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d,这该死的封建礼仪!’
曲旷豕心里吐槽得最厉害,表面身体上的动作却越发标准。
‘都是为了活着,都是为了活着!’
曲旷豕在脑中循环的念叨着这一句话,还被大太监夸了一句悟性好。
‘唉!二十七岁的灵魂住在十三岁的壳子里,悟性能不好吗?’
一天的宫规礼仪学下来,曲旷豕觉得自已的膝盖都要废了。
更何况接下来还要学九天,曲旷豕觉得自已非常需要一对护膝。
护膝是没有的,曲旷豕只能用布把自已和大朱的膝盖都缠上。
好歹能减少一点伤害,不至于让膝盖废掉。
“今日是我教导你们的最后一日,若有所长可悉数报上,我自会给你们安排个好去处!”
说是最后一天,曲旷豕却没有与军训教官离别的伤感,只希望他快点走。
但是说到特长,曲旷豕没有上前,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
原主什么都不会,只会干活,若是曲旷豕上前说自已会医术恐怕会多生事端。
曲旷豕选择明哲保身,他没兴趣参与宫斗只想好好活着,活到回家那一天。
黄昏日落,夜虫啼鸣。
掖庭深处一间小小的太监舍屋里,传出轻细的话语声。
“小朱弟弟,你不要担心,我求过温公公了,他答应把我们分到一处去,我会保护你的!”
大朱拉住曲旷豕的手,若不是手上传来的颤抖曲旷豕还真以为他不害怕。
‘唉!只是半大的孩子,面对未知的去处害怕也是正常的。’
“大朱哥哥,有你陪着我不怕!”
这世界上有三种人,第一种是自已有了需要保护的人而变得坚强,第二种是有了别人的保护而变得坚强,第三种是为了保护自已而变得坚强。
现在看来大朱是第一种,而曲旷豕是第三种。
一个太监舍里的小太监们相处了十四天,多多少少都有了感情。
他们有的成为朋友,有的和大朱、曲旷豕一样称兄道弟。
在掖庭寒凉的夜里聚在一起,给彼此一点能够支撑对方活下去的温暖。
明日便是离别,他们之间的悄悄话直到深夜才停下。
早食过后,小太监们便被各自的引领太监带走。
大朱、曲旷豕还有另外四个小太监,都还留在掖庭内。
不过他们被安排事务,换了住处。
抱着自已的大包袱时,曲旷豕还在感叹上岗培训终于结束要开始工作了。
可当拿到工作用具时曲旷豕却傻了眼,‘这怎么就给我个扫帚?’
不过看着大朱手里的抹布,和另一个小太监手里的刷子曲旷豕释然了。
‘他可真惨!还好我和大朱不用去刷夜香桶!’
见他的眼神瞥过来,曲旷豕立马拉着大朱跑了。
本来学了那么多宫规,曲旷豕还以为自已会成为哪个娘娘身边的狗腿子。
结果是这种连脸都不露的后勤角色,曲旷豕多少有点遗憾。
不过这正合他意,离权力中心越远活得就越久。
曲旷豕和大朱勤勤恳恳的干着自已的活,到点便回去吃饭。
在和大朱的每日聊天中,曲旷豕知道了许多原身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通过日晷辨认时间,以及和现代沙漏十分相似的漏刻。
曲旷豕一点点适应着宫廷小太监生活,每天和不同的小太监换着地方打扫。
至于曲旷豕担心的声音问题没有发生,原身是在变声前被公公的,所以声音停留在了可可爱爱的正太音时期。
曲旷豕原本以为自已会扫一辈子地,可变故发生的时候总是猝不及防。
“大朱、小朱,不日便是天长节,这几日你们去御膳房做事。”
正吃着午食的曲旷豕,被刘公公一句话差点吓得手里的馒头都掉了。
“是,刘公公。”
大朱的手肘轻轻碰了碰曲旷豕,两人一齐应下刘公公的话。
刘公公走后,曲旷豕小口的吃着馒头问大朱。
“大朱哥哥,这天长节是干嘛的?”
大朱喝粥的动作一顿,看着曲旷豕的眼神很认真的说。x
“我也不知道。”
曲旷豕……
曲旷豕?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这副表情,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宫廷秘辛呢?’
曲旷豕想多了,都是刚被买进宫的小太监,大朱能比他多知道什么!
“嗤~你们是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乞丐太监,连天长节都不知道!”
马南宝语气轻蔑,斜着眼睛俯视两人。
大朱低着头,努力缩小自已的体型。
曲旷豕心态十分稳定,不急不火地抬头仰视马南宝。
“马公公我们兄弟二人不过入宫几日,自然比不上您见识广博!”
马南宝的心态从嘲讽变成了自满,曲旷豕表示这种人最好拿捏。
“哼!那是,看你资历浅薄我便教上一教,免得冲撞了天长节的贵人们!”
曲旷豕本就对天长节一无所知,有人愿意为自已答疑解惑自然虚心求教。
“多谢马公公赐教!”
马南宝刚进宫一年也不过是个小太监,平日里媚上欺下如今遇见愿意捧着自已的人十分自得。
“咳咳!我这有点儿口干。”
马南宝伸着脖子,两指在桌子上一点。
曲旷豕内心无语,‘给你两分颜色你就开染坊!’
大朱和曲旷豕同时伸手拿起茶杯,一人给马南宝倒了一杯水。
对没错,就是水,毕竟干杂活的小太监们哪里喝得上茶啊!
“马公公请喝,马公公辛苦了!”
曲旷豕放下茶杯,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手,走到马南宝身后给他捏肩。
马南宝享受了一把大太监的待遇,得意洋洋的说起了天长节。
“这天长节啊是天子诞辰,百官来贺普天同庆……”
在马南宝的自满夸张的话语中,曲旷豕迅速提取到了有效信息。
第一,天长节是皇帝的生日。
第二,天长节放七天假。
第三,天长节宫里会来很多官员。
第四,能在天长节去御膳房做事的都能捞点油水,同时也很容易犯错被杀。
‘唉!这么看来我和大朱的运气有点好,但很坏!’
在马南宝说话间,许多刚入宫的小太监都围了过来。
对马南宝口中的天长节十分感兴趣,看着他手舞足蹈听得津津有味。
看着自已成为人群中心,马南宝说得更起劲了。
曲旷豕看着唾沫横飞的马南宝,拉着大朱走出了包围圈。
“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呢?吃饱了都干活去,再偷懒耍滑小心你们的皮子!”
杜公公一声吼,聚在一起听故事的太监全散了,其中马南宝跑得最快。
曲旷豕和大朱没有一如既往的去打扫,而是跟着刘公公去了御膳房。
大朱和曲旷豕到了御膳房也是最低等的小太监,被人指使着去干最累的活,劈柴、打水、洗菜忙个不停。
天长节终于到了,曲旷豕和大朱拿着馒头,看着宫女端着美味佳肴从御膳房鱼贯而出。
吃不上大鱼大肉闻闻味也是好的,曲旷豕从没觉得自已那么馋过。
“看这可怜样儿,来给你们留的,吃吧!”
看着眼前递来的一小碟猪肉白菜,曲旷豕和大朱同步抬头。
柳可静被两双大眼睛濡慕的注视着,再次把菜往前递了递。
“拿着吃吧,吃完还得忙呢!”
曲旷豕伸着双手接下,大朱和了一起道谢。
“多谢柳姐姐!”
柳可静高兴的摸了摸两人的头,眼角笑出了细纹。
“这小嘴可真甜,不过该叫我姑姑了。”
曲旷豕和大朱对视一眼,依旧甜甜的笑着没有回话。
柳可静心中高兴,给了他们一人一个鸡蛋。
“多谢柳姐姐!”
柳可静笑着走了,大朱和曲旷豕扒拉着把一小碟子菜分食干净。
天长节宴会要进行很久,曲旷豕便找了机会四处溜达。
皇宫之中处处奢华,亭台楼阁蜿曲回廊相得益彰,假山流水更添一番唯美意境。
曲旷豕正感慨着,便听见“噗通”一声巨响。
几个人影在河池柳岸边低语,转瞬便消失了踪影。
曲旷豕知道自已应该撞上了什么秘密,想就此离去又良心不安。
‘md我就是欠,不过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吧?’
曲旷豕快步跑到岸边,看着只剩几个泡泡的池塘。
‘这要是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什么小鱼呢!’
曲旷豕怕自已再犹豫水里的人就死了,立马起身往水里跳去。
“噗通!”
“少爷!少爷!你在哪儿!”
“暝儿,我的暝儿!”
曲旷豕入水后并没有听见远处的呼喊声,反而是他们听见了水声聚了过来。
水下昏暗无光,那一抹锦白却钻入了曲旷豕被水浸透的眼睛。
曲旷豕向着水下游去,却高估自已的身体。
一个孩子拉着另一个孩子,在冰凉的水中很快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曲旷豕拼着最后一股劲冲出水面,感受到怀里的小孩被人接过后晕了过去。
再次被寒冷包围,曲旷豕也不挣扎。
‘没想到我竟然就这样被水淹死了,连炮灰都当不上!’
‘不过我好歹救了一个小孩,老天爷你大发慈悲把我送回去吧!’
咕噜咕噜……
“嘶~”
‘好痛!我还活着吗?’
“小朱,小朱,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曲旷豕眼睛还没看清楚东西,就被大朱一把抱进了怀里。
曲旷豕睁开的眼睛立马闭上了,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想。
‘啊!为什么我还在这,我现在活着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被那些人知道我救了他们要杀的人迟早也是要死的!’
大朱可不知道曲旷豕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已当作弟弟的人差点救死了,哭得十分伤心。
曲旷豕被大朱哭烦了,开始哄他。
“大朱,你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哄得很好,下次别哄了!
大朱立马拉住曲旷豕的手,抽噎着要他‘呸呸呸’。
“小朱,别说晦气话,快呸!”
曲旷豕看着大朱红肿的眼睛,无奈的按照他的要求呸了三声。
“呸呸呸!大朱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曲旷豕拍着大朱的背安慰,对自已没有穿越回去还是有些遗憾。
“小朱你以后别乱跑了,那些公子哥自有仆从相救,哪里用你拿命去拼!”
大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出的话带着一股独善其身的意思。
曲旷豕沉默下来,在心中默默腹诽。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吧,况且他还那么小!’
曲旷豕回想起那个在湖水中散发着点点温暖,洁白柔软的身影,并不后悔救下一个无辜的小孩子。
“我知道了大朱哥哥!”
大朱看着曲旷豕低头沉默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听进去。
“小朱,你这次救的是工部侍郎巫马葛家意外落水的小公子,巫马夫人把你要了过去。”
“如今那小公子昏迷不醒,留在宫中让太医诊治,等他好了你就能跟着出宫了!”
曲旷豕这次是真惊了,先不说那小公子不是意外落水。
按照常理来说自已救了人不应该给钱感谢吗?怎么还要过去给他们当奴才!
曲旷豕听着大朱话语里的笑意,感情这里的大户人家都是这么谢人的!
“我能不能不出去?”
大朱笑着叹气,对曲旷豕天真的想法有些无奈。
“小朱,我们被买进宫就已经没了自由,以后去哪儿更不是自已能决定的。”
曲旷豕沉默,曲旷豕烦躁。
‘啊!不知道凶手是谁,那个小公子现在没死,他们肯定会再动手的,我现在去那什么巫马葛家里岂不是很容易死吗?!’
‘那些人知道没弄死那小孩,之后不就要弄死破坏他们计划的我了吗!’
‘我只是想好好茍着,我怎么那么惨!’
曲旷豕现在十分痛恨当时闲逛的自已,内心流下一万米的面条泪。
“大朱,小朱醒了吗?夫人来了。”
曲旷豕现在是那小公子的救命恩人,被安置在了耳房里。
大朱听见白云的声音,立即起身擦干净脸打开房门。
“白云姐姐好,小朱醒了。”
吴若彤在白云的搀扶下走进耳房,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拥挤了。
曲旷豕和大朱按照规矩给她请安行礼,便安静的等着吴若彤问话。
“小朱,抬起头来。”
曲旷豕缓慢抬起头,眼睛向下看着并不直视吴若彤。
“是,夫人。”
吴若彤看了一会儿,颇为满意的点头。
“是个端正懂礼的,可愿出宫伺候暝儿?”
曲旷豕再行谢礼,对着吴若彤正声回道。
“多谢夫人赏识,奴才愿意!”
吴若彤接过白云手上的荷包,拿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
“这些拿去,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曲旷豕弯腰小步上前,双手拿过银锭放进怀里。
“谢夫人赏赐!”
见曲旷豕拿了银子,吴若彤便让白云扶着起身。
“你且去收拾细软,申时三刻随我出宫。”
大朱和曲旷豕对着吴若彤的背影行礼,“是,夫人。”хl
白云回头看了身后的两小太监一眼,笑着和吴若彤低语。
“夫人,大师说得果然没错,公子的第一个死劫破了,日后有那小太监在公子一定平平安安的!”
吴若彤看着身边白云喜上眉梢的欢乐样子,嘴角也勾出几分笑意。
“希望那小朱真的有用,能保我儿长命百岁。”
曲旷豕看着吴若彤和白云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立马关上了房门。
“大朱哥哥这个你拿着,日后探亲你记得来找我。”
大朱看着曲旷豕塞到自已手里的银子,推拒着不肯拿。
“这是你用命换来的,我不能要!”
曲旷豕直接把银子塞进了大朱怀里,抓住他的双手。
“那夫人看着是个大方的,我去她手下做事肯定少不了银子。”
“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不放心,拿着银子至少不会挨饿受冻。”
大朱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自已当作弟弟的人先是昏迷现在又要分别,他心里不好受。
“好,小朱,你好好的!等到了探亲那日我去看你。”
大朱和曲旷豕就这么仓促的分别了,自此被宫墙两隔。
曲旷豕跟在白云身后,和吴若彤怀里昏昏欲睡的小孩对上视线。
‘哎呀!这就是我救的小屁孩,别说,还怪可爱的!’
巫马暝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歪着头对着曲旷豕笑。
曲旷豕立马被可爱的小孩子捕获,想上前捏一捏那肉乎乎的小脸蛋。
曲旷豕低下头,阻挡巫马暝的魔法攻击。
‘不能捏,不能捏,不能捏!’
出了宫门,吴若彤抱着巫马暝坐上马车。
曲旷豕回头去看那朱门琉璃瓦,心中竟然觉得解脱。
‘原来我那么讨厌皇宫吗?但是去了巫马宅邸也是当奴才啊,有什么不一样呢?’
事实证明还就是不一样,至少见不到那么多需要跪拜的人,曲旷豕的膝盖都没那么软了。
曲旷豕刚进巫马宅邸还没等安排住处,就被管家带着去见了巫马葛。
“奴才小朱拜见老爷!”
巫马葛放下茶杯,转着手上的扳指。
“既已出了宫进了巫马家便换换规矩,起来回话。”
曲旷豕巴不得站着,麻利的起身站好。
“是,老爷。”
巫马葛不说话,曲旷豕就安静的站着任他打量。
“我且问你当日情形如何,老实了答。”
曲旷豕心中一顿,看来这巫马葛知道点什么!
“老爷恕罪,那日奴才亲眼看见公子被推进了莲池,醒来后却听公子是意外落水,故而不敢妄言。”
“奴才瞧着那三人不像是宫中打扮,怕是哪家带来的仆从。”
曲旷豕把一个胆小害怕的小太监演得活灵活现,说完还抖着身子求饶。
“奴才是临时被调去御膳房打杂的,人微言轻断不敢欺瞒老爷,求老爷开恩。”
也许是曲旷豕演得有些过了,让巫马葛有些骇然。
‘我有那么恐怖吗?只是让他老实说话,怎么像我要杀他一样?!'
“知道了,海金带他下去,让夫人安排。”
巫马葛挥了挥衣袖,海金便提着曲旷豕出了门。
“小朱你不要害怕,老爷夫人都是善人,你又是公子的救命恩人,他们不会亏待你的。”
海金笑着抚摸曲旷豕的头,牵着他往后院走去。
“你是夫人从宫中带来的,又是公子的救命恩人,日后就跟在公子身边伺候。”
“公子年幼,正是顽皮的年纪,你需小心照看。”
不管海金说什么,曲旷豕都乖乖的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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