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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板蓝根启事(樊小哙)


好不容易收拾好,白月追着他问,“应承景,什么时候,会来?”
“你为什么要跟着他?”
“我们,我们家,没有,别人了。只有他,一个可以,投奔。”
白月说着说着,眼角就开始流泪,停不下来。
佟嘉文心里冷笑,它还挺能演,二十岁的人说哭就哭。
但几分钟过去,白月的眼泪都哭不完,好像只要他不做什么,他就哭个不停。
想到应承景说白月父母才去世,不好再责备,佟嘉文没耐心地扯半张纸给它擦,白月擦了擦。
它擦的动作实在奇怪,是用脸去反复蹭纸巾。
佟嘉文忍着没问。
白月把眼泪揉干净,脸蛋也揉红了,含混不清地道歉,“对,不起。”
佟嘉文看他好点,丢把钥匙给他,“好好休息,明天上课么?”
“去找,应承景。”
“明天一天都没课?”佟嘉文看着它。
“有,有!”白月怕漏馅,补充道,“做实验。我,做好了,不用去。”
“明天我开车带你去见他。你早饭吃什么?包子吃不吃?”
“吃的!”白月眼睛一亮,“你真好!”
佟嘉文烦躁地丢下一句,“早点睡。”就把房门关起来了。
父母突然双亡,可能有点敏感,依赖别人也正常。
但有谁第一次见面就抱人家,而且连澡都不太会洗,很怕水,还是个正常人吗?
佟嘉文对白月有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这种感觉持续到第二天清晨,佟嘉文敲他房门没反应,他开了门,白月根本没睡在床上,身上也不盖被子,躺在飘窗上,正对太阳的一面睡得香甜,嘴角都在笑。
外头下了大半夜的雨,天才刚放晴。佟嘉文走上前先摸了摸它的额头,没发烧。
随后摇摇他的肩膀,“白月?你不睡床上干什么。”
“嗯?”白月揉着眼,慢慢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
佟嘉文去自己房里找了件合适的给他,“换衣服,吃早饭,我带你去见应承景。”
白月这方面倒是听话,发了会愣,下来刷牙洗脸。
将门关上,确定佟嘉文没有靠近,它才开始慢慢歪着头,仔细看镜子里的自己。
白月戳了戳漆黑又有点发绿的眼瞳,把自己戳痛了,捂着右眼“嘶”了一口凉气。
作为一株刚长成不久的板蓝根,它还不太适应变成人的样子,变化水平也一般,好多植物习惯没改过来。
但是整个板蓝根族正在等待拯救,它不可以松懈,也不能害怕。
它学习的人类模仿手册是很早的旧版本,没办法,没等到更新,大任已经降临到身上。
一开始它学的十分吃力,人类世界过于复杂。
不过它在大学里偷偷化形,找到了图书馆,那些琳琅满目的专业书籍看不懂,好在翻到了几本上世纪90年代流传下来的台湾小言小耽,什么《国王的X/奴》啦,《冷酷男神轻轻爱》啦,《魔鬼的甜心宝贝》啦,对学习人类语言和行为用处很大。
白月在镜子里蔫头巴脑的,学着人长吁短叹,要勾引到人类真不容易。
板蓝根只要静静等待开花,昆虫来散粉,都不用找伴侣,很快就能播种有后代。人麻烦得多。
短时间内,白月对人类的文字掌握得不是很熟练,所以讲话比较结巴。图书馆里最多的小言小耽类型,往往又是强取豪夺类型,推荐语都是“他傲,他狂,他反复无常”,故事实在残暴。
人类真变态,怎么会用这样表达喜欢的方式?
入乡就要随俗,为了能勾引到这条龙,它学着小说里的做法,在舅舅领着它第一天住进应承景家里的时候,就对他扒了裤子要强来。
效果显然差极了。
应承景把它当变态,避之不及,彻底不要它了,它这才寻着气味找到他男友佟嘉文这里。
佟嘉文也是医生,看起来高高瘦瘦,精致英挺的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但比应承景看起来更不好惹,硬来肯定没用。
白月决定用《冷酷学神轻轻爱》的这一套,当然不需要太好的关系,只要得到他的好感和帮助,从而继续接近应承景。
想到这个办法,白月又有些自豪,像自己这么聪明的植物不多了,它一定要捂好自己的秘密,千万不能被科学家发现,被抓去做无穷无尽的实验。
佟嘉文给的衣服是件短款卫衣,浅色牛仔裤,套在白月身上大了些,不合身。
白月想表示感激,要来抱他,被佟嘉文看了一眼,它就缩在后头不吭声了。
要是佟嘉文也讨厌它,它就更没别的途径再接近应承景。
今天周末,佟嘉文难得不值班,有多余时间。
上车后等了一会儿,白月半天抠不出来安全带。
再耽误下去路上就得堵车,佟嘉文只得侧身弯下腰仔细地把安全带翻出来系好。
两人贴得有点近,白月的呼吸落在他脖颈上,佟嘉文不可避免闻到一股板蓝根味。
板蓝根是菘蓝的根,菘蓝本身味道也不算苦,苦甜交杂。听说有人把菘蓝叶子摘下来当野菜吃,估计味道不会太差。
“你碰过我板蓝根了?”佟嘉文转头问它。
“嗯?没有。”
那怎么味道这么浓?佟嘉文想。
他说,“你很喜欢板蓝根?”
“是,是的。我很喜欢。它是,我最欣赏的,植物。”白月脸一红,他夸自己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
别人欣赏梅花高洁,欣赏板蓝根在欣赏什么?欣赏它能治支气管炎?
佟嘉文心里越发古怪,一路开着车窗透气,板蓝根的味道也没有散去。
到了儿科,十几个家长带着小孩候在门外,吵吵闹闹,小孩子穿来跑去,有的在不停地尖叫,还有家长高声数落的声音,佟嘉文带着白月等在一边。
尽管不喜欢,佟嘉文也习惯了病人的噪音。白月却像很不适应,一直紧紧握着佟嘉文的胳膊,另一只手捂住耳朵,头朝佟嘉文怀里用力埋。
他又不懂得距离感了,他们明明才认识一天。佟嘉文把他往外拽,没拽动。
佟嘉文个子高挑,人又帅,穿着长款风衣很突出,白月也不矮,他们这么推阻着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很像不听话的家长带着叛逆期儿子来看病,可是佟嘉文和白月的长相更像兄长带着年轻弟弟。
熬到午休时间,应承景空下来,准备去热午饭,正看见了两人,“哟,这不是佟主任嘛。都多少天没看见你了。”
佟嘉文想请他去楼下万科吃烤肉,应承景还是忙,走不开太长时间。他们就叫陈记的外卖在办公室吃。
至于白月,周围那么多小孩走了以后他情绪变得好些,不再抓着佟嘉文,目光移到应承景身上。

白月先前急切地要见他,但真正面对应承景的时候,又似乎害怕了,不敢上前。
佟嘉文察觉到他们俩气氛微妙。
“白月,你缠着我就算了,怎么还找到我男朋友了?”
“你,不理我。”白月低头。
“你对我做了这种事,我要怎么理你?”
有外人在,应承景话没有挑得太明确。
“对,对不起。”
“唉,我说过对你没有别的心思,而且你二十岁都没有,读书更重要。”应承景对他语重心长地说。
别的心思?佟嘉文视线重新落在白月身上。
白月很着急,话更结巴,“我不能,离开你。有个重要,东西,在你身上,我要找到。”
“我问过你,你讲不出来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只说很重要,我又怎么帮你找?”
一提到这样东西,白月不肯讲清楚,它紧紧抿唇,不愿透露消息。
应承景也不逼迫他,“你不愿说,那就当我从没问过,你舅舅是我们救命恩人,有什么忙肯定要帮的,可你又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就当你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要纠缠下去。
我现在有很多工作,没时间没精力应付你,佟嘉文也不是你什么人,他更没有义务帮你,你尽快找间能住的房子出来,我给你付租金,别老麻烦他。”
白月看着应承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嘉文,他给你惹麻烦了。”应承景替他道歉。
“没事。”
“这样吧,白月,你先去楼下买点午饭吃。我有话和嘉文讲。”
白月抹抹眼睛,不太情愿,三步两回头地下楼了。
“他真的是大学生?”等白月一走,佟嘉文就问。
“是吧,我也不信,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像个小孩子,而且还不止性格像,连行为举止都像,”应承景把外卖盒挨个打开。
“我们院精神科挺好的,我下午带他去看看。”
“救命之恩不能不还啊,他们家现在落难了,我不能不管。但它黏我黏得很紧,而且对我很感兴趣···你肯定好奇它大晚上干什么吧?大半夜的一醒来,它居然坐在我身上要扒我裤子,我差点吓死了。” 应承景叹气,拆开筷子,提到这些还心有余悸。
“扒你裤子?”佟嘉文以为听错了。
“没错,关键我同性恋,白月都快二十了,可是看起来一点也不明白这个举动的含义,就说要找东西。”应承景紧张地问,“它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但它昨天夜里有床不睡,睡窗台上。”
佟嘉文对白月的疑惑越来越多。
“它在我家也这样,有床不睡,就喜欢扒着窗户。应该不是同性恋,只说想看我腰上有没有胎记,我说没有,它不信,非要亲自看。我叫它离我远点,回去好好学习,它就不敢再来找我,居然找到了你家。”
应承景烦躁地揉揉手腕,“我感觉是因为它父母死的太突然,精神受到打击,估计怕人抛弃,就老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我不好说这些,但它紧跟着我不放,我去哪里都能看见它。我妹妹最近恰好又来我家借住一阵子,和它年纪差不多,这几天不方便一起住。”
安静片刻,佟嘉文还是说,“我下午带他去看看精神科,拍个片子,要是有问题再说。既然你忙着,这段时间我不用加班,先照顾他,防止出什么意外。房租你别给了,也不缺这点钱。”
“哎,真是麻烦你了。你人真好。”
佟嘉文笑笑。
应承景收敛起笑意,说,“就是有种不真实感。”
佟嘉文抬眼,“你不喜欢这样?”
“也不是吧。谁会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好?但你和我前任真的很不一样,我们说吵就吵,一会儿又能和好,分开后也痛苦了一阵子。和你在一起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应承景想半天,才说出口,“我们什么矛盾都没有。”
“这样不是很好吗。”佟嘉文说。
“我感觉是你不喜欢我,所以才什么错都不在意。”应承景直白地说。
真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点架都不吵?一点矛盾都没有?可是一旦不对矛盾让步,就要陷入无休止地争吵和撕扯。
佟嘉文吃的不多,吃完了靠在窗边抽烟。
他脸对着窗外,心平气和地问,“你想和我分手?”
“想当朋友,又舍不得你这张脸。”
“我前男友也这么说我。”佟嘉文低头看着来来往往奔波的身影,阳光照在他细长苍白的指缝里,斑驳交错。
“但你看起来并不认为是你的问题,你们分手的时候吵架了吗?”
“没有,”佟嘉文终于看向应承景的双眼,眼神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好像看谁都一样,“没必要吵,只是感情观不同。”
分开就分开,谈不来就换合适的、感情观投得来的。世上那么多人,根本不是缺谁都不行。
“和我也是这样吧?”
“嗯。”
应承景脸上还在笑,只是没有那么高兴,“正好这段时间我很忙,分开来想想也挺好的。到时候再说,如果想通了要彻底分手,我会把照顾白月的钱给你。”
“好。”
佟嘉文没有拒绝。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也很少拒绝男朋友的请求,哪怕是分手。
白月不知道出去吃了什么,回来的特别快。
佟嘉文在他身上都闻不到任何食物的味道。
他问白月,“你吃什么了?”
白月开心地说,“黄焖鸡,米饭。”
它才学了一个词就用上了,真是实用。
楼下哪来的黄焖鸡米饭,佟嘉文没有戳穿他,和应承景打个招呼走了。
下午去医院,又见到佟嘉文,马医生问,“这个年纪像你小表弟啊,带他来看病?”
“是。”佟嘉文没有仔细解释。
白月也点点头,重复称谓,“表哥。”
马医生给白月问了两个小时,白月话说的不利索,逻辑倒是清楚,那套说辞和应对应承景的一样。
拍片子之后再看,还是没问题,脑子褶皱一处不少,一点都不光滑。
至于扒人裤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它小小年纪竟然就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并且喜欢应承景。
佟嘉文不信,马医生说白月都很正常,“小表弟就是受到了重大打击,有些不合常理的举动是保护自己的方式。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别刺激他就行。”
“那他想扒人裤子···也是刺激到他么?”佟嘉文仔细观察拍好的片子。
马医生一吓,声音都高了,“他扒谁裤子?扒你的?”
停顿了一会儿,佟嘉文说,“他亲戚的裤子。”
“吓死了,我还以为是什么陌生人的裤子,他父母是不是这里有块胎记?他太想他死去的亲人了。”
这个问题佟嘉文要去问应承景才知道。
马医生倒杯茶慢慢喝,“他身体和精神都挺好的,甚至可以说十分阳光,没什么自毁倾向,谈不上精神病,就是想象力丰富。不能乱开药,你回去再观察一段时间,有不对劲的地方及时联系我。”
佟嘉文准备下个周末带白月去测测智商。
带白月回家之后,白月没有再抱他胳膊,可能是一天去了两个地方有点累,很快就回房睡觉了。
佟嘉文则是看了一部纪录片,讲植物的特性,喜欢温热潮湿的地方。而板蓝根花期是四个月,要等到开花还有一段时间,佟嘉文只能再多等等。
他很快想到阳台那株板蓝根。
买回来的这些天里,生命危险没有再发生,也没有大货车冲他这边拐弯,可前男友出轨,现男友也即将分手,又带个拖油瓶回家,很难讲是不是在转运。
夜里凌晨两点他才真正睡着。
等到时机,隔壁房间的白月忽然睁开眼,小心翼翼走下床,推开房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它曲身跪在床上,贴在佟嘉文身前仔细听。
咚,咚,咚,太平凡了,绝不会是龙的心跳。
对比之后,它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认错,应承景才是这条龙。
其实应承景和他想象中的转世之龙差距也很大,龙应该是雄姿英发,状容伟岸,应承景有点太瘦了,还很白。
白月要找的龙是条大黑龙,长这么白并不符合猜想。
不过那天掀开裤子的时候,它看见应承景腰上有龙形胎记,这是十分有力的证据,多半就是他。
它从佟嘉文身前扬起脸,看着他的睡颜出神。
想到如果这条龙长佟嘉文这样,还有点舍不得要对方的心脏。
既然佟嘉文与应承景是伴侣的关系,他们必然经常见面,到时候总有机会。
白月爬下床,在房间里绕一圈,佟嘉文家里虽大,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连副山水画都没有,装修都是黑白灰色。床头柜上倒是有笔记本,但也只有这个笔记本,墙上贴了张外国明星的剧照,里面的人正对镜头,下巴高高抬起,神色忧郁。
白月回到房间,又睡在飘窗上了。
第二天是周日,佟嘉文去值班,把白月一个人丢家里很危险,还是带着他去了医院。
科室的同事大为惊奇,佟嘉文平常很少讲话,更不聊私生活,他们都不知道他有个小表弟。
白月好奇地四处张望,一会儿拿着笔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着科室电子屏幕上的号码,有人来和它聊天,它就结巴地聊,也不觉得它结巴丢人。
李薇给白月好吃的,白月来者不拒。
李薇是佟嘉文带教的学生,她很活泼,可惜跟了佟嘉文这个闷葫芦,除公事以外半句话都不讲,她就拉着白月到病房逛逛,和人介绍这是佟主任表弟,病人们都好奇地问,佟主任有没有谈女朋友啊?家里几口人?做什么的?表弟在哪里上学?
白月也只是笑笑,它不了解佟嘉文,只回答出来有关自己编造身份的问题,在XX大学上学,农学专业。
有的病人一听是农学,兴致就淡了,这专业以后不会要天天下田吧?白月摇头,说它很喜欢植物,植物就该在田地里享受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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