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爱豆(南淮的橘子)

其余人见状也各玩儿各的，就当没听到。
刘哥默不作声地拿过一个保温杯，里面是他试好温度的热水。时元穿得不多，休息室里有暖气还好，刚刚从外面回来，走廊上的冷气已经把他的衣服浸透了。
时元没回团队经纪人的话，耸眉搭眼地接过刘哥地过来的温水喝一口，分外想念刚刚在SterLa-的氛围。
等时元关门出去，于立果才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江翰飞正好坐在于立果身边的位置，听见于立果叹气，明白于立果在想什么。
于哥大概是在遗憾没什么好办法能帮到小元吧。
现在小元一个人在外打拼，他们亲近，知道小元身边的几人都不太好相处。哪怕是同公司的两位，也因为小元人气高，私下选择互相抱团，把他排除在外。小元在他们的团里几乎算得上是孤立无援。
而他年纪小也犟，刘哥在这方面帮不上忙。很多麻烦事儿，不是真的解决不了压根儿也不会跟自己两位哥哥说，只他一个小孩儿自己消化情绪。
顶多找着机会就像今天这样，跑过来躲躲。
但他们行程不一样，聚少离多。
江翰飞也不自觉跟着蹙眉，正给他化妆的妆造老师连忙喊道，“哎呀，阿飞别皱眉啊！放松！放松！”
他回过神，又连忙对着化妆老师道歉。
不多会儿，几人做完妆发，造型得等他们快上台之前再来换。上台表演前，他们还得先去艺人区入座。
按照老规矩，吴星雨带着他们几人复习过台上走位和舞蹈小动作才又坐回沙发上休息。
不多久，场馆内开场音乐响起，主持人入场介绍，然后是艺人团体们挨个入场。
比较尴尬的地方是这里的入场顺序是按着红毯顺序来的。
越是靠后出场的团体，越是能证明自身份地位。
时元的团作为选秀团，出道即达到许多男团经营许久都达不到的体量，出场时场内掀起一片欢呼。
而夹杂在一众颇有分量的艺人中的IUE则显得十分尴尬。
他们的红毯顺序有猫腻，实际的人气地位根本比不上他们前后的人。
虽然圈内对这样的做法屡见不鲜，但观众们不知情。这顺序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观众们，排在他们前面的团人气地位不如他们吗？
这谁能高兴得起来。
排IUE前面的几个团在台下候场时没人给IUE好脸色看。
SterLa-出场时，粉丝们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与尖叫声，惹得已经落座和还在他们后面的艺人们频频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SterLa-这团今年发展得真猛啊，这欢呼声怕不是想把顶给掀翻。
他们身着黑色定制西装，修身的版型将他们的身型优势展露无遗，腰部内收的裁剪显出他们的宽肩窄腰，行走时也完美贴合身体曲线，衬得自在从容。镜头一一扫过几人时又引得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
“啊啊啊妈妈我要恋爱了，江翰飞的脖子怎么这么修长啊啊啊！”
“黑色高领毛衣，好禁欲好喜欢！！”
“葛老师葛老师，胸前的口袋巾为什么显得这么欲啊？！”
“安安的脚踝也太细了把！是我一手能握住的程度。”
直到他们落座，下一组艺人准备出场，粉丝们才强捂着嘴安静下来。
待全体艺人入场完毕，下一秒场内响起今年的开场团Bearing的表演。
见是Bearing他们出场，禹安立即转头，促狭地朝着江翰飞挤眉弄眼。
江翰飞笑笑，不接禹安的茬。
Bearing去年意外翻红，趁热发售自己的新专。新专质量很不错，成功留住不少当时只是跑来看热闹的粉丝。后来又玩儿命似的跑表演舞台，在粉丝群体内拿下拼命三郎的称呼，就此彻底翻身，端得是今年的一匹黑马。
“这舞台和歌曲质量，确实很不错啊。”于立果凑过来，遮住嘴唇的动作，在江翰飞耳边说道。
“他们练习时间和我们差不多。”江翰飞想起当时对方给自己发的时间表和练习室，练习时间和他们一样几乎都泡在练习室里。而且拍过来的照片，练习室明显老旧，天花板上渗水留下的黑黄色水渍印在灯光下分外显眼。
吴星雨看完表演，趁着串场安静的几秒钟低头加入群聊，“所以我们三专前的练习时间再调整下吧。”
“我可不想我们的舞台输给他们。”
几人一起点点头。只他们聊得入神，没注意到周围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蓦地几人有种怪异的预感，汗毛刺刺的。抬头一看大屏幕，屏幕里不正好就是他们几颗脑袋聚在一起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观众席上的欢快笑声传遍全场，数SterLa-的粉丝笑得最大声，连艺人席位上也有不少人捂嘴偷笑。
江翰飞几人尴尬地对视一眼，清清嗓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坐直身体。
见他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尴尬模样，现场观众笑得更大声了。
站坑里SterLa-几人的站姐都快笑疯了。她们跟SterLa-的行程多次，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好，但在颁奖典礼上，被主办方一锅端地开玩笑，也少见。
导播室内，唐君君站在一边看着转播屏上场内观众的反响，对身边的总负责人露出一个笑，“瞧刚刚导演您说的，这些事儿肯定是您最拿手了。”
导演闻弦歌知雅意，明白唐君君是答应这样的补偿方式，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唐君君得到导演的承诺也不多留，马上到SterLa-舞台准备时间了，她得去看看。
至于主办方，既然推着SterLa-帮了忙，那该要的报酬就别怪她收得快。
待唐君君回到SterLa-几人的休息室时，他们已经做完造型换好服装，正好遇见后台串场的工作人员过来敲门，“SterLa-，去后台准备吧，下一个舞台就到你们。”

前台场上刚刚颁完今年的最佳新星奖。
这个奖算是给没有拿到最佳新人奖团体的安慰奖，含金量不高，因此现场和线上直播前的观众们没多少人在意，场馆内低低的声音嘈杂一片。
“啪！”
会场的灯光瞬间全暗。
管风琴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浑厚又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在场馆内蔓延开来填满整个空间。
会场内低低的嘈杂被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粉丝们的猜测和尖叫声。
“开始了来了来了啊啊！”
“啊啊啊啊管风琴管风琴！”
“唇枪舌剑吗？啊啊啊！我终于能看到现场了吗？”
场内观众很快克制收声。能来会场内参加颁奖典礼的大多都是平日里也在关注娱乐圈的圈内人士，对今年声名大噪的SterLa-早有耳闻。
前有各种谣言和澄清满天飞，反复上热搜；后有各类舞台表演和活动出圈。
即使不是他们的粉丝，也好奇今年能让这么粉丝垂直入坑的团和他们的舞台表演会是什么样。
真的有粉丝们吹得那么天上有地下无吗？
浑厚的管风琴前奏渐弱，台上两侧和中间喷出干冰，舞台瞬间烟雾缭绕，隐约烟雾中，台中升降梯托着五个透明的玻璃柜缓缓升起。
观众们距离舞台太远，大屏幕转播镜头被烟雾遮挡，朦胧镜头中观众们只能伸着脖子睁大眼睛边看边猜。
“卧槽！那是什么？”
“是玻璃柜子吗？”
“还是玻璃的电话亭？”
“啊啊啊到底是什么啊？看不清啊！”
等道具完全就位，刚刚已经低下去的管风琴伴奏又渐渐高昂起来。
台下对SterLa-这首歌耳熟能详的粉丝们敏锐地发现，与专辑原曲相比，现在的曲调已经改变。
“改编曲了？”
“好像是新的编曲？！专门制作的版本吗？”
按照原曲，这里应该是管风琴渐弱，然后加入小号来带动节奏。
现在小号声悄然无踪，管风琴的声音又渐渐显现。低沉的声音好似幽暗古堡中神秘的呢喃，带着如泣如诉地缠绵，像一条蜿蜒的丝带，滑过众人耳边，带起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全场寂静，正为这诡异的缠绕感到心悸时，重重的鼓点“砰！”地落下，砸得众人心头一震。
只能愣愣地看着台上，隐秘地期待着下一幕。
蒙蒙烟雾散开，台上道具显出形状。SterLa-五人被罩在透明玻璃柜里，镜头滑过，吴星雨戴着手铐，禹安和葛文山戴着脚链，于立果双手被吊起，江翰飞被锁着颈扣，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有金色的锁链连接着透明的玻璃柜。
他们身着白衣，衣上几条轻盈的丝带坠下，飘飘荡荡。五人似乎都被囚禁在这透明牢笼中，垂着头，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台下观众们瞪大的眼睛像是被磁铁吸附，舍不得眨眼紧盯着台上几人，手无意识地捂住微张的嘴。
“我的天，犯规吧。”
“这是什么造型啊？锁链？这是能播的吗？”
“这是想表达被囚禁的概念吗？新专概念是囚徒吗？”
艺人席离得更近些，袁杰和几位老友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见台上台下的反响，袁杰左侧的老友颇有些酸道，“现在这些小年轻就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舞台，好好的站在台上唱歌不行吗？”
袁杰瞥自家老友一眼，想想原来他也是这种想法，很难理解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会喜欢这种在台上唱唱跳跳，也很抗拒接触那些有时候连歌都不是真唱的所谓爱豆。
但跟江翰飞合作期间渐渐熟识后，他俩聊过好几次这个事情，江翰飞的回答让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也是半途才走上这条道路的，所以我也有过您这样的想法。”他不好意思，带着些腼腆地笑笑，“我能理解外人的不解。因为在没有真的踏上这条路之前，我看它也是平坦大道下簇拥着鲜花。如果不是意外，我大概永远不会走上这条路。”
“但直到我真的走上这条道路之后，我才发现鲜花遮掩下还有硌脚的碎石。”
“有时石头锋利得能划破脚让人失血而亡，倒在半途。”
袁杰理解地点点头，娱乐圈内太多不为人知的肮脏事。
但他又发现江翰飞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带着满满的笑意没有焦点地望着一处，有些出神地说，“但总有人愿意在前面为你铺平道路。他们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看到的也只是我们走在鲜花里的从容模样，希望我们能在这条花团锦簇的道上走得更远。”
“而且音乐作品，为什么只能局限于音乐？就像音乐剧添加了表演元素，偶像舞台也只是添加了舞蹈和舞美元素。虽然很自大，但是我和我的队友们一直追求的都是作品，舞台就是我们的作品。”说到这儿时，江翰飞又像回过神一样，专注又认真地看向自己，那双眼睛里是真实的又是真诚的，“就像您的歌声，您的音乐作品能带给大家强烈的情绪共鸣一样，我们想做的也是尽可能带给大家一些情绪上的反馈。”
“让他们在伤心的时候看到我们能开心一点，在低谷的时候看到我们的舞台能振奋一些，或者在快乐的时候我们的音乐能更好的传递她的快乐，甚至于只要我们认真努力地向前，他们就会感到快乐。”
“所以，这就够了。”
场内管风琴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连观众的呼吸都夺走，轰鸣间，第一句唱词犹如海浪拍岸，铿锵有力又碎得干净利落。
袁杰从记忆里回神，对着老友轻声说道，“你先试着认真看看这个舞台吧。”
随后不再管老友诧异的眼神，专心欣赏由一个偶像团体带来的舞台表演。
伴着歌词，透明玻璃里的几人开始奋力又克制地在玻璃柜里挣扎着，每一次向外奔逃都好似带着无可匹敌的勇气和绝不回头的意志。却又在快成功逃脱时被玻璃柜阻挡，被身上的锁链拉扯回来，摔倒在地，再踉跄重新站起。
时而错落时而整齐划一的舞蹈动作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会场的灯光照射在玻璃柜上又折射到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一层光做的衣服，配着管风琴的声音竟显出几分圣洁。
但与之相悖的却是被困在牢笼里痛苦的神色，他们仰望，期待，决心又被一一打碎，化为失败的挣扎。
终于，在歌曲快过半的时候，他们终于可以触摸到玻璃柜的边缘，仿佛就快成功逃出。却突然像触电一般猛然缩回手。
观众们的心跟着一紧。
透明的玻璃柜竟然开始闪烁着霓光。
一阵杂乱闪现之后，大屏镜头推进，观众们发现玻璃柜像是被浸染一般慢慢变成黑色，显现出各种文字。
血淋淋的网络评论符号，文字碎片，嘲讽语言，踩赞图形在变成黑屏的玻璃屏幕上时而扭曲，时而闪动。
伴随着电磁扭曲，键盘敲击的各种音效，玻璃柜中的五人被蔓延的黑屏和符号淹没，再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只剩下五个闪烁着各种光效的玻璃柜矗立在台上。
所有人感觉心被揪紧，他们人呢？
真的就这样被黑暗吞噬了吗？
台上不见人影，歌唱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直到歌词唱到‘信念作桨，飞越这荒诞战场’，一声‘咔嚓’的清脆碎裂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台上的玻璃柜面上的满屏鲜血文字中，出现一道光的缝隙和碎裂的痕迹。
管风琴的声音再度高昂，小号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进来，带着慷慨激昂的脚步向无知的地方进发。
看着舞台的人心里生出一种预感，就是现在吧？
仿佛回应着观众的期待。
裂缝越来越大，‘咔嚓！’声效伴与像炸弹一般的烟雾同时爆发。
烟尘渐散，玻璃柜不知所踪，五个被锁的少年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终于挣脱牢笼，锁链断裂，身上的白衣染上道道红色痕迹，脸上也多了几道血色印痕。
而当镜头滑过特写时，却是少年们勃勃眼神在无声诉说。
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
我们无畏流言蜚语，我们努力勇敢抗争，我们胜利了。
军乐的激昂曲调中，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手劈劲风，脚踢疾草，紧绷的身体像是蓄势待发的弓箭，要与未知的敌人最后决一死战，动作暴烈又迅猛。
无畏无敌的气势透过转播的大屏直扑观众的眼前，抓紧他们的眼球。他们像是被摄住了呼吸，瞳孔跟着台上几人的舞蹈节奏颤栗，死咬住牙关，不敢松开怕自己尖叫出声。
站坑里的朱朱手也不由一抖。
刚刚江翰飞看过来的那一眼，眼神如狼如蛇，带着凶悍的狠劲儿和锐不可当的锋芒似乎要穿过屏幕，刺伤她的手。
管风琴的声音渐渐低沉，没有硝烟的战场落下帷幕。
惨胜的少年们看似摇晃，却如扎根般坚定站立，一起看向胜利的方向。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台上台下不约而同安静两秒，随后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喝彩，声浪如潮一浪接着一浪，一层叠着一层在场内响起，连绵不绝。
是SterLa-粉丝，不是SterLa-粉丝的都眼里闪着光，扯着嗓子呐喊着，高举着手里无论谁的应援棒，为刚刚的精彩表演挥动和尖叫。
艺人席间的袁杰主动站起来给他们鼓掌，其他人见有前辈主动起身，所有的艺人一个接一个地都跟着站起身来，为这一场的精彩表演表达自己的喜爱。
袁杰一边鼓掌，一边侧过头问身旁的老友，“感觉到了吗？”
老友没回话，跟着袁杰鼓掌，却也有些出神。
如果是这种舞台，似乎的确值得欣赏。
“啊啊啊啊啊！！！哥哥哥哥！！江翰飞他们好帅！好帅！！”Bearing的主唱站起来一边尖叫一边使劲儿拍着自己队长的胳膊。
队长没有如往常那样喝止他失态的动作，因为他自己也被表演震撼到现在还没完全回神。
时元更是涨红了脸，兴奋地海豹鼓掌个不停，眼里满是激动赞赏和骄傲，这就是他哥，牛逼吧！
选秀团里的其他人，有人羡慕，有人失落，也有人暗恨SterLa-夺走太多人的目光。
坐在靠边位置的IUE几人虽然也跟着站起身来一起鼓掌微笑，但微笑里总带着几分勉强和不甘。
同期出道，凭什么他们就能走得这么顺畅这么好？
但不管是什么情绪，至少在现在，在现场所有粉丝看来，他们都在为SterLa-这场表演喝彩。
连歌唱圈的前辈都在鼓掌呢！

台上的江翰飞几人关麦，缓着气鞠躬退场，从另一边下了舞台。
刚走进退场通道，葛文山突然眼前黑红交织，脚步一软，整个人往右边倒去，头就要直接撞在过道墙上。
“老葛！”吴星雨惊叫道，伸手就要去拉他，却差了一点没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