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周在他耳朵边嚷了好几次,变着法的问能不能现在把楚明河请过来,怎么也算是朋友一场。
赵行简沉着脸瞥他,程周就改口:“我说的是我俩啊,我和明河算朋友,怎么着我还送过钱呢,请朋友来喝酒总没错吧,不过我没他电话,要不……”
他还没说什么,可这话让旁边的人听到了,知道赵行简和楚明河是联姻,没感情甚至有仇,楚明河当时发照片的时候他也在场。
喝多了说话开始飘,那人砰的把酒杯放下,花着眼去摸一旁模糊的酒瓶,边摸边嚷嚷着喊:“还能传着玩儿,我、我也报名,添我一个。”
四周立时安静了,他没注意到,酒瓶里的酒倒到桌子上滴到地板上他也没注意到,大着舌头红着脸又喊:“要我说当初就该给他一个教训,下三滥的手段就该用下三滥的手段去治,前些天还听说西城区的鸳鸯馆里抬出来个人,身上没一处干净地方被人扔郊区酒吧的后街了,那地方多乱啊,吃药都顶不住。”
旁边有人听着不对,赶紧扔了酒杯搭腔:“喝了几杯酒说什么胡话。”
那人不理,沉浸在自己雨yu水酒后混沌的脏乱世界里:“转手送人的也有,二手货本来不抢手,但这个不一样啊…你们看见过没?
“趁他现在还没火,还没叫人捧到天上去抓点儿紧,不然以后都、都瞧不上你。”
他说完这话就再也没人搭腔了,有人想看他出丑,有人想看赵行简吃瘪,还有人想劝现在也不敢开口了,因为就算是联姻,就算是人尽皆知的感情不和,赵行简也从来没有公开表露过他对楚明河的恶意。
赵行简就坐在那儿一动没动,跟前酒杯里的酒也一口没少。
那人还不知道收敛,说嗨了,骂了句脏话,转手就去捞人,“口干,快给我摸……”
被拉的人原本是他带来的,现在听他说这些话怕牵连到自己低声骂了句,顺了一旁的酒瓶劈手朝他砸了过去,“摸你祖宗,这是法治社会,烂货。”
没砸到头,砸到肩膀了,没砸碎也没戳进到肉里当啷一声从他身上落到地板上裂了。
可这人总算是清醒了,看看跑出去的伴儿愣了愣,周围安静的让人发慌,他逃命一样追了上去,不知道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还是真的去追人了。
门砰的一声响又安静下来,屋里的人眼观鼻口关心终于有人喊了一声什么终于又把场子热起来,只是赵行简身旁除了一个程周就再没坐人。
事实上程周也已经想逃了,谁知道今天晚上半路杀出个脑子不清醒的一棍子差点儿给他砸死,他就想哄小模特儿开心,叫楚明河出来顺便两人认识认识没准儿还能互帮互助,现在好了,场子都快给他砸烂了。
“…这人面生,不然你一句话我直接给他秋后斩了?”
赵行简没说话,但灯光再暗都能看出来他脸色不大好。
沉默片刻后赵行简站起身,手里一根被折断揉烂的烟被扔在桌上,什么话也没留下人就走了。
程周心里一咯噔,看人出了门,着急忙慌的朝屋内喊一声算他账上让人好好玩就追了上去,屋里原本就都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现在两人走了一瞬间又安静下来。
都猜不透这是什么状况,也猜不透赵行简的婚姻和对楚明河的态度,不过看看桌上的烟和散落的烟丝…言行还是得谨慎些。
赵行简出去后往右拐进了电梯,程周紧追两步才贴着电梯门钻了进去。
“哎呦,我的问题,喝酒都喝不痛快,下回你再结婚我包了,就当赔礼了行不行。”
下回再结婚……
赵行简仍然沉着脸看他:“你什么时候结婚,我也包了你现在去醒酒。”
楚明河晚上回家吃饭,进门看到的第一个笑脸是做饭阿姨的,阿姨开门后先摸他身上的薄料子,关心嘱咐他:“这几天晚上凉,往这边走一走都要多套件外套。”
刘姨在他们家做饭有八年了,先前来的时候见到楚明河还吓了一跳,怕网上那些黑料遍地飞的楚明河刁难她,不过后来时间长了,刘姨也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于是给楚明河的关心就比他爸妈还多。
楚明河笑着应了,问:“我爸妈呢?”
阿姨帮他拿了收进柜子里的鞋:“等你吃饭呢。”
这就是已经开饭了的意思,他回来一趟只和刘姨说了,刘姨准备好晚饭后没等到回来时间稍晚了点的楚明河,两人就先吃了。
楚明河换鞋进了餐厅,透亮的光把屋内摆设的影子打在窗户上,楚政国放下报纸瞧他一眼:“回来了?”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章玉也开了口:“先吃饭吧。”
每次回来楚明河都不太自在,穿书以前他在福利院长大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拥有“父母”身份的人交流,也努力缓解关系过,但看夫妻两个不在意就作罢了。
这十年锻炼下来已经隐约适应,通常是沉默的在餐桌上吃完一顿饭就会离开。
这晚他回来倒是有话说,可现在听夫妻俩的话又暂时搁下,等两个人都放下筷子要离开餐桌了才开口。
“我和赵行简离婚了。”
“……”,餐厅内一阵沉默。
楚明河怔愣片刻,甚至开始觉得也许他们忘了自己结过婚。
他没带赵行简回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TAT来晚了(对手指
明天的一章过了零点就放!(捧花花OvO)
离婚消息带回来后果然没人有很大的反应, 楚政国放下筷子,章玉开的口。
“离婚结婚你自己决定,我们不会干预。”
说完两人都离开了餐桌, 楚明河怔愣片刻跟了过去,楚政国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报纸, 章玉拿了毛线团去找刘姨,想要给沙发上瘫着昏睡的大白猫做件衣服。
他回来的原本就不早,等从灯光变暗的楚家别墅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刘姨叫他在家住一晚,房间每天都打扫过,他拒绝了。
“这几天忙,早出晚归的影响他们休息。”
这是他的习惯了,刘姨关心的视线移开,想问离婚的事可到底没多管, 从围裙口袋里掏出手机:“那你等我,我叫杨杨来接你, 他离这边近,过来最多十分钟。”
楚明河来这边是红姐给把人送来的,这边的别墅区打不到车, 刘叔上山来接他也要个把钟头才能到他就没拒绝。
稍等了会儿, 一辆二手本田奥德赛从东边的路口打着转向灯过来。
刘姨在夜里看不大清东西,可看这开着转向灯的操作也不像自己大儿子,于是等车停了, 凑近了才看清从驾驶座跳下来的人, 嘴上“哎”一声打到来的人胳膊上, “怎么是你过来了, 你哥呢。”
刘姨那一下是结结实实的打, 杨柳疼的龇牙咧嘴,搓搓自己胳膊:“谁来不一样啊,我又不是无照驾驶。”
刘姨推着他把他往车里赶,“回去回去,换你哥来。”
杨柳扒着车门还被推得一踉跄,扭头弓着腰喊:“妈!你劲儿这么大给我推山下边儿去了!”
两人推搡僵持半天,楚明河这才扶了把刘姨的胳膊,“没事刘姨,我开车。”
杨柳今年才刚成年,高考完放暑假考驾驶证一把过,正愁没地方炫技呢,刘姨知道自己小儿子什么德行,晚上开车她不放心。
而且原本是让他来接人的,这下让楚明河来开车也不合规矩,赶紧摆着手又要掏手机:“我再打个电话,马上马上。”
楚明河赶紧制止了:“不早了刘姨,我开车你放心,杨柳回来不安全也可以在我那儿住一晚。”
这更不行,刘姨还是要坚持打电话,扶着车门的杨柳嗖的就从驾驶座窜到副驾,踩得副驾的矿泉水瓶子嘎吱响。
“明河哥快上车。”
“……”,楚明河看刘姨要把号拨出去了,无奈跟着耍赖,上了车关好车门才喊:“刘姨回去早点休息吧。”
杨柳笑的最欢,透过车窗喊:“妈我们走啦。”
等他们出了别墅区,楚明河才问他:“出分数了?”
杨柳今年刚参加过高考,因为生日早,暑假成年立刻考了个驾照,还是两个月一遍过,只不过坑隔了一个月又显忘,转向灯在宽阔的别墅区大马路上开的贼惹眼。
杨柳把屁股底下坐着的矿泉水瓶子抽出来塞垃圾袋子里,听到楚明河问他分数就抽抽鼻子:“出啦,这几天国庆连着中秋放假七天,我就回来了。”
听声音看模样像是没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楚明河就没再问,只说:“晚上开车你妈不放心,待会儿住我那儿。”
“哎不了不了,”杨柳摆摆手,“我还得接我哥呢,怕让我妈知道才找了借口出来的。”
“喝多了?”
“啊……”杨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现在在哪儿,接上人都先回我那儿。”
杨柳原本想拒绝,可他没去过那地方,发怵,扭捏的说了个娱乐场所的名字:“成皇。”
这地方不熟,但来过,楚明河把车拐进了南郊。
零点过五分,成皇外的灯光照的门前一片金灿灿的亮,楚明河把车停好在路边,因为车破,没有人上来引着往里面去。
杨柳第一回 来这种地方,眼里倒映着金灿灿的亮光,他直愣愣的扒着车窗看:“明河哥,我不敢去,这儿卖小孩儿吗?”
楚明河正解着安全带,闻言笑了笑:“你这么大的孩子进去卖给人家当干儿子吗。”
杨柳咂舌:“万一呢。”
“没有万一,”楚明河问他,“你哥在外等着呢?”
杨柳回神,左右掏掏口袋摸出手机点开微信,亮光打在他脸上显出个白嫩秀丽的轮廓:“没呢,我哥说让我到了给他打电话。”
正说着杨柳拨通了电话,只是响的时间长半晌才接通,“喂,哥……”
杨柳在旁边打电话,楚明河就把视线投向车窗外。
上一次来还是刘叔开车带他来接的赵行简,当时赵行简喝的多成功被他拐回了自己住的房子,现在再来…这儿一如既往地透露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和今天才离开的乡下小别墅简直天壤之别。
不过如果赵行简是块立牌,确实适合摆在这儿。
正想着,他被杨柳叫破音的一声喊惊了惊。
转头,杨柳正蹙着秀气的眉,握拳气急败坏的喊:“你惹了麻烦还叫我来接你,我还没上大学呢,我不想死啊。”
楚明河听得一愣。
手机那头又说了什么,杨柳就扒着车窗往外看:“没看到人啊…你快出来,别让人看见。”
中途有个接待员过来,想叫他们把车开走,这儿不让停车,可降下车窗看到楚明河,接待员敏锐的换了话术:“您要找人吗?”
楚明河拒绝了:“我们等人。”
接待员殷勤的问了两句遭到客气的拒绝就走远了。
杨柳还在扒着车窗:“快快快,我看到你了…你怎么像做贼,妈呀,手机拿好!坏了我怎么接手!”
楚明河听着像是人出来了就开了双闪,顺着杨柳的视线从车窗看过去正看到杨术从成皇门口出来。
他胸前湿了一片,颜色比周遭的布料暗,看上去狼狈不堪,可能因为紧张,慌乱中他的胳膊打在雕刻精致的门上把手机碰掉了,他脚下没刹住车,下了两级台阶才回神急慌慌的去捡。
可刚弯腰碰到手机,眼前的门就动了动,一双皮鞋从玻璃门后出来站停到了他跟前。
杨术的心直坠到肚子里,再抬眼,赵行简的脸就出现在他上方,居高临下的看他像看只不自量力的蚍蜉。
对视煎熬,一秒像一个世纪,胸前一阵火辣辣的沉闷疼痛传到他大脑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飞下台阶。
没碰到台阶,他是飞下去的,所以台阶没受伤,他受伤了。
里面程周就和出来送人的经理说两句话的功夫,错了下眼珠再看到门外场景的时候猛地窜了出去,经理也是吓了一跳,丢了一向精明又得体的笑,招呼了几个人就往门口赶。
门外人不多,在郊区,初秋晚上的冷风能把人吹得打摆子。
杨术被踹飞出去的时候甚至连思考都没思考,一咕噜爬起来就要跑,一直在外面的接待员可不敢放他走,当即跑着拦了。
赵行简垂眼看着台阶下心慌到木讷的杨术,沉声开口:“我记得你这张脸,再动不干净的歪心思你连车都开不了。”
楚明河在看到赵行简从成皇门口出来的一刹那就想,离婚了确实该好好玩儿放松放松,可等他看到赵行简一脚把杨术踹飞出去,他心里狠狠一跳,瞳孔收缩盯着那处久久没缓过神。
接触过七天确实把他对赵行简紧绷的警惕防备感卸下不少,尤其是他安全度过了原书原身悲惨的节点,成功避免了身死的结局,内心升腾起的某种类似于自我认可和与众不同的心思早就浸满他没有关注过的大脑缝隙。
可今晚眼前这一脚和赵行简居高临下的姿态把他敲清醒了,让他回忆起书里的很多内容,某些被他放下的,来自对赵行简的防备和本能恐惧又重新拾了起来。
那一脚他看的仔细,力道甚至能踹翻一扇铁门。
杨柳也是怔愣片刻才反应迟钝的惊叫声让楚明河回神,看杨柳往下冲他颤着手打开车门追了上去。
到跟前的时候,赵行简说的那句话他听清了,过分紧张让他大脑运转的飞快。
赵行简确实认识他,因为杨术是自己家的司机,成年就在楚明河家工作,刘姨也是杨术工作两年稳定后介绍来的。
所以赵行简认识他不奇怪,当年楚明河去赵家宅子里发照片的时候是他想办法带楚明河进去的,当年结婚的婚车也是他开的。
他法子确实多,不知道搭了谁的线又进了程周替赵行简组的局。也许是一时膨胀,喝多了把邪恶的心思暴露出来,正好不知道哪句话碰了赵行简的逆鳞。
楚明河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杨术确实惹了大麻烦。
赵行简警告过杨术后不愿再多看一眼,转身要走,正看到赶过来的楚明河,他脚下顿了顿。
楚明河心口起伏的厉害,微张着唇喘息脸色不大好,赵行简蹙了蹙眉,镇定的下去问他:“怎么过来了?”
上午他们离婚被赵原看到了,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让楚明河着急忙慌的向方哲打听了他的去向来找他?
可楚明河稳了稳呼吸,哑着嗓子说:“接人。”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上夹子,明天(1月1日)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来更啦~会来一章二合一(捧花花ovo
楚明河是来接人的, 刚刚有个影子冲向了杨术,他是带人来接杨术的。
赵行简最后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楚明河眼神散了散, 最后聚焦在被杨柳搀起来的杨术身上。
台阶上站着的服务生兴许不知道半路杀出来的人是谁,但经理可是明白得很, 他把身后跟着看热闹的服务生赶回去,跟着程周往下走,边走边道歉。
经过楚明河身边, 程周毫不避讳的直言:“明河,你们家司机不太守职业道德啊。”
他没说那么敞亮,不是怕杨术尴尬,是怕楚明河觉得难堪。
杨术听到程周的话立刻活了回来,摁心口的手垂下大声嚷:“我喝多了,我喝多了!谁灌得我?我什么都没说!喝多了说的话能算数吗!”
他不敢和赵行简这么说话, 但程周一向给人亲近好说话的印象,何况程周本人比他玩儿的还花, 他说的那两句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而且,只不过说了两句,怎么就要一脚给他踹下台阶, 在整个成皇的门口让人看笑话。
程周却挑眉看他:“你什么时候存的那种心思?”
杨术脸色一僵。
话都说到这儿了, 程周为了楚明河给他留的面子也被他自己撕破了,杨术脸色煞白。
从赵行简转身走就没有动过的楚明河这时候彻底清醒过来,抿抿唇才看了杨柳一眼, 示意他把人带走。
等人走了, 楚明河才冲程周笑了笑:“要转场吗?不耽误您和赵总时间了。”
程周面上一僵, 眼瞧着楚明河要走赶快追上去, 搞得身后的经理都不知道是继续送人还是该跟着, 果然有钱人就是猜不透。
程周换了副亲和力十足的模样,掏心掏肺的说:“还真不是转场,这出来谈生意的……”
楚明河转头弯着眼睛瞧了他一眼:问问你自己,你信不信。
程周立时“哎呦”一声,“你们这刚离婚我们还能出来喝酒找乐子不成?那多缺德,行简非要拉着我借酒消愁我才勉强答应,谁知道正好碰上你们家司机不知道搭了谁的线儿进了场子,还…还说了些臊得我耳朵都红了的话,啊呀,了不得啊,行简一怒之下就给人踹沟里了,正好碰上你说要来接人…哎,来接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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