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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今天也在大声密谋(旧雪新烹)


虽然早已料到皇帝会借机发难,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闻承暻一挑眉,撇了一眼周进仁身后丧眉耷眼的常喜。
这奴才倒是机灵,连忙悄悄给太子使眼色,又用口型说了个“林”字。
闻承暻心领神会,对周进仁道:“周伴伴起来吧,孤这就与你一起过去。”
听到这话,周进仁心里长舒一口气,毕竟他可不想招惹太子这尊煞神。连忙起身站到路旁,好让太子的车架通过。
刚行至御书房门口,闻承暻就差点被迎面而来的某物砸中。幸好他及时偏了下脑袋,才发现那将将擦着自己左脸飞出去的东西是一个冒着热气的茶盏。
默了一瞬,闻承暻抬眼看向上首,兴平帝讪讪地放下了扬起的右手。
兴平帝:……气势就突然弱了一下呢。
在一旁站着的当朝丞相林万里只装作看不见,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拱手向太子殿下问安。
闻承暻缓步走进来,一点儿眼神都没分给林丞相,走到御书房正中央,一撩袍子跪下给皇帝请安:
“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急召,所为何事?”
他完全是明知故问,压根儿不在乎自己这态度会不会在皇帝沸腾的怒火上再浇一波油。
兴平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这逆子,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反倒问起朕来了?!”
闻承暻一脸无辜:“恕儿臣愚钝,的确不知父皇所指何事。”
这下兴平帝气得话连说不清楚了,拿手点着他,连说了三个:“你、你、你!”
林万里看不过眼,将话茬接了过去:“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了国子监呢?还鼓动那些不谙实务的监生妄议国政,臣听说当时群情鼎沸,甚至有人口出狂悖之言。”
“臣以为殿下如此行事,实在有些欠妥。”
“放肆!”
闻承暻厉声呵道,丝毫不给丞相大人面子。
“孤与父皇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这时候兴平帝也缓了过来,怒道:“你也不用对丞相指手画脚,只给朕老实交代,你今天真的去国子监挑唆那些书生闹事了?”
闻承暻笑回:“儿臣不过是按照我朝定制出阁讲学,只是将地点从文华殿换成了国子监,怎么就被人栽了个鼓动挑唆的名头?这罪名可太大了,儿臣不敢受。”
兴平帝怒气冲冲:“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身为太子,不想着上效君父、下安百姓,反而还在那里煽风点火,鼓动那群行伍粗人的子弟,欲兴兵戈之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朕看你胆子分明大得很!”
这位践祚经年的皇帝,此时疾声数落着本朝储君,脸上的皱纹都因为太过猛烈的怒火而绷得死死的,那双耽于酒色的浑浊眼睛也瞪得老大,狠狠地盯着闻承暻,仿佛他是真的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可是归根结底,闻承暻只干了一件事——
把大雍武将身上令人窒息的高压稍微地松开了些许,让这些最了解北疆真实情况的人,能有个为大雍北国饱受柔然凌虐的边民们发声的机会而已。
垂下眼睑,闻承暻终于敛了笑容,目光直直的回看过去,道:“去岁入秋以来,柔然便屡屡生事,今年他们的三王子更是集结大军,陈兵北境,欲夺雁门关后长入我中原腹地。”
“敌国如此狼子野心,若我大雍此时不出兵,难道还要等豺狼已经磨好利爪,狠狠地啃上一口大雍百姓的血肉后再出兵吗?”
“因此,儿臣反倒认为,儿臣今日的举动,不过是在尽一个储君的本分而已。”
“混账!”
兴平帝怒极,眼神如果能变成刀子,此时他一定能从闻承暻身上剜下几片肉来。
对此,闻承暻只是冷静的回看过去,一语不发。
这对普天之下最为尊贵的父子,竟然就这样沉默的对峙了起来。
周围的宫人早已战战兢兢地跪下,个个深埋着脑袋,生怕被牵连。
林万里却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中,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往前一步冲皇帝行了一礼,又对着闻承暻拱了拱手,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请殿下恕臣无礼,只是老臣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公道的话,殿下您,此言差矣啊!”
“殿下不忍见边民受罪,陛下作为天下兆民的君父,只会更加忧心焦急。”
“只是殿下是否想过,如果真的与柔然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战事一起,届时那柔然的铁骑之下,葬送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我大雍将士的血肉!因此陛下如今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才狠心从中取舍啊。”
“再者,依老臣愚见,此事也不是只有兵戎相见一个解法。边夷挑衅,多半都是因为穷得过不下去了,才拼命闹出些动静,指望要些钱粮活命,到时候打发他们些东西估计也就安分了。”
“我大雍泱泱天朝上国,难道连这点胸襟气度都没有吗?”
作为大雍的当朝宰辅,林万里生得面容清癯、目光炯炯,一把飘逸的美髯更是给他添了几分仙风道骨,整个人看上去就有种让人信服的气场。
再加上他宦海沉浮几十载练就的的好口才,一番话下来,皇帝还是那个心系子民的好皇帝,太子却成了年轻气盛、需要多听取老臣意见的冲动太子。
闻承暻都给气笑了,忍不住出声讽刺道:“朝中都说林相有一条好舌头,能翻江倒海,搅动风云,今日得见,传言果然不虚。”
说罢便不再看他,只直勾勾地逼视兴平帝的双眼:“方才丞相所言,父皇也是认同的么?”
兴平帝眼神有些闪烁,避开与他对视,却仍然嘴硬:“朕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你年轻识浅,不知轻重,才会动不动就叫嚣着挥师北上。只想着要打个胜仗让自己建功立业,却丝毫不为这天下黎民着想!”
兴平帝越说越快,越说越顺。
一开始的那点心虚早已飘散,他竟然真的自我说服,觉得自己才是用心良苦的那个人,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教训闻承暻:
“若真为了成全你一人的名望,便要拉着大雍的好儿郎们浴血疆场,那大雍何辜!黎民何辜!”
兴平帝一脸的扭曲兴奋,畅快地顺着林丞相的思路为自己的懦弱开脱。
闻承暻冷眼看着他,内心也越来越平静。
这就是我的父皇。
这就是大雍万民的好皇帝。
他此行来得匆忙,头上的通天冠还未换下,这顶储君华冠的纯金底座仍然沉甸甸、凉沁沁的拉扯他的头皮。
但闻承暻觉得,通天冠再冷,也冷不过他此刻的心。
面对一个装睡的人,说上再多的话也只是白费口舌。
主意已定,他不再多言,干净利落的请了跪安,不想再听兴平帝的任何废话,径直转身走了出去。
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回头丢下一句:
“那便请父皇等着看这仗究竟打不打得起来吧。毕竟林相的舌头再巧,只怕也拦不住柔然人的战马呢。”
说罢,便看也不看被他嚣张的态度吓到瞠目结舌的众人,扬长而去。
等他都走的不见人影了,兴平帝才反应过来,气得喘着粗气大叫:“反了!通通都反了!”
周进仁不敢站起来,膝行着上前,凑过来给他抚着胸口顺气,带着哭腔喊道:“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啊陛下!”
林万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兴平帝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只好略微带着几分不甘退了出去。
林万里从御书房出来,却没有立即出宫,而是站在门外思虑了片刻,转身去了后宫找女儿。
冯贵妃死后,后宫这两年便一直由林贤妃执掌。
林相爷作为她的父亲,自然有些小小的特权,可以不用事先递牌子进去禀报,轻易地就来到了林贤妃住着的启祥宫。
林贤妃正领着宫女做针黹,见到父亲来了也是欢喜不已,连忙起身见礼,又让林丞相上座。
双方厮见过,林万里便在右面第一张椅子上了坐了,林妃依然坐了左首。
此时他才向林贤妃笑道:“适才与陛下奏对,结束之后臣临时起意想过来看看娘娘,只怕不凑巧,误了您的正事。”
林贤妃道:“父亲这是什么话!无论您什么时候来,做女儿的只有欢喜的。”
“再说我能有什么要紧事呢?不过是眼见着天渐热了,让人拣选几匹轻薄的料子出来,给陛下做几件凉快的寝衣罢了。”
林万里便叹道:“娘娘侍奉陛下勤谨,可谓妇妃典范。”
林妃温婉一笑:“都是以前做惯了的。”
“只是陛下如今除了常去张妹妹处坐坐,也不爱来后宫了,我今年做的这些,只怕也是白白放在这里。”
提到风头正盛的张婕妤,林贤妃的话音里,也不由带出那么一两分幽怨来。
“哦?陛下如今还是分外宠幸张娘娘?”
仔细算算,张婕妤都进宫两年了,居然还能宠眷不衰,这可真不像那位风流成性的陛下会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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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张婕妤,林贤妃算是被勾起了伤心事,忍不住当着父亲的面抱怨道:
“岂止是分外宠幸,我看陛下简直是被她迷了心智!”
“父亲还不知道呢。不久前她查出来有孕,把陛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当天就要封她做淑妃。还是我苦劝了一番,说她月份小不好惊动,不如等皇子出生之后再加封,陛下这才罢了。”
林万里毕竟是外臣,对后宫的消息不甚灵通,如今听了女儿提起,才知道张婕妤怀孕竟然有孕。
只是林贤妃这应对的方式……
他不由得叹道:“娘娘此举,甚是糊涂啊!”
见林贤妃仍然懵懵懂懂,一生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林相爷恨铁不成钢:
“那张姓女子不过一个州官家的义女,就是一块无根之木,陛下再宠爱她,她也不能翻过了天去。”
“而娘娘您出身相府,膝下又有两位成年的皇子,后宫里有谁能比得上您的一个手指头尊贵?您何必与一个只能邀宠献媚的内宠计较?”
语毕,他扫了一圈侍立的宫女,见都是贤妃从家里带进宫的熟面孔,才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的对女儿道:
“您就算非得要计较些什么,也该找准了真佛才是。”
说着便拿手朝东边一指。
林贤妃吃了一惊,不敢说出口,只用嘴型比划了“太子”两个字,好确认自己没有领会错父亲的意思。
林万里得意一笑,挥手示意让宫女们退出去,将今日御书房中天家父子的那番争吵尽数告诉贤妃。
又道:“陛下性子优柔寡断,太子又爱独断孤行,长此以往,父子失和就在眼前。”
“娘娘平日里,也该劝劝殿下们往陛下面前多凑凑。等太子失了圣心,陛下自然也会慢慢知道咱们的三皇子、五皇子的好处。”
大皇子那样的都能封了亲王,没道理出身更尊贵的三皇子连个封号也一直都混不上。
与踌躇满志的父亲不一样,林贤妃有些担忧的开口:“老三他资质愚钝,父亲您也是知道的,突然让他与太子争锋……”
知子莫若母,三皇子闻承旬是什么德性她还不知道?那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连怀王都比不上,更别提和太子比了。
“再者,虽然陛下总是与太子闹脾气,但女儿冷眼瞧着,他对太子分明极为满意,也从无猜疑,不然又岂会容忍太子数次冒犯君威。”
林万里不耐烦的打断她:“娘娘久居内帷,哪里懂这些朝堂之事?为父这般嘱托你,自有我的道理。”
林贤妃便不再言语,只低声说了句:“那便依父亲所言吧。”
“老三那边,女儿会去说的。”
林万里这才露出一个笑脸来:“那便劳烦娘娘了。”
与女儿告别后,林相爷登上宫门口相府来接的马车,飞速旋转的朱轮很快将重重宫禁甩在了身后。
将绷了一天的身体靠在微微震动的车厢壁上,这位权倾朝野的宰辅大人舒服的叹出了一口气,终于能放心的合上双眼,将眼里不小心漏出来的那点儿精明算计收敛了个干净。
不过想到林贤妃刚才说皇帝与太子父子情深的话,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声音:
“天家父子,情深不疑,哈。哈。哈。”
太子殿下顶撞皇帝这件事,在大雍朝也算不得新闻了,只是将人气到要请太医倒还是头一回。
不过大臣们除了感叹一句太子果然还是那个刚直性子,便又丢开了手去,连最爱找事儿的言官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自找没趣。
毕竟要是真写了折子弹劾太子,第一个急的肯定还是陛下。
等到兴平帝好不容易龙体痊愈,最新的大朝会上,之前锯嘴葫芦似的武将们竟然也开始不安分,都冒出来痛陈北疆的惨状,纷纷请战出征,其中甚至还有好几个胡子都花白了的老将军,着实又把皇帝气了个倒仰。
文官们自然是和皇帝站在一起,坚决不愿意打仗。即使太子和武将们一意坚持,奈何粮草军需都掌握在文官手里。
朝堂上一度陷入了文武两派的拉锯。
但这场僵持持续了不到七天,就因为北疆传来的最新军情瓦解——
柔然三王子领军攻占了耘城,并下令屠尽城中居民。
于是这座生活着几万人口的大雍边疆小城,在短短三天之内,便沦为焦土。
兴平帝终于松口,允许北疆诸城自行征兵,并给驻守雁门关的冯家军拨了充足的兵马粮草,以免不测。
大雍储君与皇帝的争吵也随之结束,闻承暻将自己搜罗的奇花异卉作为道歉礼物,摆满了兴平帝的宸乾宫,哄得皇帝龙心大悦,转而又将流水般的赏赐送进了东宫。
众朝臣得知后,也只能感叹一句,天家果然父子情深。
宠爱的小美人有了身孕,最喜欢的儿子又主动低头向自己道歉,兴平帝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不少。
他不是什么勤勉的皇帝,平日朝政几乎都是太子和丞相在打理,之前因为和闻承暻闹别扭,才不得不自己扛起来一部分。
如今父子和好,他便恢复了以往的闲散。
今日眼见无事,他就打算去后宫看看怀孕的张婕妤。
谁知刚到含章殿,就见满屋子的宫人喜气盈腮,齐刷刷向他行礼道贺:“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还能有啥喜事?
婕妤怀孕朕早就知道了啊?
兴平帝有些不解,转头看向周进仁,见对方也是一脸莫名的冲他摇头。
张婕妤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从后面慢慢挪了出来,一脸害羞的朝他微笑:“臣妾早吩咐了他们不准大惊小怪,不想还是扰了陛下。”
挥手免了她行礼,皇帝上前亲手扶了爱妃坐下,笑:“朕还想问呢,爱妃这是又有了什么喜事?”
张婕妤羞答答的低着头,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适才太医为臣妾请脉,说……说臣妾这一胎,或许是双生子。”
兴平帝先是一惊,随即爆发出一阵开怀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件天大的喜事!”
周进仁见状,也赶紧跪下凑趣:“奴才恭喜陛下、恭喜娘娘!看来不久之后,陛下又要添一对漂亮的小皇子了!”
兴平帝欢喜无尽,连声叫赏,给伺候张婕妤的奴才每人都赏了十两银子,又吩咐道:“尔等务必好生照看婕妤。”
张婕妤只静静地坐着,含笑看着这一切。
于是待兴平帝一转头,就看到她温婉地低头浅笑,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姣好的侧脸,心中怜爱尤甚,声音都不自觉低了些:
“之前朕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再给你加封,如今想想,这婕妤的位分倒是委屈了你,不如朕明日就下旨封你做淑妃可好?”
突然听他这么说,张婕妤有些惊愕地抬头看他,满脸的受宠若惊,脱口而出的却是拒绝的话:
“臣妾蒲柳之质,能伴架御前就已是饶天之幸,哪里还敢有别的奢求?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她声音依旧温柔,语气却十分坚定,显然不是在与皇帝玩什么半推半就的戏码。
见她如此,兴平帝心中怜爱更甚,哄她道:“既然如此,那你要是有什么想要想玩的东西,朕一定给你弄来。”
张嫣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此时便站起身来,盈盈下拜:“臣妾忝蒙恩宠,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如今并没有缺的东西。只是臣妾的确有一事,希望陛下成全。”
说罢,便将自己姐弟与靖远侯世子的这段渊源尽数讲给了皇帝听。
又含泪道:“当年若非世子相救,臣妾与弟弟只怕早就……因此臣妾近日辗转反侧,只想报答世子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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