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挥了挥握剑的手臂,廉价的铁剑发出一声破空的鸣响。
就在玛尔斯准备迈开脚步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像是凭空显现那样,突然出现在了半空。
玛尔斯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后,把铁剑重新放回了腰间。
这是场毫无悬念的对战。
仅仅一击,那只硬度超常的虫兽就被砍成了两截。
穿着重型铠甲的雌虫给重伤不醒的学生喂了药剂后,又往他们身上放了两个急救道具。
确认伤者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后,他才走向玛尔斯,满脸愧色:“我是教师道格拉斯。抱歉,我来晚了。”
玛尔斯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他看向虫兽尸体旁边,那只没有了手臂和小腿的“雄虫”,正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躯干。
道格拉斯担忧地看向玛尔斯身后:“那位学生......”
玛尔斯转过身。
克莱德依然失了灵魂一样,眼神涣散地呆在原地。
玛尔斯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他睁开双眼,笃定地说:“他没事。事情结束后,我会送他去疗愈园。”
这时,几个穿着同样服饰的虫族悄无声息地出现。
两个亚雌利落地给撒穆尔和埃德加尔治疗伤口,借着把他们放在悬浮道具上,立刻朝学院方向赶去。
道格拉斯走过去和剩下的几个虫族说着什么。
几分钟后,那些虫族就朝各个方向迅速离开。
只有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亚雌留了下来。
亚雌掏出一个个水晶器具摆放好,无视瑞安恐惧的求饶,硬生生地从他身上开始切片取样。
耳边传来痛苦惨叫,玛尔斯看着那些水晶器具被染上鲜红,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
“所以说,我们就是纯倒霉!?”
撒穆尔拔高了声音,惹得周围虫族全都看了过来。
埃德加尔慌张地提醒:“撒穆尔,小声点,小声点呀。”
撒穆尔憋屈地闭上嘴,拿上打包好的餐食,朝餐厅门口走去。
埃德加尔拿着餐台上自己的那份,追了上去。
这次的事故被归于学院监管失误。
那天除了克莱德他们一队之外,还有另外五个学生身受重伤,唯一幸运的就是没有出现死亡的情况。
那另外五个虫族,是瑞安接领生银任务的队友。
四只雌虫一只亚雌,都是瑞安的追随者。
虽说虫族的雌虫和亚雌,会在成年后才开始对雄虫开始正式追求。
但未成年之前,不越界的示好也是被允许的。
所以一开始看到瑞安加入那支队伍时,还有不少虫族愤愤不平。
瑞安外表甜美可爱,谁也不可能想到,这样的一只雄虫会对自己的同学痛下杀手。
据说,那五个虫族被找到的时候,身躯已经残破不堪,到处都是被虫兽啃咬的缺口。
如果不是学院特有的顶级药剂,那几只虫族早就死了。
也幸亏雌虫再生能力强悍,而那只亚雌的雄父是个小贵族,虽然家族底蕴不深厚,但也给自己的子嗣准备了稀有的保命道具。
所以就算经此一难,那五个学生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良效药剂,恢复原样也不是难事。
但这件事还是被学院下了禁令。
除了亲身经历的几只虫族之外,其他学生只知道是任务区域里出现了暴走的虫兽,瑞安只是把队友抛下,自己只身逃走。
然后又在逃跑过程中撞见克莱德的队伍,连累的克莱德一众也受了伤。
事情的真相,在四个月后的现在,依然被学院守作秘密,不许任何事件中的教师和学生外传。
撒穆尔气得吃了三大盒烤面饼。
克莱德盘腿坐着,右手手肘抵在腿上,手指弯起,懒懒地撑着脸:“这也没办法,要是说出去,估计两国可能就要借机挑事了。”
学院建立已久,当年能占据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初代校长的身份。
S级的雄虫,自从虫族能觉醒精神力以来,S级的觉醒者就没几个,更别说是能力如此优秀的雄虫了。
但问题就是时间太久了。
那位雄虫去世已近三百年。
而后面继任的每一位校长,据学院规定都只会在位五十年。
五十年后,有的觉醒者会选择无欲无求地继续留在米勒克担任普通教师,但也有不少觉醒者,会接受周边两个王国的邀请,成为王国的储备战力。
克莱德觉得,其实不论是尼威尔斯王国还是诺克斯部族,都有不少势力想撕开米勒克学院的防护,把这块鲜美的肉吃进自己嘴里。
所以学院选择息事宁人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
克莱德看向玛尔斯:“学院当时不是答应说,会单独告诉我们调查结果吗?”
那天克莱德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出了什么事,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就好像灵魂不附着在肉.体上,什么也感知不到。
等他恢复过来时,就被疗愈园的教师告知了后续处的大概情况。
玛尔斯是当时唯一一个保持清醒的。
所以他们这边和学院的交涉,自然而然就让玛尔斯来处了。
第二十八章 矛盾
关于五个同样受伤的虫族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 克莱德他们不清楚,但他们自己这边,从一开始就表示需要学院告知调查后的真相。
但是从事发到现在都四个月了, 一直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
再加上之前克莱德和玛尔斯班级的事情,埃德加尔精神力的事情, 克莱德忍不住对这个米勒克学院的校长产生了些不满。
身为大陆三方最大势力之一的领导者,怎么一遇到事情就闭口不言。
好歹给个说得过去的由也行啊。
看到玛尔斯一直没有给出什么反应,撒穆尔的眉越皱越紧。
他把自己没吃完的食物一股脑的倒在一起, 不耐烦地把盒子盖得咔咔响:“说不定是有谁故意瞒着呢。”
说完, 他也不管其余三个队员的表情, 收好自己的东西,站起来就转身离开。
克莱德回想着撒穆尔的话,若有所思。
自从那次的生银任务后,埃德加尔和撒穆尔的关系就好了很多。
正是因为知道撒穆尔从来不会做这么没礼貌的事情, 此时埃德加尔被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慌乱。
他下意识看向和撒穆尔认识最久的克莱德,脸上明晃晃地写满了担忧。
“没事, ”克莱德也把自己的餐食快速解决掉:“我追过去看看。”
克莱德离开后, 野餐垫上就只剩下全程一言不发的玛尔斯,和不擅长和人交流的埃德加尔。
两只雌虫就安静地解决完了这顿食不知味的午饭。
被克莱德拍上肩膀的时候, 撒穆尔差点一个过肩摔把对方制住。
撒穆尔满脸不虞地回头,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虫族来惹自己, 结果就对上克莱德那双平静的眼。
撒穆尔闭上眼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放慢速度吐出后, 他似乎一瞬间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他咧着嘴笑,声音轻快:“怎么啦?”
“这句话该由我来问你。”
撒穆尔的笑容一僵,他愣愣地看向克莱德。
克莱德毫不躲闪地和对方对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撒穆尔虽然看上去整天嘻嘻哈哈的, 但过了这么久了,克莱德从没见过对方如此明显地显露出不满和烦躁。
听到克莱德难得这么问,撒穆尔也收起了之前那种过于明艳的笑容。
他直接坐在脚下的石阶上,垂下目光。
克莱德也陪他坐下。
这会儿是午餐时间,而且又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几乎没有几个虫族会在外面闲逛,所以这处通向东面的小道周围一片寂静。
撒穆尔没有说话,克莱德也没催他。
过了很久,撒穆尔才开口,他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之前受伤后,我的家里给我寄来了一封信......”
“虽然说得很模糊,但我还是从中猜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但是我又没办法继续当做不知道。”
撒穆尔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头也不抬:“我知道玛尔斯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真的忍不住。”
克莱德没有接话。
虽然他和撒穆尔对外表现出的性格不同,但很早之前克莱德就知道,他和撒穆尔是一类人。
他们对外界事物敏感度很高,但也同样都习惯性地装作不知。
玛尔斯的异常是很早之前就出现的,而他和撒穆尔都注意到了。
谁都有自己苦衷和无奈,所以他们也从来没有想去探究。
但这次不一样。
克莱德、撒穆尔、埃德加尔,他们都差点死在那片森林里。
克莱德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算上上辈子的年龄,他已经超过了三十岁。
而在他曾经二十几年的人类生活里,他所经历的事情可能比有些人一辈子经历的还要多,所以他向来都不争不抢,也总被旁人说无欲无求。
克莱德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包括自己的死亡。
但是撒穆尔不一样。
撒穆尔是个真正只有十五岁的孩子。
虽然身为不能拥有爵位、也不能繁育后代的亚雌,但不难看出撒穆尔的家人把他照顾得很好。
所以撒穆尔才能如此张扬自信。
但上次的事故,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且真切地直面死亡。
而且还是自己的死亡。
撒穆尔一整夜一整夜地无法入睡,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那只虫兽锋利的口器。
他被惊醒,好像那跟长着倒刺的利足还插.在他的胸口里,他还能看见自己的脏器碎片正被倒刺勾出来。
在疗愈园里的病床上,撒穆尔只能蜷缩起来紧紧抱着自己。
他好想离开,好想回家。
但是他不能。
矛盾的心一秒也不停歇地折磨着撒穆尔,终于在今天爆发。
他知道自己没有由去责怪玛尔斯,从本质上来说是他自己不够强,所以才没能躲开虫兽的攻击。
虽然知道,但撒穆尔还是控制不住去想。
如果玛尔斯不袖手旁观,如果玛尔斯不作隐瞒,那他们,可能谁也不会受伤。
这是种毫无由的迁怒。
明明猜到玛尔斯所背负的东西,可能比任何人的都沉重,但撒穆尔还是没忍住这种迁怒才发了脾气。
只是很悲哀的是,发完脾气后,他又被更多的自我厌弃和自责拽住,心情更糟了。
撒穆尔收紧了手臂,把脸深深埋在里面。
忽然,他觉得身上一暖。
撒穆尔抬头,发现克莱德正捣鼓着手上的一个道具。
道具是个喇叭形状,正从大的那个口里往外鼓风,把一个浅橘色的透明薄膜吹得膨胀起来。
此时撒穆尔和克莱德都被罩在这层薄膜里,身上被那股出自道具的暖风一吹,暖呼呼的。
撒穆尔原本沉重的心情和负面情绪,好像也都化在这股风里似的。
他故意作出伤心的样子:“我好不容易说这么一次,你都不好好听。”
“我在听。”
克莱德手上的动作不停,直到薄膜又往回缩了一点,变成恰好的大小后,克莱德才把它放在石阶上。
“我有认真听,但这里实在太冷了。”
撒穆尔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克莱德虽然平常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是关心起别人的时候,既口是心非又爱拐弯抹角。
比如现在,明明是想安慰,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会别别扭扭地说“这里冷”。
撒穆尔只感觉之前压在自己心底的那些东西散开,整个状态都完成恢复到最佳程度。
他真心实意地朝克莱德笑:“能和你认识,真是太好了。”
克莱德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把道具往撒穆尔旁边推了推,轻轻应了一声:“嗯。”
............
埃德加尔觉得自己永远是状况外的那一个。
他拿着一块比自己脑袋还大的面饼,看着撒穆尔有说有笑的样子,一脸呆滞。
昨天撒穆尔和玛尔斯闹矛盾了,他担心了一整天,晚上想着这件事都没睡好。
今天看到撒穆尔继续出现在这个“秘密基地”的时候,埃德加尔其实松了一大口气。
但他又忍不住担忧,如果撒穆尔还是和玛尔斯闹得不开心,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结果,撒穆尔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地和他们说笑。
“你不吃吗?这可是我特意请餐厅帮忙做的,很好吃哦。”
埃德加尔听到后抬头,对上撒穆尔那张如阳光般灿烂的笑脸时,赶紧点头:“吃的。”
手中的面饼松软,只是捏着就能想象到进入齿间时的口感。
埃德加尔在撒穆尔期待的眼神中,大大地咬了一口。
面饼饼皮里充满了气孔,这种结构让整个饼皮松软但又不失嚼劲,内部是个口袋状,塞满了酱汁浓郁的烧肉。
肉汁丰盈,咬下时会从断口渗进内层的面皮里,鲜香可口。
埃德加尔只愣了两秒钟,然后就以肉眼都跟不上的速度瞬间吃完了自己盒子里四个。
他满足地叹气,有些意犹未尽,一抬头就发现队友们在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埃德加尔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窘意,他慌张地想说什么,却又吞吞吐吐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撒穆尔突然笑起来:“我就知道,我是大陆上最厉害的美食家,经我推荐的东西就不可能不好吃。”
作为在场唯一的雄虫,克莱德吃的很慢。
就算前世是个肉食爱好者,但变成雄虫后,克莱德也无法违背不爱吃肉的本性,佐着特意给他准备的酸甜果酱,半天了也才吃掉小半个肉馅饼。
他拿起自己盒子递给埃德加尔:“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吃我的。”
看到埃德加尔无措的样子,他补充了一句:“我吃不完。”
这次埃德加尔没有拒绝。
于是在这个冬日的午后,四只年龄相仿的虫族坐在温暖的野餐垫上,周身笼罩着保温道具带来的暖意,一起分享着热气腾腾的美食。
寒风呼啸,但他们却感受不到丝毫冷意。
之后的数年里,只要回想起学院里的这段时光,玛尔斯就觉得自己如同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一般,能够久违地畅快呼吸。
第二十九章 事件的真相
或许是之前的两年太过惊心动魄, 克莱德第三年、第四年的学院生活,异常平静。
当年沼泽森林的事件,学院一直也没给出什么明确的结果。
而据玛尔斯说, 这件事还在调查中。
克莱德猜到事情可能会有些复杂,毕竟当时, 那只雄虫明显能操.控虫兽的行为,这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会是件好事。
介于虫兽一直是大陆虫族关注的重点,克莱德估计这事情多半还会惊动两个国家的皇族。
而一牵扯到皇族, 那多半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了。
但克莱德没想到, 这一查就查了两年多。
校长室里, 克莱德和他的队友们面面相觑。
两年时间,产生最大的变化就是几只虫族的外表。
虫族成年后,雌虫身高会像拉伸面团似的毫无预兆地猛地拔高,而雄虫的面容会变得比幼年期更加精致漂亮, 亚雌身高不会改变太多,但是身型会更加挺拔。
玛尔斯身高超过了两米, 普通的椅子他根本坐不下, 只能站着靠在墙边。
埃德加尔倒没长高多少,和身为雄虫的克莱德差不多, 他还是喜欢不分四季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贴身的深绿套装恰好显示出了他身上线条流畅的肌肉。
撒穆尔依然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 只是从他的看似随意, 但实际攻守兼备的坐姿就不难看出, 这只身型娇小的亚雌, 也不是个好搞定的角色。
克莱德的倒是长高了一些。
雄虫天生体型修长,就算他从未落下锻炼,也只是在身上覆了一层紧实的肌肉, 有衣服的阻挡根本看不出来。
只是他那张原本就出众的脸,在成年后更是变得更加吸引眼球。
撒穆尔曾不止一次地怂恿克莱德去学学怎么用美人计,而每一次也都被克莱德用眼神杀了回去。
此时,撒穆尔正靠在椅背上,数着天花板上的花纹线条,一下一下翘着椅子脚晃。
“好慢啊。”撒穆尔拖长了声音抱怨。
克莱德看了下时间,是有点慢。
说好的下午三点,他们等了十五分钟了,但还不见校长的身影。
今天上午他们刚完成了一个生银任务,曾经在两年前得弄得一身狼狈的同难度任务,现在对他们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克莱德的小队其实早就具备了接领足金任务的资格。
埃德加尔和克莱德倒是无所谓任务地址,但是撒穆尔懒得满大陆跑,玛尔斯不想出学院,所以这么几年他们还只是接领一些生银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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