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的春天(rival)

徐年说到做到，绝对不食言，果然第二天来接了陈舟。
徐年从镇上借来的车，载着王月琳和陈舟离开，陈舟也告诉了李嘉父母自己的安排。
夏天的温度高的可怕，空气似乎都因为过高的温度而扭曲，一切都毫无生气，除了不知疲倦的蝉和劳动的人。一直到车上陈舟才缓过来，他闭着眼假装睡觉，在心里叫了126。
【126，我去了镇上该做什么呢？找到曹瑛？那我自己怎么办？】
陈舟身上有原主存的钱，但是只足以撑一段时间。
【宿主可以随意决定，只要保证任务完成即可。积分到达后您就可以随意了。】
根据收到的信息，主角攻受在镇上同为老师，就这样慢慢坠入爱河。而原主李嘉是个名副其实的炮灰，虽然为了主角攻默默付出，可是后面在镇上发现了主角的恋情就暗自神伤的放弃了。
陈舟发现这些信息都是围绕主角给出的，至于李嘉本人怎么样，并没有说到。
那就是要陈舟自己发挥了，陈舟暗自思考，原主原本也在镇上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学教书，但是小学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复存在，李嘉也就失业了。
其实选择很多，陈舟可以选择去骗自己的父母要钱，或者借钱，反正等到攻受在一起之后他就完成任务了，126告诉他等到时候这个虚拟世界就会回收，所有这些都不会存在。
126甚至提出说自己可以为陈舟提供钱，但是陈舟拒绝了，既然来到这，他想替原主好好生活。
他心中疑惑很多，比如这个世界其他人都是虚拟的？这个世界目的是什么？但是126都没有正面回答。
陈舟也不再过问，他现在除了完成任务，也要好好生活。陈舟思考着，原主有教书经历，可是现在想再成为教师有些困难，要么就是累死人的打工，要不然李嘉也不会回家乡去。
除了原主的技能，陈舟在想自己能做什么呢？他忽然想起徐年在镇上有一家餐馆，小生意，但整体还不错。陈舟会做饭，手艺也很好。不如试试？
计划好这些，陈舟再一睁眼就发现到地方了。
镇上环境比村子里好些，这会儿小摊贩还在吆喝，毒辣辣的太阳炙烤大地，但人们仍然不知疲倦地为生活奋斗。
陈舟跟着徐年先把王月琳先送去了医院，准备好一切后徐年去了餐馆。他要留在这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工作。
“哥，你在哪下我就在哪下。”陈舟提出。
他打算先用剩的钱找个宾馆，之后再说跟着徐年干的事。
“你住哪？”徐年说，“送你。”
陈舟坐在后座盘算，“我估计先找个宾馆，然后再说。”
沉默了片刻，徐年皱眉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舟没再说话，谁知道过了一会徐年突然低声说，“我餐馆楼上有间空房。”
陈舟听完一时没反应过来，琢磨了一会说，“哥你住在餐馆啊，那也挺好，方便。”
徐年沉默，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是傻子吗？”
陈舟盯着驾驶座上徐年侧脸看，小心翼翼确认，“哥，我、我能住吗？”
“嗯。”
【126！他居然让我住！他这么好么？怎么突然帮我！】
126：……似乎确实反常。
不过不等126回答，陈舟又自顾自道：【果然不正常。但是管他呢。】
“谢谢哥！”陈舟笑起来对他说。
徐年从后视镜里看见一脸灿烂的人，笑起来倒是挺好看，整个人似乎都变阳光了。他也愉悦地勾了勾嘴角。
很快就到了餐馆，这家小饭店排面不大，有两层，上面住人，下面营业。
“老板！”见徐年来，有人跑出来迎接。
是个寸头小伙子，看上去和陈舟差不多大，笑得灿烂，手臂上还有一片纹身。陈舟不知道他叫什么，暂时称他为卤蛋。
“老板可回来了。”卤蛋帮他拿行李，瞅见后面低着头的陈舟，“诶，老板，这谁啊？”
“朋友，来这住。”徐年言简意赅。
卤蛋“哦”一声，领着他们进去。
一楼宽敞明亮，徐年头也不回上二楼去，走一半才想起底下还有个人。
他低头看，青年正在东张西望，眼睛睁的大大的，头发因为在车上睡觉而卷曲，脸上还有红印子。
他看的好笑，用手敲敲楼梯扶手。陈舟回头，看见徐年站在楼梯上，窗户外阳光斜斜洒进来，徐年就在阳光里头，脸上还带一点没收回去的笑意，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还呆呆的，听见徐年带着笑的声音，“上来，愣什么？”
【他好好看啊126。】
126：【……咳咳，宿主别忘了任务。】
陈舟：【哦哦。】
陈舟忙不迭跑上去，跟着徐年上了楼。
“这间是你的，钥匙在这。出门记得锁，钥匙别忘了拿。”徐年交代，“我就在隔壁，有事找我。”
“好的。”
徐年还要忙，说完就去忙了。
陈舟进了屋门，看见屋子里干干净净的，终于坐在床上休息一会，思考着怎么开口说要在这里打工的事。
【宿主，到了一个任务点了，我需要给您传送信息。】
【还有信息？好吧，来吧。】
陈舟闭上眼接受信息。
接受信息的时间其实很短，没多久就完成了。只是陈舟觉得疑惑，他接受到的信息均是主角的信息，连结局都完备，可是为什么自己除了任务之外却什么信息都没有？
陈舟不愿意这样稀里胡涂，于是问了126，126起先支支吾吾，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告诉了陈舟一部分事情。
【这个虚拟世界的主角是我们研究对象，我们给他们完整的人生、记忆来观察，但是整个系统能量有限，总会有漏洞，这些漏洞就是你所扮演的，所谓的“炮灰”。他们与主角有关联，但我们无法全部控制，只好选择你们的意识进来，扮演他们，做出应有的任务。】
说的并不是很清楚，但陈舟却觉得是126能说的最多的事情了。陈舟没有在询问他们的具体目的，选择暂时压下心里的疑问。毕竟现在好好生活下去咋攒够积分离开是正事。
【好吧，我知道了。】
陈舟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完成任务了，但还是懒得动，出门就要迎接烈日。他想到楼底下见到的西瓜。
好想吃。
【宿主别忘记任务哦。】
陈舟还是不情不愿出了门，下楼的时候徐年不在，陈舟不想打扰他，就自己出了门。
陈舟在村子里就打听到了曹瑛的学校，还装模作样的拿了些东西给曹瑛。
陈舟故意走得很慢，磨蹭了几十分钟才到地方，他去门卫处跟大爷说话，说他要找曹瑛，自己是他表弟。
没过多久曹瑛就出现了。
不得不说，曹瑛确实很好看，高大英俊，戴着眼镜，有一股书卷气，笑容也很温柔。来了之后很惊讶，揽过陈舟叙旧，毫无许久不见的芥蒂。陈舟大约能明白李嘉为什么会喜欢上曹瑛了，但很显然曹瑛也真的只是把他当做弟弟。
【我还是觉得徐年帅，你说呢126？】
126表示你开心就好。
“真么久没见了，哥带你去转转？”曹瑛笑着邀请，“学校修的好，风景也不错。”
陈舟跟着腼腆的笑，“好。”
曹瑛一路上在跟陈舟介绍，陈舟对这里的环境感觉新奇，很快就沉浸在校园环境里，他有点怀念自己的高中学校生活了。
曹瑛中途去买水，回来时看见陈舟站在不远处的树底下。
他忽然有点走不动了，印象里的青年似乎总是低着头，腼腆不爱说话，时常还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了，就像是……气质变了。
陈舟站着无聊，正巧看见树底下的猫儿，陈舟笑着逗它，看见它去扑那些花瓣，干脆拿手轻轻摇了摇树，花瓣下雨似的落下来，落了自己满头。
“小嘉，走吧。”曹瑛终于收回目光，走过去。
陈舟跟着曹瑛逛了一圈，终于在傍晚结束，曹瑛说邀请他吃饭。
可是陈舟却莫名想起来那天在徐年家里吃的饭菜，很香。他摇了摇头拒绝了。
【宿主，按照原主的性格是不会拒绝的。】126叹息。
陈舟却不在意：【反正我完成任务了啊。】
曹瑛把人送到了门口，“有事就来找哥，路上注意安全。”
“好，谢谢哥。”
曹瑛揽过陈舟，拍了拍他的肩膀，陈舟的目光却忽然定格在某处。
门外有个经过的人的身影看上去很熟悉，似乎是徐年。
“哥，我先走了。”陈舟急匆匆地跑出去，留下曹瑛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舟盯着那个人影儿追了上去，果然是徐年，手里还拎着蔬菜水果。
“哥！”陈舟兴高采烈地凑近，“你怎么来这了？”
徐年原本飞快的脚步停了一瞬，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看他一眼，“买东西。”
“哦。”陈舟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这不是买过了吗？”
徐年不搭理他。
“哥。”
“你该不会是来找我吧？”

徐年听完这句话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沉了沉，“没有。”
陈舟瞧着他脸色不好，也不敢说话了，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虽然徐年行动如常，但是陈舟总觉得他生气了。
陈舟跟着徐年进了屋子，盘算着怎么开口提自己要留下干活的事。
“老板！”卤蛋又跑过来，“回来了啊，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徐年脸色又沉了沉，但是卤蛋没注意到，下一刻就看到了后面的陈舟，“哟！找到人了啊。”
空气沉寂了一瞬。
卤蛋终于意识到自己老板面色不善，这才战战兢兢道，“怎、怎么了老板？”
徐年没搭理他，咬了咬牙把东西扔给了卤蛋，自己上楼去了。
陈舟有些意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卤蛋从边上蹭过来，“诶，老板怎么了？”
陈舟抿抿嘴，“没事。可能热的了，心情不好。”
“哦……”
陈舟想了想，忽然问，“有西瓜吗？”
十分钟后，陈舟拿着切好的西瓜的上了楼，试探着敲了敲徐年房间的门。
“哥，你方便不方便？”
没回应。
陈舟等了一会儿，听见房间里有声音，于是继续，“那我进去了哥。”
陈舟端着西瓜进了房间，徐年正在床上躺着看书，没搭理他。
“哥，你吃点水果吧。”陈舟走过去，“可甜了。”
徐年看了一眼，“王琦让你来的？”
原来卤蛋叫王琦，陈舟暗暗记下了。
“不是哥，是我觉得天热吃点瓜解暑，给你送点。”
徐年仍然不动，过了一会才说，“是你想吃吧？”
陈舟被拆穿有些心虚，干脆承认，“是，哥。但是你要是不吃的话就算了，我拿下去给王琦哥吃。”
说着要走。
“站住。”徐年撂下书，“拿过来。”
陈舟走过去，放下水果，没再提刚刚的事情。
“坐下吧。”徐年说。
陈舟乖乖坐下，看着徐年拿起西瓜，眼巴巴的望着，甚至要咽口水了。
徐年很无奈，“你看我干什么？吃啊。”
“我能吃吗？”陈舟问，“哥你够不够？”
徐年心说我是虐待你了吗？然后没什么好气的塞给他，“吃吧。”
“谢谢哥。”
陈舟开始吃瓜，西瓜甜丝丝的，还有些冰凉。
徐年吃了两口去看身边的人，捧着西瓜跟仓鼠一样慢慢啃，眼神专注，细嚼慢咽，都吃到瓜皮了还在吃。
徐年看不下去了，夺过陈舟手里的瓜又赛一个进去。
陈舟脸上沾了一点红色的水果汁，咧着嘴笑了一下，“谢谢哥。”
徐年看他的样子，忍住笑意，“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笑了。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早晚栽这小子手里……
【宿主，您是不是有点ooc过分了……】
126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他。陈舟倒是不以为意，【ooc会有惩罚吗？会影响任务吗？】
126顿了一下，想了想，【没有，并没有对ooc进行过多规定。】
【那不得了？放心，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126又想了半天，发现确实没毛病。主系统只说让他们必须完成任务，却并没有对时刻保持原有性格做出强制要求。做了这么久系统，126遇到的宿主为了早日回去，都兢兢业业扮演角色完成任务，围着主角转，陈舟这样的，他还第一次见……
陈舟似乎能知道126在想什么，【不管在哪，我都为了我自己而活。】
126彻底沉默了，他意识到陈舟是陈舟，跟别人都不一样，也不会一样。
吃完了西瓜，陈舟主动揽活帮忙，后来又和王琦一起准备食材，为餐馆晚上营业做准备。
徐年期间接到电话出去了一趟，陈舟猜测是王姨的事，但怕他伤心也没有再问。
“诶，小李，你以后要跟着我老板混啊？”
王琦说话总给陈舟一种□□的感觉，但事实上王琦人很好，讲义气也没什么心眼，陈舟觉得他比很多人都要真诚。
“嗯。我有这个打算。”陈舟点头，不打算隐瞒，“就是不知道老板要不要我。”
“哦……我说呢，你忙活半天是为了这个啊。”王琦看他忙前忙后半天，“我觉得没问题，你本来就是老板朋友，要想在这干肯定简单。”
陈舟没有搭腔，只是默默继续干活。
餐馆的生意是真的好，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坐满了一楼，还有不少要求外带的人。徐年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碌，陈舟不想去打扰，就一直在帮忙。徐年这些天管吃管住，陈舟虽然说过他不能白吃白住，这些算自己借的，但是也不愿意当个闲人。
“小李！13桌的端过去吧。”
后厨几个厨师忙的不可开交，陈舟暂时充当起了服务员的职责。
只是听到13桌的时候，他眉头轻轻皱了皱，不大乐意的样子。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其中一个客人。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满脸横肉，举止粗鲁，他看陈舟的眼神很恶心。其实原主李嘉长得不算多么惊艳，但是端正，眉眼干净，没了往日灰头土脸的样子只会更顺眼。
陈舟在自己的世界也勉强算长得可以，他知道那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所以觉得恶心。无论这个人是欣赏也好，心怀不轨也罢，都让人觉得冒犯了。
但现在陈舟不愿意砸场子，毕竟是徐年的餐馆，他忍下心中的不适，端着菜走过去。
“哟，上菜呢。”那男的又笑起来，看着陈舟，“辛苦了小伙子。”
陈舟没有搭理，自顾自忙着，然而很快平静就被打破了。
那个男人伸手摸住了陈舟手臂，举止暧昧，笑得更灿烂。
【宿主！要不要我帮忙！】反倒是126先着急了。
陈舟没有让126出手，他愤怒到极点，一手反扼住这人的手腕，力度之大然对方愣了愣。
“再动手动脚试试。”
陈舟用尽了全力，对面男人脸色有点扭曲，但又不愿意声张丢了面子。
陈舟做完一切施施然收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126很感叹，陈舟看上去活泼，有时候有点幼稚，但却很有主意，绝非怯懦之人。
陈舟去了帮忙，却没有注意到早已经回来的徐年，此刻倚在桌子旁看着他，而后又转眼看那个男人，眼神冰冷。
这一忙活就到了很晚，陈舟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下休息，心说这餐饮真不好干。
“诶，老板呢？”王琦突然问，“按说现在也没忙完，咋人不见了？”
陈舟也环视一周，没看见人。
此刻，外面小街上，徐年正在抽烟。他看了一眼巷子那头摇摇晃晃过来的酒鬼，摁灭了烟头。
那为首的男人正是餐馆里的猥琐男，见了徐年又热切起来，“哟，徐老弟，怎么在这？”
徐年心下觉得恶心，干脆冷言说清楚，“以后别来店里了。”
那男人一听就火起来，“凭什么不让老子去！老子掏了钱的，你管得着吗？”
顿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又冷笑，“哟，我知道了，因为你那小店员是吧？”
“徐年，你赶我走太过分了，他就一小屁孩，我也没干什么是吧？你妈治病要不少钱吧？我这一走，你钱能赚够吗？”
徐年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人在餐馆惹事生非不是一次两次，次次都被警告，却屡次不改。徐年逐渐失去耐心。
“别装了徐年。不过你那小店员确实有意思，长得还行，什么时候找来的？”
这男的还欲再说，谁知道徐年脸色突然变了，伸手就揪住了这人衣领，“我说了，滚远点，再敢碰我的人，你走着瞧。”