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成了毛茸族的团宠(昭野弥弥)

白斯：“说清楚什么？”
陆畔：“您明白我在说什么。”
白斯倏然沉默。
和夏厌出去的这一天，他有很多次机会同夏厌解释清楚他与汤圆的事情，但他什么都没说，连想说的想法都没有。
“王是您，您就是王，您既然这么嫌弃汤圆，当初又为什么要创造出汤圆呢？”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分身会这么幼稚，想后悔也无用了。
他需要利用白斯的身份在深渊外行走，也需要创造一个分身留在毛茸族里，只是很不幸运的创造出了一个拥有幼稚灵魂的分身而已，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不会选择汤圆。
“您同意我派人去寻找汤圆，为了不让夏小少爷担心，我一定会将汤圆找回来，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
白斯垂眸不语，被陆畔直白的话给刺了下心脏。
为了让汤圆出现，白斯不得不离开。
其实他知道的，不仅是陆畔，毛茸族其他人都更喜欢汤圆，他们都希望待在毛茸族里的是汤圆，而不是白斯。
夏厌也是这么想的。
哪怕夏厌喜欢他这个朋友，在汤圆和白斯之间，夏厌也更加喜欢汤圆。
白斯近乎是逃避般，单方面结束了与陆畔的对话，独自往自己的房间走。
脑子很乱，临到房门口了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房门前站着一个人。
“白斯。”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斯抬起了头，看到夏厌的一瞬间，眸中闪过诧异：“找我有事吗？”
夏厌原本是打算回房睡个下午觉的，躺上床后，满脑子想得都是昨天的事情，想得最多的是白斯。
然后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不该在白斯面前提汤圆？
夏厌在网上看过很多例子，三个人的友谊最难维持，不管再大度的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好朋友向自己证明有多重视另外一个朋友吧？
夏厌仔细回想了下自己的行为，那时的他忽略了白斯，一心只挂念着汤圆。
怪不得白斯会一言不发，白斯会不会生气了呢？
夏厌越想越恐慌，困意全无，抱着忐忑与愧疚来找白斯了，他敲了几下房门都没有得到白斯的回应，知道白斯还没回来，他索性在这里等白斯回来。
“我来深渊见到的第一只毛茸茸就是汤圆，那时的我很消极，是汤圆让我笑出来的，他很好，总是想方设法哄我开心，逗我笑，我很喜欢他，他是我这辈子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很珍惜这份友谊……”
白斯耐心听着，没有打断夏厌的话，心里另一道声音一直叫嚣个不停——
【呜哇哇，我也很珍惜你啊夏夏，我也最最最喜欢你啊！】
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分身和他的朋友，在隔着他心灵互通吗？
白斯还没有自嘲完，被夏厌打断了：“你知道的，在遇见你跟汤圆之前，我没有什么朋友，能够一下认识两个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夏厌的笑容倏然消失，小心翼翼望过来，似乎又变回了初见时那个小心谨慎的夏厌。
“我太得意了，没有照顾到你的心情。”
白斯：“我的心情？”
夏厌：“我没有考虑到你和汤圆正在冷战，还在你面前反复提及汤圆，我这样很让人讨厌吧。”
“不会。”白斯不假思索道，“不讨厌，也不会讨厌你。”
夏厌愣了下，转而笑了起来。
这一笑，方才的怯懦胆小消失无踪，夏厌找回了一点点自信：“汤圆外出了那么多天，他是为我外出的，所以我很担心他，情绪上来，我不太容易注意到周围的人。”
白斯：“我知道。”
这很正常，白斯能够理解。
理解归理解，他还是不能够接受，被他的蠢分身剥夺了夏厌全部注意力这件事。
不知何时酝酿出一个想法——
希望夏厌的注意力能够全部放在他身上。
哪怕是他的分身也不能抢夺。
只能是他。
只能是白斯。
【哼，不管你怎么想，夏夏最喜欢的人都是我，你就羡慕嫉妒恨吧！】
【等我出来之后，我一定会让夏夏忘记白斯的！】
汤圆三言两语就激起了白斯的怒火。
如果那只蠢团子就在自己面前的话，白斯会毫不犹豫掐住他。
既然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分身，那就由自己来消灭。
“如果把汤圆换做是你的话，我也会一样担心。”
“……”
刚聚起的火瞬间消弭于无形，白斯迫不及待追问：“真的吗？”
夏厌：“真的。”
白斯像是没听到，又问了一遍：“真的？”
夏厌不懂白斯为什么反复确定，但还是顺着白斯的话回答了：“真的，在我心里，你和汤圆一样重要。”
活了这么多年，白斯第一次懂得喜悦的滋味。
心底仿佛有一簇簇烟花炸开，炸得他脑袋一阵嗡鸣。
然后，他做出了他曾引以为耻的事情——
[听到了吗？他说，我和你一样的重要，我在你前面，是不是证明，我更加重要？]
【……】
这话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等等，不就是他说过的吗？！
【学人精！】
【夏夏最重要的人是我啦！你放在前面又怎么样！夏夏挂念的人还是我，他只是在哄你！】
汤圆自以为能够给白斯泼上一盆冷水，却不知，他的话正好戳到了白斯的心坎里去。
[如果不重要的话，为什么要哄我呢？]
【……】
该死，他的本体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他竟无法反驳！！！
【啊啊啊我不管，夏夏最重要的人是我！是我啦！你听到我说话没……】
白斯哪还听得到汤圆的声音，他很想再向夏厌追问，可又怕执着不休的他会给夏厌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按捺着，强装镇定应道：“我知道了。”
夏厌仰着头，仔细观察白斯的面色，不确定道：“你真的没生气吗？”
白斯：“没有。”
夏厌：“如果我哪里做的让你不舒服了，你一定要跟我说。”
白斯：“我没有不舒服。”
心结全都被夏厌给解开了。
至于他的心结，就没必要对夏厌说了。
“那等汤圆回来之后，你们能好好谈一谈吗？”
“嗯？”
“你们两个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你们曾经也是好朋友呀，如果你们能和好的话，我们三个见面的时候就不会尴尬了。”夏厌脸红了，突然变得没什么底气，“这是我的小私心。”
白斯：“好。”
夏厌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白斯没有给出百分百的肯定回答：“我试一试吧。”
夏厌：“需要我帮忙吗？”
白斯：“……”
白斯：“不用，我能处理。”
“好的。”夏厌答得爽快，却没能藏住失落的表情，但他很快便振作起来，冲白斯笑道，“如果要帮忙的话，你可以找我哦，我、我跟汤圆的关系还算不错，他应该能听听我的意见的。”
【听听听！我最听夏夏的话了！】
【就算我讨厌本体，只要夏夏让我跟本体和好，我会忍着恶心跟本体很好的！】
[……]
白斯：“我记下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帮忙。”
夏厌的脸噌得一下更红了。
可能在白斯看来，他的表现很奇怪，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番话有多么不容易。
第一次主动表达自己的心声，主动维护这段友谊。
做这些需要消耗他所有的勇气，虽然有点辛苦，但是是开心的。
最令他高兴的是，白斯回应他了。
句句有回应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美妙。
白斯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呢！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帮到汤圆和白斯。
他希望能为他的朋友多做一些事情。
白斯发现，自房门口那场谈话之后，夏厌有了些许变化。
从前一看到他就只顾着躲避的夏厌突然变得积极主动了，不再躲着他，还会主动来寻他。
白斯一夜未睡，与夏厌聊完后便回房睡了一觉，直到饭点才睡醒，刚打开房门，就被站在门口的夏厌吓了一跳。
夏厌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像是与他谈话之后就没有回去似的。
未等他发问，夏厌就做出了解释：“可以吃饭了，我是来叫你吃饭的。”
白斯：“你在这站了多久？”
夏厌：“没有多久。”
白斯追问：“没多久是多久？”
夏厌拗不过白斯，只得老实交代：“半个小时前。”
“……”白斯眉心微皱，“为什么不叫我？”
夏厌：“我敲了几下门，你没有回应，奶棠说你没有出去过，我猜你还在睡觉，就在这里等你了。”
夏厌是不想打扰他，但夏厌没有想过，万一他睡得很沉很久，夏厌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真傻啊！
白斯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睡沉了呢，连敲门声都没听到。
“下次敲门要是没有回应的话，你可以直接进来。”
夏厌摇摇头：“那多不好意思，万一你在换衣服，我突然闯进来，会冒犯到你的……”
白斯：“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如果我清醒的话一定会回应你的，没有回应，那就是我还在睡觉，你下次一定不要在门口等，直接进来喊醒我。”
夏厌还是抱有犹豫：“我不想打扰你休息。”
“如果是你的话，可以打扰。”
“……”
“……”
因为这句话，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夏厌脸颊通红，懵懵地点了下头。
白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暧昧了，他不自在地舔了下嘴唇，补救：“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起床气……”
解释了跟没解释一样，气氛还是没能回归正常。
白斯第一次觉得自己很笨，连句正常的解释都不会说。
出乎意料的是，夏厌忽然笑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弯出了好看的形状，眼里和笑容里都仿佛掺了蜜：“好，我记下了。”
“……”
躲避的人换成了白斯，他的自然坦荡似乎全都转移到夏厌身上去了。
白斯不自在地撇开视线，又忍不住去看夏厌，想多看看夏厌的笑容。
夏厌的笑容愈发明媚：“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白斯不理解，只是与他交朋友而已，就能让夏厌这么高兴吗？
是受他的影响，才会让夏厌的转变如此之大吗？
笑得也比以往更加好看，耀眼得令他无法直视。
“嗯。”白斯只想尽快远离这种尴尬的局面，应下了就往前走，衣袖忽然被拉住。
“你的头发乱了，要不要回房间整理下？”夏厌问。
白斯抬手，胡乱抓了下头发，有些急切：“好了，我们去餐厅吧。”
他现在只想去人多的地方，之前还不希望奶棠和小霉球出现打扰他和夏厌，现在却迫切希望这两个碍眼的家伙快点出现，好拯救他快要爆炸的心脏。
“等等，还是有点乱。”
衣袖再次被扯住，白斯再次抬手，还是胡乱揉弄了几下头发。
夏厌看得心焦，抓住白斯的手腕：“这样不痛吗？”
白斯怔住，眼睁睁看着夏厌的脸庞在他眼前放大，独属于夏厌的栀子气息包围了他，头皮有些发紧，他能感觉到夏厌的手指穿过了他的头发，正在帮他梳理乱了的头发。
都已经做了，夏厌却又开始退缩了。
“抱歉，我下意识就做了。”夏厌说着缩回了手，在中途被白斯反抓住了手腕。
白斯喉结滚动，问道：“还有哪里乱吗？你……能帮我再弄下吗？”

“……”夏厌问，“可以吗？”
这个问题像是在欲拒还迎，明明方才已经私自动过手了，动手了之后才问。
问出口后，夏厌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虚伪。
白斯捏紧了夏厌的手腕，微微躬身，将脑袋探了过来，让夏厌的掌心落在他的头顶，用行动回答了夏厌。
夏厌的手指微微发颤，第一次做的时候也没感觉这么紧张，他逼着自己将注意力落在白斯的头发上，仔细地帮白斯整理好乱了的头发。
并不难的事情，因为太过紧张，硬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好。
也才注意到，他的手腕一直被白斯抓着，被桎梏着，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不知从何时开始，身体自然而然接受了白斯的亲近，不再抗拒白斯。
夏厌轻轻动了下手腕，提醒道：“好、好了。”
白斯果断松开了他，面色看着十分平静：“走吧，去餐厅。”
“嗯。”
夏厌落后了白斯一步，在白斯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抓住了手腕，那里还留着白斯抓过的痕迹。
夏厌的耳廓悄悄红了。
一进入餐厅，夏厌就收到了奶棠和小霉球的热情迎接。
只一天不见，奶棠一身嫩黄色的绒毛就被染成了褐色，夏厌惊讶道：“你去染色了吗？”
奶棠小嘴一瘪，委屈地掉下了两滴泪来：“才、才没有……”
小霉球适时站出来，帮奶棠翻译：“才不是这样呢，昨天我跟奶棠挖了一天的土豆，洗了好久都没能洗干净，就变成这样了。”
小霉球浑身黑溜溜的，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他的变化，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他的几撮黑色绒毛并不是纯粹的黑，跟奶棠一样也被泥土给染色了。
这是在泥里待了多久才能有的效果啊？
夏厌：“就你们两个吗？”
小霉球偷偷瞥了白斯一眼，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哀怨：“对呀，就我跟奶棠两个人。”
夏厌：“为什么不多找几个人帮你们呢？”
小霉球又瞥了白斯一眼，在心里大声吐槽：因为这位喜怒无常的暴君不让呀！
当着白斯的面肯定是不能说的，话出口后就变成了不同的意思：“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因为声音太过软糯可爱，夏厌没能听出里面包含的愤怒。
“辛苦你们了。”夏厌摸了摸小霉球的脑袋，“不要勉强自己，干不动的话，下次问问陆畔，能不能分几天做完，陆畔很好说话，一定会答应的。”
小霉球&奶棠：“……”
你的意见很好，可关键指使我们去干活的人不是陆畔啊！
心里有再多的怨言，两只毛茸茸还是把苦水给咽了下去。
奶棠凑到夏厌手边，眨动着泪眼朦胧的豆豆眼，奶呼呼道：“小少爷，您也摸摸我好不好？”
夏厌笑了起来，爽快应道：“好呀。”
主导权应该在夏厌这里，被夏厌摸得舒服后，两只毛茸茸放肆了起来，反客为主，抱住夏厌的手又是蹭又是揉的，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白斯忍了又忍，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拂开两只毛茸茸。
“吃饭吧。”
声音一落，夏厌的桌前多了一个托盘，趁着夏厌的注意力被食物给吸引，白斯悄悄将两只毛茸茸给扫到了桌下。
奶棠&小霉球：“……”
今天的晚餐是玉米鲜肉馅的馄饨，炖了好几个小时的鸡汤做汤底，没加多余的调料，满口鲜香。
这些天，不止是夏厌在进步，毛茸茸们的厨艺也在跟着进步。
夏厌初来乍到时，这群毛茸茸还只会煮粥和吃生食，现在已经完美掌握了各种美食，且色香味俱全。
夏厌吃第一口时吃得有些急，白斯看得心惊胆战，在夏厌舀起第二只馄饨时按住了夏厌的手，提醒道：“烫，慢点吃。”
夏厌点点头，模样乖巧：“我知道了。”
他听话地吹了几下馄饨，才慢慢送入口中。
第一口烫到了夏厌，烫得那本就红润的嘴唇更加殷红，在汤汁的浸润下，那颜色愈发明显。
白斯盯着夏厌的嘴唇看了好久，盯得夏厌想不注意都难。
夏厌抬眸与白斯对视，摸了下脸，问道：“我很可爱吗？”
白斯：“……”
夏厌：“……”
不过脑的发问。
问完后才发觉自己的问题有多自恋，夏厌不禁红了整张脸，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你是认为我很可爱，所以才一直看我吗？”
夏厌：“……”这样说好像更自恋了？
夏厌支支吾吾：“我、我不是认为我很可爱，你、你之前不是说我可爱才会一直看我吗，我、我认为这次也是……我绝对不是自恋！！！”
夏厌慌张无措的模样逗笑了白斯，平时清清冷冷的声音里添了几分笑意：“嗯，你认为的没有错，你的确很可爱。”
“……”
夏厌捂住另外一边脸，羞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人怎么可以做这么丢脸的事情呢！
他怎么总是在白斯面前做丢脸的事呢！
夏厌：“你、你能不能先别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