拉里格对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看一看旭烈格尔的脸色再说话。
其实旭烈格尔的神色并没有太多的波澜,但是很快帖萨尔就注意到了男人攥紧的拳头,已经手臂上一根根暴起的青筋。
帖萨尔立刻住嘴了。
“回。”旭烈格尔只是吐出了一个字,但在场的所有人仿佛已经看见了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掀起的预兆。
“卑鄙无耻的黑戎人居然敢趁我们不在,偷抢我们血狄的营地!首领命令,即刻回程,我们必须让这些黑戎付出血永生难忘的代价!”巴根的声音在整座陵墓里不断回响着。
“这是在干什么?”见好不容布置好的祭祀场地被弄得乱七八糟,大巫在嘎力巴的搀扶下气愤地找到了旭烈格尔,“祭祖还没有结束,你们这是在些什么?”
“祭祖停止,即刻返程!”旭烈格尔盯着正在忙碌收拾的族人们,并没有看身边的两人。
“从古至今,祭祖何时有中途暂延的说法!”大巫痛心疾首地说,“你这样做是对血狄祖辈鬼魂的不敬,是对长圣天的大不敬!”
“先锋骑兵同我先行,其他人即刻跟上。”旭烈格尔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像是没有听见大巫的声音,继续命令着所有人抓紧出发。
“旭烈格尔,你没听见我父亲说的话吗?你打断祭祀长圣天回给血狄降下天灾的!”见男人要走,嘎力巴走到前面想要阻拦。
青光闪烁。
这一次出现在嘎力巴面前的不再是马鞭,而是旭烈格尔腰间的长剑。
“首领……您这是……”看到剑柄抵在自己儿子的脖子边,这一幕差点将大巫吓得昏厥过去。
“谁敢阻拦我,我就拿谁的头颅向长圣天谢罪。”旭烈格尔声音阴森可怖,犹如地狱的魔鬼在向世人宣誓。
没有人会想知道这个男人的胸膛里压抑着怎样的怒火。
嘎力巴被吓得不轻,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再去看男人的眼睛。
“所有人跟我走。”在旭烈格尔的号令下,浩浩荡荡的人马向血狄营地奔袭而去。
暴风雨到来前,最后一个平静的午后。水夷族的营地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是科列奇部千户赤儿思的传话人,他给水夷族的族长乌拉达金带来了一个能将人气到发疯的消息。
“赤儿思这家伙脑袋里装的是牛粪吗?他抢了旭烈格尔的女人就抢了,为什么要将人带到我这里来!”乌拉达金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来回踱步着,就好像地上有焦灼的火焰在烫他的脚一样,“他有王汗的庇护什么都不怕,我们水夷族又没有!”
“他如愿以偿娶了新老婆,却要将旭烈格尔的怒火引到我的身上!”乌拉达金忍不住骂了起来,“真是个忘恩负义的蠢驴!”
“族长,赤儿思千户带着人马来了。”直到听见毡包外的仆人通报,乌拉达金才停止了自己咒骂,生气丢下杯子,走了出去。
“赤儿思千户,这才分开几日,什么风又将您这位贵客又吹回来了?”出了营地,走向马背上的男人,乌拉达金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好客的笑容,“看样子我们的友谊比想象中的还要长久啊!”
“你可是我的朋友啊!当遇到困难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求助的人,就是你啊,乌拉达金。”赤儿思翻身下马,拍了拍乌拉达金的肩背,坏笑着说。“你是明白我的,今晚我想借你的毡包一用啊。”
真是个沉湎淫逸的家伙。乌拉达金心里唾骂不已,嘴角还不得不挂着笑容。
“明白,明白。你放心,你想要的我全都让人给你安排好了。”乌拉达金一边说,一边将赤儿思引入营地。
此时他心里只盼着赤儿思这个老色鬼能赶紧完事,然后带着他那些人马快些离开水夷的领地。
“楚楚夫人,请下车吧。”
“找个女人来搀扶我,我讨厌其他男人靠近我。”林昭昭坐在车上,他的声音听着平静,然而喜帕下不断颤抖的睫毛已然暴露了他不安恐慌的内心。
害怕,好害怕。
即使他不停地对自己说“林昭昭你是个男人,你有什么可怕的”,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感到害怕。
路上的这些天,林昭昭几乎没有真正睡着过,手里时时刻刻都紧攥着这把小巧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族里夫人用来分割羊肉的,而现在却成了他林昭昭唯一的护身符。
在这颠簸的马车里,林昭昭的头脑没有一分一秒是歇息的。
除去一半的时间在想旭烈格尔为什么还没有来,剩下的另一半时间他都在思考要是赤儿思真要侵犯自己的时候他该怎么应对。
他到底是该将这把匕首捅向赤儿思,还是该用这把匕首捅向自己才更加稳妥。
“请下车吧,夫人。”这次外面响起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他也没有再拒绝下车的借口了。
“夫人,走这边。”
明明已经走得很慢很慢了,他还是进入了这陌生的毡包里。
“美人啊!我的美人!哈哈哈哈!我要美人!”
林昭昭僵硬地坐在床榻上,他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一块任人分割的肉。听到外面赤儿思醉醺醺的叫嚷声,林昭昭哆哆嗦嗦地将匕首抽了出来。
他真的不想死。
可他没把握自己能一击杀死魁梧如熊的赤儿思。
如果刺杀失败,他的匕首必定会被赤儿思夺,那到时候他将面对的或许是比死亡还要屈辱可怖千万倍的事情。
林昭昭真的怕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赌。
没人能告诉他,他到底能不能杀死赤儿思。
同样的,也没人能告诉他,这次死后他还会不会有重来一次的可能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吵闹。林昭昭摘下喜帕,缓缓将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是啊,他明明早就想好了的。
故意穿着一身素衣,为的就是好做自己的丧服。
他死死咬着牙,眼泪从脸上流下来。
他还是在害怕,怕得手都拿不稳匕首了,好像自己真的要失去那些爱着他的人了。
可他也怕自己犹犹豫豫,将匕首放下,那样最后他会落得一个想死都死不了的下场。
林昭昭是个脆弱的人,虽然在好面子的时候能将自己装得十分强大。
毕竟如果他的意志真的足够坚韧,那上辈子他也不会将自己折磨到郁郁而终的田地。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他多希望有谁能快点帮他下定决心,哪怕是外面那个杀千刀的赤儿思也好。
只要对方踏进来一步,他想自己一定能决绝地做出选择。
“死蛮子,你怎么还不来啊……再不来你就要见不到我了……”林昭昭脸色苍白,他的眼眸垂下,有些呆愣地望着自己左手的手腕。
****
“喝啊,喝啊!”毡包外是一片载歌载舞的欢庆气氛。赤儿思端着酒碗,面上也是一片涨红。
忽然赤儿思感觉自己的脚下好像在颤动。
“这地怎么在震啊!”赤儿思喃喃自语,“看样子我是真的喝醉咯,不行,不行,我还要去找我的老婆去……”
他的嘴里一边嘀嘀咕咕着,一边摇摇晃晃地往毡包的方向走去。

“楚楚夫人,我来了,楚楚夫人。”酒气熏天的赤儿思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毡包。
本想自我了断的林昭昭被吓得手抖,匕首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惊慌失措地想去捡,满脸涨红的赤儿思已经走到他面前来了。
“真是美啊!”赤儿思迷恋地望着林昭昭的脸,笑着用手指了指,“脱衣服!”
林昭昭往后退,身体抵在了床榻的边缘。
“快,脱衣服,脱衣服。”赤儿思想去抱林昭昭,却被林昭昭给躲开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马车我给了,你要沐浴更衣我也做了,你要毡包床榻我也要来了。”赤儿思盯着林昭昭,“你难道是要反悔了?不愿意做我的老婆。”
“畜牲。”林昭昭嘴角颤了颤,双手紧握,“你算什么东西也想要我的身子?”
“你说什么?”赤儿思嗓音抬高,明显是怒了,“你这个下贱的女人,老子今天不仅要睡你,还要将你带回来,让黑戎族所有成了年男人每天睡你一宿!”
“睡我?你们黑戎族算什么东西,一群给别人卖命的丧家之犬也想让我屈从于你们?”林昭昭梗着脖子,胸膛上下起伏,露出讥讽的笑,“好啊,你有胆子碰我一下试试啊!但凡你碰我一根指头,等旭烈格尔找到你肯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妈的!贱人!”赤儿思被气急了,抬起手就挥在了林昭昭的脸上。
林昭昭脑袋被打得一阵耳鸣,扶着床榻才勉强稳住。
林昭昭气红了眼,死瞪着赤儿思连害怕都忘记了。
虽然身子孱弱,但赤儿思这一巴掌也打出了林昭昭仅剩下的那几分气性。
一想到自己活了两辈子都没被人打过的脸,居然给眼前这个蛮子给抽了。
他当即冲了过去,抬脚就往赤儿思圆滚滚的肚子上踹了过去。
“你妈的!”
赤儿思哪里能想到像林昭昭如此弱不禁风的美人会有如此彪悍的反击,一时间没有防备,蹲在地上吃痛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你喊谁妈!妈的!敢打你少爷我?我那畜生爹都没打过我的脸!你居然敢抽我!”林昭昭也是不管不顾了,见赤儿思一时没反应过来,手边但凡能拿到的东西都往对方身上狠狠的砸过去。
“反了你这个……娼妇!”喝多了酒,赤儿思头还晕着,没能马上起身,只能用手臂遮挡住脸。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别说是林昭昭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下流东西!扯你娘的臊!欠你爹的打!你睡你爹!骂我娼妇?你个老货还想娶十五个老婆,我呸!你爹娘死了墓里都容不下你!”
林昭昭满脸通红,手里动作不减,嘴里更是破口大骂。
像是在发泄这些天一直憋在心里的委屈与怒火,林昭昭在这一瞬忽然就想通了。
他想自己如果连死都不怕了,那还有什么好畏畏缩缩的呢。
所以他彻底发疯了,一改往日文弱胆怯的性子,手里也起了狠劲儿,抄起一个黄铜的烛台往赤儿思的秃顶上砸。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赤儿思身体一个踉跄,脑袋抵在了地上。
水夷营地里,乌拉达金席地而坐,面上有些微醺,脑袋也晕乎乎的。
他已经快要五十岁了,如果不是赤儿思非要拉着他,他本是不用在深更半夜饮这么多酒的。
“真是喧闹的一天。”乌拉达金感慨,“好在明天就能将赤儿思这尊大神送走了。”
乌拉达金手撑在地面上,正要起身。忽然手下隐隐感觉到地面在震动。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乌拉达金皱着眉头,一边询问身边的族人们,一边弯下腰将耳朵贴在地面上。
“族长,这应该是大家舞蹈的声音。”
“跳舞的声音?”听着地下传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剧烈,乌拉达金脸色骤变,“不,这不是舞蹈的动静!是马队!有马队向我们冲过来了!”
“马群?”众人立刻起身张望。
乌拉达金撑着沉重的身体站了起来,也就在这时他看见举着火把的骑兵出现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密密麻麻,仿佛是被点复仇之火点绕的滔天巨浪,冲着他们的营地奔涌而来。
“是旭烈格尔……是旭烈格尔……这个魔鬼找上门来了!”乌拉达金的醉意瞬间清醒了,跌跌撞撞地向后方跑去。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后就传出了此起彼伏惊恐的惨叫声。
“族长,有马队要袭击我们的营地!”
“把火都灭掉!把火都灭掉!”乌拉达金喊道,“所有人往乌拉河岸撤退!快点!”
“族长,我们的毡包还有牲畜怎么办?”有人问。
“拿着弯刀弓箭,还有马匹,其他都不要了!快走!”乌拉达金指挥着族人们撤离,至于他那所谓的朋友赤儿思,他根本无瑕去顾忌了。
“旭烈格尔来了!旭烈格尔杀来了!”
“杀!杀!杀!”血狄勇士们骑在马上咆哮着。
一阵刀光剑影,很快水夷族外围的木栏就一匹高背黑马给踩踏在了地上。
男人手里挥舞着弯刀,但凡敢上前阻拦他的,都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刀砍翻在地上。
血狄的勇士们手举火把,紧随其后,彻底冲破了水夷族的大营。
“族长!族长旭烈格尔杀进来了,怎么办啊?”
“我们的人都散了,先冲出去集结起来,然后我们再找他报仇。”乌拉达金拽着马绳想跑,他刚翻身上马,一支箭簇就刺穿了他的马腹。
马匹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声,直接抖下了自己年迈的主人,撒开蹄子往前狂奔。
“老匹夫还想跑。”不远处的沙拉里格,冷笑一声,垂下了手里的弓箭。
“哎哟!”乌拉达金重重跌在地上,发出了惨痛的叫声。他趴在地上,扭头往回看,心差点从喉咙眼里跳了出来。
一把弯刀从他面前直直甩来,洒了他一脸腥气的血珠。
他口中名为“魔鬼”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火光照亮了那张狰狞又冷血的脸。
“旭、旭烈格尔侄儿……”乌拉达金舌头有些打颤,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说,赤儿思那个杂碎在哪。”
“去往那个毡包了!”乌拉达金立刻指向东面,“侄儿你来得正好,我一直想拦着赤儿思地,但他背后有王汗我真的没办法……”
黑色的骏马直接从他身上一跃而过,乌拉达金吓得抱住了自己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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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外面的喧嚣比,毡包内寂静无比。林昭昭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望着对面坑着脑袋一动不动的赤儿思,头脑空白一片。
赤儿思是死了吗?
他真的……把科列奇部的千户杀死了……吗?
林昭昭重新哆哆嗦嗦攥起了匕首,发完疯以后,他心里一下子又没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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