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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魔教,全员卧底 (逢初雪)


陈略蹙起眉,刚想上前插手,却见秦铭闭上眼,只低声说道:“好,我答应你。”
下一瞬间,一只精巧的暗器从他袖□□出,眨眼睛便正中老者的心脏,老者痛苦的呻/吟终于停下,眼中似是浮现感谢的光芒。
而秦铭却久久伫立在原地,眼角隐隐闪过一抹水光。
从那之后,秦铭便将自己关于房间内,直到傍晚还没有出来,陈略看在眼里,思索很久,眼中终于下定决心,拍了下正焦虑地来回徘徊的沈浮白的身影。
“教主现在定然心情不好,不行,我应该进去看一看!”沈浮白急切地就想往屋内冲,陈略却拦住他道:
“教主需要的是排忧解难,你的看望又有什么益处呢?”
陈略按着他的肩膀的手掌微微收紧,压低声线在他耳边道:“我倒是有一办法,能够解决当下事情,但还请你完全听从我的命令,如何?”
沈浮白一愣,扭头看向他,似乎是从未看见过陈略这般破釜沉舟的决绝眼神,他竟罕见没有追根到底,也没有质疑,而是正色道:“你先向我保证,你会解决所有事,替教主排忧解难!”
陈略直视他的眼睛,颔首道:“我向你保证。”
“好!”于是沈浮白痛快应了下来,“什么命令,你说吧。”
陈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沈浮白立刻面露震惊,猛然回头看他,却见陈略坚定地点点头,并无任何玩笑之意,沈浮白这才沉默着,同样颔首:“明早,我便去与教主说。”
另一边,秦铭几乎一夜未睡,他坐在榻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脑中便自然浮现出那老者在他手下消失生命迹象的模样。
尽管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尽管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他做得没错,他所做之事无愧于天地,可是秦铭仍旧心乱如麻,难以入睡。
某一时刻,他突然意识到……这还是他第一次斩杀一个无辜之人,他从原先的绝不杀人,到会杀死恶人,又到杀死普通人,只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改变了太多,融入了这个世界,并且习以为常。
他再也不是刚刚从现代穿越而来的那个秦铭了。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吗……我终于还是适应了这个时代啊。”
秦铭不由得苦笑起来,一时间他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他一直都很想回到现代,可如今的他,真的能够回去吗?他再一次迷失在这个问题之中,找不到答案。
算了,现在黎民百姓还在受苦,他哪有工夫去想那么多,无非是被世事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罢了。
而一想起还有那么多疫病感染者未能救援,秦铭就不由得糟心起来,连自己的事都顾不上了。
只是天刚刚亮起来,他还未曾入睡时,沈浮白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教主!十连山出现大问题了!”
“什么!”秦铭一愣,随即猛然起身,顾不得其他道:“发生什么事了?”
沈浮白的话语特别快,脱口而出道:“华真宗那帮孙子又来找我教的麻烦,派了大量人来偷袭我教了,还请教主立刻回去指挥!”
“华真宗?”秦铭是真的茫然了,华真宗不是刚刚受到他的帮助,对他感恩戴德的吗,怎么突然又来偷袭了,这是什么道理?
他不由得问道:“你确定是华真宗?”
“呃……”谁知沈浮白面容却明显迟疑了下,虽然很快就板着脸点点头,但还是让秦铭察觉到一丝异样。
“总之教主快点回去吧,不然我教弟子可就要惨了!”沈浮白说得十分浮夸。
鉴于他是自己最忠心耿耿的下属,秦铭点点头立刻就打算离开,但他突然意识到丰郡的百姓还没处理好,不由得又迟疑起来:“那这里……”
“这里留下陈略一人就好了。”沈浮白立刻接口,“反正他腿脚慢,就在这里负责管理百姓就好了。”
“?”秦铭有心怀疑他故意坑陈略,可等他接见陈略后,陈略却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并且还催促他早点动身,不要让魔教陷入危险,顿时令秦铭又是感动,又是有些疑惑。
时间紧迫,秦铭只能忽略异样,匆匆交代陈略注意安全后,便与沈浮白一起回归了十连山。
而陈略则独自一人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原本平静的表情越来越冷,眼神也越来越危险,忽而扭头看向郝吉道:“准备好了吗?”
郝吉似乎早就知道了内幕,沉稳地拱手道:“但凭先生吩咐。”
“教主爱民如子,不忍心对百姓动粗,不忍心看见百姓生离死别,但以丰郡目前的情况,只是仁慈还不够,还需要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教主只要保持仁慈的内心就足够了,这之后的脏事由我来做!”
眼睛微微眯起,陈略走上前,脚步很稳,语气也很坚定,仿佛一瞬间从背后隐形的幕僚变成了肩负重任的将军。
他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一字一顿道:“我要用行动告诉教主,教主所做的事是正确的,不必产生动摇!”
“现在,所有人听我指挥!挨家挨户调查,将所有感染疫病之人统统抓起来。不听命令者,杀!想要抵抗者,杀!试图逃跑者,杀!擅自闯入禁区者,杀!绝不放过一人!”
“动手!”

“呜呜呜我的儿啊,儿啊你们天杀的不得好死!!”
丰郡瞬间乱成一片,这一日,所有手持兵刃的官兵强行破开了每一家的门,不顾百姓意愿,将其中染上疫病之人强行带走。
人们呼喊着,咆哮着,甚至落着泪纷纷想要阻拦官兵的动作,却只换来粗鲁的推搡,甚至这些官兵只是说了一句:“我们奉上面的命令,要将一切染病之人抓回去,不要逼我们动粗!”连解释都未曾解释他们的目的。
百姓们哪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开始不停地辱骂官兵,哭天喊地,这样的场景令一旁的郝吉都有些心生动容,不由得低声向陈略道:“先生,我原以为先生是斯文的书生,却没想到动起手来却如此……雷厉风行。”
纵使面对眼前一幕一幕悲戚场景,陈略的表情也依旧是冷静的,甚至因为太过平静而无限趋近于冷酷。
“利刃藏在鞘里太久,险些让所有人误会它已经没有了锋芒,但……利刃始终是利刃。”
他摸着手中的扳指,淡淡开口:“这是必要的事情,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活下来,不能心软。”
郝吉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这也是他帮助陈略的原因,可人心终究不是石头做的,总会有动容迷茫的时刻。
他深吸一口气,挥挥手,让官兵快点将这些人押回隔离区去,争取眼不见为净,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有一壮汉怒目而视疯狂地朝一官兵扑去:“我看谁敢带走我爹!”
他身材高大,肌肉结实,整个人生的膀大腰圆,往官兵那里扑去,竟是无人能抵挡,被他压制了下来。而他伸出拳头,双眼赤红,不断朝官兵挥去:“我打死你!你敢带走我爹!!我打死你!!”
“住手!你这是在攻击官兵!”眼见他做出暴力行为,在场的官兵瞬间面色一变,都上去阻拦,但那壮汉还是不闻不问依旧挥舞着拳头。
官兵们被他压制的竟一时间动弹不得,面露惊恐,手掌下意识抚在腰间的长刀上,犹豫着要不要拔出,而在他们还在犹豫之际,只听当的一声声响,有一人腰间的长刀竟忽然被一只手握住,随即刹那间在空中划过。
下一瞬间,还在不断挥舞拳头的壮汉猛然僵硬地睁大双眼,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赤红的鲜血从他的后背溢出,染湿了整个地面,也陡然引起了百姓们惊恐的叫喊:“啊啊啊啊!!”
官兵们亦是惊讶地望着拔刀之人,久久无法言语。
在他们的目光下,陈略平静地甩掉刀身上的血滴,将长刀重新插进官差的刀鞘,连看都没看地面失去气息的大汉,高声对百姓道:“再有敢阻拦官府办案者,杀!”
“谁敢上前?!”
——死一片的寂静。空气仿佛被冻结一般,无人敢说话,甚至连哭泣声也给憋了回去。
陈略的视线慢慢扫过四周所有人的脸,眼中带着杀意,带着震慑,确定众人没有一个敢出来继续抵抗命令,他这才看向官兵,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执行命令。
官兵们在郝吉的提醒下如梦方醒,立刻带着染病之人朝隔离区走去,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人进行阻拦。
“先生……”郝吉望着陈略那冷漠的脸庞,许久才好似无声地叹了口气,“辛苦先生了。”
“一切都是为了教主。”陈略眯起眼睛,眼中满是忧虑和算计,呢喃道,“要在教主赶回来前,将关键事情做好才行……速度要快。”
在杀鸡儆猴的策略下,总算是加快速度将所有感染者送到隔离区,并且分为了重病区,轻病区以及无症状接触者这三种。
隔离区被官兵团团把守,不让他们逃走,而进入隔离区的人也要严格执行消毒防护等等步骤。
而不抓还好,一抓来所有感染者后,众人才发现,原来丰郡竟然有这么多人已经被感染了!
连郎中都直冒冷汗,苦不堪言:“这、这,别的都还好说,只是这药材却没有那么多份啊……”
“先集中治疗轻病区域的患者。”陈略只沉默一瞬,便下了决定,“重病区的人……先不予理会!”
“这……”郎中立刻意识到他是要放弃重病区的病人,心中难免有些不忍,可一想到这些人这些日子以来即使服用药材,也没有多少效果,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口气,不说话了。
而他们不治疗重病区的事情很快就暴露了,于是人们更加暴怒,纷纷指责他们见死不救:“你们这群杀人犯!我爹要是死了,就是你们的错!”
“到底是谁下令不让人救我娘,我要杀了他!”
“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
众人的谩骂声在隔离区外络绎不绝,甚至有人想要强行闯入隔离区救人,然而陈略知道后只是命人将此人斩立决!暂时恐吓住了那些想要发生暴动之人,可众人的行为是止住了,内心对他们的怨恨却没改变。
“我是衍天宗弟子陈略。”陈略面对他们的指责,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都是朗声道,“所有一切命令都是由我下达的,若你们想要复仇便来找我吧。”
“不过……”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冷声道,“最先死的人,恐怕是你们自己,不自量力!”
将所有人的仇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陈略这才转身离去,垂在身侧的掌心慢慢缩紧,眼底从浮现一瞬间的不忍又慢慢变得坚韧。
这样就好,所有的罪由他一人承担,教主只要站在最光明的地方就好了。
教主只要一直保持仁善就好了。
就算死,亦无憾矣。
秦铭感觉沈浮白有些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明明是沈浮白急急忙忙一大早跟他说华真宗想要偷袭魔教,秦铭这才想要尽快赶回去,但是一路上,沈浮白不是借着轻功不好、内力消耗大等理由故意拖慢他的行程,甚至还从未有过地指着路边的茶摊道:“教主,这茶摊似乎卖一些精致的糕点,不如我们休息一下在赶路?”
秦铭看着那指着的那最普通的茶摊,实在是没看出来沈浮白挽留他的理由。
他终于忍不住狐疑地问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我教真的遭遇到了危机?”
“咳咳咳……”却不承想,沈浮白忽然干咳了起来,眼神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直视他,磕磕巴巴道,“属下怎么、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教主多虑了。”
秦铭还在疑惑,就见沈浮白已经板着脸抬头与他对视着,神态已然自如:“属下不过是觉得教主日夜赶路太过艰辛,心疼教主罢了。”
“……”秦铭觉得这话实在是太肉麻了,忍不住抖了抖,“就这点路程,还犯不着休息,既然你没骗我,那就继续赶路吧。”
“……是。”沈浮白一瞬间露出苦涩的表情,又很快恢复原样,他跟随在教主身后走着,脑中却在大骂陈略这个混蛋,将麻烦的事情交给他,让他去欺骗教主!这这,他的良心也是会痛的啊!
而他纵使是绞尽脑汁,也确实找不出能够让教主放慢脚步的理由,毕竟教主是如此的关心教内弟子,纵使是心存怀疑,可就算有那么一丝教内被偷袭的可能性,教主也会赶回去查明真相。
越想到教主的高尚人格,沈浮白就越是为自己欺骗教主一事而感到心痛。
眼见就要回到十连山,真相就在眼前,他默默一咬牙,在心中做好了准备,到时候他一定要亲自向教主负荆请罪,请求原谅!并且把锅全都推给陈略那个祸害,让教主狠狠骂他一顿。
十连山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岁月安好,秦铭心中怀疑更深,没有注意到沈浮白那愧疚的神色,快步走向大门,恰巧今日正好是周济负责守门,周济一看到他的身影,在最初的惊讶后,立刻回过神快步迎接,并且行礼道:“参见教主,教主您回来得正好,教内出事了!”
“……”这一句话,刹那间让已经准备好一千字道歉小作文的沈浮白将全部话语噎了回去,目瞪口呆。
而秦铭也微微一愣,心中继而升起几分愧疚,他原本还在质疑沈浮白是否是在欺骗他,此时此刻才意识到真的是他误会了。
“本座已经知道了,是华真宗弟子偷袭我教了对吧。”秦铭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这次愣神的人变成了周济:“对……等等,教主是如何得知的!”
他们分明才想要通知教主,教主怎么就知道了还第一时间回来了!!
周济瞬间看向秦铭的眼神充满了敬佩与崇拜,而沈浮白几乎想要倒吸一口气,勉强没有叫出声:不是,还真是有人偷袭啊!!
这不就是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借口吗?
周济疑惑不解,沈浮白匪夷所思,而只有秦铭态度如常,不知道真相的他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个人:“沈浮白将事情告诉我了,你先说下具体的情况吧。”
周济下意识看了眼沈浮白,眼神中藏有疑惑,开口解释道:“……属下并不知晓偷袭之人是谁,只知道他与同伙一起潜入后山,掳走了四名后山的百姓,以及许生一人!并且还放了一把火!”
秦铭先是一惊,连忙前倾身体:“火?可有人伤亡?!”
“还好百姓们第一个发现火势凶猛,提水来扑灭,只是造成了房屋的破损,人没事。”周济回道。
秦铭这才松了口气,但想到被掳走的人,也眉宇紧蹙。
“等等,敌人闯入后山,没被我教任何一弟子发现吗?”沈浮白却察觉到了古怪。
提及此事,周济原本黝黑的脸变更黑了,“属下无能,没有及时察觉到敌人潜入……不过对方似乎对我们后山的隐蔽小路有所了解,竟一路未曾迷路精准来到百姓所在之地,甚至此人擅长轻功和点穴,被点穴之人无法发声就这样被他们掳走……”
“他们的目的就是百姓?”秦铭也察觉到问题所在,如果说此人目的是偷袭,可他又单单只掳走百姓,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沈浮白也狐疑起来:“但许生也被他们给掳走了。”
“一开始,他们确实掳走百姓就要跑的,全程也没惊动其他人……”周济面容古怪了一下,“但是他们的行为似乎不小心被许生发现了,于是许生便提剑去追,一直追着人家跑了二里地,敌人被烦到不行,顺手打晕就给……也抓走了。”
秦铭:“……”
沈浮白:“……”
好家伙,买一送一??
“至于其目的,我们在许生失踪的地点找到一张信封,上面写着是教主查收,但没有姓名。”周济交代完前因后果,这才将信封交给秦铭,信封未曾打开,秦铭打开一看,倏地面露慎重,眼神也越来越冷。
“是威胁……”他将手中的信件交予沈浮白二人,笃定道,“此人目的不在其他,而在于攻心!”
沈浮白迫不及待地仔细阅读信件,脸色也不由得铁青,只见上面写着一道选择题,一方是百姓,一方是许生,魔教只救得了一方,不知魔教到底是会舍弃百姓呢,还是舍弃一直追随的下属呢?
“他将许生和百姓分别设置在两个地带,教主只能前往一处进行解救,而另一处的人就会被当场杀死……哼,好歹毒的计谋!”
沈浮白冷哼一声,顿时看透了那人的毒计:“他并非给予教主选择,而是无论教主选择哪一边,都会走上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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