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主播(九日市会夏)

[真枪实弹显然不现实，那也太危险了]
[公布的地点是学校代替吃鸡四大地图，合理推测武器应该会换成其他更安全的代替品，比如，水枪之类的？]
[手榴弹或者烟雾弹用面粉代替？]
那晚之后，网友们围绕着下个月的吃鸡真人赛会以怎样的形式展开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有些网友的奇思妙想真是让林亦哲也叹为观止，可行性极高。
不过林亦哲很快没有心思想这些了。
转眼间，来到了四校讲坛的日子。
这次讲坛的地点定在了隔壁沪市的财经大学，因着两地极为相近的距离，反而用不上飞机，清大一行人是坐高铁出发的。

虽然四校讲坛向来是研究生的主场， 但并没有规定不能让本科生上场。
以往类似的活动中，其实不乏有导师领着本科生参入其中的例子。
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就算只是在讲座里面混一个名头、加一个参与名额，对往后的学术生涯都有着或轻或重的增色作用。
直系导师们大多乐得带自己的看中的学生见见世面。
然而林亦哲和江俱却是直接参与了课题的进程。
人手一份的单子上， 清临大学的课题核心进程名单上俨然挂着两人的名字， 甚至林亦哲的名字还出现在了主讲人一栏中， 括号备注的“本科”二字， 在一众研究生中相当引人瞩目。
“这林亦哲和江俱是什么人？怎么没听说过啊，还是本科生，大四的吗？你们李导给你们新预定的师弟？”
“对啊，一个学校就派两个主讲人，这个林亦哲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把叶嘉平顶了下去？”
趁着主讲台上的人在调试设备的间隙，隔壁其他三校的学生们禁不住窃窃私语， 有几个跟清大这边关系好的男生大大咧咧地探过头来， 好奇地问当事人。
叶嘉平嘴角一咧， 并没有乐于奉献的精神，对他们求知若渴的眼神视而不见， 老神在在地望着讲台侧下边的讲台下垂眸跟组长刑易在低声交流些什么的黑发少年。
这样多校联结的活动虽然举办频率并不频繁， 一年大约一到两次，但毫无例外都具有极强的学术性， 大多数时候参加的始终是那一拨顶尖的人。
总的来说彼此之间大多是互有耳闻的， 因此看到两个格外陌生的名字之时才会格外好奇。
座无虚席的大礼堂， 四校分列而坐， 导师们以及一些平常很难见到的学术界大牛们坐在最前面一排，方便聆听待会儿的学术报告并给予随机提问和点评，根据整场的表现， 作为裁判的导师们会从创新性、可行性等五大方面给出对应的小项分数，最后根据各校分数高低会有一个总的排名。
上场顺序是早前通过抽签方式决定的，第一个上场的是东道主沪财大，清大排在第三位。
沪财大的两位代表在台上演示的同时，其他三校的代表们也已经等候在讲台侧边的坐席上，方便待会儿无缝衔接上台展示。
此时第一个在台上演示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清秀男生，戴着沉闷的黑框眼镜，却难言神色间的傲然和自信，言语之间却逻辑严谨，一个又一个精准的数据从他口中吐出，将由奇点延展开的课题研究娓娓道来，从台下评委们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们对这人的满意程度。
林亦哲对这个人有印象。
甫一进入沪财大的校园，最显眼的地方莫过于一路上摆满了优异学子的立牌。
他们是学校的门面，校方自然不吝于将他们展示在正门最显眼的位置。
长方形的立牌上面有学生本人的半身照，旁边通常是是一连串的荣誉称号和研究成果奖，比起其他人至多几项的成就，这位男生的奖项则密密麻麻写满了立牌正反两面。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也不一定，可能比他还小？
林亦哲略加思索，记得名字好像是叫……唐力学？
看出身旁人的好奇，刑易微微偏过头，小声跟林亦哲介绍。
“这是沪财大的唐力学，是少年班直升上来的天才学生。虽然现在跟我一样也是研三，但年龄应该跟你差不多，听说才刚刚成年。
他虽然年纪小，但却在物理学领域颇有建树，常年活跃在各种大型物理竞赛中，沪财大因为有他，像这种学校之间的交流类竞赛，从没落过前三。听说已经是国科院预备役。”
为了让林亦哲有个更清晰的认知，刑易继续补充道：“上一届以我们的学长学姐为主力组成的队伍，全程被碾压。”以致于最后甚至拿了个倒数。
没办法，物理学其实是个很纯粹、却又很残酷的地方，人们只会看你的成就论成败，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附加值。
而往往，勤耕的天才和努力奋斗的普通人，差距远远不止一点。
上一届的清大队伍亦是如此，诚然他们已经是寻常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但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受到的打击反而是最大的。
“你对他的评价还挺高的？”林亦哲看向他，明晃晃的诧异。
虽然平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从这些天的交流来看，林亦哲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刑易与其他组员之间隐隐存在一种距离感。
这种距离感并不是刻意的，而是一种天然的、游离之外的。
实际上平时除了跟他和江俱以及叶嘉平待在一起的时候话稍多一点，刑易跟其他人的交流似乎都很有限，通常是一些简洁的传达命令或要求的语句，比如，“xx，记录一下实验数据”“xx，第三页第三行的数据不对，重做”……
刑易不知为何一下子明白了林亦哲的未尽之意，略微沉默几秒，缓缓道：“因为他们，跟不上我的思路。平时那样做，效率会更高一点。”
说着他偷偷瞄了一眼林亦哲，“但你们不会。”而后又道，“唐力学的学术能力毋庸置疑，对我们来说，他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言语之间已然把林亦哲与他们放在同一个位置上面。
不可否认唐力学确实是少年天才，但单论他和林亦哲，谁又不是呢？他们都是同类人。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被林亦哲表现出来的学术嗅觉和专业能力惊艳到麻木的体验，刑易神色淡淡，眼神无畏。
哼，总要亲眼看到了他们才会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林亦哲倒是没get到刑易对他的超高评价，心里暗自嘀咕。
那可不嘛，那立牌上列出来的成就，有些读了几年的博士生都不一定能拥有……林亦哲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区区一个本科生，除了中学早期参加过的几次物理奥赛拿过不错的成绩，高中专注学科几乎没有参加过什么大型竞赛……
大一这也才刚开始没多久就跟着课题组泡实验室，大学期间的其他大型竞赛是影子都还没开始摸着啊，可以说目前建树为0……
然而现在却要跟唐力学这种堪比博士的人同台竞技，李导也不怕他把清大招牌给砸了。
话虽如此，林亦哲心中其实并无多大的忐忑。
紧张？他都不记得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尽人事听天命，顺其自然咯。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林亦哲总感觉台上之人似乎有几次有意无意地看向他们这个角落。
“这是余摇，研三，任教授的得意门生，发表过好几篇一作，其中关于单线程猜想……”
随着刑易尽职尽责地对其他学校时不时的介绍和科普，很快轮到了清大的队伍。
在这之前的四位代表中，阐述有优有劣，但最让林亦哲印象深刻的，果然还是那位叫唐力学的男生，上台的时候，林亦哲的视线扫过沪财大的坐席，不经意间在他那块多停留了几秒。
但很快收回视线，因此没注意到被注视之人僵直的背脊突然微微放松。
按照预演的顺序，前半部分是林亦哲负责，后半部分则交给刑易。
众目睽睽之下，会场内唯一一个担当主讲人上台的本科生走上了讲台。
在台下的时候，虽然很多人抓耳挠腮地好奇这位名为“林亦哲”的本科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但碍于场地限制，他们并不能完全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于是当黑发少年正式站上讲台的那一刻，他们终于看清了。
“大家好，我是清临大学物理系大一的林亦哲，我们组的课题研究主要围绕弦理论和量子力学展开——众所周知，当假设所有的基本粒子都是一维的循环或者“弦”……”
乌墨般的发丝，黑色的眼眸，精致到近乎完美的一张脸，身姿颀长，身后的大屏幕适时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框架图，他在其中却神态自若，几乎是一瞬间便攫取住人的视线。
但比起第一眼的外在形象给人带来的惊艳，更让台下众人印象深刻的却是他侃侃而谈下对课题的剖析。
有理有据，丝毫不怯场的姿态，让人根本联想不到他仅仅只是一名刚刚大一的本科生。
最重要的是，角度新颖，逻辑清晰，独特的角度却仍有可研究性。
实在难能可贵。
从评委席上评委们逐渐放光的眼神中，可以窥见清大这次的排名，只会高不会低。
林亦哲结束阐述的时候，扫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不偏不倚刚好在预想之中，他相当满意地微勾唇角，视线转向一旁等候的刑易，示意他俩可以交换了。
刑易微微颔首。
正当林亦哲准备下台的时候，评委席中一位续着白胡子的老教授似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叫住了他。
“林同学，你稍微等一下，关于刚刚的课题，我觉得非常有趣。你负责的这

第一部 分，有几个问题，方便一起探讨一下吗？”
老教授面容和蔼，神情举止也颇为几分惜才的意味，用词不是“回答”而是“探讨”，俨然是一副让人难以拒绝的姿态。
因此，即使按照流程现在还没到单独cue人的时候，林亦哲仍保持着从容的姿态，与老教授一来一回地交流起来。
本来只是试探性地问答，但没想到这小家伙是真有两把刷子的，一番交流下来，老教授终于心满意足地坐下来，抚着长长的白须，越看越觉得这位林同学眉清目秀，极为顺眼。
“好，好好好啊！”
坐在老教授身后的唐力学目光也集中在台上的黑发少年身上，眼神灼灼。

第44章 好吧
这股视线强烈到让人难以忽略， 林亦哲顺着感觉望去，看到的正是刚才在台上那位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沪财大的男生。
黑发少年没有多想，脸上带着惯常的清浅笑意，重新将目光放回自家组长身上， 示意这下真的该他上台了。
接下来的演示非常顺利， 演讲完评委席的例行提问刑易同样回答得非常出色， 无论是从新颖性还是可行性， 评委席的教授们普遍给予高度认可，由此可以窥见此次排名清大的排名只高不低，乐得一边的李导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接下来的演示照常进行，其中有讲得不错的，也有表现相对保守的，坦白讲，再没有像之前一三两组讲得让人印象深刻。
评委席的效率很高， 所有学校代表结束之后并没有耽搁太久， 之前演示途中cue过林亦哲的老教授便率先作为代表走上台， 公布了此次学术交流的学院名次。
不出意外，前二被清大和沪财大包揽。
至此这次学术交流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是难得的自由交流时刻， 评委席上坐着的那一大圈，哪一位都可以担得上“大师”的桂冠， 是以没有哪个学生愿意放过这样刷脸的机会。
同理， 表现尤为突出的那几位学生， 也是大咖们不愿放过的好苗子。
从礼堂出来的时候， 已是日暮西山。
清大一行人往北门的方向走，门口有直达高铁站的公交车。
沪市和京市的交通是真的很方便，高铁直到晚上九点半都有票。
一路上林亦哲被李导夸得天花乱坠， 直言这趟没白带他来，实在是带着清大扬眉吐气了一番。
“你是没看到啊，那个姓唐的小崽子，眼睛都冒火了吧！哼哼，没想到吧，今时不同以往，这次还不是被我们清大踩在头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想就解气啊！省得他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死样，看到自己导师中意上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天才，终于有危机感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林亦哲倒没被这位正处于兴头上的老顽童吹的彩虹屁所迷惑，只是颇有些哭笑不得地应道：“没有这么夸张吧，李导……”况且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课题成果是整组人的共同结晶，其中功劳最大的当属两位早已根植其中的正副组长。
只是恰好这次演示的前半部分有不少数据是他监督更正过的，所以才破例让他这个大一的本科生上。
旁边的纪念悄悄跟他科普：“去年的事你知道吧，咱学校学长学姐们被唐力学压得抬不起头的那件事。”说着她偷偷瞄了一眼李导，见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个人喜悦世界中才继续跟林亦哲道。
“那会儿也是李导和另几位导师带的队，回来之后学长学姐们消沉了好一段时间，李导亲自给他们做了足足一年的思想工作才好一点，所以，你懂的……”她无奈地耸耸肩。
林亦哲了然状，还有这层关系呢。
路上聊了一会儿，几个导师路上遇上了几个别校的老友，约着聚一聚小酌一杯，就此跟他们分道扬镳。
组内其他人有几个明早有课，今天就得赶回学校，林亦哲和江俱刚好明天上午都没有课，倒是不急。
纪念为首的几个女生约着去逛商场，也在校门口分开。
于是最后就剩下林亦哲、江俱以及刑易和叶嘉平。
四人暂时没别的安排，反正都有点饿了，于是达成共识准备来探探沪财大的美食街。
门口刚好有一家章鱼烧的店围了不少人，叶嘉平兴冲冲地凑上去，“人这么多，肯定很好吃，走走咱们也去买几份尝尝！”
林亦哲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拽着一起挤了进去，见香味确实闻着很香便也起了品尝的心思，顺着他的力道跟着挤进了前排。
刑易见状没有迟疑地跟了上去。
有点洁癖的江大少爷本来都没想过去跟他们人挤人，但见林亦哲已经被拉进人堆了，便也耐着性子等在了外围，时不时瞅一眼看人有没有被挤丢，嘴里还小声嘀咕着。
“这种一点品牌知名度都没有的章鱼烧有什么好吃的，想吃跟我说啊，沪市有一家日料店做得就很不错……”
等到终于买到四份往后退的时候，林亦哲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家店的受欢迎程度真是超乎人的想象，感觉站这一会儿周围人越来越多了。
他刚退出人群，没忍住先从自己那份里面挑了一个扔进嘴里，刚出炉的温度烫得他舌头一个激灵，但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眼神发亮地回头跟江俱安利。
“真的很好吃，江俱！来来，你的份！”
江俱先是被他突然烫到的反应吓到了一下，神色微紧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他这句话，不知为何突然就有点心软，接过林亦哲手里专门给他带的那份章鱼烧。
“嗯……好吧，那我也尝尝。”
四人刚逛了两个摊位，便跟迎面一群眼熟的人撞了正着。
刚刚还在礼堂见过的——
以唐力学为首的一群沪财大的队伍。

两方相遇的时候， 林亦哲正捧着一个肉饼吃得正香。
旁边的三人手里则还拿了羊肉串、烤冷面等其他小吃。
就连本来对这些小摊没什么兴致的江俱也端着两份铁板豆腐站在林亦哲旁边。
与对面那群文质彬彬、表情严肃，看起来像是刚从什么学术比赛场上刚刚下来的沪财大学子们形成鲜明对比。
实际上与校风严谨的沪财大相比，学风自由开放的清大在他们眼中，的确更偏向“散漫”一点。
然而就是这样一群“散漫”的家伙， 在刚刚的讲座上却越过东道主兼任去年NO.1的他们， 拿下了第一的桂冠。
唐力学的目光停留在中间的黑发少年身上， 凝神数秒，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见少年的视线直直越过他，径自投落在他们这条队伍侧后方的某个位置。
“博文？”
在一众几乎全部戴着眼镜的队伍中，林亦哲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与高中时一般无二的黑框眼镜，但是过长的刘海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完整的清秀五官。虽然仅是一个暑假多的时间，整个人却好像突然拔高了一大截，手上拿着一叠资料书页， 在一众普遍戴着眼镜的财大队伍中丝毫没有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