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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穿书嫁给龙傲天后(晚风过梢)


“不必了。”他迈入书房,“这么晚还在外候着,是有何事?”
张伯也跟着进了书房:“明日便是年终了,老奴想着再来问问殿下,这次是否还像往年一样,不办宴席?”
“不办。”裴寂从木柜中取出药、酒、和纱布,将手掌上的碎玻璃剔除后,直接拧开酒盖,将清透白酒淋上伤口。
酒水混着血水流下,张伯顿时一阵揪心,这得多痛啊!再看殿下,眉头都没皱一下。
淋完白酒,简单擦拭后,敷上药,再用纱布包扎好,裴寂抬头看他:“还有事吗?”
张伯抹了把鼻尖的汗,道:“今日南安侯府突然来了贴,称小侯爷明日要来府上,说是想小住几日,陪殿下过完生辰。”
殿下的生辰在一月初,每年生辰小侯爷都要来府上闹腾一番。可这回不同以往,殿下有了夫人,万一这小侯爷嫉恨在心,做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行为,可怎么办才好!
张伯心里焦急,又不好说出口。
裴寂倒是没当回事,语气随意道:“来就来吧,明晚让膳房多备些菜。”
张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别院那边,是否一同请上桌用膳?明晚侧君若是一个人在院子里,也挺……”
“张伯。”裴寂冷声打断他,“以后在本王面前,不必再提及此人,权当此人不存在吧。”
“殿下,这是为何?”张伯诧异,“莫非殿下手上这伤,是侧君所为?”
裴寂冷哼一声:“他倒不至于能伤到本王。”
张伯道:“那这是……”
裴寂落座桌旁,翻开案牍,不再回话:“按本王吩咐的做就是,你出去吧。”
张伯不好再问,心中担忧不已,也只能出了书房。
翌日,宋北遥起了个早,顺便将睡成八爪鱼的凌风拎了起来。
左下角的数字再次降到—197,气运值反反复复提不上去,系统日常一大早问候宋北遥:“今日气运蹭了吗?和裴寂贴贴了吗?还没蹭还没贴,你究竟想干嘛?”
宋北遥也日常优哉游哉边用早膳,边回系统:“别急,急不来的,还要我解释多少遍。现在只是预热阶段,游戏还没正式开始呢。”
“还没正式开始!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开始!!你不想回原世界了吗!!!”系统逐渐变成狂暴状态。
“想啊。”宋北遥语调没太多起伏。
怎么会不想。
那里有他要照顾的人,他未做完的事,他做梦都想立即回去。可强烈的欲望会冲昏头脑,若是不能冷静、不能沉得住气,他也许直接就死在地牢里了。
他要的是尽快回去,但是想快,就必须先慢。
舌尖轻轻刮了下上犬齿,宋北遥放下碗筷,步入院中。
他面对的是远比豺狼虎豹更危险的男人,与这种人博弈,他既要小心谨慎,还要大胆出格。
他一定要赢。
今日不下雪,天气却比前几日冷上许多。
凌风穿好衣裳迈出屋子,一看刚蒙蒙亮的天,没好气的说:“这么一大早就把我喊起来作甚!”
“今日我们出府。”
“出府?”凌风惊了,问题一个接一个蹦出来,“今日出去做什么?你要怎么出去?出去了还回来不?”
宋北遥一一给他解答:“出去买东西,你带我出去,还回来。”
“要买什么东西?这么一大早的,我去买不就行了。”凌风不能解,“你出府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宋北遥笑了一下,他要的就是被发现。
经过昨日一事,裴寂势必会冷他一段时日,他必须制造事端,不让水面有结冰的可能。
“东西我得亲自到场挑选,而且越早越容易出去。”宋北遥搭上凌风的肩,笑得一脸灿烂,“有劳我们凌大侠,把我背出去啦!”
凌风:“……”
午后,一架马车缓缓停在太子府外。车厢门打开,一道宝蓝色身影一跃而下,手中折扇“啪”一声打开,扇了两下凉风,对旁边的随从道:“别跟着我。”
转身便往候在府外的张伯那处走:“张伯!!”
萧昀走到跟前时,身上那股浓郁的甜香也到了跟前,张伯下意识后撤一步:“见过小侯爷。”
南安侯世子也算府中常客,每年都能见上一面。可如今这小侯爷也年满十七,到了娶妻生子的年岁,再过两年都能入仕了,怎么还这般……
“寂哥哥呢?”
听到小侯爷娇嗔的嗓音,张伯抖了一下鸡皮疙瘩,赶忙又后退一步:“殿下眼下正在书房议事,请小侯爷随老奴前往……”
他话还未说完,人就已经直接闪身而过,窜进了府里。“寂哥哥,寂哥哥!”一路奔向书房。
张伯额间狂冒汗:“快!快把他拦下来!”
书房中,裴寂刚与彭羽商讨完朝局,正处于休憩间隙,忽而就听到屋外一阵喊声。
“寂哥哥!寂哥哥!”
门一下就被推开,宝蓝色的身影冲了进来,恨不得立马扑到裴寂身上。
两名侍卫来得倒也迅速,很快就将人左右架住。
“放手!你们给我放手!”萧昀挣脱不开,一脸委屈,“寂哥哥,你看他们抓我!你还不管管他们!!”
裴寂头疼地抚了下额角,招了招手:“先把人带出去。”
“寂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呜,没天啊,你不疼爱我了!……”
门关上,哀嚎声渐远,裴寂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屋内,彭羽笑道:“殿下艳福不浅。”
裴寂沉声:“为何这般说。”
彭羽道:“下官看南安侯世子容貌秀美,算是上成姿容,似乎对殿下有意。又听闻新入府的侧君倾国艳绝,是九洲难得一见的美人,这才生出此般感想。”
裴寂不以为然:“只不过是一纸皮囊罢了,美丽的皮囊,要多少有多少。”
彭羽若有所思:“这般看来,殿下似乎对侧君并不满意。下官倒是好奇,究竟怎样的女子、或男子,能入得了殿下的眼。”
听闻这话,裴寂眸色稍顿。脑中不知为何浮现出那日在地牢中,昏暗的环境下,被淋得通湿的狼狈少年,说出最后那句话时,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对生的渴望,又像淬了毒的罂粟,沾上就能要人命。
“殿下,殿下?”
彭羽的话声将裴寂思绪扯回。他按了按眉心,深吸口气,缓缓呼出:“你继续说吧。”
萧昀从书房被轰出来,气得直跺脚。张伯也追到了书房外,并不上前安慰,只远远站着,心里想着这祖宗赶紧消停下来吧。
谁知萧昀眼尖得很,一眼瞅见张伯,立马又冲去:“张伯你说,是不是因为那个新入府的,寂哥哥才不我的!”
张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的是谁,面上却装糊涂:“老奴不明白小侯爷在说什么。”
“那个新嫁入太子府的侧君,什么召国来的皇子,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萧昀气得满脸通红,这架势活像是要找人干架去。
张伯从容道:“小侯爷,侧君身子不好,染了疾卧病在床,小侯爷去见了万一染上恶疾可就不好了。”
“我不怕。”萧昀依旧不依不饶,“我就在门外看他一眼,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召国四皇子长什么样!”
张伯还想劝阻。萧昀提脚就往前走:“罢了,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找,我一间院子一间院子的翻!”
活祖宗哎!太子府岂容你这般作乱!
张伯连忙跟上:“老奴这就带小侯爷去,小侯爷别急。”
一路上,萧昀那张嘴就没停过:“听闻那人姿容绝美,呵,这个词我都听别人夸过我多少遍了,他再好看,能有我好看?”
“啊对对对。”你连人家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
萧昀又道:“就算是召国皇子,也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四皇子,听说母妃出身低微。我可是先帝亲封南安侯世子,我父亲手握大权,母亲是韶阳长公主,我的身份可比他高贵多了!”
“啊对对对。”若不是看在南安侯的面子上,你能进得了太子府?
萧昀再道:“寂哥哥从小就待我极好,太子妃之位定是为我而留。眼下我已到婚嫁之龄,待我这次回府,便向父亲提出嫁入太子府!”
“啊对……啊?”

话语间,已然来到别院,院子外两名带刀侍卫看守着。
萧昀一脸嫌弃四处瞅了眼:“这什么鬼地方,张伯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张伯一脸恭敬道:“小侯爷,我家侧君就住在此处。”
“就住……哈哈哈!”萧昀陡然大笑出声,“看来寂哥哥是真的很讨厌他!”
他一脸斗志昂扬,百般炫耀之姿,迈着步子走过去。两把刀顿时横在他面前。
“张伯,告诉他们,我是何人。”萧昀努努嘴。
“小侯爷,忘了告诉您,侧君住的地方是禁止外人入内的。”张伯幽幽道。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走这么远的路!”萧昀扬眉怒道。
早告诉你万一你去惹别的麻烦怎么办。张伯淡定道:“小侯爷,老奴先领您去就近的院子歇会儿吧。”
“我不走,我不能白走这么多路。”萧昀眼珠子咕噜一转,大声吼道,“宋北遥,你给我出来!!”
张伯震惊了:“小侯爷,可不兴这样啊!”
“为何,我今儿就是要见到此人!”萧昀继续大喊,“宋北遥,你别不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连喊几声,他嗓子都痛了,干咳几下道:“缩头乌龟,胆小鬼,没用的东西。”
张伯忍无可忍,正要开口替侧君说话,这时,两名下人端着汤煲走了过来。
萧昀瞥了眼,喊道:“哎,等等。”
两人听见,停了下来。萧昀掀开盖子,眼睛都直了:“哇,这无骨乌鸡汤,一看就是好货,快给我尝一口。”
张伯连忙拦住,摆摆手让人赶快走:“小侯爷,这是专门给侧君调制的,里面加了药材,小侯爷喝不合适的。”
“切,都住这种鬼地方了,还能喝上这么好的汤?”萧昀眯起眼盯着张伯,“张总管,你说,是不是你私底下让人给他滋补的!”
张伯一脸正色道:“小侯爷,这话可不兴乱说啊,侧君的膳食菜品都是要给太子殿下亲自过目的。”
“怎么可能!寂哥哥怎么会同意给他吃得这么好!我不信!!”萧昀气得脸又红了,再次哑着嗓子喊道,“宋北遥,你现在必须给我出来,否则我就,我就……”
忽然,两名送煲汤的下人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噗通一下跪在张伯跟前:“张总管,您快进去瞧瞧吧,侧君和他那小厮都不见了!”
张伯一听这话,脸色大变,立即踏入别院一瞧,确实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有。
事出突然,萧昀浑水摸鱼也混了进来,站到屋门口往里一探,幸灾乐祸道:“我就说寂哥哥很讨厌他吧!这又小又破的屋子,我南安侯府的下人住得都比这好!”
“哎呀,糟了!”张伯一听这话,暗叫不妙,“侧君不会就是因为住的环境太差,才逃出府外的吧!”
“逃出府外?”萧昀眼珠子一转,鬼脑筋转得倒是快,“哦,原来他是犯了事被关在这里,怪不得这么多侍卫守着。呵,我现在就告诉寂哥哥去,现在人肯定没跑多远,等抓回来,直接治他个死罪!”
书房经过先前一番闹腾,门口加派了几名侍卫,萧昀愣是闯不进去。直到张伯来了,侍卫进去通报,才将张伯放了进去。
“殿下。”
张伯进去后,彭羽便退了出去。裴寂单手撑在脸侧,双眸闭起,眉间有一抹倦色:“何事。”
“侧君……侧君他不见了。”张伯有些不忍心开口,但事关重大,又不得不说。
裴寂没有过多反应,依旧闭着眼:“知道了。”
张伯有些惊愕:“这,那殿下打算……?”
“没打算,他走就让他走吧,本王不会追究。”裴寂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残忍,“与小厮私奔是死罪,若是他敢回府,本王会直接杀了他。”
张伯:“!!!!”
张伯心中惊恐,也只得缓下声问道:“殿下何出此言?万一侧君只是想出府看看,或是买些东西?他怎么可能会与小厮……私奔呢。”
裴寂心中冷笑一声。私奔不私奔只是个说辞,只要宋北遥敢回太子府,他就有了名正言顺杀他的由。
就在昨夜,与宋北遥喝过合卺酒后,他夜里入睡再次做了那个预知梦。
那张脸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就连眼尾的痣都一模一样。杀他时丝毫不手软,那般可恨、可憎。
按照以往,他早在最开始见面时就杀了此人。留宋北遥一命,只是因为他还有点利用价值。
如果宋北遥乖乖听话,别做什么出格行为,他也不是不能考虑让他活下去。
可眼下,一切都说明,他的想法是多余的。
昨日还满口花言巧语说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永远是他的人,今日便忙不迭潜出府外。
变化无常,捉摸不定。此人,果然不该留。
裴寂翻开一道案牍,盯着上面的字,眉眼越发冷冽。
过了酉时,天色完全黑下来,一架马车慢悠悠停在了太子府外的一条巷道内。
“咳咳,咳咳咳……”宋北遥下了马车,捂着唇咳嗽不停,指缝间渗出鲜血。
凌风赶紧递给他帕子,一脸不知所措,拧着个眉问他:“到底是什么压制武功的药啊,都过了几日了怎么副作用还这么大。”
宋北遥摇摇头,安慰他:“今日太累了,晚上睡一觉就好。走吧,背我入府。”
从太子府西院的侧墙翻入,再悄无声息翻入别院,两人皆发现了不对劲,别院的院门和屋门都被封了,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这时,几束火把蹭地亮起,十几名灰衣带刀侍卫骤然现身,将宋北遥和凌风团团围住,青衣的一等侍卫曲岚也在其中:“侧君,太子殿下有请。”
宋北遥拍拍凌风的肩膀:“放我下来。”趁机在他耳边轻声道,“记住我回来路上说过的话。”
落了地,他微微抚了一把怀里藏的东西,对曲岚道:“有劳带路。”
二人被带到了太子府一处景致极好的花园内。这地方宋北遥甚至都没来过,偌大的池塘中央,是一片观景台。观景台上有一座精美别致的凉亭,被灯火拥簇,暖炉包裹。温黄月色下,亭内石桌两侧的人正在对弈。
“啊!呜呜!!不行不行,我这个子要重下!”左侧的少年穿了身宝蓝色锦袍,肩系貂毛领披风,脸颊被热炉熏得红扑扑的,面容秀美,神情又有些娇嗔,“寂哥哥,你让让我吧!!”大老远就能听到他撒娇耍赖的声音。
右侧坐的男子一袭黑色锻袍绣银丝麒麟,身披大氅,即便是坐着也肩背挺拔,身型利落,眉眼低垂,目光落到棋盘上,嗓音低沉:“不行,让你多少次了,不然这局棋就别下了。”
“哎呀,不让就不让,哼!”
宋北遥是被人反扣着押过去的,他站在比凉亭矮了几节台阶的观景台上,感受不到暖炉的热气,阵阵冷风吹来,他忍不住闷咳了几声。
裴寂闻声,抬眸望了过来。他对面的萧昀嘴上还说着话,见裴寂看向旁处,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萧昀看到,几名带刀侍卫押着两个人站在凉亭下,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其中一个吸引住。
那个男子瞧着很年轻,兴许大不了他几岁,一身单薄的白色锦袍,没有系披风,身姿纤长。他的黑发半散开,被寒风一阵阵扬起。
男子克制着咳嗽完,便将手拿开,抬起眼眸看向凉亭之上。萧昀感觉,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张脸,他只知道,自己十七年来备受外貌赞赏所累积的自信高墙,在这一刻被击溃成灰。
惊艳、震撼到令人失语,他不用问,都知道此人是谁。
“宋、宋、宋……”他不知不觉结巴起来。宋北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萧昀有如当头棒打,一下反应过来,脸蹭一下就红了,猛一跺脚起身,怒斥道,“宋北遥,你居然还敢回来!”
一旁,张伯一脸担忧看着宋北遥,给他连使几个眼神,想告诉他情况不妙。
“张总管是眼睛抽搐了吗,要不要请医师来瞧瞧?”裴寂的声音不冷不热响起,张伯立即埋下了头。
宋北遥接收到张伯意思。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裴寂手中把玩着几枚黑子,漆黑冷眸盯着亭下的人,并不开口问话。
这个话,只能由宋北遥先说。他的嗓音因为吹了寒风而有些沙哑:“夫君今日真是好兴致,赏花赏月赏美人。”
他这话叫旁人听了,多少都能听出几分隐含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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