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信息素(古丘)

想要学习比赛两手抓，陆言星就得把时间掰碎了、揉烂了，还得时刻提防他的信息素有没有泄露，属实比其他高三生累。
晚上的晚自习陆言星没敢逃，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做题。
九十月还是热的时候，教室里的空调温度比平时低，否则这会儿班里一定是热到出汗的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气味混合在一起。
前排的邱骁转头给他传卷子的时候看到陆言星盯着笔尖出神。
邱骁把凳子转过来，歪头从下面看陆言星的表情：“上周的卷子老师改完了，你满分。”
“满分这么简单。”陆言星把卷子抽到手里看了眼上面的分数。
邱骁：“简单？你这是什么复学学霸发言。”
陆言星没说这些题是管召南指导他做的，对老师批改家庭作业试卷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班主任怎么想起来批改作业发的卷子了？”
“这是咱班主任的常规操作，他就好心血来潮检查作业完成度。”
陆言星把卷子折好放进了课桌抽屉里，口袋里的手机有小小的振动，陆言星以为是唐遥发的骚扰信息。
邱骁把卷子给陆言星了，但没回去的意思，他问陆言星：“今年高考你还要训练吗？”
陆言星点头问：“我一直都是这么排的，怎么了？”
“唐遥前几天问我有没有学特长。”
邱骁是个成绩好长得也漂亮的Omega，个子不及陆言星高，心里主意很多，是Omega好胜心其实也强，唐遥多问了一句，他多想了很久。
唐遥和陆言星都是台球运动员，但他没有学习之外的爱好和特长，他怕上了大学因为没有一点长处变成庸庸碌碌的学习机器。
因为邱骁不觉得自己有哪方面的特长，在Omega之中他已经算是最优秀的了，但依然觉得不够。
他和陆言星在好胜心方面如出一辙，他绝对不想，也不喜欢被人当成娇气脆弱的Omega。
Alpha一出生就拥有的强势与天性让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的Omega不会心甘情愿做一只被关在笼子里保护起来的金丝雀。
陆言星觉得邱骁想学台球所以才说这个：“你是不是也想学台球？”
邱骁急忙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陆言星：“可行吗？”
“想学当然可以。”
“那比赛呢？”
想起他被阻碍参赛的原因，陆言星直言不讳地告诉邱骁：“台球协会禁止Omega运动员参加正规赛事。”
邱骁只是问可行性，他并不觉得失望：“难怪台球俱乐部里训练的都是Alpha。”
“不是每个台球运动员都像这个运动一样绅士。”
邱骁问陆言星：“为什么台球协会要禁止Omega参加比赛？”
“这项运动是强势和暴怒的Alpha之间最温和的竞争方式，不使用信息素，没有暴力性地位争夺。”
邱骁自己就是Omega，他对这个社会背景下衍生出来的平等意识一直是中立看法，即使Alpha群体不承认，也没法改变Omega群体里一些人对社会做出的贡献。
大到国家社会，小到云城的台球比赛，Alpha和Omega同台竞技不是为了所谓的地位平等，而是Omega和Bate群体都能得到尊重。
提到这条规则陆言星话多了起来：“这条规则的制定者看不起Omega，认为Omega不配和Alpha站在同一个赛场上进行平等公平的比赛。”
邱骁见他真情实感地为Omega运动员打抱不平，心里对陆言星这个Alpha生出了更多亲近感，就好像他很能体会Omega的处境一样。
第二节晚自习是九点下的，陆言星不是住校生不用上第三节晚自习，到了放学的时间他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他已经七天没有见过管召南了，这七天他们只打过一次电话，他有点儿想见管召南，也想他的信息素。
陆言星这几天一直没有安全感，或许这就是Omega交付出标记的代价，得到Alpha保护的同时放弃了自我保护。
教学楼里下课回家的学生很多，穿着校服的陆言星走在人群里是最没存在感的那个，出了校门就是公交车站，但是回家的学生太多很拥挤。
陆言星落在最后，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出校门，在想是打出租去俱乐部训练还是坐公交直接回家做题。
校外马路两旁的路灯很亮，最近天气一直很好，抬头就能看到一轮满月和满天飞星。
外面的绿化区域种了许多蔷薇和月季，浅盈盈的香味儿沁人心脾，有几个在旁边等车的女同学在捡掉在地上的花瓣。
陆言星看到捡花瓣的女生手里抱着一个很精致的礼盒，她们把捡到的漂亮花瓣都放进了礼盒里，从她们的聊天里陆言星得知其中一个女同学待会儿要跟喜欢的人表白。
他们高中每个年级的校服款式都不一样，那几个女同学是高一级的学妹。
这点小插曲打乱了陆言星接下来是训练还是学习的安排。
陆言星把手搭在自己的后颈上，伤口已经不疼了，管召南为了标记咬出来的痕迹早就淡了。
他分不清这种想念是他被管召南标记了，还是因为管召南真的让他产生了依赖心理，又或者是他受了旁边女同学的影响，他想到了管召南。
九点十分，捡花瓣的学妹已经离开了，陆言星走到她们待过的地方，从娇艳盛开的花朵上摘下了一片花瓣。
他觉得好玩儿，拿出手机想把刚才听到的事分享给管召南，打开手机发现管召南早给他发了消息，之前他以为是唐遥的骚话就没理。
校门口等公交的学生走了一波又一波，剩下等车的都在车站附近，陆言星手上捏着花瓣在看管召南发给他的迎新晚会照片。
上面的消息还没看完，管召南好像猜到陆言星正在看他的消息，后面接着发了很多，不过陆言星没来得及翻到下面看。
等他终于注意到最新消息是管召南问他为什么有空看手机没空回复他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熟悉的气味和感觉让他心里一惊。
“有空看手机，没空回复我一下？”管召南的声音从陆言星的肩膀上传过来，他把自己发的消息读了一遍。
陆言星转身看到管召南穿着不常见的正装笑盈盈地看他。
“管陪练，你有空了？”陆言星一改方才的心事重重，换上了常见的拽哥语气。
管召南受伤道：“陆小狗你真没良心。”
“我怎么没良心？我训练上学又没打乱节奏。”陆言星反问，语气里是带着笑意的。
管召南搂上陆言星的脖子，控诉他的没良心：“那怎么连条消息都不给我发？我等你问我什么时候回俱乐部，什么时候陪你训练，等了一个星期。”
“结果你一次都没问过。”
随着近距离靠近，陆言星闻到管召南身上有山节子的气味，应该是他之前送给管召南的阻抑剂，他用上了。
一个穿着正装一个穿着校服，身上有相同的阻抑剂气味。
管召南注意到陆言星手里捏的蔷薇花瓣，握着陆言星的手把花瓣拿了过去，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送我的？这还差不多。”
陆言星看了眼旁边的蔷薇藤上面开满了粉色的花朵，随手就能摘到一整朵，怎么他就偏偏看上了他手里这片小到看不见的花瓣。
“你想要，那给你了。”

第21章 你想试试吗
手里拿着花瓣，管召南的心跳也加快了，他都已经确定心意了还是会因为见到陆言星紧张，这实在不是身为一个成熟Alpha的表现。
管召南将陆言星的衣领折下来，背着人群想悄悄闻他腺体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气味。
但阻抑剂的气味遮盖了陆言星本身的信息素，他只看到陆言星的后颈上有他上次他标记留下的痕迹。
察觉到管召南的动作，陆言星身体僵了一下，一瞬间他会错意以为管召南这么晚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个。
陆言星说道：“走了。”
管召南贴着陆言星不想松手，好在陆言星也没有推他，于是心情很好地问：“回家还是去俱乐部？”
“回家啊，都这么晚了，哪儿有放学不回家的高中生。”
管召南不放人：“你已经成年了还有家长buff？”
陆言星说道：“成年了我还是个高中生。”
管召南不信：“你第一次见面就给我剃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言星就说：“上次发热期在外面过夜，我妈很担心，她知道我为了打比赛一直伪装成Alpha的事。”
管召南诧异地问：“我装Omega装得不像，被你妈发现了？”
陆言星用胳膊肘顶着和他胸贴背的管召南：“早就露馅了，我妈尊重我的意愿不主动问，我又不是妈宝男。”
“我以为你要拿你妈打发我。”
陆言星听了想翻白眼：“你都找到我学校来了，打发你还有用吗？”
管召南松开了陆言星：“你现在是我的Omega，你在哪儿我在哪儿不是很正常吗？”
“那我们有必要贴这么近吗？”陆言星有些不自在。
“你要是讨厌早推开我了。”
这几个字一出来陆言星一下就不冷静了，他再怼管召南更显得他心虚，但他又无比庆幸管召南没有信息素，不会受其他Omega的信息素诱惑。
陆言星问管召南：“你们学校的迎新晚会结束得这么早吗？高中开学典礼都要准备一个上午呢。”
“我特意早退出来的。”
管召南推着陆言星远离了后面打闹的同学，两人顺着蔷薇墙散步，各怀心思。
对于陆言星的迟钝，管召南很头疼：“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过来？”
陆言星沉默几秒，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感觉你挺恋旧，是回母校看看？”
管召南忍了一路想了一路，他在学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钟，在陆言星还没出校门的时候就从人群中找到了他。
看着他注视身边的女同学，在她们摘过花的位置上摘花瓣，他都没有发现身后的管召南。
管召南心里酸酸的，陆言星是一只不会摇尾巴的陆小狗，凶起来像狼，可以抚摸但不能驯服，他拿陆言星简直没办法。
“现在回母校是看你们放学回家吗？”
陆言星不负众望，再次让管召南失语：“难不成是找我去俱乐部训练补课？”
“你可真行。”管召南好像被捂嘴一样难受。
这一刻管召南体会到了杨知黎追柳冰河十年的感受，陆言星就是他的考验。
他不知道陆言星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陆言星要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管召南已经标记了他，他和管召南的关系更进一步也没什么，抛开别的不谈，他们是名义上的伴侣。
管召南也可以是他的伴侣。
陆言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标记是他主动要的，就算他突然有一天带着一个Omega到俱乐部，告诉大家那是他的伴侣他也不能说什么。
但这个关系目前拉到明面上来说很不合适。
发现陆言星丝毫没有逾越的意思，管召南有点受伤。
陆言星看起来好像并不依赖他，难道是因为他没有信息素的缘故？
管召南问道：“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和以前一样。”陆言星把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口袋里装着管召南的领带，绝对不能被他发现。
“我听说Omega被标记以后会很渴求Alpha的信息素，但你知道，我现在不能释放信息素。”
陆言星一点儿都不担心，随意说道：“没有嗅觉不是还有触觉吗？”
管召南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陆言星，认真地问他：“那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陆言星疑惑不解。
“你可以随意使用我的信息素。”
陆言星没听懂，忐忑地问：“随意使用？”
“只要我在你身边，你想在哪里、什么时候要我的信息素都可以。”
陆言星胆子大了起来，可管召南只有靠触觉发热才能感受到别人的信息素，就算他能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他本人也没办法察觉。
想要随时随地沾上管召南的信息素，那不就意味着他要和管召南随时随地……亲密接触？
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亲密接触，陆言星依旧难为情，就算他表面装得再冷静、再无所谓，他和管召南那晚发生过的事是真实存在的，想忘也忘不了。
看着陆言星的笑容慢慢消失，管召南不依不饶地问：“你有认真考虑我的提议吗？”
陆言星觉得自己的态度很奇怪，标记关乎一辈子的事，他在那种情况下都敢让管召南标记他，为什么现在只是拥抱、亲吻或者做，他却开始犹豫了。
“也不是不行。”陆言星淡淡然地回答，实际上紧张得不像他自己。
没想到自己临时想到的提议对方会答应，管召南已经不想掩饰他的目的了。
所有人都知道陆言星是Alpha，但他一直用阻抑剂遮盖自身的信息素气味，他在俱乐部训练了三年，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唐遥都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
管召南是Alpha，不能随意使用自己的信息素，连他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都不知道，而且他从来没有使用过信息素。
如果他没有信息素，而他的Omega身上有他的信息素呢？
他的信息素可以保证陆言星不会当众露馅，也可以达到让陆言星一直依赖他的目的。
管召南这才发现他的私心和占有欲原来这么强，如果他能随意使用信息素，现在陆言星身上一定都是他的气味。
“看看我们接触到什么程度你才能感受到我的信息素。”他朝陆言星张开手臂，“你想拥抱还是接吻？”
“……”
陆言星发现了管召南比他还离谱的一面，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他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管召南抬着手臂等陆言星主动靠近，陆言星犹豫着走向了管召南的怀抱。
在他走近的时候，管召南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了两步，抱住了陆言星。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拥抱过，但这次陆言星的心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只隔着几层布料，管召南哪能忽视陆言星异常的心跳，故意问他：“你紧张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废话真多，这么做真的有用吗？”
管召南贴在陆言星的耳边说：“我确实可以靠触觉感知信息素，但我们不可能随时随地赤诚相见吧？”
陆言星的皮肤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陆小狗凶，但不经逗。
管召南故意提起了一个星期前的事：“那天晚上，你不是已经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气味了吗？”
“那次不一样！”
陆言星红了耳朵，身体一直紧绷着，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少见地乱了心神。
管召南搂紧了他就没松手的打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的拥抱也在一点点深入。

第22章 回公寓吗
西装和校服在这一刻不似以往透气舒适，夏末凉风也没办法带走两人周身的燥热，管召南只怕自己抱得不够紧，阻抑剂在当下显得无比多余。
陆言星的手臂始终垂在身侧，他身上只有管召南的拥抱禁锢，其实他不想被这样圈住完全可以挣脱出来，可管召南的拥抱似乎在安抚他要逃离的心思。
陆言星第一次发现，原来Alpha和Omega的身体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拥抱发生变化。
他的心跳得很快，不见得管召南就有多冷静，只是两个人都在强装镇静，以为对方没有发现罢了。
陆言星先是抬起手臂环住了管召南的腰，触感比平时更清晰。
管召南陪他训练的时候一直穿的是卫衣，他们站在一起分不清谁是Alpha谁是Omega，但当他穿起正装，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管召南比他稳重可靠。
管召南打台球的姿势比他规范，出杆的动作从容不迫，好像胜负他已经握在手里了。
而陆言星每次的训练比赛，几乎是把要赢、能赢写在了脸上。
这是他的特点，和管召南的内敛稳妥风格比起来，陆言星才像是在竞技场上自由驰骋。
管召南的感官很敏感，他想象得出来陆言星拥抱他的姿势，即使没有信息素，他也相信自己可以给陆言星他想要的安全。
“怎么样？”管召南感觉到抓着他后背的两只手在发热。
“没有信息素。”陆言星把头埋在管召南的肩膀上，他身上只有阻抑剂的气味。
管召南很喜欢陆言星在他怀里的温驯模样，明明不喜欢别人靠近他，却允许他的标记和拥抱亲吻。
“这样呢？”管召南搂紧了陆言星的腰，扶着他的脖子，发烫的手指在他的腺体附近揣摩，暴露出他对陆言星的迷恋和喜欢。
陆言星的腺体现在很敏感，管召南只是轻轻碰一下他已经有不妙的感觉了。
陆言星浅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