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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两都纪事 (六遇)


太后在她怀中,先是惊诧,而后又是淡定平静的神色,瞧不出她心中所思所想。但少顷,她伸出手,模样因略有些僵硬而透出些好笑地抚上了唐潆的脊背,可更好笑的是,她刚抚上去,便发觉这孩子的身体比她的手还僵硬,且是在她的抚触之下有变得愈加僵硬的趋势。
堂堂皇帝,一言不合就冲上前抱娘/亲?忍冬吃惊之余忙往旁退了几步,还不待她镇定心神,再定睛看去时,眼前哪还有唐潆的身影?
忍冬再往外望去,只见唐潆早跑没了人影。
忍冬不由看向太后,讷讷道:“殿下,适才……”
虽说,皇帝打小/便黏娘/亲,时常赖着太后要抱抱要亲/亲,可适才的投怀送抱,不知为何总有种怪异的氛围。
太后原是看着殿外,闻言便收回视线,将手覆在忍冬手背上,回身淡淡道:“无甚,走罢。”
她的拥抱仍留了温度在她身上,她呵出来的热气仿佛依然氤氲在她耳后,她一时冲动唤出口的称呼更是在她脑海中回旋——
“阿祎。”
她想这样称呼自己,有多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不定时,勿像以前定点等候

  ☆、第67章 暗涌

独处、倾述、拥抱……虽不过是浮生偷得半日闲,却仿佛梦境一般的不真实而又令人感到满足和幸福。
拥抱看似起于冲动之下,犹如唐潆对太后的感情不知起于何时实则已掩藏于心许久。她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倏尔间都恨不得将怀中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永生不离。
唐潆才知,倘若爱一个人定会对她的身心怀着难以掩饰的占有欲,从前不曾如此仅是因为她不曾越出雷池半步,但一旦越出,哪怕半步都再难收回。既如昨夜,她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忘却了自己的起誓,忘却了彼此身处深宫,偏与太后紧紧拥抱,压抑已久的感情重又化作炽热的火,在她体内沸腾、流窜,火舌每深入一寸,都会将情/欲撩深一分,使她情不自禁地开口轻轻唤她“阿祎”。
唐潆根本不及思虑,这场起得又急又猛的火,燃尽她们之间隔阂的同时兴许也会摧毁太后对她的信任。但所幸,最差的设想并未发生,反倒令她更生出些许希望。
昨夜,她抱上去,鼻间萦绕满是她从小嗅到大的冷香,这香味使她痴迷眷恋又使她克制按捺,目及之处是太后微微泛红的柔软耳垂,于她而言是巨大的诱惑。她多想稍稍仰头,口齿便顺势轻轻含住近在咫尺的这一尾猎食,不敢亵渎一般伸出舌尖,浅尝辄止就好。
夜那么黑,宫人该是瞧不清的,她做足了给自己的心理安慰,只差走出最后一步。就在她双目阖上向前欺近的刹那间,太后竟伸出手来,抚上了她的脊背。
自二人彼此知悉心意以来,太后从未如此主动地给予唐潆回应。
唐潆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明明她在小就时常被太后这般抚触安慰,她却能察觉到二者之间细微的差别。昨夜太后的抚触略有些迟疑和生疏,她刚抚上去,唐潆即如受惊一般停下了趋上前的动作,感受着背后温柔又撩人的触摸,顿时心跳如擂鼓。
付出从来不是定有收获,更何况比起太后十数年的抚育教导,她的付出算不得什么,冲动之下对太后的投怀送抱亦非设想过如此场景,能得到回应——哪怕仅是止于掌心的抚触,已然大喜过望。
大喜过望之后,却是莫名的羞涩和怯场。轻吻未曾实现,她先逃离了现场,只于离开前似有似无地唤了她一声“阿祎”。任白驹过隙,太后在她心中,仍是抚育教导她长大成人呵护她今生周全安康的娘亲,但她希望,她不仅是她的阿娘。
一夜未眠。
次日醒来,果然如唐潆昨日告与太后所言,连日风雨,开得绚烂的西府海棠花落满庭。
朝露未晞的清晨,宣室殿中的宫人手持笤帚清扫庭苑。春季,每每生机勃勃,有花谢,便有花开,无人觉得落了一地的海棠花可惜,笤帚一扫,扫清残花不说,就连昔日盛开的繁华美景也都彻底消匿于人的脑海中。
今日早朝前,唐潆照旧先去长乐殿给太后请安,两人一如往常说说笑笑,毫无异样。却俱都十分默契地闭口不谈昨夜之事,将一旁伺候的宫人——饶是心细如忍冬、青黛都弄得颇有些糊涂。起初虽是觉得皇帝与太后向来如此,但细细想来又隐隐觉得何处不对劲,再往深处想却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暂且放下不想。
离开长乐殿,再出宣室殿前往谨身殿上朝,途经庭苑,唐潆渐渐将步子放缓,看向几株花谢了半数的海棠。放眼望去,满园几近光秃秃的枝干令她没来由地感到心慌,世间万物的生命力说是顽强,不如说是倔强,可再如何执拗,又哪里经得起时间的摧残。譬如楚王,年前还身强体健,隔三差五便邀两三好友往自家的酒庄飨宴酌饮,而今不是说没就没了?
生老病死这事,向来说不清,能抓住的唯有时机,方能将当下的美好延续。
天子御极万方,国之大事小事皆需经天子过目,每日劳碌,昨日与太后难得的独处都是唐潆日夜案牍挤出来的时光。
到了今日,无论如何总是不得清闲了。
前不久弗朗基国的海商欲从海州登岸,海州素有海禁,自然不允。俗语言,入乡随俗,即便不随俗,倘若立于他国的国土之上,或多或少需依照他国的国法行事。可海商明知海禁,又兼海州官员以礼相待,非但不退,反更进一步,仗着己方商船大人数多,强行登岸,与海州的官员起了冲突,彼此均有死伤。
本是使者以口舌之便即可解决的小事,偏生将此事的性质上升到了两国的邦交。
既已牵涉两国邦交,便不能草率处置。于是两国各自遣使,将彼此君上之意诉于言语,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重归于好。虽事涉两国邦交,但往小了说,类似人与人相交,倘若彼此真挚诚信定能交心融洽。
晋朝这面,乌鞑虎狼之心不灭,边衅威胁不除,唐潆无意再与番夷兵戎相见,否则腹背受敌,将处于被动局面。因而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凭弗朗基国国王的真心几何。
直待近日弗朗基国遣使来朝,鸿胪寺卿薛阶奉旨在四方馆接待使者,两人不过寒暄几句,急不可耐的使者三言两语却已透露出弗朗基国国王的野心,如此不加掩饰,将薛阶既是气得够呛又是乐得开怀。回来再于朝堂上禀报唐潆之后,御阶下的大臣议论纷纷,虽是争执不休,但却难得达成一致的意见——且将使者晾在四方馆里,磨磨他的耐心,十天半个月后再商榷不迟。
说是晾,实则哪会真不管他?不过是凭借以礼待宾的名义,由四方馆的官员领着使者在京中四处游玩,谈天说地谈风月谈民风,偏偏不谈正事,使者倘若提及,绕也得绕到旁的事情去,急死他。
如是这般晾了使者半个月,薛阶再与使者商谈时,使者约莫是私下与弗朗基国通了口风,口吻与姿态谦逊卑微不少,但话中之意却不肯退却三分。直言国王向往中原风土人情已久,尤好中原的丝绸与瓷器,奈何晋朝海禁甚严,非但阻断了两国人民友好往来之路,而且扼杀了两国之间潜在的经济契机。此次海州登岸与晋朝官员发生的冲突,实属弗朗基国商人迫于无奈之举。
使者言,国王企望晋朝对弗朗基国开放海州的经商权与居住权,弗朗基国愿赔罪以厚礼。
日光正好,宣室殿中窗明几净,沉香袅袅,本该是令人养神静心的所在,薛阶愤慨的陈言却将这美好的氛围打破:“此事说到底,海商强行登岸在先,海州官员又何错之有?起初与弗朗基国遣使往来,不过是不欲兴兵,而今他们难不成拿着鸡毛便当作令箭来使了?”
薛阶气得在殿中来回踱步,再一顿足,怒道:“立朝数百载,何曾有此等便宜能给他们占去?”
见他如此,萧慎捋了捋胡须,眉眼间满是笑意。他虽是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不逊于年轻人,众人见他这般模样,便知他心中有底,愈加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只是纷纷默默感慨,薛卿即便已为人父,事涉国家,仍如年轻时一般激愤。
萧慎从前与颜逊明争暗斗久了,又素来是个藏得住心中所想之人,眼下纵然见众人不时看向自己,却装未看见,立如泰山,岿然不动,只是眼角微微瞥向了与他并肩的严屹。
严屹不知是否看见,只是在薛阶话音落下,殿中归于静谧之时,上前一步,向御座上的唐潆恭谨问道:“陛下以为此事如何?”
萧慎看了眼严屹,眼中笑意愈浓。他已老迈,约莫一两年便会告老还乡,但君主毕竟年少,严屹当初是他举荐不假,但能否忠心辅弼君王却是未知。既如当下,他有意将话语权退让给右相严屹,严屹大可在皇帝面前直言己见,无论后果是好是坏,凭他之能将皇帝说动并非难事。
久而久之,皇帝便只听他一人之言。
严屹却想都不想,径直询问皇帝。
若说伪装,一次两次还可,严屹却次次如此,其人心性,可见一斑。
臣下虽不能直视君主,但此时此刻,唐潆高坐御阶之上,俯瞰众卿,仿佛能感受到他们直接而质疑的目光。她年幼登基,是太后听政,辅臣辅政,靠在前人所载的大树底下乘凉,一路顺畅无阻地走过来的。时至今日,她只守成,建树甚少,确实难以使大臣——尤其是两朝老臣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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