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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和老婆离婚前(小树撞鹿)


沈贺招语气微上扬,乔岁安可以想象到他挑眉得意的模样。
“所以你最好回我信息,接我电话,帮助我保持稳定的情绪。”
乔岁安叹了口气,道:“行吧,毕竟我要仰仗你的鼻息生存。”
两人一通毫无价值的对话结束,沈贺招才道:“你那边快吃饭了吧,我先挂了,记得要回我信息。”
乔岁安好脾气地说:“知道了,你那边也快凌晨了吧,早点休息。”
“嗯,下次再聊。”
“下次再聊。”
沈贺招的电话挂得很果断,一点都看不出刚才指责乔岁安不接电话就是给他造成巨大心理压力的模样,不过这才像乔岁安认识的沈贺招。
沈贺招或许温柔,守礼,好说话,但绝不会黏人优柔寡断煲电话粥。
放下手机后,乔岁安又打开微信看了沈贺招发给他的信息,基本就是他到达美国后的简单行程,还抱怨了一句来得第一餐就是汉堡,他不喜欢美国汉堡,最后问他在做什么。
问了几次没有收到回复,才打了电话过来。
乔岁安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好一会,还是打下:
【乔岁安:好好休息,晚安。】
没有回复。
“乔经理,走了,跟我吃饭去。”林默推门而入。
“好。”乔岁安拿起手机就走。
“我怎么感觉你心情变好了一点?”
“有么?”

第24章 威胁,自由
平淡的日子过了两天,转眼到了周三,沈贺招那边工作还没完成,据他的说法,可能要下周才能回。
“每天工作工作的。”沈贺招抱怨着说:“都不给我休息的时间是吧?”
乔岁安泼他冷水:“上周六休息过了。”
沈贺招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大概是身在异地,或者工作真的有些烦心,沈贺招的微信比他在国内时还要多,内容多是有关当地吃食,开会时准备的饮料的抱怨,还有一次他特别指明新招来的营销部高管左脚先踏进办公室,让他很不满意。
这二人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有一个人,却在这段时间内过得十分焦急。
此前乔国彦给沈贺招打电话,请他帮忙给自己牵线搭桥扩大商品经营,沈贺招答应了,但好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禁急了起来,得知沈贺招出国去了,他更担心他又和上一回一样,一走就是一个月,那他哪还能记得应承过自己的事。
他不好意思直接打电话给沈贺招催促,想来想去,还是找到了乔岁安这。
这天乔岁安刚吃过午饭准备回公司,就接到了乔国彦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趾高气昂地命令道:“过来你公司外的海逸楼,我在那等你。”
等乔岁安到了海逸楼,乔国彦已经叫了两个菜,摆在了桌子上,见乔岁安进来,他随意指了个位置道:
“坐下。”
乔岁安面无表情地坐下。
“你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什么事么?”
“不清楚。”乔岁安语气冰冷,冷漠地说:“什么事?”
“之前沈贺招答应给我牵线,帮助拓展‘悦力’的销售渠道,但他估计太忙,好几天了没点消息,你去问问他。”
“我不会问的。”乔岁安的目光从桌子一角挪到地板上铺着的地毯的花纹上,唯一不变的是他眼中的冷漠。
“要问你自己去问,我不会帮你做事。”
“乔岁安!”乔国彦立刻被他的态度激怒,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地道:
“你还要不要你朋友的公司了?!”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朋友的公司是我唯一在乎的东西,你要是把它毁了,就完全控制不了我了,到时候玉石俱焚,鸡飞蛋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乔岁安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乔国彦身上,但他眼中的冰冷早已被怒火所取代。
乔国彦也不是吃素的,他这么多年都将乔岁安牢牢掌控在手心,自然不能容忍他的反抗和放肆,他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动气,反而沉稳地坐了下来。
“唯一在乎的东西?是么,那你妈的遗物呢,你就不要了?”
乔岁安的瞳孔剧烈地颤动了下,手掌紧紧地捏紧。
乔国彦看着他气息一下子降下来的模样,脸上露出得意表情,还假仁假义地说:
“只要你给我办成功了这件事,你妈的遗物就还给你,你们两个是夫妻,说句话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而且这也是为了帮家里,说到底是帮你自己......”
接下来的话,乔岁安听不下去了,他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冷冷道:
“你确定,这次事情办好,你就会把我妈的遗物还给我?”
“我确定!”
乔岁安盯着乔国彦脸上老狐狸似的笑,闷声不语,忽而他扭过头转过身道:
“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说罢,推门而去。
乔国彦被他仍在房间里头,摇了摇头,叹息道:“现在的孩子啊......”
可还不是一样,逃脱不了他的掌心。
从乔国彦那里回来后,乔岁安只觉得烦躁。
乔国彦这个人,从这个人嘴里说出的话,就没有一样是令他开心的,哪怕只是轻松片刻。他厌恶着这个人,却又不得不臣服于他,这样的自己,可能比乔国彦还让他厌恶。
整个下午,乔岁安都怏怏不乐,幸好公司大半的人出去了,林默也不在,他得以将自己锁在狭小的空间里自我消耗。
郁郁不乐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回到家,没什么力气地吃过饭,乔岁安躺在沙发上怔怔发呆,直到墙上闹钟指向11点。
11点,沈贺招怎么也该醒了。
乔岁安拿出手机,微信页面最后一条信息还是沈贺招抱怨晚上聚餐的酒太烈了,他不喜欢。
手指在通话页面暂停了好一会,最终点下了下来。
等待的时间没有很长,两声响铃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乔岁安,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沈贺招的声音轻快爽朗,带着明显的笑意。
乔岁安心里升起歉疚和自我厌恶感,自己的确很少主动联系他,这么强的目标性,让他唾弃他自己。
“沈贺招,我......”
沈贺招静静地等着他开口,没有打断他,但乔岁安说完这几个字后停顿的时间太长了,导致沈贺招不得不接下话道: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是你很想念我么?”
沈贺招说话时总是不紧不慢,不轻不重,像是游刃有余,但这种沉稳的语气的确安抚到了乔岁安,让他浑噩的意识不自觉地随着沈贺招的话转动。
“嗯,的确有点想你。”
这一下,轮到电话那头的人惊讶了。
“乔岁安,你......”沈贺招直觉乔岁安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但又怕这句话问出来触及乔岁安的伤心事,有时候人伤心的时候并不是一定需要旁人的安慰,若无其事地陪他发疯可能更能疗养。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乔岁安道:“你先说吧。”
“我昨天乘坐渡轮经过自由女神像,忽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还没有亲眼见过自由女神像?”
“嗯,只在电视上见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倒着的。”
沈贺招闻声笑了笑:“不管倒着的还是正着的,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
“......”
沈贺招不紧不慢地讲述着这几天发生的趣事,他的温柔更加映衬着乔岁安的卑劣,这是第一次,乔岁安这么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卑劣和无耻。
自从沈贺招回国以后,就对乔岁安非常温柔,不管他内心怎么想的,至少行为上都把自己当做了朋友,而自己却只想着利用他。像自己这样低劣无耻的人,凭什么得到纯白无瑕的友谊?又凭什么能够摆脱乔国彦?
或者,他跟乔国彦才是一种人。
沈贺招察觉到乔岁安异常的沉默,终于开口问道:“怎么了,都不说话?”
乔岁安吸了口气,艰难地开口:“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为什么要用“求”,你说吧。”
“我......”那边没有立即开口,他喑哑的嗓音沉默了好一会,就好似经过了极其复杂的内心纠结,最后才道:
“我听说美国的蔓越莓很有名,你能给我带点蔓越莓当礼物么?”
沈贺招:“啊?”
乔岁安像是终于说出了梗在自己心口很久的话,说出这句话后,他整个大脑都被打通了,灵台清明,他快速道:
“就是蔓越莓啊,所以你可不可以给我带?”
“......可以,当然可以,你要多少?一斤两斤还是十斤?”大概是觉得这个事情很搞笑,最后几个字都染上了笑意。
乔岁安的声音也终于有了活力。
“五斤吧,取中间。”中国人就要取中间值。
“行,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到。”
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乔岁安内心就做了决定,那些束缚着他往他的血肉里绞紧的钢丝瞬间崩裂,他整个身心都得以喘了一口大气,自由欢乐的空气从缝隙里面钻进,逐渐灌满了整个空间。
他在这样自由的空气里大口呼吸着,内心腾跃着。
“沈贺招,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乔岁安道:“你不在,房子都显得好大。”
一句话,直接将毫无防备的沈贺招干懵了,他的大脑瞬间清空,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漂浮在空中,看着乔岁安一个人发挥: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吃火锅,你可以陪我去吃么?”
惊骇之下的沈贺招还能点头,说话声像是声带飘出来而不是经过大脑深思熟虑,数次审核:
“可以。”
“那就好,我没有别的事了,你今天好好工作,争取早点回来。”
他甚至还笑了笑:“早点回来,我给你做饭吃。”
“......哦。”
那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只余下沈贺招呆呆地拿着手机,脸上俱是茫然。
结束了电话的乔岁安神清气爽,他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但没有说出口这个实情让他十分满意乃至满足,他还是自由的,没有被乔国彦掌控在手心。
就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已经跟自己说好了,除了已经无可挽回的那一次,他绝对不会再为乔国彦所掌控。
好的,他现在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第二天上班的乔岁安神清气爽,一路向公司的同事打招呼。
林默见了,惊讶道:“你好清爽啊!”
乔岁安冲着他微微一笑:“这样不好么?”
“好,是好,我就怕你是受到了刺激。”
已经受刺激过了。
“不闲聊了,进去上班。”
乔经理推着林总进去了公司。
一上午,乔岁安干劲满满,还给在公司的人点了奶茶,众人欢呼,表示乔经理就是最胖的!到了中午,乔岁安向林默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我出去一趟,可能晚点才回。”
林默惊讶道:“你直接去就行了,难道还要我秉公执法给你扣工资么?”
乔岁安浅笑着说:“这不是尊重领导么?”
林默摸着下巴:“你心情不错。”
乔岁安没有再继续说,而是直接出了门。他下楼之后就给乔国彦打了个电话:“你在哪?”
乔国彦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道:“在公司,怎么了?”
“我去公司找你,大概半个小时到。”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不留给乔国彦任何一丝提问的时间。半个小时后,他的车子停在一栋办公大楼底下,乔国彦的公司就在上面,一共占据了几个楼层,不算大,也不算小。
乔岁安虽然不受乔国彦待见,但也曾经去过公司,参加过一些公司公开的晚宴,前台在这工作了很久,认得他,见到他连忙起身道:
“乔先生。”
“乔国彦在么?”
前台隐约知晓乔岁安跟乔国彦的复杂关系,对他直呼自己父亲的行为没有表示过多惊讶,只是道:“在的,乔董在办公室。”
“我自己过去找他就行。”
乔岁安径直进了里面,没有人拦他。公司里人来人往,知道他的多看了他两眼,不知道的只以为他是寻常访客。乔岁安走到一个标志着“董事长”办公室门前,没有敲门直接往里推开。
乔国彦正在里头跟销售部的人开小会,听到动静,里头的人都转过头来,乔国彦先是皱了皱眉,继而不满地说:
“进来前不会敲门么?”
乔岁安低着头,神情冷漠,沉默不语。
销售部经理是新来的,不认识乔岁安,但看出二人关系不一般,气氛也不太寻常,站起来道:
“乔董有客人的话,我们先出去了,改天再聊。”
“嗯,你们先忙吧。”
房间里的人陆陆续续出了门,最后一个贴心地给关上了门。
见屋里没外人了,乔国彦不满地说:
“你到底来干嘛?事情办好了么?办好了给我个电话就行,没必要过来......”
乔岁安上前几步,站立在乔国彦面前,乔国彦坐着,他站着,这或许是第一回,是乔岁安居高临下地望着乔国彦,至少在心理上,是的。
“乔国彦。”乔岁安冷冰冰开口。
乔国彦脸色变了变,厌恶地说:“连爸爸都不会叫了么?”
“乔国彦,我想明白了,我不可能帮你。”
乔国彦猛地看向他!
乔岁安一字一句往外蹦,这些话像是在他心里藏了许久,这一回终于能完整地说出来。
“乔家是乔家,我是我,我不会要乔家的任何东西——说起来你也不打算给我,别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令人恶心。”
“从今往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可以跟你继续伪装父子的关系,但是我永远别想控制我,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事情。你也别试图用公司威胁我,你知道的,我们最后一点‘父子之情’都在这上面了,公司没了,我们就彻底扯破脸了。”
说完,他看着乔国彦难掩震惊和愤怒的脸,嘴角不受控制地拉起来露出一个笑容。
眼看着乔岁安转身要走,乔国彦猛地惊醒过来,大声喊道:
“那你母亲的遗物呢?你也不要了?!”
乔岁安离开的脚步忽而停下,乔国彦脸上露出胜利的表情。
紧接着,乔岁安转过头,目光冷冰冰地注视着乔国彦:
“所谓遗物,说到底就是个死物,不会比活着的人更重要,我想明白了,比起形式,我妈一定更希望我能活得开心快乐。所以你引以为傲的遗物,我不在乎了。”
乔国彦拿他妈的遗物控制了乔岁安这么久,这是第一回乔岁安明确地表示自己不会再为此受到威胁,乔国彦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在顷刻间荡然无存,他又气又恼,一只手摸到桌上的东西,下意识地朝着乔岁安脸上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东西正打中乔岁安的额头,他额头瞬间出了血,那东西也滚落到了地上。
乔岁安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把打火机。
乔岁安冷冷道:“再见。”
说罢,他直接出了门。
他出去的时候,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往下流血,他随身带了纸巾,但用处不大,一路上,很多人看见了他额头流的血,满脸诧异不解,前台的姑娘也看到了他的伤口,欲言又止。
乔岁安朝她点点头,出了门。
从乔国彦在的大楼里出来,乔岁安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额头上的疼痛,火辣辣的,不是很痛,但还挺刺激。顶着这个伤口回去,肯定要被问发生了什么事。
乔岁安想起过来时路边的便利店,把车开了过去,进去买了个创口贴,他伤口虽然停止流血了,但因为处理不当,血液糊了一大片,导致半个额头红通通的。
便利店的小姑娘是个好人,也或许是乔岁安这张脸还挺有迷惑性的,付完钱后,小姑娘还贴心地用湿巾给他擦了额头,又喷了酒精,最后贴上创口贴。
完事,又是漂漂亮亮的小青年了。
乔岁安朝店员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
那小姑娘被这么漂亮温柔的一张脸注视着,差点没开口要他电话号码,幸好最后她的职业道德阻止了她。
“不,不客气。”
虽然伤口处理好了,但乔岁安还是没想到借口,快到公司的时候,他心想,随便了,反正听着都假,就随便找个借口吧。
于是,当林默大惊小怪地上来摸他脑袋时,乔岁安解释道:
“刚走在路上,一只鸟飞过我头顶,掉了颗石头下来,就砸伤了。”
林默:“......”
“虽然你想找借口,但这也太敷衍了。”
林默知道他脾气倔,没有继续问,朋友之间,真有事的时候会说的。
这一天就这么平稳过去了,晚上回到家,乔岁安对着镜子换了个创口贴,人的感知能力是会随着心境变化的,就比如此刻,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感觉自己还挺好看的,有一种清隽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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